第209章 良辰

趕了一天路，終是在天黑之前抵達原陽境內，哨兵已經折返回來，城門已關。

今夜只好住在城外驛站了，好在明日才是吉日，沒有耽擱了。

驛站的客房並不是很多，方天佑帶着聚英羅羅，四海幫管事聚攏了四海幫的羅羅在驛站附近歇息。

王彥，郝玥，小貝三人住進了驛站。

要了兩間上房，喚來兩個羅羅燒水，一日奔波，自己身上的氣味着實難聞到了一個地步。

郝玥昨日便沒睡好，王彥出來時她那屋已經熄了燈了。

王彥下到一樓，進了浴房，屋內滿是溫熱的水汽，王彥將衣服隨意丟到門邊，這套衣服是不能再穿了。

穿過屏風，看到了正冒着熱氣的浴盆，王彥沒着急進去，從一旁的溫水桶里舀了一瓢溫水，先沖了沖身子，把污垢衝去大多半，才進了浴盆。

水溫正正好，王彥舒爽的呼出一口氣。

肚子填飽了，精神還未得到放鬆，可浴盆不是睡覺的地，底下的炭火燒盡了，水便涼了，在這裏睡上一夜，明天估計得橫著出去。

倦意襲來，王彥揉了揉額頭。

好像聽到門響，王彥側頭看了一眼，屋內水汽重，光線暗，隔着屏風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後續也沒有別的聲響，或許是風吹了門才發出的響聲。

王彥轉回頭，正欲繼續享受那股鬆快感，突然，王彥抽了抽鼻子，他嗅到了一絲熟悉的香氣。

不是胭脂水粉的香味，是體香...

王彥露出一抹苦笑，知道人就站在自己身後。

一雙酥手搭在肩頭，開始按摩起來，手法不錯，按著很舒服。

王彥沒有說話，默默享受着她的服侍。

「大小姐，其實，我還有一件事瞞着你。」

溫柔的揉捏聽了下來，耳邊傳來郝玥幽怨的聲音。

「是很重要的事么？若是不重要，等過了明天在跟我說吧。」

「過了明天就晚了...」

王彥嘆了口氣，望着水中自己的影子，露出一抹苦笑，噓聲道。

「大小姐，其實我是個陽衰之人...」

感覺氣氛瞬間就寂靜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幾個呼吸，或許是盞茶的功夫，王彥感覺並不十分清晰，等到反應過來，郝玥已經出現在一旁，目光差異的望着自己。

「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明天一早你跟着你的人回去，至於後面的事，我會擺平，不會讓你的名聲受到傷害的。」

噗嗤！

郝玥掩嘴輕笑起來，半晌低聲道。

「怪不得，怪不得你能抵擋住我的誘惑，你知不知道，那日在林子裏，你無視我，我可是糾結了好久，告訴我，你當時有沒有衝動。」

她撲閃著寶石似得眸子，輕聲問道。

王彥思考了一會，搖了搖頭道。

「沒有...」

「難道我不漂亮么？」郝玥的聲音有些好奇。

「是我在這方面比較遲鈍，跟你沒有關係。」

王彥突然覺得話題好像說的有些偏了。

「大小姐，扯得有些遠了，我是陽衰之人，你跟我...」

話沒說完，嘴便被捂了住。

郝玥按住了王彥的嘴，面上溢滿了溫柔。

「你之前同我說的那些經歷都是你編造的么？」

王彥苦笑着搖了搖頭，那些經歷放在現在就如同南柯一夢，是真是假，界限已經很模糊了。

郝玥鬆開了手，王彥有些落寞道。

「都是我夢中的經歷。」

原來是夢...竟然把夢裏的事情當成經歷來說，還說的煞有介事似的，真有他的。

此刻本該笑笑，可是看他落寞的摸樣，她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大小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了，我是個陽衰之人。」

「我知道了。」

四目相對，王彥有些驚訝，有些迷茫，郝玥的冷靜有些出乎意料，又有些意料之中。

「這種隱晦的事，你怎能如此輕易的跟我說，你把我逼走，就不怕我將此事傳開么？你現在應該將我打暈，明日在將我悄悄運到你的府里，將我囚在你的院子裏，這樣，這事便不會外傳出去了。」

王彥苦笑着搖了搖頭。

「我不喜歡勉強人，況且這種事問題出自我身上，我不想別人跟着受牽連。」

「劉燕兒，傅雪瑩知道這事么？」

「她們知道。」王彥如實說道。

「她們為何沒有離開？」

這個我也想知道，王彥心裏回應了句，愛，還是太過飄渺，即便是聽了劉燕兒的開導，依舊覺得有些不現實，自己這種人，不配得到愛。

郝玥見王彥面露苦相，伸手遮掩住了自己的笑容。

一涉及情愛，王彥就感覺腦袋裏一陣混亂，等到回過神來時，一隻玉足已經伸進了水了。

王彥雙目睜得滾圓，已是看愣住了。

郝玥進了浴桶，水位提高了許多。

等到王彥回過神來，打算逃離時，郝玥已經壓到了王彥懷裏。

臻首輕靠在王彥脖間，她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時間，一股溫馨感悄悄在浴房中瀰漫開。

炭火熄滅了，水溫轉涼了，二人已經泡了很久了。

王彥抱着她出了浴盆。

郝玥在王彥懷裏小憩了一陣，此刻倒是升起幾分精神。

「官人，妾身的身子已經泡軟了，剩下的就勞煩官人了。」

郝玥此刻更像個磨人的妖精，王彥給她擦乾了身子，穿好了衣服，一旁的木桌上放着一件乾淨的絲綢衣裳，是她帶來的，自己進來時桌上可是什麼都沒有。

穿好了衣服，王彥抱着郝玥上了二樓，走到她房間前，正欲敲門，手卻被捉了住。

「別敲了，小貝那丫頭這時估計已經睡熟了，她睡覺輕，晚上醒了就不好再入睡了，你現在把她吵醒了，我便沒法睡了。」

郝玥一本正經的說着歪理邪說，她那雙泛著狡黠精光的眸子已經將她出賣了，這就是一個借口！說不定小貝此刻正坐在床上等她呢。

「今夜，我就住你那裏吧。」郝玥露出一抹俏皮的微笑。

「反正明日我便是你的女人了。」

「我是個陽衰之人啊。」

「陽衰又不是不治之症，官人為何總將這病掛在嘴邊。」郝玥說着，目光溫柔的望着王彥道。「再說了，就算你是陽衰之人，與我嫁你有何干係。」

性跟愛那套說法放在這個時代屬於驚天言論，嫁給陽衰之人的女子大有人在，守身如玉一世的也有不少。

而且眼下用這個當引子也有些心虛了，畢竟自己跟劉燕兒還有雪瑩那丫頭髮生了關係。

王彥站在門前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抱着郝玥回了自己房間。

天暖了，夜風中的寒意近乎消減殆盡，只餘下一絲絲的涼爽。

王彥在軟榻上望着窗外明月有些失眠。

郝玥算是自己把自己嫁了出去，因為是妾，郝四海肯定是不會出面的，此番前來的賓客大都是郝玥的好友，還不知有多少人。

此番聯姻是聚英同四海幫，臨走時張三已經在佈置了，不知現在是個什麼樣子，若是隆重了，總覺得有些對不住家裏那兩個丫頭。

她們可沒有任何的形式，劉燕兒有的，也不過是一個名冊而已。

漫漫長夜在思緒中度過，隨着一縷陽光照射進來，客房的們被敲響了。

小貝端著一盆溫水站在門外，腰間別着好大一個盒子。

「姑爺，您先出去吧，奴婢要給小姐整理妝容了。」

小貝抬頭看了一眼王彥，又偷偷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姐，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像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王彥出去了，按照流程，小貝為郝玥整理完妝容后，自己便不能在見她了，想見也得等到儀式結束后才能再見。

王彥下了樓，四海幫的管事迎了上來。

「少爺，您先回去吧，過會我們便把小姐送到府上。」

作為接親的人，王彥是該回去等著。

方天佑牽着馬在門口等著，聚英的羅羅也都列好隊站在他身後。

王彥跨上了馬，聚英的羅羅們也都紛紛上馬，一行人返回城中。

納妾也是有禮數的，妾室需給妻室奉茶，還要給比她早入門的姐姐奉茶。

劉燕兒雖然比她入門早，但是郝玥是王彥側妻，是眾妾之首，按照禮法，劉燕兒反而得給她奉茶。

王彥沒有回王府，也不打算把劉燕兒叫來，這些禮法禮數，等回了自己的小院在商議。

王彥回到總堂，還未進門便聽到裏面傳出歡快之音。

聚英同四海幫聯姻，這事本就夠震驚了，沒想到嫁過來的還是四海幫的大小姐！乖乖啊，不得了，自家少爺竟然把四海幫的大小姐娶到手了！

這段時間聚英本就在順風順水的發展，眼下添了這檔子喜事，羅羅們都覺得自己有些膨脹了。

賓客來了不少，名冊足足寫了十幾頁，少說來了三四百人，都是來祝賀郝玥的。

五年之約，這才過了多久。

王彥換好了衣服來到聚義堂，此時聚義堂已經變了模樣，正中一把椅子，一旁的矮桌上放着一根玉簪。

王彥坐到椅子上，拿起玉簪，目光也漸漸溫柔了。

不知道時間是如何過去的，等到王彥回過神來時，吉時已經到了。

歡笑聲漸漸壓低了下去，環境很快便安靜下來。

王彥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過大門望向堂外。

月亮門處出現了一個身影，一身大紅嫁衣，描了眉毛，抹了腮紅，點了朱唇。

她很美，不同於雪瑩的嫵媚，她對自己的執著打動了自己的心。

她就要成為自己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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