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午時行刑

「妹妹這是說哪裏話，你來了，姐姐自然歡迎。」霍瑛上前拉住了王芸的手將她帶進營中。

霍弘毅同戰老對視良久，半晌，後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瑛姐姐，三年不見，你變得更加美麗了。」

「妹妹也是，三年不見，越發水靈了。」

一路上，二女你一句我一句嘮著家常，戰老同霍弘毅跟在二人身後。

二女進了營帳，戰老同霍弘毅留在外面，期間一句交流的話都沒有，都在注視着對方，想從對方身上看出一些東西來。

進了屋，二女神情發生了變化，多了一抹親切。

「妹妹為何今日才來看我？是不是怨姐姐我取消了婚約。」

王芸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苦笑道。

「在妹妹看來，姐姐你取消婚約並沒有錯，姐姐是一顆明珠，我大哥配不上你，遲遲不來，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身份跟姐姐說話而已。」

「就算霍、王兩家結不成秦晉，你我仍舊是姐妹，我又怎會不認你這個妹妹？」霍瑛語氣溫柔，話語暖心。

王芸眼中升起些霧氣，心裏有些委屈，遺憾。

二人聊了許久，氣氛越發融洽，王芸瞅準時機，輕聲道。

「姐姐，妹妹此番來不光是為了探望姐姐，還有一事想問，請姐姐如實相告。」

「你是為了賀姑娘來的。」

王芸點了點頭，發現霍瑛的目光有些閃躲，心裏確定了她是知道此事的。

「妹妹想請姐姐把賀姑娘放了。」

「王伯伯也想要這神水么？」

「家父並不知神水是何物，小妹也是才聽說的，賀姑娘是大哥的朋友，大哥承諾過她，在庄內護她周全，如今卻被姐姐抓了，王家豈不是要失信於人了。」

霍瑛聽完王芸的話，目光迷離了一瞬間。

「王彥也來了？」聲音有些落寞，歉疚。

「大哥來了。」王芸給了肯定的答覆。

「他還好么？」

「他很好。」

簡單的對話，引起思緒萬千。

「妹妹，賀姑娘之事，我只能說父命難違，人不能還你。」沉默良久，霍瑛斬釘截鐵道。

事情上升到了家族的層面上，談話便生澀了。

王芸帶着最後一絲希望，輕聲問道。

「姐姐，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么？我看得出來，大哥已經喜歡上了賀姑娘。」

霍瑛嬌軀一顫，整個人愣了一下，很快便回過神來，臉上顯露出糾結之色，許久，搖了搖頭，絕了王芸的念想。

「那姐姐打算如何處置她？」

「人我會帶回霍家堡，至於她的家人，父親已經派人去接了。」

王芸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朝霍瑛行了一禮。

「既然如此，妹妹便不久坐了，大哥那邊還在等妹妹的消息，便先回去了。」

「妹妹等下。」霍瑛突然開口喊住王芸，面色複雜正欲說話。

「小姐！出事了！」門外傳來通報。

霍瑛面色一凝將人喊了進來，女衛見王芸在一旁，詢問的看向霍瑛。

「但說無妨。」

「小姐，霍凡少爺的四個親衛，死了！」

「你說什麼！他們死在哪裏，怎麼死的？」

「那四人行刑完被抬回了營帳，婢子依照小姐吩咐派人去給他們上藥，結果進去一看，他們四人已經被殺了，是被神水所殺，脖子被神水融化了。」

「霍凡呢？」

「婢子還沒通知少爺。」女衛話音剛落，霍凡便掀開帳簾沖了進來。

「表姐，我的人死了！我需要個說法！」

霍凡氣沖沖的進來，突然瞧見一旁的王芸，猙獰的面色瞬間消退了大半，說話聲也溫柔了些。

「表姐，這位是？」

「王家小妹，王芸。」

「原來是芸妹，為兄剛剛失禮了。」

王芸笑盈盈的回禮道。

「芸兒在此見過世兄了。」語氣輕柔，心裏卻滿是厭惡，雖是第一次見，通過他剛剛的舉動，王芸已經把他的性情看了七八，她對善變的男人沒有好感。

「表弟，你想怎麼做？」

「把她二人交給我，我要用她二人將同謀引出來！」霍凡說着，嘴角勾起一絲淫邪，未被霍瑛看見，卻被王芸捕捉到了。

霍瑛思考良久，期間數次看向王芸。

「來人！」

話落，帳外湧進幾個女衛，霍瑛看了一眼霍凡，冷聲道。

「傳我命令，搭建刑台，今日午時，將賀雨珊同她的丫鬟斬首示眾！已祭被其害死的霍家兄弟。」

「表姐！不可！大伯說了如果問不出...就要將她帶回去！」

「表弟，你的親衛被她的同黨殺死，你就不想給他們報仇么？」霍瑛冷聲問道。

「我當然想給他們報仇，你把她二人交給我，我定讓他們生不如死！」

「你就不怕她的同黨對你下手么？」霍瑛說完不給霍凡接話的機會，冷聲道。「我意已決，表弟就不要再勸了。」

霍凡還想說話，可是在霍瑛的目光逼迫下，黑著臉出了營帳，女衛也跟着退了下去。

帳內只剩下兩人時，王芸輕聲對霍瑛道。

「姐姐，非是妹妹挑撥，你那表弟是個心狠的人，他看你目光複雜，你要小心提防他。」

霍瑛點了點頭道。

「謝妹妹提醒，我會提防他的，賀姑娘的事，我只能跟妹妹說一聲抱歉了。」

「或許，死亡也是一種解脫，我會跟大哥解釋清楚，不讓他誤會姐姐。」

「那就有勞妹妹了。」霍瑛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疲倦。

王芸退出了營帳，同戰老離開了。

等回到院子，天已經徹底亮了。

王彥遵守約定待在院子裏一步未動，看到王芸回來，見她身後沒有賀雨珊的影子，便已知道結果。

王芸見王彥走來，不敢與他對視，怕從他的眼中看到失望。

「辛苦你了。」

王彥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很溫柔，王芸抬起頭，面露不甘，眼裏矇著霧氣。

「一夜沒睡，先去睡會覺吧。」

「今天午時，她會被處死。」

「為什麼？」王彥緊張道，眉頭皺在一起。

「就在剛剛，霍家營地里死了四個人，都是瑛姐姐表兄霍凡的人，皆死於神水，霍凡找瑛姐姐要人，瑛姐姐不忍其受辱，便判了她死刑，今日午時行刑。」王芸說着，眼圈泛紅，眼中霧氣凝結成淚珠道。「大哥，你別怪瑛姐姐，她這麼做對賀姑娘來說已經是個好結果了，她本來是想把人給你的，只是突然發生這種事，瑛姐姐也是不想她受辱，所以才...」

「我知道。」王彥苦笑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大哥，不要衝動，你保的了她一時，你能保她一世么？」王芸一語點醒了王彥。

是啊，自己能護她一時，又能護她一世么？大梁的野心家比比皆是，誰都想將神水收入囊中，她將來所要面對的危險難以想像，自己保她這次，那下次呢？

從神水被眾人所知的那一刻起，她的路就註定是艱險的，或許死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她是經歷過一次生死的，死對她來說應該不可怕了。

「你去休息吧，我去見她最後一面。」聲音里透著無奈與悲涼。

染仙跟素素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見王彥失落，心都在痛。

王彥從屋子拿出盤龍，被王芸擋在了門外。

「你拿它去做什麼？」

「下午找個地方發泄一下，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王芸望着王彥的目光充滿了疑惑，但還是把路讓了開，因為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同情跟悲傷。

扛着盤龍，一路打聽來到了霍家營地，營地周圍圍滿了人都是各路世家的人馬，王彥從中看到了北宮伯玉，兩千霍家軍將刑台包圍的水泄不通，刑台之上，站着一絕美少女，她應該就是霍瑛，果真是那天碰到的紅衣少女，難怪會熟悉，在他身旁站着一個年級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應該就是王芸口中的霍凡了。

絞刑架高高立起，兩根繩圈套在賀雨珊跟婷兒的脖頸上，賀雨珊面色如常，婷兒則是眼圈微紅。

相隔不過十餘丈，王彥同賀雨珊對上了目光。

他的目光充滿了糾結、掙扎，她的目光卻有些不舍、依戀。

王彥的手按在盤龍的蓋子上輕輕顫抖著，他想救人！他想衝進去把賀雨珊救下來，可自己這一世有太多人站在自己身後，爹、娘、妹妹、玥兒、燕兒、瑩兒、素素、聚英的眾兄弟！桃源街的百姓，自己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們，自己走錯一步，他們很可能受到傷害！這個時代，滅門是常有的事，王彥最恐懼的就是不知道哪天，自己的父母，女人的腦袋會被懸在府門前，自己會崩潰掉，這是上輩子從未感受過的。

王彥咬緊了牙關，他不甘，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表現的很窩囊。

腦海中不斷回憶著這幾日同她在一起的時光，回憶著同她說的那些話，有些話只能同她說才能得到理解，這些日子，王彥心情真的愉快了不少，把心中的東西發泄出去輕鬆了很多。

她死了，這個世界上豈不是就沒了懂自己的人，如果救她，勢必會給王府招來禍患，而且即便是救下她？自己又真能保護她一生么？

高台上，霍凡看了一眼賀雨珊，心裏不爽，廢了那麼大勁，付出了四個手下的命都沒有搞到這個女人，逼問神水的計劃也落空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神水了。

同黨？哪來的同黨？人是自己殺的，能引出同黨才怪，可這事誰都不能說！

「霍小姐，能幫我一個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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