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底線
王彥望着銀柄匕首，面色不變，心裏卻是揪成了一團，要自己殺一個素不相識，未曾謀面的女人，有些強人所難了，王彥殺人，卻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殺。
「王公子怎麼了？為何不接匕首。」
「我不殺女人。」王彥陰沉着臉道。
風兒聽完微微一笑，拿着匕首走到女子跟前，將刀鋒抵在她的勃頸處，只需輕輕一劃，便能割斷她的脖頸。
「這可不行，日後若是讓公子去執行任務，碰到女人，公子難道要放人不成？王公子，這是婦人心性，若是不改將來如何能成大事？小女子可不希望公子因為婦人之仁而壞了大事！殺了她，否則王府會從世上消失。」風兒媚笑着轉過身，白了王彥一眼，盈盈笑道，緩緩走到王彥身前，拉過王彥的手，將匕首放到了王彥手中。
「世上之事，不全是公子所能左右，公子若不殺她，死的便是公子的家人，這就是選擇。」風兒對王彥笑道。
王彥攥著匕首望着顫抖不止的嬌軀，身子也在微微顫抖著，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被風兒氣的，少女的恐懼隔着老遠都能感覺到，沒有人不怕死，在勇猛的勇士在面臨死亡時都會膽怯，殺人簡單，殺一個無辜的人並不簡單，王彥雖然被稱為殺神，但也是有底線跟原則的。
王彥盯着顫抖的頭套看了許久，突然轉過身，朝着風兒冷聲道。
「還請小姐換個條件。」
風兒聽了王彥的話，面露一絲不悅，微眯雙目，對王彥冷笑道。
「不換，你不殺她，我便殺你全家。」
王彥聞言，目光轉暗，攥緊了匕首，看向風兒的目光中生出幾許猙獰之色，心中萌生劫持風兒的念頭，正欲動手。
突然，一道寒光朝王彥劈來，王彥抬手用匕首擋住了攻擊，定睛一看，正是之前那個白衣少女，王彥不敢大意，全力應對，白衣少女出手極快，劍招精妙，眨眼之間已刺出數劍，角度刁鑽，所刺之處皆是要害部位。
二人起初旗鼓相當，十數招后，少女突然加快動作，速度跟攻速都有顯著提高，將王彥壓制的只能被動防禦，無法反手
少女向後退了兩步，躲過了王彥一掌，收回長劍朝王彥刺去。
王彥用匕首擋住了少女的攻擊，趁機從袖子裏拔出短刀，朝少女攻去，二人你來我往鬥了數十回合，難分勝負，不過內行人能看出來，雖然白衣女子佔着上風，但最後的勝者不一定是她，白衣女子雖然身手敏捷，出招迅速，招式精妙，但是比起王彥，並未強出太多，但是後者的耐力卻非白衣女子可比，白衣女子目光冷冽，已是盡了全力，卻仍未能傷到王彥。
除了那些長了一副男兒身軀的女人，耐力永遠是大多數女武者的致命傷，尤其是像白衣女子這種身材高挑，手腳纖細的，加起來沒有百斤肉的，耐力就更不用說了，能把武藝修鍊至此已是不弱，倘若面對的是張青松之流，十個也都被斬殺了，少女使出了搏命的力量，王彥見自己使盡全力還能護自身周全，便未使出壓箱底的本事，這種超負荷輸出不會持續太久，半柱香的時間對於她的坯子份來說應該是極限了，眼下時間快到了。
果真如王彥所料，半柱香后，白衣女子的動作慢了下來，漸漸由上風轉變成下風，盞茶的功夫后，被王彥挑飛了手中長劍，一腳掃在她的小腿上，少女腳上圖通跪倒在地，還未反應過來，匕首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風兒並不驚訝，像是早已預料到勝負一般。
啪！啪！啪！風兒笑着拍手道。「公子好武藝，風兒今日算是開了眼了。」
王彥緩緩收回了架在白衣女子脖子上的匕首，正打算撲向風兒，便聽風兒道。「王公子，你不願殺那個無辜的女子，那公子便殺了她吧，她剛剛可是企圖行刺你。」風兒看都不看那白衣女子一眼，微笑着對王彥說道。
她是看出了自己的意圖才會搶先一步出手，說到底是她救了你！你現在竟然讓我殺她，你還有沒有人性！她如果沒有先發制人，你現在已經在我手中了！王彥很想指著風兒的鼻子質問她，可是看到她臉上的邪笑后便將話咽回了肚子裏，人情這種東西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風兒雖然容貌美艷絕倫，但皮囊之內只怕藏得是蛇蠍心腸...
白衣女子依舊跪在地上，頭都沒抬，連句反抗的話都不說。
王彥凝視風兒良久，鎮靜下來，認真道。
「在下還未請教姑娘是何門何派，還請小姐告知。」王彥岔開話題道，沒有接風兒的話。
「公子難道看不出來么？」風兒淺笑着,手摸了摸食指的戒指，沒有直接回答王彥。
「還請姑娘明確告知在下。」直到現在王彥也只是懷疑她是白蓮教的人而未確定她們就是白蓮教的，跡象不代表就是結果，說不定一切都是她們給自己演的一場戲。
「可以，不過要等公子交給在下一條命后，在下才會告訴公子。」風兒說着，將手背到了身後，緩緩走下台階，走到王彥身前，神色幽幽轉冷道。「還望公子快些，風兒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沒時間陪公子在此久留，小女子想不出公子為何猶豫，兩個無關之人的性命難道抵得上你父母妻妾的性命？」
「命任何人都只有一條，豈能相提並論。」王彥陰沉着臉道。
「呵呵，公子殺的人還少么？」風兒冷哼道，聲音很是諷刺。
「在下從未殺過女人，和無辜的人。」王彥陰沉着臉道。
「你殺是不殺？」風兒聲音冰冷道。
「姑娘，非要逼在下這麼做么？」王彥緩緩抬起頭，表情複雜，目中閃爍著猙獰的凶光。
風兒同王彥對上目光，只是一瞬，胸口仿若*了一刀，遍體生寒，登時神情一滯，自己見到過這種目光，那個人很恐怖，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王彥，同樣讓自己感受到了恐怖的感覺。
「呵呵，公子若真的不想殺人，那奴家就再給公子指一條路。」風兒經久風浪，只是一瞬間便從呆愣中回過神來，抬起手指著不遠處的山峰，冷聲道。「既然公子惜她們的命，那...你便用你自己的命抵你家人的命吧，前面便是探雲峰，你從上面跳下去，我便放過你的家人。」
王彥聽完，側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探雲峰，心裏竟鬆了口氣，神色也緩和下來，殺一個人很容易，一刀下去便了賬了，王彥已經記不清自己殺過多少人了，但從未殺過女人，還有無辜之人，這是王彥的原則跟底線，也是晚上能夠讓自己安然入睡的一個理由。
「我要你對天發誓！」王彥轉回目光盯着風兒道。
風兒眉頭微皺，半晌，輕抬玉手，三指指天道。
「我白風兒對天起誓，只要你從探雲峰上跳下去，我便放過你的家人。」
原來她姓白，王彥目光定定的看了風兒一眼，邁開步子朝着探雲峰走去，王彥走的不慢，很快就走到了崖邊，看了一眼下面，雲霧繚繞，看不到底。
風兒看的有些呆愣，她在山上約過無數人，都是同樣路數，走上懸崖的，唯王彥一人，他不怕死么？
「王公子，你可想清楚，你死了就...」話未說完，王彥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探雲峰上。
風兒驚訝張大了嘴巴，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已經站在了她身前，被綁住身子矇著腦袋的少女活動了一下身子，綁着身子的繩子竟鬆開了，少女掙脫了束縛，取下頭上的袋子，露出一張禍水容顏來，先是看了一眼探雲峰，才轉過頭對風兒道。
「他真跳下去了？」
風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神色有些複雜。
「天啊！世上還有這樣蠢的男人！他的腦子是不是讓豬給吃了！」少女念叨了兩句。「風兒姐，那現在怎麼辦？」
「按照小姐的吩咐，撤軍，傳令甲將軍，計劃取消，按照小姐之前的吩咐行事。」
少女聞言點了點頭，嘆氣道。
「可惜了，本以為這次能夠拿下忻州的。」
「這個男人，不配做小姐的對手。」風兒冷哼了一聲道。
少女嘆了口氣，又看了一眼探雲峰，低聲道。「他會死么？」
「不知道。」風兒冷聲道。「看他造化了。」說完，對守在一旁的女衛道。
「收拾東西，下山！」
「等下！」坐在地上的少女突然喊了一聲，跳了起來，跑進亭子，將食盒裏的菜取出來放回到桌上，嗤嗤笑道。「這些菜可都是風兒姐你親手做的，可不能浪費了，我都餓了一早晨了，等我吃飽了再走，那個蠢貨竟然不吃！蠢死了。」
風兒臉上浮現出笑來，走進亭中，接過少女遞來的碗筷，二人一起吃了起來，先前同王彥過招的白衣女子已經不見蹤影...
柏雲山中有一處寒潭，名曰碧波潭，潭水清冽，卻冰冷徹骨，寒潭邊上，一個姑娘正拿着一根魚竿往魚鈎上面搓食兒，一旁的竹簍里有兩條尺長的大魚不時跳動兩下，姑娘臉上刻着無聊二字，搓好了食兒，一甩魚竿，只聽『咚』的一聲巨響，魚食沒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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