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怒火中燒
「這...賢侄啊，你不是把主意打到了這些采女頭上？賢侄，聽叔一句勸，采女跟一般女子不同，進了鳥籠就等於進了宮，若是出現什麼差池，那可是抄家滅族的罪過，而且都是些風評不正的女子，有什麼可見的。」吳大林有些猶豫了。
「叔，您想差了，我對她們沒興趣。」王彥出言解釋道。
「那你見她們做什麼？賢侄啊，你要是想找姑娘瀉火，青樓里的頭牌爭着搶著上你的床，就別拿這些采女取樂了。」
王彥眼皮跳了起來，這吳大林就不能想點好的！
「叔，我想確認一個人，確認一下她是不是被送進來當采女了！」王彥一本正經的說道。
找人？找誰？
吳大林見王彥目光堅定，知道自己說啥也不管事了，沒有開口詢問，皺起眉頭，盞茶的功夫，緩緩出言道。
「賢侄你有所不知，那些采女雖然關在縣衙里，但看守他們的都是上面派來的天使，守衛的相當森嚴，就連服侍采女的都是隨行而來的老宮女，后衙已經被他們徹底隔離開了，即便是縣衙里的人都進不去。」
吳大林面露難色。
「叔要是幫不了就算了，賢侄也不是非看不可。」
話雖這麼說，但是王彥臉上卻流露出一絲喜色。
招了招手，阿吉又端上來一本書。
同是論語，這本竟然比剛才裝訂的還要厚。
這是吳大林與自己之間的術語，每次來辦事都分前後兩本書，敲門的是一本，如果事能辦厚的就能拿出來了。
如果真的不能辦，吳大林就會直接回絕，叔侄之間向來是利落行事的風格，只有事情能辦時才會上演這種戲碼。
論語放在了桌子上。
眉間的愁雲瞬間散去，吳大林輕撫著論語的封面，又恢復了和煦的微笑。
薄的裏面埋着四個五兩的大銀錠，合計二十兩銀子，厚的裏面多埋了兩錠，加一起一共五十兩。
這是王彥跟吳大林之間定好的辦事費用，至於流程完全是多年下來培養出來的叔侄默契。
衙役帶着阿吉去了偏廳靜候，吳大林則帶着王彥去了後堂。
「賢侄，且換上這身衣服，盡量避免跟他們對視，千萬別讓他們記住長相。」
王彥麻利的換上了一身管事的行頭，低着頭跟在王彥的身後。
此一次來后衙，沒想到前衙跟后衙之間還是有一段距離。
很快就碰到了巡邏的守衛。
在外面觀望是一種感覺，走進來又是另一種感覺。
果然守衛森嚴，牆角下面竟然還有暗哨！
自己昨晚沒有貿然進來是對的，不然就真打草驚蛇了！
守門的衛兵見吳大林帶着一個人走來，警惕的上前詢問道。
「吳大人，您來這裏做什麼？」。
吳大林緩緩走到侍衛跟前恭敬的說道道「小將軍，還記得這幾日送進來的那些采女么？不是有幾個什麼身份成謎的女子么？這個小子是原陽王家的管事，前些天王家跑了個丫鬟，尋了幾天都尋不到人，這不正好皇上徵選采女，王家怕那丫頭混進來，特意派他來認認人的。」
「吳大人，采女不同於一般女子，進了金鳥籠，便已是皇上的女人了，就算認出來又能如何，再者皇帝的女人豈能隨便供人觀看？」侍衛直接拒絕掉。
吳大林點頭迎合，但是身子卻上前了一步嘴巴貼到侍衛長耳邊小聲道「將軍所言，吳某豈會不知？只是王家丟失的丫鬟並不是個普通丫鬟！前些日子看風水的天師路過此間見王府上空有一股陰氣徘徊，掐指一算算出王家裏面有不祥人！王員外趕忙把天師請進了們，天師拿着法盤在府里轉悠了一圈，將軍你猜怎著？」
侍衛長咽了一口口水道「怎麼了？」
「找著了！是一個丫鬟，有着天煞孤星的命格！凡是跟她在一起久了都會被她剋死！」
「吳大人說笑的吧」侍衛長心虛的說道。
「可不敢說笑，王府轉天就死人了，跟那丫鬟住同一間屋子的丫鬟，第二天一早被發現七竅流血死在床上！那個有着天煞孤星命格的丫鬟卻不見了！」
「吳大人那個丫鬟跟采女有什麼關聯么？」
「有！天師說那樣的女子就是一顆災星！必須浸豬籠才能免除後患，王府那邊私底下派人尋了數日都沒有尋到那丫鬟的蹤跡。」
「大人是說，那丫鬟有可能前來應徵采女了？」
吳大林面色凝重的點頭道。
「就怕是這樣，所以才特意叫來王府的人前來辨認。」
「可是吳大人，這樣做若是讓上頭知道了，是要被怪罪的？」
「將軍啊！這種事情怎麼能夠含糊呢！若是那災星一般的女子真的混跡在才女中，將軍再將這個女人送進宮中，到時若是宮廷中的天師們瞧出來，再給將軍按個謀害聖上的罪名！」
吳大林刻意停頓了一下，小將軍的面色已經有些發白了。
「小將軍您說這罪抗的冤不冤啊？現在朝局複雜想必小將軍比我清楚，這要是再被有心人橫加利用，到時候不光將軍你自身難保，就連家人都得跟着受牽連啊！」
「吳大人！那現在該怎麼辦呢？」侍衛長被吳大林一番說辭說的有些慌了。
「大人先別急，我這不把辦法給您找來了么。」吳大林淡定的指了指不遠處的王彥道。
「所以我這邊特意找來了王家的管事，勞煩將軍通融一下，讓他進去認一下，若是那女子真在裏面，將軍便尋個理由弄死她，再新招個采女，若是不在裏面那就最好了！」
侍衛長已經被吳大林忽悠的動搖了，看了一眼低着腦袋的王彥，心裏暗自盤算了一番，這種事情倒還真有先例，一些命格不好的女子被充作采女送進宮，被御前的天師看出來，整隊人都被判了罪，流放三千里，此生不得回京，領頭的侍衛長腦袋在宮門前掛了月余。
這種事想想都起雞皮疙瘩，萬萬不能冒險。
「那吳大人，您可要快些，看一眼便走，采女關押的地方跟皇宮後宮的規矩無二，若是生出什麼事端可是要掉腦袋的。」
吳大林點了點頭，將王彥招呼道自己身後，帶着王彥進了后衙。
后衙的佈置跟前衙的差不多，大同小異，沒有明顯的區別。
一路上轉了三道彎，穿過三個月亮門，碰到了十隊巡邏隊，才來到看守采女的大院。
走到屋子前，侍衛長敲了敲門，一陣解鎖的聲音，房門才從裏面推來。
屋子竟然是從裏面鎖的，那就證明屋子裏面有人看守！
窗戶都被黃綢遮住了，所以光線很暗。
屋裏一共擺放着十個被黃綢包裹嚴實的鳥籠，最邊上是一張大床，四五個老宮女坐在上面，很顯眼她們一直在這裏。
為首的宮女看到吳大林跟王彥有些驚訝，但也只是一瞬間的額驚訝而已。
吳大林望着金鳥籠目光中流露出同情的神色來，但也僅僅是同情而已。
吳大林走到宮女跟前，說明了情況。
宮女點了點頭，吳大林揮手示意了一下王彥。
王彥趕忙走到鳥籠前。
金鳥籠被黃綢包裹的相當嚴實，只能從一些縫隙中查看，只一眼，心裏就流露出不忍的情緒，這些苦命的女人，經過半個月的折磨一個個蜷縮在籠子角落裏不動彈，跟個死人一樣。
一個接着一個，都是生面孔，越到後面，王彥就越是緊張，生怕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可是上天總是喜歡看到你震驚的表情。
王彥在第七個籠子前站住了身子，本來溢滿同情的小心肝沸騰了！
劉燕兒！是她，竟然真的是她！
王彥咬勁壓根，不讓自己的怒火湧出來。
劉燕兒緊閉着眼睛，蜷縮著身子，蜷縮在鳥籠的角落裏，頭髮有些亂，臉色蒼白，嘴唇發青，整個人沒有絲毫生氣。
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她還活着。
放下簾角，王彥又看了看第八個籠子，是空的，看來只湊齊了七個。
保持平靜，出了卧房。
吳大林同侍衛長趕忙迎了上來詢問。
「那女子可混在裏面？」
王彥搖了搖頭。
「稟大人，不在裏面。」
吳大林跟侍衛長齊齊鬆了口氣，他看王彥的眼神有些怪異，但僅僅一瞬間就隱沒下去。
王彥強忍着怒火跟隨吳大林出了后衙。
守衛長得知那個女人不在裏面也是鬆了一口氣。
回到前衙後堂，吳大林關切的問道。
「賢侄，找到要找的人了么？」
王彥搖了搖頭，神色黯然，溢滿了失望！
吳大林為官多年，最會看的就是眼色，客套的安慰兩句。
「賢侄啊，別傷心，想找誰跟叔說，叔給你發告示！」
王彥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擺了擺手，帶着阿吉離開了縣衙。
看着王彥的背影，站在縣衙門口的吳大林笑意濃了。
馬車中的氣氛非常冷，在外面駕車的阿吉都能感覺到車內傳來的一絲涼意。
王彥臉色陰沉，胸中怒火翻騰，有種想毀滅一切的衝動，若不是在外面，王彥能把馬車拆了！
雙目因為憤怒爆滿了血絲，看着很驚悚，雙臂青筋暴起！雙拳攥緊，微微顫抖。
阿吉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少爺身上散發的殺氣太強烈了。。
她是誠心噁心自己么？
為了讓自己堵心不惜把命搭進去？
她不知道進了金鳥籠意味着什麼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