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伐山

「我還沒自我介紹，你現在呆的地方是龍門鏢局的地牢，龍門鏢局是聚英集團旗下的一個產業，我是聚英集團的頭兒，同時也是原陽王家的長子！我可是正經的良民，你可別把我誤會成賊寇或者亂七八糟的勢力。」

「你既然是良民，為何還會參與到山賊跟官軍的鬥爭中去？」

「剿匪啊，梁山山賊大半都是我殺的，你們官軍完完全全都是被賊人殺得。」

「可是你如果來救援我們！我們何至於被殲滅？」

「我為何要救你們？若是碰到了，說不定還會將你們斬殺，官軍是什麼貨色我清楚的很，等到脫險了說不定還會反咬我一口，都是一幫推脫責任的人，死光了也好？」

「可是官軍中並非都是陰狠歹毒之人！」

「這話你說的硬氣么？」王彥輕蔑的笑道。

「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說你們官軍又能比那幫山賊好多少？為皇帝採選，這是往好聽里說，說難聽了就是在拐女人！草菅人命！你們干著人販子的勾當還口口聲聲說是官軍？」

方天佑說不出話來，內心裏他何嘗不是這麼想的？

「當今皇帝昏庸，國家被他治理的烏煙瘴氣，南面、西面、北面戰事不斷，如果沒有二軍拚死守衛邊關，蠻夷早就踏破賀蘭山關入主中原，大梁早就滅國了？」

「這不是陛下的錯，現在政令皆出自皇后之手，是那個妖女禍亂的朝政！」

「哼哼，一個連女人都管不住的男人跟廢物有什麼區別？別將責任往女人身上推，這種做法很沒品。」

「可是...」方天佑自言自語道。

「跟我混！十年之內，我保證讓你當上將軍帶上兵，守衛西南，原你志向！」

「你想造反！」

「造反你妹！」

「我沒有妹妹，而且我妹妹跟造反有什麼關係么？」

「...我明年會參加武舉，我有錢有人有路子，只要能混個官身，我就能找人調回西北到時候托些關係調回忻州，藉著官身，帶着我手下的兄弟們建功立業！高祖皇帝曾說過滅國者可封異姓王，如今西夏南陳具在，正是我等建功立業之時！」

「你這麼做與那些官僚有何區別？」

「區別大了！我們的初衷就不同，他們禍國，而我則志在衛國。他們耍手段禍亂朝綱，而我使手段，卻是護我河山，你說這一樣么？」

「可是你們都用了手段。」

「你真是個死腦筋，沒聽過有一位賢人曾說過，社稷為重，民為輕，君次之么！你要先將江山社稷放在首位，把保全國家放在第一位，把保護百姓放在第二位，把效忠皇帝放在最後一位，在大義面前，這些手段不足掛齒。」

「哪位賢人說的？」

「你能不能聽重點...」王彥夾了一口菜道。

「你身手不俗咋腦袋這麼不靈光，人一輩子能遇到的機會不多，所以要珍惜，要勇於抓住眼前的機會，現在我給了你一條路，你好好想想吧，不說了，今日有酒有菜，先吃飽喝足了，等你娘那邊有消息了再給我回復。」

說完王彥舉起酒杯，方天佑愣了半晌終是端起酒杯與王彥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桌子上的氣氛頓時就融洽泛濫起來，靦腆拘謹的方天佑也開始大吐胸中志向跟苦水，說道激動處直把陷害他的高管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最後還捎帶腳損了句皇上。

王彥滿臉微笑的在一旁應和著，時不時跟方天佑干一杯，吃些菜，啃一口羊腿，方天佑比自己想的還要單純耿直，這種人一旦收歸賬下將來絕對是自己的大助力。

方天佑終是醉倒在酒桌上，王彥喚來手下「他剛才說的都記好了么？一會在整理一番等他醒了給他看。」

嘴裏嚷嚷着效忠大梁，心裏卻把梁軍鄙視的一文不值，這才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王彥笑着走出了地牢。

「頭兒，那小子降了么？」守在門口的張三道。

「沒有，他是個執拗人，不過也不是沒有弱點。」

王彥回頭望了一眼醉倒的方天佑。

「是非成敗就要看阿吉能否把人帶回來了！」

「放心吧頭兒，阿吉那麼機靈，一定能把事辦成。」

「此去京都山高路遠，來回就要數月，還是有些不放心。」王彥緩緩走出地牢，看了一眼城門的方向。

不論成敗，只要能平安回來就好。

王彥點了點頭，目光中燃起希望。

時過七日，官府終於有了動靜，不出王彥所料，出兵討伐梁山，討伐令由忻州牧簽發，聽說來回只用了五天，效率奇快，平日裏至少要十天半個月才能一趟來回，看來這次是日夜兼程。

同來的還有一萬府兵，裝備精良，勢在必得，就駐紮在原陽城外，王彥親自看過，這次忻州牧派出的是府兵中的精銳。

看來梁山被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自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吳大林連同府尹周全安一起出城十里迎接，還帶了不少犒勞大軍的物資。

因為要在原陽境內討賊，所以統御權便交到了周全安手上，接過令旗，周全安的心情非常沉重。

府兵在城外修整兩日便開始進攻梁山，聚英的探子回報，大軍當天下午便抵達山腳，稍作修整便開始攻山，戰爭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梁山易守難攻，官軍並沒有一鼓作氣將其攻下，付出數百傷亡後退守山下。

梁山那邊也折損了不少人，絕非一二百人，按照現場戰鬥的慘烈程度，至少有三百人。

官軍這次帶了攻城器械，梁山的第一道關的關牆之上插滿了手臂粗的硬弩。

梁山已經放棄第一道關卡退守第二道山關了。

王彥聽着彙報頻頻點頭，梁山能扛過今日在意料之中，能否扛過明日就不清楚了。

王彥這邊在推測梁山還能堅持幾日。

梁山之上，賈君實望着校場之上的傷兵眉頭緊鎖，孟雲騰雷震均負傷，雷震左臂被剜下一大塊肉，已經不能再戰了。

挺過明日已經是極限了，這次官軍派出的是精銳之師，梁山士兵傷兵佔了七成，戰力大減完全沒法跟官軍對抗。

「二哥！明日怎麼打？」雷震起身道。

「明日退守二關，跟今日一樣，多準備些檑木。」

賈君實說完，沉默半晌，終是開口道。

「老五，去把七妹喊來。」

雷震雙目暴睜，顯然是意會到了什麼。

賈君實點了點頭，臉上現出一抹無奈。

很快染仙便來到了聚義堂，丫頭身披一身軟件，手中一根銀槍威風凜凜。

「二哥喚我何事？」

「把甲衣脫了，準備一下，今夜四更天下山，明日一早進縣城找王少爺，將這封書信帶給他，梁山能否逃過此劫全看他的決定了。」

染仙聞言一滯，半晌，難過的低下頭，眼中淚光閃現。

「七妹，事已至此，就不要在難過了，換個思路，這個決定不一定是壞事。」賈君實的臉上露出一絲慈笑。

染仙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抱拳應諾，轉身離去，背影掩不住的悲傷。

這次官軍攻山非常穩，並沒有夜襲，梁山的密道很隱蔽，染仙帶着十個隨從順利繞過了官軍的包圍圈來到原陽城附近，只待天亮便進城。

染仙把自己打扮的很妖艷，完全沒了自身的爽利。

在城外守了半宿，天剛亮，城門剛剛打開一行人開始進門。

這幾日守門的士兵檢查的非常嚴格，府兵圍剿梁山，眾人都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生出什麼事端來。

染仙被四人抬到了城門口，守城的士兵看到染仙眼前一亮，好妖艷的一個小妞，看的心痒痒，存心扣了下來。

「你們是何人？進城做什麼？」

領頭的羅羅機靈的跑到士兵跟前，從袖口裏摸出一塊大銀子塞到士兵手中，在他耳邊輕聲道。

「官爺，小人是個牙子，跟醉香院的窈娘是老朋友，他那有很多姑娘都是我給她找的，這不我又尋了個不錯的貨色給她送去，求官爺行個好，放行吧。」

「不成！你們要是梁山的探子呢！」

「官爺冤枉啊，府軍圍剿梁山的事我們路上就聽說了，聽說來了十萬人，把梁山圍的連只蒼蠅都飛不出來更何況是人？官爺啊，我們可是做正經買賣的，不信您搜！」

守城的士兵心裏其實已經信了，這麼說只不過想刁難一下他們，看看能不能多扎出些銀錢，醉香院每次賣姑娘都不少於千兩，剛剛這人才給了個五兩的銀錠，有些嫌少。

士兵上前一通搜身，果真沒搜出東西來，士兵們特意摸了摸這些人的錢袋子。

搜身的士兵給了領頭的一個眼色，示意這些人口袋裏並沒有多少銀兩。

隊長啐了一口，走到染仙跟前，伸出手狠狠的摸了兩把，吃了一頓豆腐，把染仙摸得淚都出來了，這才痛快的放過。

染仙被四人抬進了城，繞到了梁山在城中的據點，染仙這才變了臉色，一臉的怒氣。

聚英集團總部離這裏不遠。

「頭領，王少爺這幾日一直在龍門鏢局中，沒見他出來。」

「走，去龍門鏢局！」染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臉上妝容不僅沒擦反而填補了一番。

一行人走的隱蔽，半柱香的時間走到龍門鏢局門前，看着塗着紅漆的鏢局大門，眼中沒來由的閃過一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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