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夜話
自從有了媳婦跟兒子，李四變得更率直了，走到哪都是樂呵呵的。
其餘人見王彥跟李四交談，沒有打擾，等到二人說完。
錢進耐不住性子出聲道。
「少爺，張棟他們都有任務，那我們呢？」
「你們...」王彥看了一眼剩下的五隊人馬，思量了半晌道。
「梁山腳下有個湖，錢進，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不求他們跟你一樣熟識水性，只要扔水裏淹不死就算合格，辦成了少爺我有賞，辦不成就圍着校場跑50圈！」
「屬下領命！」錢進沒有推諉，一口接下了任務。
「少爺，我能不能不學啊，我遇水就沉啊。」一旁的趙金泉黑著臉道。
「不行，都得學。」王彥看着錢進道。「錢進，一個月後，我重點抽查他。」
說完院中響起一陣笑聲，王彥沒有架子讓親衛們好感頓生。
王彥沒有着急離開，跟親衛攀談至日落，做了一番詳細的了解，其中不乏有故事的，也不缺有經歷的。
剩下的二十五人竟沒一個是忻州本地人，都是逃荒逃難流落過來，早的來了七八年，晚的才來了兩三年，一半多時霹靂堂跟黑虎堂的舊人，另一半則是李四新招募的。
到了飯點，阿吉差人送來了酒菜，王彥與眾人同吃同飲更進一步加深了感情。
直到月上枝頭王彥才離開院子，王府的下人守在不遠處多時了，見王彥出來趕忙迎了上來，王彥這才醒過來，自己光顧着忙事情，把家裏事給忘腦後了。
「你來了多久了？」
「回少爺，兩三個時辰了。」
「為什麼不叫我？」
「老爺臨走時囑咐了，若少爺在忙事就先不要打擾，等少爺忙完了在通報。」
王彥搖頭苦笑道。
「爹有說什麼么？」
「老爺說了，忙完了事就回家吧，家裏給您留門了，小的已經準備好了馬車。」
王彥點了點頭，眼角閃過一抹晶瑩。
「走！回家！」
李四將王彥送至門口，阿吉坐在馬車上擺弄著馬鞭，顯然等了有一陣了，見王彥出來趕忙跳下馬車給王彥讓出道來，李四目視王彥上車，直到馬車消失在街尾才折返回去。
街道上已經沒什麼人了，有些冷清，回家的路並不長，不到半個時辰就看到了王府門前的兩個大紅燈籠。
久不歸家，此時見到家門，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情愫來，這種感情是上輩子不曾有過的。
有些酸，更多的卻是甘甜。
馬車剛到門前，王府的門便開了，顯然是有人在這裏守着。
「少爺，老爺讓您回來找他去。」門房強打着精神跟王彥說道，他已經很疲倦了，從下午在這這裏守着，連飯都沒顧上吃，生怕剛走少爺就回來了。
從袖子裏摸出一塊碎銀子丟給門房，直把他激動的連疲倦都忘記了，連忙跟少爺道謝，心道晚上這頓飯不吃真是值了！
現在已是二更天了，王老爺子估計已經睡了，可是老爺子給自己留了話，怎麼也要去看一眼，說實話，多日不見心裏也想爹娘了。
來到王祥的院子前，隔老遠便看到有下人在門前守着，下人見少爺來了趕忙迎了上去。
「少爺，小的按老爺吩咐在這等候您多時了。」
「老爺子還沒休息么？」
「回少爺，老爺一炷香之前還出來詢問，特意叮囑小的，您回來就進去，老爺等您。」
王彥點了點頭，心間一股暖流流淌。
院子還是熟悉的院子，只是三月不見草木榮枯，景色變換了許多。
隔着月亮門便聞到一股酒香，很熟悉。
「爹！我回來了。」走進院門，看到王老爺子正坐在樹下，石桌旁放着一個暖爐，暖爐中擺着幾壺酒。
王老爺子見王彥進來，微笑着招了招手道。
「你個野娃子，知道回家啦，來來來還不跟爹來喝兩杯。」
王彥坐到王老爺子身旁，早有下人將溫好的酒取了出來。
酒壺還燙，不急於飲，王老爺子讓下人去準備酒菜，看來是不打算速戰速決。
「彥兒，你這三月的表現，真讓為父刮目相看啊，上次上山看到梁山的變化才知道我兒有如此大的本事，之前為何一直瞞着爹還有你娘？」
這話沒法回答，之前的是王少爺，現在是王彥，雖是一具身子，卻是兩個不同的靈魂，王少爺要是有王彥這本事才叫稀奇了。
「孩兒是怕爹娘知道了會對我報以期望，到時若達不到你們的期望，怕你們傷心。」王彥隨便扯個由頭道。
「看你這心思，你是我的兒子，對你有期望也是理所當然的，就算你達不到，我還能吃了你不成！」王老爺子說着拍了拍王彥的肩膀。
從他眼中王彥看到了自豪之色。
「爹，娘已經睡了？」
「見不到你她怎會睡得着？嫌跟我獃著煩悶回后宅了，我剛剛已經派人去叫她了，應該馬上就來了。」
「孩兒不孝，讓您二老等我到現在。」
「你現在也有自己的買賣了，爹看着欣慰，知道你在忙事，就算等到天明也開心。」王老爺子笑的慈祥。
酒壺已經降下溫來，王彥拿過酒壺給王老爺子滿上一杯。
「爹，這龍泉玉釀可是烈性酒，可別喝的太急。」
「區區一杯烈酒，我還應付不了？」王老爺子聽得來了勁，舉起酒杯一口飲盡，一兩酒下肚，王老爺子的臉登時就躥紅了，又不想當着兒子落了面子，把嘴閉的緊緊的，好半天才張嘴呼吸。
「讓您別喝太急了。」王彥說着輕輕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龍泉玉釀用的是蒸餾法，酒水清澈爽烈卻少了發酵酒的綿長，只有喝慣了蒸餾酒的人才能感覺出兩者之間的差異。
王老爺子緩了好一陣，才回過氣來，覺得這酒過癮，又滿飲了一杯，才說道。
「彥兒，我聽下人說了，你成立了個親衛隊，外面的人爹不放心，我讓李護院跟在你身邊保護你吧，他在，你出門我跟你娘也放心。」
就李護院那身手，李四那樣的，來上十個恐怕就招架不住了，真遇到狠角色，還不知道誰保護誰了，王老爺子是自以為李護院厲害而已。
「爹，李護院跟了我你們的安危怎麼辦？還是讓他守衛王府，孩兒也能安心在外面忙事。」王彥道。
「哼哼，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瞧不起李護院的本事吧，就算功夫不如你好歹是自家人，跟了爹幾十年，也是信得過的老手下了。」
「正是因為李護院是王府的老人，就更加金貴了，孩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守護好這個家，王府里的每一個人，孩兒都希望他們好好的，珍惜的很呢。」王彥說的很輕鬆。
王老爺子目光款款的看着王彥，好半天才開口道。
「夫人，你給我生了一個好兒子啊，不枉我奮鬥多年，哈哈哈，真是痛快啊！」
王彥聞言才感覺到自己身後多了個人兒，董氏就站在自己身後，不知多久了。
在這裏王彥卸下了防備，沒想到連娘都能不聲不響的摸到自己身後了。
「娘，孩兒讓您等久了。」
董氏一臉的慈愛，伸手婆娑了一下他的臉頰。
「你這幾日肯定沒有休息好，人都消瘦了，劉氏那丫頭是怎麼侍候你的！」
董氏嗔怪的念叨了一句，坐到王彥身旁，又仔細打量了一番。
下人做好了下酒菜端了上來，都是些清淡的涼拌菜。
碗筷只上來兩副，王彥想讓下人在上一副碗筷，卻被董氏制止了。
「你們爺倆吃吧，我晚上吃飽了。」
「娘，您就不該等孩兒，睡晚了傷神。」
「見不到你，娘怎麼睡得踏實，說走就走，一去就是三個月，也不知道回家來看看。」
「娘，我也想成天賴在家裏，可是現在千張嘴指著孩兒吃飯呢，不上心不行啊。」
「兒啊，你爹說你變的有出息了，可是娘還是喜歡原來的你，雖然沒出息，可是娘想見你的時候總能見到你，現在有出息了，這時候了才回家，娘看着都心疼。」說着董氏眼角竟閃過一抹晶瑩。
董氏絕對是慈母，對王少爺也是絕對的溺愛，不然也不會培養出王少爺那種敗兒。
但是董氏說的話卻在理，自己對王府的關注並不十分仔細了，或許是因為擁有的緣故，現在的生活是上輩子所期盼的，幻想的。
現在自己過上了期望的生活，卻將目光放到了別處。
說實話自己何嘗不想賴在家中陪着王老爺子跟董氏遊山玩水，可是眼下大梁形勢危急，皇權岌岌可危，粉飾的太平說不定哪天便會戛然而止。
到時候大梁很可能會變成群雄割據，到時候若是不能再亂世中站住腳跟，如何保護好這個家？
西有西夏，南有難陳，北邊有突厥，西北還有大食人再打大梁的主意，大梁一旦四分五裂，這些豺狼虎豹定不會錯過機會。
很多事情最怕的就是往遠處去想，真到了那時候，自己手裏的這點勢力又算得上什麼？忻州還有四海幫、青玉堂、五鳳閣這些大勢力存在，自己現在都不能保證不被他們侵害有談何保護王府？
想保護，就必然有犧牲，王彥願意犧牲自己的時間，精力甚至生命去換取他們的平安。
王彥望着董氏，笑着抿了一口酒道。
「娘，再等等，等兒子把一切都建設穩妥了，就陪您跟爹遊山玩水，開心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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