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歸降
方母像是有預感似的抬頭望了一眼傅雪瑩，沒有拒絕。
看這樣子，方母應該是認同傅雪瑩這個兒媳了，方母不出聲，方天佑也沒有出聲，臉上還若隱若現著情愫。
王彥正要繼續往下說，一旁的傅雪瑩搶先開口了。
「小娟，進來吧。」傅雪瑩朝着門外喚了一聲。
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羞澀的走了進來，王彥登時就愣了眼，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老夫人，娟兒這丫頭您見過的，勤快，孝順又知道疼人，雖然是一個農家女跟您家的門戶不等對，但是娶回家絕對是一個相夫教子的乖巧丫頭，您絕對是享福的。」
方母臉上露出一抹慈祥，拉過娟兒的手道。
「什麼門戶不門戶的，如今我娘倆馬上就要成為朝廷通緝的要犯了，此時將這麼好個閨女嫁給佑兒不是牽累她么？」
「娘，娟不怕，哪怕將來入獄娟也陪着。」
嘖嘖嘖，這話說的方母眼睛都紅了。
「好閨女，好閨女！」說着就將手上的銅鐲子摘了下來給娟兒帶上。
這枚銅鐲子一看就知道是件老物，說不定傳了多少代人，八成是件傳家寶，從方天佑那副驚訝的表情就能看出來。
方母相中了娟，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方母轉過頭對王彥道。
「老婦在此謝過少爺了。」
謝我做什麼？這不是我要保的媒啊！
「老夫人客氣了，我家官人跟方將軍惺惺相惜，聽聞他至今還未婚配，所以才動了做媒的心，官人說武將在戰場上廝殺說不準哪天就戰死了，方將軍也該成親生子給方家留後才行。」傅雪瑩巧笑嫣然的說着，宛如一道風景。
王彥卻卡在了我家官人這幾個字上過不去了？
自己什麼時候成她官人了？
有種掉坑的感覺，王彥抬頭看了一眼傅雪瑩目光中滿是驚詫。
傅雪瑩俏皮的回了王彥一個深情的目光，一旁的張三李四趕忙側過頭裝作沒看見。
「王少爺有心了，自從老婦上山，便讓雪瑩姑娘照顧老婦，認真仔細，便是親閨女都做不到這份上」
王彥聽明白了，原來雪瑩這幾日照料方母打的是自己的旗號。
事做的暖心，可王彥不渴望這股溫暖。
娟兒主動站到方天佑跟方母中間伺候二人吃食，雪瑩則站在王彥邊上盛湯夾菜親熱的不亦樂乎。
張三李四心中暗道，自家頭兒果真不同反響，能讓忻州花魁這般熱情侍候，這在暖春院是萬金也換不來的。
飯桌是個好地方，夾過一輪菜后，氣氛就鬆快了許多。
等到吃過了飯，眾人便打開了話匣子，方母起初並不怎麼插話，等到李四把他跟艷艷那點事說完之後，方母的話匣子便打開了，開始跟眾人講起了自己兒子來。
天下間沒有不惜誇兒的母親，方母也不列外，更何況方天佑確實爭氣，仕途雖為人所迫，品行卻仍能保持純良，且又是個至孝之子，怎能不讓做母親的驕傲。
王彥樂得聽這些趣事，越是跟方天佑有關的聽得便越仔細，傅雪瑩之事回去再說，此時便先將就過去。
原來方家世代軍籍，方天佑其父，祖父，乃至曾祖都曾是大梁天策衛戰兵，方天佑本想着繼承父志，加入天策衛，護國護民，卻不想跟當朝太傅之子起了衝突，失手將其打傷，還是方母托軍方的關係才將他從牢裏撈了出來，被塞進了皇帝的親軍之中混日。
「方將軍這般大才竟然辱沒於親軍之中，當真是可惡之至！」李四不平道。
「昏君，毒后，奸臣，大梁前路堪憂啊。」張三喝了一口茶水，嘆氣道。
張三一句話把氣氛攪合的有些涼，在座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浮現出一絲愁容，就連傅雪瑩也不例外。
王彥沒經歷過大戰，不知道萬里焦土，血流成河是何場景，但是王彥的心是敞亮的，他有明確的志向跟目標，盛世如何，亂世又如何？有路如何，沒路又如何？
有路便走，沒路就走出一條路來。
「都別愁眉苦臉的，大梁雖岌岌可危，卻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崩塌的，據我所知現在大梁朝政早已分化，文淵閣把持外交朝政，天策府負責征戰討伐，文淵閣乃文學華府，入閣者乃人中龍鳳，天策府也是如此，大梁精英皆匯聚於兩府之中，大梁的樑柱並非你們想像中那樣腐朽。」
王彥飲了口水道。
「有時間在這裏恐慌那些有的沒的，為何不盡自己之力去做些預防？大梁若亂，爾等就甘願變作流民盜匪？我之所以成立聚英就是要建立起一股勢力，一股能在戰亂中求生並與之抗衡的勢力，今日我拿下了梁山，明日我便能統一整個忻州，國亂之時我便能拉攏起一股力量來守護原陽，乃至整個忻州。」
王彥說的慷慨激昂，張三，李四，方天佑皆聽得呆了。
傅雪瑩眼中閃爍著崇拜，今日終於窺得他心中一角，沒想到人不大，胸中卻藏着一頭猛虎。
張三李四也沒想到自家少爺竟有這麼大志向。
李四是個直腸子，當場拍案道。
「我李四果然沒有看錯人！少爺，就沖您今個這番話！水裏來火里去，我李四也跟定你了！」
王彥敲了敲李四的胸膛，很是欣慰。
張三在一旁默默不語，表忠心的話讓李四說去了，此時再重複也沒什麼意思。
「少爺，不管走多遠，我都追隨您！」張三的話言簡意賅，神情同李四一樣。
方天佑有些振聾發聵，因為他從王彥的話中聽到了野心，他才多大，為何會有如此野心！
方母一直在旁邊靜觀，觀察著王彥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活了幾十年又怎會聽不出王彥話中的含義。
野心，至少要有與之相配的才能，否則就會隕滅。
眼前這孩童年歲雖不大，但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透露著自信，方母心中萌生出一個想法，他或許能實現他的野心，這個念頭出現的很突然，王彥的身影在她眼中漸漸變得高大起來。
沒想到一頓飯竟然引出了這樣一段話，自己這年歲說這種話會給人感覺很飄的。
「老婦人，小子失言了，你切莫往心裏去。」
方母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一抹慈祥。
「佑兒，站起來！」方母的聲音是與之表情不匹配的嚴厲。
方天佑聽話的站了起來。
「王少爺，佑兒的爹死得早，老婦沒有本事，幫不到他什麼，今天老婦舍了臉求王少爺能將犬子收歸麾下，讓他追隨少爺，效犬馬之勞。」
說着方母也站起身，又要下拜。
王彥隔着桌子不好攙扶，正無奈中，一雙玉手伸了過去摻住了方母。
方天佑明白了娘的心思，走到王彥跟前，單膝跪地道。
「王少爺！小人願追誰少爺左右，效犬馬之勞。」
自己來之前還想着如何招攬他，沒想到在方母的指示下竟主動投靠了，出乎意料的意外之喜啊。
王彥趕忙上前將方天佑攙扶起來，兩人相差十歲，但是個頭上卻差的不多，王彥只比他矮不到一寸。
張三、李四在一旁道賀連連，李四還主動上前給了方天佑一個熊抱。
「方兄弟，日後咱就是真兄弟了，你可得教我兩招厲害的！」
方天佑性子直且蔫，連忙點頭。
「走！跟我出去見見眾兄弟！」說着勾着他的肩膀就往外拉。
方天佑推脫不住被李四拽出了院子。
「官人，您也去吧，我留下來收拾。」冷不丁的一句話。
「恩。」王彥背着身子，下意識的答應道，說完就回過神來了，轉過身看了一眼傅雪瑩，她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王彥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這丫頭，太聰明了。
出了院門，李四跟方天佑已經走出好遠。
張三在門旁吩咐下人，滴里嘟嚕的說了一大堆，王彥聽了個大概，就是讓他們派人來收拾，順便給院子添置些傢具等瑣碎事。
王彥也不追趕李四，張三很快就吩咐完了走到王彥跟前道。
「少爺，快入冬了，我讓他們給老夫人準備些過冬的衣物被褥。」
張三辦事縝密，這點是王彥所看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同離開。
方天佑加入聚英的事一個下午便傳遍了整個聚英集團，就連值班的羅羅都知道少爺收了一員大將，正是那日殺得梁山賊寇哭爹喊娘的小將，有這樣的強人入駐，羅羅心底的自信又提高了一分。
當天下午，聚英集團總部大擺筵席，一共擺了百十多桌，不光是羅羅，桃源街的百姓也有份。
菜品很豐盛，每張桌子上都有一個大肘子，兩隻燒雞，三碗紅燒肉，這些肉給桌子上的人吃是夠了，可是加上桃源街的百姓就不顯多了。
王少爺敬老這是整個聚英都知道的事。
這些百姓多半是自家兄弟的家眷大家也都清楚。
不就是點肉么？先記着老人小孩吃，羅羅們都很自覺地讓他們先吃，王彥的行為帶動了整個聚英的風氣。
老人小孩吃的本就不多，今天來主要也是湊個熱鬧討個喜氣，王少爺舉辦宴會可是稀罕事。
當一個小姑娘將手裏的雞腿遞給站在後邊半天，口水都流了不知多少的羅羅跟前時。
羅羅伸出手推了回去。
「小娃子，你吃吧，你先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可不能虧了，哥哥我不差這個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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