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變性子了
在扔了十幾隻野雞后，王彥等人成功放進了縣城。
李四帶的步兵還好，方天佑率領的騎兵各個都帶着血跡，好在天色已經開始變暗，眾人身上的血跡並不十分顯眼。
部隊進城后立即分成數十股，順着不同的路返回總堂，為的就是不被注目。
王彥同方天佑跟李四一路回了聚英總堂。
先回去的羅羅早已肅清了場地，王彥將王芸跟萍兒帶去了自己的院子。
方天佑等人早已識趣的退下，張三還特意安排了兩個婦人聽候王彥差遣。
萍兒還好，王芸的身上滿是血漬，都是被王彥抱時蹭上去的。
王彥讓婦人去浴房燒水，自己把王芸跟萍兒扛進了卧房。
進了屋，關了門，周圍安靜了下來，氣氛就顯得尷尬起來了。
王少爺跟王芸的關係僵得很，本來還想着跟她修復關係，結果她卻因為自己的原因攤上這種事情，當時的情景什麼樣王彥印象很深刻，王彥很擔心王芸會受什麼刺激。
沉默了好半天，王彥還是先開口道。
「芸妹，對不起。」
王彥實在想不出什麼話來，眼前的姑娘不是一般女子，她是自己的妹妹，心裏的愧疚正不斷的發酵湧出。
王芸一直迴避著王彥的目光，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很複雜，很糾結。
這事如果究其緣由，並非都是王彥的錯，若不是自己在府里憋得久了，執意要出去逛，還耍小聰明蒙過了家丁護衛，也不會如此輕易被青玉堂抓住。
他在外面結下樑子，自己卻跟着遭殃，想到這，殺了他的心都有，尤其是看到青玉堂的羅羅們折磨萍兒的時候，王芸都在質問老天自己為何投生在這樣一個家庭？有這樣一個哥哥？
可是一切的恨都在王彥那一聲震天的咆哮聲中隕滅。
王芸是忻州第一的才女，八歲外出行商，已經六年了，多年的遊歷積累，王芸對於人心的拿捏已經有了些火候，王彥咆哮聲中的情緒清楚的傳達給了王芸。
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還是因為自己，也是那一刻，王芸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哥哥有些陌生。
平日裏只知道躲在下人身後作威作福的紈絝少爺，竟然會孤身犯險衝進人群中廝殺。
還記得那聲咆哮，憤怒中透著悔恨，王芸聽得出王彥的感情出自真心。
王芸有些迷茫了，之前那個在浴房外色眯眯的偷窺自己的身影也不那麼礙眼了。
他現在還跟自己道歉...道歉！
王芸詫異的抬起頭，他竟然給自己說對不起！
他中邪了么？王家的大少爺何時跟別人認過錯？哪怕是跟董夫人和王老爺子也沒認過錯，可是他今天竟然跟自己認錯了？
這是從晉中行商回來第一次見他，這兩個月里光聽他在縣城中攪弄風雨的傳聞，只當是和以前一樣，因為無聊所以弄出的事端。
吞併霹靂堂，剿滅黑虎堂，奪去梁山在王芸眼裏無非是多使了些銀錢，買通了他們一併玩鬧而已。
可是幾日前驚聞他竟然和青玉堂結下了梁子，青玉堂是什麼角色王芸很清楚，心道又要王老爺子出來替他收拾爛攤子了。
可是王老爺子竟然什麼都沒做，反而禁了自己的足！
自己那紈絝哥哥可是招惹了青玉堂！為何爹爹沒有像往常一樣出動王府的人馬幫他平息呢？
禁足！禁足！本來也沒什麼，可是一想到是因為王彥，便氣不打一處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可是知道這事的恐怕只有萍兒跟翠兒。
不甘心今天在家裏關着，翠兒來了月事，便帶着萍兒偷偷溜出了王府。
結果買個玉鐲的功夫就被綁了，想想都委屈。
被帶出城，被綁在樹上，萍兒被一幫人拖進了林子，王芸對於王彥的怨恨達到了極點。
我們憑什麼受他牽連？憑什麼？
這個質問直到此刻仍在。
王彥實在是沒有話說了，王芸的情況自己不了解，萬一哪句話說的不對了，讓她更加怨恨自己了怎麼辦？
若是在這的是傅雪瑩，王彥早就詢問你有沒有被那幫畜生禍害了。
可是換做王芸，王彥就開不了口了，萬一問出點不好的，她尋死覓活怎麼辦？
見王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對視了幾秒便側過腦袋，心懷愧疚的王彥心裏嘆了口氣。
「你們在等會，水馬上就燒熱了，我...我先出去了。」王彥說完就逃離了卧房。
王芸盯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視線中。
王芸很想站起身吼他兩句，可是看到他愧疚的樣子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乾淨的床單沾染上了微弱的血漬，王芸轉過身子，看到萍兒低着頭，咬着唇，很委屈，很凄苦。
王芸眼角湧出了淚來，萍兒跟翠兒是跟着自己長起來的兩個侍女，自己平時都把她們當妹妹看，今天發生了這種事，自己難辭其咎。
王芸此刻面對萍兒的樣子像極了剛才的王彥，都是想安慰卻不知從何開口。
萍兒感覺到了王芸的目光，緩緩抬起頭，看着自家小姐，擠出一個很彆扭的笑容來。
「萍兒，對不起。」王芸說着，眼淚跟着一同落了下來。
王彥趕來的及時，自己雖然被馮干佔盡了便宜，但是身子還是保住了，可是萍兒被那幫青玉堂的人拖進了林子，又被光着身子架了出來，身上又佈滿了痕迹，指不定被那幫畜生禍害成什麼樣了，萍兒是跟着自己長起來的，這些年並沒有受什麼委屈，誰知今日...
萍兒見小姐落淚，從錦旗中探出一支手來，輕輕抹去王芸眼角的淚痕道。
「小姐，萍兒沒事，這不是活着回來了么，日後還能陪着小姐，萍兒就知足了。」
王芸掙脫了錦旗，將萍兒抱緊了懷中，失聲痛哭起來。
院子裏的王彥聽不到她們倆的對話，但是這哭聲卻聽得真切。
心不是一般的疼，拳頭攥得已經變成了青色。
青玉堂！不剷除了你們，我誓不為人！
說着王彥一拳甩在身旁的樹榦上。
嘭的一聲悶響，一人環抱的樹榦印出了一個一拳深的拳印。
屋裏的王芸，萍兒聽到了聲響，止住了哭聲。
燒水的婦人從窗戶往外瞅了一眼，見院子裏只有少爺一人，心裏便明白了。
很快，水燒熱了，婦人跟王彥交了令便退下了。
王彥站起身，走到卧房前，在門前轉了三轉，終是敲響了門道。
「芸妹，水熱了，出來洗洗身子吧。」王彥的聲音很柔。
聽慣了王少爺囂張語氣的王芸一時有些不適應。
好半天，才弱弱的嗯了一聲。
王彥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
「我...我知道了！你...你先離開吧！」
這次王彥聽見了。
「那我先出去了，浴房裏面有乾淨的衣服，你們洗完了來前堂找我，我帶你們回府。」王彥說完，便自覺的退出了院子。
過了半晌，卧房的門輕輕打開了條縫。
王芸隔着門縫確認了院子裏面沒有人後，才裹着錦旗走了出來，同萍兒一同進了浴房。
王彥此刻坐在前堂的四方椅上，目光幽幽的望着門外的夜色，眼底不斷的閃過凶戾。
王芸被救回的消息已經派人去王府通報。
為了避免再發生此類事情，李四增加了王府周圍的護衛，並將張鐵、趙油安插在了周圍。
兄弟們奔波了一天，李四兌現了承諾，從張三的賬上批下了一筆銀子，把南市郭記的燒雞，燒鴨，燒鵝一股腦的買了回來。
校場之上縱情吃喝！尤其是騎兵羅羅，喝酒吃肉的同時還不忘吹噓早上的英勇事迹。
張三出來跟眾兄弟喝了兩杯就回去整理資料了，王家的小姐被青玉堂搞成這樣，兩幫關係已再無轉旋的餘地。
聚英實力雖不及青玉堂，但也並非不敢一戰，青玉堂今日折損了八百餘人，其中三百人還是青玉堂的精銳，這種損失對於青玉堂也是慘重的。
青玉堂將迫害對手家眷這種事做到了明處。。
這不是一個好的苗頭，看頭兒的臉色，只怕不會再被動防守了，青玉堂遭受這次損失，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事，不得不小心些。
李四，張鐵，趙油也只是象徵性的飲了幾杯便帶着手下繼續辦事去了。
今天這事給李四敲了一個警鐘，自己帶人在城中搜尋數日都沒將青玉堂的探子給揪出來，他們藏得深只是其一，根本原因還是自己巡查的力度不夠大，搜的不夠嚴密。
沒人責怪李四，但是李四自己無法原諒自己，在自己的管轄區內出現這種事，簡直比打臉還丟人，哪裏還有心思吃喝？
羅羅們沒那麼多想法，打贏了就行。
校場是歡騰的，慶賀的聲音傳到王彥的院子裏已經很小了。
王芸跟萍兒兩人在浴桶中相互擦拭著身子。
萍兒笑盈盈的，王芸的眼淚卻是斷了線的往下流。
自己胸前那兩塊淤青跟萍兒身上彌補的傷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王芸擦著擦著便控制不住情緒，將萍兒抱在了懷裏，嚶嚶啜泣起來。
「小姐，您就別傷心了，萍兒沒事。」
「哪裏沒事了，王芸拉過萍兒的胳膊，看着上面的青痕跟紅痕，眼淚又下來了。
萍兒勸說了半天，但沒有什麼效果，最後也就不言語了。
「萍兒，你以後就跟着我吧。」宣洩完感情，王芸摸幹了淚水道。
「只要小姐不嫌棄，萍兒就一直侍候在小姐身旁。」萍兒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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