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傅叔,我一個人睡覺會害怕的

077、傅叔,我一個人睡覺會害怕的

這天晚上,傅景嗣心情很好,雖然醫生說過不讓他喝太多酒,但他依然喝多了,一路上都在說醉話。

零零在路上睡著了,回家之後季柔先把零零抱上樓,再下來處理傅景嗣。

傅景嗣醉醺醺地躺在沙發上,季柔為他倒了一杯蜂蜜水放到茶几上。

「你先起來,喝點東西吧。」

季柔伸手把傅景嗣從沙發上拉起來,拿起水杯貼到他嘴邊。

傅景嗣睜開眼睛,垂眸看了一眼季柔手中的杯子,無動於衷。

「你喂我」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停留在她的嘴唇上,「用嘴喂。」

「……我把杯子放這裏了。」季柔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下。

她把手裏的杯子放回茶几上,起身準備離開。

傅景嗣眼疾手快,在她起身的同時摁住了她的手腕。

「你現在就這麼煩我么……」他的語氣裏帶着怨懟,眼底的紅血絲在燈光下看得格外明顯。

季柔心軟了一下,停下來,愣愣地看着他。

「你記得么,小時候你痛經,每次都是我喂你喝紅糖水的。」

傅景嗣嘴角微微勾起來,回憶起來過去的事情,他的眼神有些迷離。

經他這麼一提醒,那些沉睡在時光深處的記憶破土而出,肆意蔓延

**

季柔十二歲那年來了初潮。

那個時候她剛剛上初中,對例假只有最基本的書面概念。

那天放學放得晚了些,季柔坐公交車回到家裏時。傅景嗣已經在了。

「傅叔晚上好。」季柔很有禮貌地和傅景嗣打了個招呼,「我先上樓寫作業了。」

傅景嗣沒有說話,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等她轉過身之後,他看到了她校服褲子上的血跡。

傅景嗣目光一凜,猛地起身,大步走到她面前,攔住她的去路。

「傅……」

「把褲子脫下來。」傅景嗣對上她驚恐的眼神,冷著臉拋下這句話。

季柔被嚇了一跳,眼淚都要被他嚇出來了。

傅景嗣看她快哭了,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有歧義,揉了揉眉心,清清嗓子,向她解釋:「季柔,你來例假了,校服褲子上都是血。你先上樓換褲子。」

聽到「例假」兩個字,季柔表情大變,她下意識地將手背到身後,想要擋住一些。

他們班上之前有好幾個女孩子來例假之後弄到褲子上的,很多男生都會嘲笑她們。

所以在季柔看來,這是一件特別丟臉的事情,尤其是被異性看到……

她剛剛在公交車上就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對勁,下面涼涼的,但是她沒想過是例假,這會兒被他看到,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你上去換衣服吧,洗不幹凈就直接扔掉,聽見沒?」傅景嗣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先用衛生紙湊合一下,我出去給你買東西。」

「……嗯。」

季柔羞愧地低下頭,等傅景嗣離開之後,她趕緊小跑着上樓換衣服。

脫下來褲子,看到上面一大片的血跡之後,季柔撞牆的心思都有了。

這麼大一片,剛剛竟然被他看到了

十二歲的小女孩,已經有了性別的意識,她很清楚地知道男女有別,就算傅景嗣是她的監護人,他們也應該保持距離的。

季柔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在浴室獃著洗了個澡,然後從裏到外換了一遍衣服。

她坐在馬桶上,手裏拿着一卷衛生紙。研究了很久都不知道該怎麼用衛生紙先遷就。

……

傅景嗣開車來到小區附近的一家便利店,進去之後直奔日用品櫃枱。

看着貨架上各式各樣的女性用品,他腦袋都暈了。

什麼綿柔,網感……還有各種日用夜用,他一個男人,哪裏分得清這種。

實在不好意思問店員,於是傅景嗣只能把看得順眼的都拿了一包,最後的結果就是,他拎着一筐衛生棉去櫃枱結賬。

收銀員是個女大學生,看到他一個大老爺們買這麼多女性用品,臉上的笑無比內涵。

傅景嗣看出來了,但是沒法兒跟她計較,只能故作淡定地拎着一包東西回家。

傅景嗣回到家裏的時候,季柔還在衛生間獃著。

傅景嗣拎着袋子來到衛生間門口。抬起手敲了敲門,「你換好衣服了么?」

「換、換好了……」

聽到傅景嗣的聲音,季柔瞬間就緊張了,大腦一片空白,說話都在結巴。

她還沒來得及說後半句話,傅景嗣已經推門進來了。

對上他眼睛的那個瞬間,季柔整張臉都漲紅了。

傅景嗣進來之前也沒想到裏頭是這般光景,他看了一眼小姑娘露在外面的大腿,喉嚨有些熱。

他收回視線,將手裏的購物袋遞給她。

「東西在裏頭,你自己拿了用吧。」

「謝謝您,傅叔。」接過來之後,季柔很真誠地跟他道了一聲謝謝。

接着,她低下頭從袋子裏隨便翻了拿了一包東西出來。拆開,從裏頭拿了一張

「會用么?」傅景嗣站在一邊凝視着她。

季柔被他問得更加不好意思了,「額,撕開貼上就可以,應該沒問題。」

「哦,好。」傅景嗣應了一聲,轉過身走出衛生間。

他出去之後,季柔終於鬆了一口氣,趕緊把衛生棉貼好,然後提起褲子沖水。

她動作很快,甚至稱得上一氣呵成。

沖完水之後,季柔把剛剛泡在洗衣服盆里的衣服拿出來,想要洗乾淨。

小女孩子沒有經驗,不知道這種帶血的東西要用冷水洗,傻乎乎地拿了一盆熱水澆上去,擦了洗衣液揉了半天都沒有效果。

……

傅景嗣坐在外面等了很久都不見季柔出來,以為她是出什麼事兒了,便推門進去看她。

看到她蹲在地上洗衣服的時候,他瞬間就生氣了,直接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拎起來。

「傅、傅叔……你怎麼了……」季柔瞪大眼睛,一臉驚恐地看着他。

「我有沒有跟你說把臟衣服扔了?」

傅景嗣拉着她的走到洗手台前,擰開水龍頭為她將手上的泡沫沖乾淨,然後拿毛巾擦乾淨。

「……可是洗一洗還能穿啊。」季柔低下頭,小聲地反駁他:「我想節約一點有錯么。」

「我很窮么?需要你節約這幾件衣服給我省錢?」傅景嗣教育她,「你知道那種衣服上面有多少細菌么,洗得乾淨么,為了省這點兒錢最後弄一身病,你覺得值得?」

季柔被傅景嗣訓得啞口無言,低着頭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她一直都很怕傅景嗣,尤其是他發起火的時候……她完全不敢反駁他,一句都不敢。

看季柔委屈的樣子,傅景嗣才意識到自己說話太重了。

他做了個深呼吸,調整一下情緒,然後將聲音放平,對她說:「好了,以後注意一點。你是女孩子,生活習慣很重要,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我知道。」季柔聽話地點點頭,一臉誠懇地看着他:「傅叔,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的,以後我會聽話。」

「……好。」

傅景嗣盯着季柔看了一會兒,那種燥熱的感覺又上來了。

他想,自己最近一定是工作壓力太大,亟需宣洩,所以才會對她來感覺。

她年紀還這麼小,哪裏有什麼讓他心動的資本。

**

季柔第一次來例假,她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痛經這回事兒,晚上躺在床上疼得打滾的時候,她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只能哭着跑去向傅景嗣求救。

季柔跑進來的時候,傅景嗣剛剛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

看到季柔的時候,他表情有些不悅:「進我房間怎麼不敲門?」

「傅叔,我肚子好疼好脹,我是不是要死了……」季柔捂著肚子嚎啕大哭。傅景嗣心裏那點兒火氣全被她哭沒了。

他走上前,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手貼在她的小腹處摁了一下,「是這裏疼么?」

「嗯……特別疼,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季柔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是不是得什麼絕症了啊?」

「別亂說話。」傅景嗣將自己的被子蓋到她身上,「躺一會兒,別亂動,我下去給你倒一杯熱水。」

「我喝過熱水了,不管用,還是好疼的。」

「痛經,要喝紅糖水。」傅景嗣有些無奈,「等著吧,別亂動。」

「哦……這樣啊。」季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如果不是傅景嗣告訴她。她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這個情況叫痛經。

季柔窩在傅景嗣被子裏,滿頭大汗,頭髮都要濕透了,一縷一縷地貼在臉頰邊。

傅景嗣端著紅糖水上來的,看到季柔臉上的汗,嚇了一跳。

他從浴室拿了毛巾為她擦去臉上的汗,「很疼么?」

「嗯……還有點冷。」小姑娘有氣無力地抓着他的肩膀,聲音顫抖,「傅叔,可不可以喂我喝水?」

若是平時,季柔哪裏敢跟傅景嗣這麼撒嬌,大概是因為今天身體不適,知道他不會拒絕自己,所以才敢對他提出這種要求。

「嗯。你靠着床頭坐好。」傅景嗣果然答應了。

他端起杯子,用勺子舀起一勺紅糖水,放到她嘴邊。

季柔張開嘴,將一勺紅糖水喝下去,甜膩的味道在口腔中散開,蔓延到了身體的各個角落。

自從八歲第一次見到傅景嗣,季柔就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崇拜感,雖然害怕他,但總是不自覺地往他身邊靠……

十二歲的小姑娘,還不知道愛情是什麼,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對這個收養她的男人有多麼依賴。

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喝紅糖水,但因為是他喂的,所以義無反顧地喝下去了,不知不覺,一大杯紅糖水就這麼下肚了。

傅景嗣將杯子放到床頭柜上,抬起手來為季柔理了理頭髮,看着她紅撲撲的臉蛋兒,他手上的動作不由得頓住。

他很少這麼近距離地觀察她,十幾歲的小姑娘,舉手投足間都是稚嫩和天真,也正是因為這份天真,才會讓他心猿意馬。

想到這裏,傅景嗣如夢初醒,趕集將手收回來,拉開距離。

「喝完水就休息吧,我抱你回屋。」傅景嗣並沒有讓她在自己房間過夜的打算。

「傅叔,我一個人害怕……今晚可不可以跟你睡?」季柔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求求你了,我保證一定不會亂動的,不會吵到你,好不好?」

「季柔,你是女孩子。」傅景嗣沉下聲問她:「男女有別,你懂么?」

季柔忙不迭地點頭,「我懂,可是傅叔你是我的家人啊,不是外人,我生病了難受,想有人陪着……」

大概是因為她的聲音太可憐了,傅景嗣腦袋一熱,點頭答應了她的要求。

他關上卧室的燈,繞到床的另外一邊躺下來。

季柔見狀。趕緊把自己身上的雙人被分了他一半。

傅景嗣看着她給自己蓋被子,眼神有些冷:「怎麼,肚子不疼了?」

「……疼的。」季柔低聲為自己辯解,「只是怕你着涼。」

傅景嗣「嗯」了一聲,把床頭的燈關上,閉上眼睛,對她說:「睡吧。」

季柔沒有說話,默默地往他身邊靠了一下,像是在和他撒嬌。

感覺到他的靠近之後,傅景嗣渾身都繃住了,就在這個時候,季柔突然開口對他說:「傅叔,肚子好疼,可不可以幫我揉一揉?」

傅景嗣「嗯」了一聲,將她摟到懷裏,兩隻手貼上她的小腹,輕輕地為她揉着。

季柔滿足地閉上眼睛,頭靠在他的胳膊上,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

那次之後,季柔經常以痛經為由,讓傅景嗣陪自己睡覺。

對她來說,傅景嗣就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的依靠和歸屬,她懵懵懂懂地失去了親人,如果不是他把她帶回來,說不定她已經被壞人帶走了。

季柔這個時候剛剛學過朱自清的《背影》,語文老師在課上說,父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愛,儘管他們不善表達,卻能包容你的一切過錯。

季柔將這句話記在了心底,她覺得,傅景嗣就是她的父親。

可是,這樣的狀態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半年之後,傅景嗣突然就不怎麼回家了,每天陪在季柔身邊的除了保姆就是司機。

他隔幾個月會回來一次,但是每次都很冷淡,季柔也不敢像以前一樣湊上去和他撒嬌了。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

升高中的那個暑假,季柔一個人窩在家裏看書,某天下午,傅景嗣突然回來了。

她看到他,下意識地將書放下,想開口喊他一句「傅叔」,卻始終發不出聲。

他們已經太久沒有單獨相處過了,他搬出去住的這幾年,基本每次回來都是扔下錢就走,根本不會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

這個時候突然站在她面前,她腦子已經哭了,壓根兒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

季柔這個時候已經快十六歲了,正處於叛逆期,想起來傅景嗣之前對自己的態度,她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季柔終究還是沒有跟他說話的,將書放到茶几上,起身就要離開。

「站住。」傅景嗣厲聲呵斥她。

季柔停下腳步,站在他面前,低頭玩手指,還是不肯說話。

「現在連人都不會叫了?」傅景嗣將她的手拍下去,看到她胸前凸起的兩個點之後,目光大變。

按理說,女孩子到這個年紀,應該已經會穿內衣了,但是她一點兒這個意識都沒有,到現在還是這個樣子。

「傅叔好。」

傅景嗣這一聲訓斥讓季柔清醒了不少,她抬起頭,不卑不亢地和他打了一聲招呼。

「穿一件外套,我要帶你出去一趟。」傅景嗣掃了一眼她的胸口,聲音有些沙啞。

「傅叔,我很熱,不想穿外套。」

季柔哪裏明白傅景嗣要做什麼,大夏天的,穿什麼外套啊……

「讓你穿你就穿!」傅景嗣抓起她的手腕,讓她自己摸了一把自己的胸口,「你一個女孩子,都不知道穿內衣的么?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我知道要穿啊。」季柔被他罵得委屈,她捂住胸口,紅着眼睛看着他:「可是我不好意思去買,別人都有媽媽買,我又沒有媽媽。」

「好了別哭了。」傅景嗣被她的眼淚弄得一陣暴躁,他揮了揮手,催促她:「快去穿衣服,我帶你買。」

季柔沒有說話,跑到衣帽架前隨便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然後跟着傅景嗣一塊兒出了門。

傅景嗣生平第一次去女性內衣店,就是陪季柔買的這次。

更要命的是,季柔壓根兒就不知道尺碼怎麼挑。他只能把店員喊過來幫她量。

季柔跟着店員一塊兒來到試衣間,她全程都特別不好意思。

店員為了緩解她的尷尬,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著天。

「小姑娘,外面那個男人是你什麼人啊?」店員一臉八卦。

「……是我叔叔。」季柔低着頭向她解釋。

「哦,原來如此啊。」店員點了點頭,笑着說:「我以為他是你男朋友呢。看你倆年齡差得有點多。哈哈,你叔叔對你不錯啊,還帶你來買內衣,真疼你啊。」

「……嗯。」季柔隨意應了一聲,她不是很喜歡和陌生人分享自己的生活,所以不管對方說什麼,她都表現得很平靜。

量過尺寸之後,店員帶着季柔拿了幾件合適的內衣。

「先生,您看,一共是六件,夠了嗎?」

傅景嗣哪裏的知道夠不夠,他只能轉過頭問季柔:「夠了么?」

「夠了……」季柔尷尬地點了點頭。

傅景嗣「嗯」了一聲,然後跟着店員一塊兒去結賬。

五分鐘后,他拿着一個購物袋來到季柔面前。

「傅……」

「你的東西,自己拿好。」季柔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傅景嗣打斷了,他將購物袋揣到她懷裏,然後拉着她去商場的另外一層買外面穿的衣服。

傅景嗣看中了一件裙子,先讓季柔試一試。

季柔偷偷地看了一眼價簽,然後拒絕了。

她對傅景嗣說:「衣服太貴了,而且我現在有得穿,不用浪費。」

傅景嗣當時就生氣了,他看了一眼她現在的行頭。不屑地笑了:「這種衣服穿出去給我丟人么?」

「……我不說我認識你不就好了。」季柔低着頭不看他,「我不想讓同學們說我的閑話,現在的衣服挺好的,這些太貴了,我不想穿。」

「誰說你的閑話?」傅景嗣眯起眼睛看着她,「說你什麼?」

「沒有人說我閑話,我只是害怕而已。」

季柔想起來前些日子高中部的一個學姐因為穿名牌衣服結果被大家指指點點的畫面,她生怕這種情況在自己身上出現。

這幾年,她的衣服都是自己在學校附近的批發市場買的,很便宜,基本都是白色,也沒什麼款式可言。

班上的同學時不時就會嘲笑她土,但是她並沒有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季柔,你要時時刻刻記住。你是傅家的人,你出門在外,穿什麼用什麼,別人都會看着。」傅景嗣頓了頓,「我不想讓別人說我捨不得給你花錢,懂?」

「傅叔你放心好了。」季柔對他說,「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是傅家的人。」

傅景嗣被季柔氣得夠嗆。

他直接走到櫃枱前,讓店員將剛剛那件裙子包起來,然後拎着購物袋不由分說地塞到了季柔懷裏。

回去的路上,傅景嗣一直不怎麼高興,季柔完全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他這麼長時間沒有回過家,她和他生疏不是很正常么,不在一起生活。怎麼可能熟悉。

季柔原本以為傅景嗣將她送回家就會離開,但是他一直呆到晚上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後來季柔忍不住了,主動問他:「傅叔,你還不走么?」

「走?」傅景嗣反問她,「這裏是我家,你讓我走去哪裏?」

「可是你不是不回來么。」季柔低聲喃喃,「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呢。」

「以後我會回來住,你做好心理準備。」傅景嗣點了一根煙,吐出煙霧,淡淡地問她:「現在來例假還肚子疼么?」

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季柔難免有些反應不過來。

愣了幾秒鐘之後,她想起了自己曾經厚臉皮要求傅景嗣給自己揉肚子的那些場景……臉瞬間就漲紅了。

她咬着嘴唇,輕輕地搖了搖頭,嘴硬道:「現在已經不疼了。來之前我會吃阿膠。」

傅景嗣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季柔好半天沒得到回應,有些難堪,直接轉身上了樓,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去見他。

**

傅景嗣再次搬回來之後,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淡了不少,十六七歲的孩子正是叛逆期,季柔雖然表面溫和,但是傅景嗣說得話,她也不愛聽。

季柔長得可愛,在學校有不少男孩子追,但是她從來沒有早戀過。

高一下學期,班上一個男孩子給她遞情書。被班主任逮了個正著。

那個男孩子學習成績不好,班主任也沒有為難他,但是季柔就比較倒霉了。

站在辦公室里被班主任狠狠教育一通不說,還被請了家長。

班主任最初讓她叫家長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就拒絕了,班主任以為她心虛了,於是不依不饒,非要讓她把家長請過來聊一聊。

百般無奈之下,季柔只能用班主任的手機給傅景嗣打電話。

「你好,哪位?」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傅景嗣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傅叔,是我。」季柔看了一眼對面的班主任,「那個……老師讓你來學校一趟……你有時間嗎?」

「呵呵,請家長?」傅景嗣的聲音不咸不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季柔,你長本事了啊。」

季柔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只能沉默。

傅景嗣也沒多說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傅景嗣終於出現在了班主任辦公室。

班主任看到傅景嗣的時候明顯愣住了,她壓根兒沒想到季柔口中的「叔叔」竟然是個這麼年輕的男人,而且又高又帥……一點兒都不像叔叔。

「你好,是季柔的叔叔對吧?」班主任主動和傅景嗣打招呼,「我是季柔的班主任,今天喊你過來是想說說她在學校的情況。」

「犯什麼事兒了?」

傅景嗣沒理會班主任,自打進了辦公室之後,他的目光就一直停在季柔身上。

「不是我的錯。」季柔抬起頭來和他對視,眼神倔強。「是她非讓你過來的。」

「季柔,我也是為了你好,怕你被這些事兒影響學習,身為班主任,我應該把自己知道的一切情況都向你的家長報備。」

班主任義正言辭地說了一通大道理,然後才開始向傅景嗣告狀。

「季柔叔叔,是這樣的,今天上課的時候,有一個男生給季柔遞了一封信,被我看到了。」

她一邊說,一邊將信從口袋裏掏出來遞給傅景嗣,「你先看一看吧……」

傅景嗣從班主任手裏接過來那封信,打開,大致讀了一遍。

那些誇獎的廢話他沒有仔細看,放眼望去,只有那句「我愛你,一生一世」,比較扎人的眼睛。

傅景嗣將信舉到季柔面前,冷冷地問她:「寫給你的?」

「是別人寫給我的,又不是我寫給別人的!」

季柔始終不明白班主任為什麼非要請她的家長,這件事情跟她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明明是那個男生把情書扔過來的,她還沒來得及看就被沒收了……

「所以,我擔心你是不是平時做了什麼讓他誤會的事情?」

班主任憂心忡忡地看着季柔,「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男女同學之間互相有好感是很正常的,但是老師最擔心的就是你們因為這件事情耽誤學習,畢竟你們年紀還小,沒辦法控制好自己,萬一出點兒什麼意外,我們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我沒有我沒有!!」季柔幾乎要被班主任折磨崩潰了,她捂著耳朵,哭着向她吼:「我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話,是他給我寫信的,你憑什麼只罵我一個人?」

……

「好了,別哭。」

傅景嗣攬住季柔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裏,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她。

班主任原本以為傅景嗣會和她一樣說季柔的不是,畢竟之前那些家長都是這樣的……

她完全沒想到傅景嗣對季柔這麼寬容,她哭了還安慰她。

這個當叔叔的,還真是溺愛自己的侄女啊。

「季柔的情況我心裏有數了,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帶她回去了。」傅景嗣看着班主任,面無表情地對她說:「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你們當老師的還是叫男孩子的家長比較好,這件事兒跟季柔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

班主任被傅景嗣說得啞口無言,她教了這麼多屆學生,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家長。

傅景嗣懶得跟季柔的班主任廢話,把話說清楚之後就帶着季柔從辦公室出來了。

季柔一路上都在抽泣,上車之後,傅景嗣遞給她一盒抽紙,「把眼淚和鼻涕擦一擦,別哭了。」

「本來就不是我的錯……」季柔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想起來班主任說的那些話,她就生氣得不行。

「知道不是你的錯。」傅景嗣順着她的話往下說,「你們班主任思維有問題……我想我該和你們教導主任反應一下這個問題了。」

「……你要把她開除么?」季柔抱着抽紙,一臉好奇地看着他。

見傅景嗣不說話,她繼續道:「其實也不需要……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但是方式太極端了,我沒辦法接受。而且,我們班上的男孩子,我根本看不上的。」

說到這裏,季柔不自覺地揚起了下巴,她看着傅景嗣,無比認真地對他說:「我喜歡成熟穩重的,他們都是幼稚鬼。」

「哦?」傅景嗣被她勾起了興趣,笑着問她:「我很好奇,在你看來,什麼樣的男人稱得上成熟穩重?」

……就是你這樣的啊。

當然,這句話,季柔是在心裏默默說的。

她還沒有那個勇氣跟傅景嗣說這麼直白的話。

「反正我知道我不要幼稚鬼,他們都是幼稚鬼。」提起來班上那些男同學,季柔臉上寫滿了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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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意動,錯愛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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