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36.第 36 章

藍淮看着蒙聶的神情。

蒙聶的眉頭又皺起來。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從藍淮的眼神裏面看到了……同情?

藍淮吸了吸鼻子,扭臉看了看他的墳墓,又看了看面前的主人,雙手慢慢的絞在了一起。

欲言又止。

蒙聶以為他在糾結該不該恨。

「我再哭一會兒,就抱抱你。」他眼淚汪汪的看着蒙聶,嘴唇輕輕的蠕動,聲音又細又輕。

哦,他在糾結是要繼續哭墳,還是安慰他。

蒙聶沉默了一下,他撐起膝蓋想站起來,卻被他一把抱住了脖子,他猝不及防重新蹲下來,雙手下意識張開,有些僵硬的看着懷裏的傢伙。

「好了,先抱你。」藍淮哄着他說:「別難過,等我們找到了兇手,就把他交給警|察。」

蒙聶嗤笑一聲。

快三十年了,誰知道那個兇手活着還是死了。

兩個人在蒙聶的墳前呆了一會兒,這邊的河倒是找到了,藍淮哭夠了還跑過去洗了一把臉,完了跑回來扯着他的手對墳裏面的蒙聶道:「我要走了,白白。」

蒙聶默了一下。

他竟然有一種十分詭異的欣喜感。

藍淮一邊走一邊扭頭看,看着看着又要哭,被蒙聶瞪了好幾眼才止住眼淚。

蒙聶扯着他回到了村口,希望對方能夠帶着他們去一趟當時的自己居住的地方,結果這一次沒有人願意帶他們去,一聽說就都紛紛的搖頭,只有一個老太太神神秘秘的說了一句:「那地方哦,鬧鬼嘞。」

蒙聶挑起了眉頭,鬧鬼,鬧什麼鬼?他心中更加的好奇了,沉吟片刻,他道:「那麻煩告訴我們一下大概方位,我們自己去找。」

周圍人紛紛的勸說,最終在蒙聶的堅持下將大概的地方告訴了他們。

藍淮看上去有些雀躍,或許是因為能夠回「家」的緣故。

那個地方距離仙子河不遠,就在那河水的下游處,一間木質的房子,看上去早已腐朽了,蒙聶緩緩地走過去,輕輕一推,那木門便直接開了。

吱呀一聲,木質門發出難聽的呻|吟。

藍淮扯著蒙聶的衣角縮了縮脖子,一雙眼睛有些警惕。

「什麼都沒有。」蒙聶揮了揮手,將屋內的蛛網揮開,陽光透過木門照進來,將屋內的東西照了個大概。

小屋裏面有桌椅一雙,靠牆放着一個青竹床,床上的棉被早已破敗不堪,落着一層厚重的灰塵。屋內滿是長久不透氣的霉味,蒙聶走過去,翻了翻床鋪,用力不大,卻扯得被面直接裂開,發霉的棉絮翻了出來。

這房子很顯然還漏雨,床上發潮,底下濕了好大一塊。

靠窗戶的桌子不知道被誰弄的,破了一個好大的洞,地上堆著發舊的稿紙,上方的字跡,與他本人一模一樣。

蒙聶忽然想到了方才墓碑上面的字,那字跡,竟是有些眼熟。

他死於三十年前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那晚有人敲開了他的門,用的理由是——借宿。

藍淮好奇的看了看那字,伸出手拿過來,認認真真的辨認,過了一會兒,他興奮的仰起頭:「是我的,我的歌。」

蒙聶低下頭看向稿紙,他的神色陡然一震——

稿紙上面的歌名本來叫《仙子河之聲》,後來被人改成了《藍淮水》。

前面的五個字上面划著一道清晰的線,力透紙背。

藍淮,藍淮……當時的蒙聶為什麼要這麼改?

他已經給藍淮起好了名字嗎?

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音樂聲,蒙聶下意識朝藍淮看過去,後者急忙擺手:「不是我。」

循聲望去,蒙聶頓時驚住了。

一個人緩緩的從床側漆黑的拐角走了出來,身上發出了陣陣咿咿呀呀的聲音,那聲音有些空靈,甚至有些恐怖。

那個人緩緩經過了一個巨大的柜子一角,然後緩緩的轉了過來——

「啊啊啊!」藍淮捂住臉大叫了一聲,扭臉跑了出去。

正午的陽光照射在這座小小的房屋上面,發出冷的刺骨的聲音。

藍淮心跳飛快,眼淚啪嗒啪嗒的掉,時不時扭臉飛快的看一眼木屋,雙手捂著冰冷的面孔,他飛快的吸了一下鼻子,身上的音樂驚悚異常,讓人脊背發麻。

蒙聶一直沒有走出來。

藍淮在外面站了一會兒,雙腿發軟的走回去,怯怯的叫他:「主人……?」

裏面沒有任何的聲音。

藍淮心中焦急,鼓足勇氣驀然走了進去,卻猛地一瞬間撞上了一張恐怖的臉上,他陡然臉色一白,朝後倒了過去。

藍淮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四周看了看,他發現那是炕,昏倒前的那張臉陡然再次湧入了腦海,他抱着頭叫道:「主人?!」

跳下床要跑出去找蒙聶的時候,對方突然掀開花布帘子走了進來,一下子跟他撞在了一起,藍淮猛地後退一步,看清楚是蒙聶之後,他立刻撲了過來:「主人……」

「餓了沒?」

蒙聶舉高了盤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道:「我端了飯菜進來,你先吃着。」

藍淮乖乖坐在炕上吃東西,眼睛時不時的看他一下,小聲說:「那裏真有鬼。」

「嗯。」蒙聶給他抹了一下嘴角,道:「是鬼,我已經把它收了。」

藍淮鬆了口氣,又說:「為什麼會有鬼?」

而且還是那麼可怕的鬼……

藍淮捂著臉十分害怕。

那隻鬼臉色蒼白,臉上還帶着一個巨大的洞,眼珠子在臉上垂著,走動間還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千目鬼都比他好看!

蒙聶笑了一下。

藍淮默默的吃飯,沒有注意到他笑臉上的勉強之色。

藍淮當時被嚇到沒有看清楚,但是蒙聶卻看清楚了,那隻鬼……那其實不是鬼,那是個人偶。藍淮很少會被什麼東西嚇到,但是卻被那個人偶給嚇到了,是因為那個人偶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它身上裝着的播音器因為時間過久而有些啞了,最重要的是,那是藍淮。

一個酷似藍淮,十分逼真的人偶。

誰看到自己的眼珠子掉出來都會被嚇得半死。

但是蒙聶不懂,為什麼會有那麼一個人偶存在。

三十年前的蒙聶玩音樂也就算了,難道他還專門下手做等身手辦?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而且從藍淮的敘述之中,他被殺的時候,藍淮的人設根本都還未曾完善,怎麼可能會出現那麼一個人偶?

……未來的自己和藍淮跑回來做的?

蒙聶敲了敲額頭,無奈的看了看東張西望的藍淮。

他果然被嚇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一直朝他懷裏擠,身上的音樂壓的小小聲,發現蒙聶一動便戰慄著發一下抖。

蒙聶看着屋頂的瓦片,嘆了口氣:「你還想參加總決賽嗎?」

「想!」他很好被轉移注意力,立刻揚起小臉兒,見他臉色不快,他又縮了回去,小聲說:「不想也行的。」

「想也可以,但是我肯定不能去當評委了。」

「為什麼?」

「這一點我從首賽的時候就跟節目組說了,總決賽我不會到場。」

「我想讓主人看我奪冠軍……」

他弱弱的期待讓蒙聶的心中微微一跳,他拍了拍藍淮的腦袋,翻身將他抱在了懷裏,柔聲道:「真的那麼想?」

「好想好想好想。」

蒙聶笑了一聲,「如你所願。」

他就那麼輕易的許下了承諾。

看着他的眼睛瞬間亮起來,蒙聶的心也雀躍了一些,道:「睡吧。」

在他有意的拍哄下,藍淮果然很快睡著了,一睡着就天不怕地不怕,在他懷裏拱了拱,又輕輕的滾了出去。

蒙聶在這時掀開被子下了床。

他無聲的離開了房間,再次來到了小木屋前。

人偶乖巧的退到門后,當感覺到了人靠近桌子的時候,它便不分環境和時間的歌唱了起來,啞掉的播音器聽上去十分的奇怪,蒙聶在它走動的時候走過去,伸手把它的眼珠子塞了回去,隨即將它按在了桌子上面,直接拉開了他脖子與腦袋的交界處。

音樂戛然而止。

他將人偶翻過來,看了看它臉上的大洞。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漸漸的在他的腦中留下了一連串的印象,所有的設想漸漸的鋪設開來,兇手直指向一個人。

蒙聶站在破敗的桌前,看着面前這張即使破裂卻依然十分出色的面孔——正因為太過美麗,才越發的恐怖。

他心中陡然充滿了焦慮與煩躁。

這簡直,匪夷所思!

他重新將人偶放回去,把播放器裝好。

身影消失在了木屋內。

這個墳修葺的十分的好,字也寫的極好。

村民們說不知道是誰葬了他,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個人,就好像一下子,那墳便出現了。

蒙聶緩緩的蹲在了墓碑前,手指滑過上方的字體。

他陡然揮手,墓碑拔地而起,被無情的丟在不遠處,落地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蒙聶徒手扒開了墳墓。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怎麼死的……」

藍淮這一覺睡的十分舒適,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他摸了摸身邊的溫度,冰涼涼的。

主人那麼早就醒了?藍淮撓了撓頭,換好衣服下了床,打着哈欠走出了門。

今天竟然下了雨,藍淮走出去的時候看到外面有人撐著傘在說話。

這個小招待所外面是一個涼棚,來往躲雨的都擠在下面,藍淮四周看了看,沒有見到蒙聶,心頭疑惑,先要了一碗甜豆漿乖乖在桌前坐了下來。

「這雨好像是清晨剛剛下的,我早上還出去撿柴火呢。」

「說起這個,我看那仙子河邊兒上的墳,好像給人挖啦。」

「說什麼呢?那裏頭死的人就是個光棍漢,裏頭能有什麼好東西?」

「就是,好好的誰挖它呀,那麼邪乎。」

……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藍淮卻陡然站了起來,他的眼睛慌亂的四周看了看,跑過去問道:「哪個,哪個墳?」

「就是昨兒個俺家娃兒領你們去的那個。」

藍淮立刻傳音道:「主人?主人?」

沒有人回應。

他焦急在原地踏步了兩下,突然衝進了雨里。

哪個壞蛋敢挖主人的墳!他一定要咬死他!

藍淮跑着不自覺就紅了眼圈兒,覺著主人可真可憐,殺他的兇手還沒抓到,墳就被人挖了。

他跑着跑着忽然就哭出聲,腦袋瓜子上的頭髮被淋濕,烏黑黑的,趁著小臉兒分外的白。

在雨里這麼跑着,不顯得狼狽,反而尤為的可憐。路邊兒好幾個人都紛紛朝他看過去,給那畫兒似的臉蛋迷花了眼,躲雨都給忘了。

藍淮抹著臉趕到地方,一眼看到了丟在一旁的墓碑。

他氣的跺腳,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髒話,破口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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