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紹光把車開到軍事法庭門口,雪白與墨綠相間的高大建築出現在眼前。兩側衛兵站的筆直,車子前面是一架粗木頭和尖刺鐵絲編成的柵欄。

「衛小姐,咱們到了,配槍佩劍都不能帶進去。咱們要走着進去。」紹光說着已經下了車:「趙局座已經進去了,還有一個小時開庭,我們也快點吧?」

揚起下顎,天色湛藍如水,一群自由的鳥兒唱着歌在雲端翱翔。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大概已經痛得麻木了,沒有理會紹光,徑自繞過柵欄,走了進去。紹光一愣,難怪趙理合說她不領情。

「來了?」

文清微微一點頭,這就算是大過招呼了,趙理合的身邊站了一個中年男人,他們身上穿着黃綠色軍裝,都配着上校以上的軍銜。趙理合穿着一身漆黑色的中山裝,雪白的領子格外亮眼。他確實太顯眼了,身材高挑,眉清目秀,生的乾乾淨淨,一張臉着實比混血兒還要好看。

「各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們一直想認識的衛小姐。」趙理合友好的把文清拉到眾人面前,好像昨天晚上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

「衛小姐?」

「不可思議,呵呵,合弟,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其中一個上校搖搖頭,發出嘖嘖讚歎:「跟我想的也太不一樣了。」

趙理合瞥了文清一眼,她面上除了逢場作戲的假笑以外什麼也沒有,之所以說是假笑,是因為她的眼睛趨於無神。趙理合笑道:「文清先前一直在王雲羽的手下做事,我也是才見到不久,說實話,我當時也嚇了一跳。」

「哎,諸位說的不對,刀片雖薄,但是鋒利,槍子兒雖小,殺人無形。衛小姐雖然年紀小,但能力不差。」

趙理合笑的很欣慰,好像這些話是在誇獎他自己一樣。

「看來,衛小姐不僅能力強,心腸也好。敢憑一己之力去扳倒姓白的,還是為了給趙家翻案,聽說趙家的人都死絕了。」方才的那位上校又開口說道:「白勁雄我是知道的,但年我還見過他,這是個軍閥出身的傢伙,心狠手辣,兩頭冒尖,他打日本人,也陰自己人。衛小姐跟他難道有什麼過節嗎?」

不等文清開口,趙理合搶先笑道:「這話說的,難道我趙理合的人想做件好事都不行?」

眾人哈哈一笑,法庭打開門,眾人魚貫走進去坐下。趙理合見文清還站着不動,便湊過來:「想什麼呢?還不進去,你不是想一血舊恨嗎?」見文清猶猶豫豫的樣子,趙理合溫然道:「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怕了也沒關係,萬事有我,白勁雄沒有翻身的機會。」

一句「萬事有我」說的文清心下暖融融的,望着趙理合,昨晚心裏的那種恐懼感好像少了很多。文清點點頭:「我只是在想,我父母對我會不會很失望。我雖不殺姐姐,她卻因我而死,我本想放了姑姑,她卻撞在白勁雄的槍口上。滅門之仇,我卻隔了快二十年才把事情搞清楚。」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文清,你的苦吃的差不多了,會有後福的。」趙理合輕輕在她肩上拍了兩下:「其實跟着我也挺好的,不是嗎?和言則鴆相比,我一定是個非常堅挺的依靠。」

「這話我聽不懂,我不是一直在您麾下嗎?難道言則鴆不是您的屬下?」

「你一會對付白勁雄的時候也能這麼伶牙俐齒就好了,」趙理合說着,把文清推進大廳。

白勁雄坐在被告席上,十分睏倦,他已經幾天幾夜沒合眼了,但他一見文清走進法庭,便精神起來。他把手縮回桌子下面,藏住那對明晃晃的鐐銬。

「肅靜,肅靜,現在開庭。」法官用小鎚子在桌上敲了幾下之後,全場都安靜下來。

白勁雄翹起二郎腿顯得很是倨傲。這種態度讓庭上那位年過六旬的老法官很不滿意。他厲色望着白勁雄:「被告人,你要尊重法庭。」

白勁雄忽然仰天大笑:「尊重?我為什麼要尊重你們?你們今天在這兒的目的難道不是想置白某於死地嗎?」

「被告人,你要相信法庭,會做出公正的判決,現在請你尊重法庭。」

「哈哈,太他媽可笑了,你們這一群蠅營狗苟的東西還能做出公正判決?」白勁雄一指文清,手指又滑下文清身邊的趙理合,啐了一口。他轉身過望着席下的那些陪審的軍官們,喝道:「你們知道她是誰嗎?她是一個**分子的親侄女,她幫着她姑姑一起刺殺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我發現了,她就殺了她的親姑姑表決心。現在又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把趙局座也勾引到身邊,還來誣陷白某人。」

趙理合一愣,他一切結果都想到了,卻沒想到白勁雄會用這麼無賴的一招。他瞥了文清一眼,文清依舊很鎮定的坐在一邊,臉色很平靜,好像什麼也沒聽到一樣。真是個奇人,趙理合自己也不由得敬佩了。

席下一片竊竊私語,紛紛把異樣的目光投向文清。趙理合微微蹙起眉,這時候站起來和白勁雄一起大聲爭辯實在太不理智了。他轉而對法官說道:「法官閣下,被告人至少應該對原告保證起碼的尊重,既然被告說了這樣一番話,就請他把證據拿出來,否則,就是誣陷。」

法官厲聲道:「被告人,現在是審理你十七年前縱兵屠戮趙家滿門一事。請你尊重法庭,不要扯別的事出來。」

這話說完,白勁雄立即笑了:「你們也怕扯別的事出來?我要扯的還不只這些,我還知道,姓衛的是怎麼勾引趙理合,為的就是整垮我白某。你把處子之身給了他,他才會幫着你顛倒黑白,你以為我不知道?賤貨!我養了你那麼多年,你反倒要害我?」

「法官閣下,我所提供的證據都是由一位叫井上一男的日本商人提供的。被告人和井上一男曾經是一黨,但由於他們分贓不均,井上一男倒戈,當然這是另外一件事。」文清緩緩站起身,走出坐席:「是井上一男委託我揭發白勁雄,翻案也是趙家最後一個活口趙秀雲臨死前的託付,我知道諸位對被告人所說的**身份的姑姑一定非常好奇,但我必須說,經我調查,趙秀雲只不過是一名民兵。當時,趙秀雲因為戳穿白勁雄滅趙家滿門的事,才會死在白勁雄的槍口下,這一點,當時在場的一名叫沈雲帆的上尉可以作證。」

「這些證據很容易偽造,你在藍衣社這麼多年,作假還是什麼難事兒嗎?」白勁雄想跳出圍欄來打文清,但一左一右兩個法警死死按住了他。

白勁雄掙揣兩下:「姓衛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給姓趙的睡了,所以,他才肯替你說話,什麼公正的法庭,不過就是走個形式。你這個賤人,你給多少人睡過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你以為誰都看不清嗎?」

「把他給我拖出去!」趙理合暴怒得站了起來,他狠狠咬住牙關,臉上肌肉緊緊繃住。

白勁雄被兩雙手抓住,他左右一掙扎撞開所有人,他一把將三根手指塞進嘴裏。文清一驚:「他指甲上有毒藥!」

但是來不及了,白勁雄哇的一聲嘔出血來,噴在文清的衣襟上:「小賤人,我知道我犯在姓趙的手裏活不了,但你給我記住,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我會在黃泉路上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

趙理合一把將文清拉到身後,白勁雄的身子搖搖晃晃,最終一頭栽倒在地,他死了。白勁雄竟在法庭上自殺了,趙理合的臉色更加陰沉,他知道白勁雄自殺的後果,那就是今天庭上說的話,都將被流傳出去。這老傢伙果然心狠手辣,就連死也要拖着別人墊背。

全場嘩然,文清的手一直在抖,趙理合緊緊握住,低聲在文清耳邊說了一句:「我來處理。」

法醫衝上前檢查白勁雄的屍體,他在指甲上塗了***,一入口他就活不成了。趙理合護著文清退回到坐席上,文清的目光還停留在白勁雄身上,趙理合一手扶在文清的手臂上,湊到文清耳畔說道:「這事兒瞞不住的,上面一定會有人查,所有的案子咱們都證據確鑿不怕他查,但趙秀雲和趙文澄的事你千萬要小心。」

文清詫異的望着趙理合,他出奇的鎮靜着實給人一種安全感。趙理合望着文清略顯慌亂的眼神,溫然笑道:「這件事我會跟上面說清楚,應該不會有人來查你,不過就算查了,你也不用怕,我會替你擔着。要是說不清楚,你就往我身上推,就說是我讓你這樣做的,讓他們來找我。」

「謝謝你,趙長官。」

趙理合的話很暖心,但她此時心裏亂的很,除了一句謝謝,什麼也說不出來。白勁雄的死前的一盆髒水把文清潑的寒徹骨髓,心裏已經痛苦得沒有知覺的時候,又被人猛的撒了一把鹽。

「沒事。」趙理合寬慰的笑道:「這本來就是我答應你的,答應你的話,我就算粉身碎骨也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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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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