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難過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有些喜歡他了，不知道是因為他賤兮兮的搞笑，還是因為他從來那麼有信心的笑容。雖然知道他有女朋友了，但是心中還是有點小自私，希望他屬於自己，當年毫不猶豫的跟他來到這裏從來沒有後悔過.....

某戒毒所……

心好疼，看着他痛苦的樣子我卻無能為力，我覺得我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已經可以很冷靜了，可是我現在怎麼冷靜不下來，我害怕，我的一轉身起揚就會離我而去。

整個房間的顏色幾乎白色的，慘白慘白的。起揚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頭髮凌亂，瘦的完全沒有以前的樣子，身上藍光相間的病人服更襯託了臉色的難看！再加上臉上的肌肉時不時的抽動一下，而且身上不停顫抖，每一次顫抖都會牽動綁在雙手雙腳的繩子繃緊，那些各種儀器在他周圍纏繞着讓我覺得更加可怕。

旁邊的莫翔將拳頭使勁砸在牆上，大聲叫罵：「他媽的要讓我知道誰幹的，老子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我哭的更厲害了……

推門聲響了起來。

這時我從眼淚中模模糊糊的看見醫生進來了。我趕忙擦乾眼淚，我和莫翔都迫不及待的問醫生：「醫生，起揚他情況怎麼樣？」

「情況不容樂觀，病人被注射毒品太多，幾次出現生命危險，幻覺也越來越嚴重，我感覺他自己已經完全地分不清現實和幻覺了，而且不能再吸食了，他需要必須通過自己的意志抗過這個階段，否則……你們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你們了解那種全身瞬間變涼的那種感受嗎，猶如一盆冷水從頭上澆灌而下，滲透到內心深處，再慢慢冷凍所有的血液，彷彿身上的熱量一瞬間就被抽空，冷得無法自己，那種涼直擊靈魂......

「什麼！卧槽，不可能，你給我耍花招是不是，我兄弟你治不好你也......」

莫翔開始和醫生吵起來，不過慢慢的再往後我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了，好像所有的感覺器官慢慢的在封閉，慢慢的封閉。

忽然床上發生了異動！！！！

「求求你們給我一點吧，我就吸一點好不好！一點而已！」起揚醒了！他醒了之後就使勁的掙扎，不停的重複這句話！讓我們給他冰毒吸！

「xx進來，他的毒癮又發作了，zz你去拿鎮定劑，還有aa和ss你們幫我按住他，用毛巾堵住他的嘴，不能讓他咬自己！」醫生開始指揮起來周圍的護士繼續着我看過好多次的場面。

整個屋又開始亂糟糟的……

我站在屋裏也不知道幹什麼，我也記不清見過多少次這個場面了，每次都是這樣，他的脖子上爆出青筋，滿臉通紅！我根本想不出起揚到底使了多大的勁，好像臉上的血就要爆出來一樣，手腳不斷的掙扎，即使很鬆軟的繩子他也能掙扎的留下深深的勒痕，防止起揚咬自己的毛巾拿出來用會有好多好多的血跡……

每次我都是在苦！

我感覺我好沒有用啊！

我一點點也幫不上忙，我想為起揚承擔什麼，可是我什麼也做不到！我真沒用。

護士衝進來又出去，很繁忙，醫生不斷指揮着周圍的人，莫翔還是不停地大罵。

我的眼淚還是在不斷地流，好像我除了流淚什麼別的事可以做了。

所有人來去匆匆，時間過的飛快，只有你自己靜靜地站在那裏，沒有人管你，那種感覺，好像身處在在這個空間，但是又好像這個空間不屬於你，你彷彿什麼也抓不到，又彷彿用一點力氣就能擠出去……

過了一會，四周彷彿靜了許多。

起揚雙眼無神，獃獃的，很空洞，似乎世間所有的東西都會被吸進去再也拔不出來，只有那四肢再次加深的的印痕證明了剛才發生的故事。我慢慢地顫抖着地走近起揚：「起揚，你還好嗎？」

「雲慈？是你來了嗎？」

我的雷再次洶湧了起來，哽咽的已經說不出來話了，鼻子感覺已經被堵住了。

他出現幻覺已經好多次了，每次都是說同樣的話，明知道這樣我還是要問，渴望出現奇迹：「我是蝶煙啊，起揚！」

「雲慈，既然你來了，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嗎？」

這句話我以前在他毒癮發作后從來沒有聽說過？

「殺了我吧！」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我愣住了，轉過頭看了看同樣往這邊看的莫翔。

他也是一臉的震驚看着我！

我雙手輕輕放在他的臉上：「起揚怎麼了，你說什麼？」

「雲慈，殺了我吧，我求求你了，我撐不下了了，他們一直在我身體裏面咬我啊，我好疼啊，我受不了了，你殺了我吧，我求求你了！，我好難受雲慈！嗚嗚嗚嗚嗚嗚！」

這麼多天了，不對，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見過他哭，再難再苦，就是沒哭過，當年雲慈離開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哭過，突然看見他像個小孩一樣哭了起來，起揚臉上的痛苦已經深深的印在我的心上。

我已經感覺到我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我的肉里，我的牙齒咬的也在不停得顫抖！這時我的心中暗暗發誓，我一定抓住那個向起揚注射毒品的那個人，碎屍萬段！！！！！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輕輕地把起揚抱在懷裏，慢慢地晃蕩。

「不怕不怕，雲慈在你的身邊啊，哭出來就好了，乖，別鬧了，睡覺好不好。」我一邊說一邊眼淚不住的往下流，我也不知道因為什麼流那麼多了淚了，可能是因為看到起揚這個樣子心裏十分的難受，可能是因為他產生幻覺是雲慈而不是我才難受，也許兩者都有……

「真他媽操蛋！」莫翔罵了一句就摔門而去了。

我努力止住眼淚，盡量使自己面帶笑容，不斷的安慰起揚，抱着他來回晃蕩，讓他放鬆，直到鎮定劑的藥效生效然後他慢慢睡去。。。。。

我放下他，帶着紅腫腫的眼睛慢慢的從房間里出來，莫翔也在外邊，大口大口地抽著煙，看見我出來了，問我：「起揚睡了？」

「嗯」我感覺沒有力氣再多說一個字了。

「你回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我看着起揚就行了。」莫翔一個大男生也沒有力氣地說。

「我去找雲慈吧。」

「嗯。」莫翔也沒有多說話，場面顯得異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