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番外·闞矢齊

小天使閉上眼不過敖閃閃自詡身份證上已經成年，完全有能力自食其力了。

所以她只讓闞闕出了大學的學費，和每個月能夠為她提供基本保障的生活費——不多，也就六百塊錢。

以敖閃閃所在學校食堂飯菜的價格，這些錢剛剛好夠早上兩個饅頭，中午和晚上各打個一葷一素。

不過這個飯量是按照正常女生來算的。

敖閃閃身為一條龍，這種飯量是對龍族的侮辱。

如果讓她敞開了肚皮吃，她一頓就能吃掉這些錢。

但是沒有辦法，本來敖閃閃是想貸款上大學的，闞闕說什麼也不同意，堅持要供她上學。

即使明知道闞闕他們有心利用自己，但是敖閃閃就是習慣不了接受別人的幫助。

六百塊已經是她自尊的底線。

敖閃閃還在高中的時候，就很喜歡華國的傳統文化，高三那年又看了幾本神醫類的小說，高考一完就嚷着要去學中醫。

不過大概是龍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生物，敖閃閃的智商不足以支撐她考上心儀大學中醫這個專業，最後淪落成了一條中藥龍。

如果一定要說兩個專業有什麼共同點的話，除了學的東西相差不大以外，大概就是忙成狗這個共同點了。

也就導致敖閃閃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做兼職。

沒有兼職也就意味着敖閃閃每個月只有六百塊錢。

「你不是說你已經找到一個合適的兼職了嗎？」塘主問道。

敖閃閃無奈的聳肩：「我覺得那份兼職有點昧良心，算了。」

她之前告訴室友們的兼職，就是在妖知這個平台上寫軟文。

為她提供這個渠道的是闞闕的一個後代，叫做闞矢齊。

闞闕說他不怎麼用得來現代人的東西，所以給了她闞矢齊的球球號，讓敖閃閃有什麼不懂得直接問他。

闞矢齊是一條在外工作的程序狗，球球頭像也是一條吐著舌頭的哈士奇。

不過他的性格並不像跳脫的哈士奇，大多數時候，對於敖閃閃的詢問，他都表現的很有耐心。

妖知這個兼職，就是他給提供的。

「你上人族的答乎，應該知道寫軟文這種東西，妖族也有自己的平台叫妖知，以你的身份進去應該很快就能夠收到不小的關注，只要你願意寫軟文的話，收入應該不少。」

闞矢齊的話沒說錯。

在她身份被認證的第一天，就有無數的粉絲蜂擁而來，她幾乎是在瞬間被捧成了妖知上的紅人。

與此同時，也有不少妖族的商家找上了門，希望她能夠在回答里不著痕迹的推薦一下自家的商品。

比如說什麼能夠瞬間烘乾毛髮的吹風機，吃一顆能夠管一個月的辟穀丹。

後者敖閃閃不敢接，害怕別人買回去吃出了什麼意外，前者敖閃閃讓商家給自己寄一個樣品來看看，發現和一般的吹風機沒什麼差別，而且溫度特別高，吹在身上很不舒服，價格比普通的高檔吹風機貴出了十倍不止。

她實在是昧不下良心去騙那些口口聲聲喊著自己「小公舉」的人。

妖知這條能掙錢的途徑被敖閃閃放棄了。

闞矢齊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

他是技術狗，能夠靠着寫程序掙錢，敖閃閃文不成武不就的，一時之間還真給她找不到什麼適合的兼職。

「啊！天要亡我！」敖閃閃趴在床上，悲憤道，「難道我要做全天下第一條被餓死的龍？」

臨床的塘主坐在床頭，看着手機，一抬頭正好看見敖閃閃撲倒在床上的背影。

她抽了抽嘴角：「所以今天你用食堂裝湯的碗打了四碗飯還沒飽？」

「當然……」敖閃閃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飽了，可是只吃飯的人生，那能叫人生嗎？」

「你還打了五塊錢的菜。」塘主好心的提醒道。

「全是素啊……」敖閃閃埋頭大哭，「我要肉，我要肉，我要吃紅燒排骨，回鍋肉，土豆燒鴨……哇……我好想吃肉。」

眼看她要在床上打滾，眼尖的塘主看見了她褲子上不起眼的一道污漬。

不慌不忙的說道：「閃閃，你大姨媽好像來了。」

翻滾到一半的敖閃閃突然僵住了身體。

她緩緩地翻身，面朝下的姿勢撲在了床上，雙手有力的撐起，兩條腿緊緊地夾在一起，以一種極其艱難的姿勢爬下了床。

然後如同風一般的抓起了換洗的小內內和姨媽巾衝進了廁所。

過了一會兒，廁所里傳來了敖閃閃的呼喚：「有人在嗎？有人在嗎？幫我拿一下帕子浴花和浴巾唄……」

「這位施主，貧道觀你印堂發黑，運勢走低，若不及時化解，恐有血光之災啊。」

塘主白天的話在敖閃閃腦海中響起。

恐有血光之災……

血光之災……

血光……

手搓著被大姨媽弄髒的小內內和褲子的敖閃閃淚流滿面。

塘主再一次用實力證明了她神預言的能力不是吹的。

雖然這能力更傾向於烏鴉嘴就是了。

晾完衣服的敖閃閃回到寢室，對着床上看小說的塘主說道：「塘主，我的血光之災果然來了，你要補償我！」

塘主頭也不抬的說道：「補償你什麼？」

「快，給我幾句好聽的預言。」

「你要好聽的？」塘主從手機里抬起頭來，扒著床欄看站在下面的她，「你想要些什麼？」

「恩……」敖閃閃想了想，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具體的，「你隨便說就是了。」

「那我祝你生活如意，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闔家歡樂……」

「不行不行，太普通了。」敖閃閃打斷道。

「那我祝你美得閃瞎人眼，窮的只剩下錢行不行？」

敖閃閃笑眯眯的往床上爬。

「滿意了，滿意了……」

敖閃閃：……不是很懂你們紅狐一族。

……

燈火通明。

觥籌交錯。

盛裝的男男女女，臉上掛着面具般標準的笑容，舉著酒杯，彼此親昵的示意。

儘管宿遠傑再三解釋，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家宴，但當敖閃閃抵達了宿家的時候，還是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家、家宴？」敖閃閃目瞪口呆。

「對啊，姻親是親戚，姻親的姻親也是親戚……」從另一邊下車的紅珊走到了她的面前，「越是大家族，越喜歡聯姻，如果不是時間緊迫，說不定你可以在這裏看到所有的妖界大家族的人。」

對於他的話，宿遠傑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落向了另一個方向，黑暗中，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出來。

「他來了。」

「唔……」紅珊也看到了來人，「怪不得你不讓我找男伴，原來是闞少爺也來了。」

敖閃閃順着兩人的目光看去。

她的視線比他們還好，能夠在黑暗中清晰的分辨出他的五官面貌。

來人的嘴角微微上揚。

注視着她的眼神明亮，彷彿帶着光芒。

他的步子很大，卻穩健，一步又一步，彷彿踩在了她的心上。

「閃閃……」闞矢齊的話淹沒在了突如其來的擁抱里。

「哇哦。」紅珊故意做出吃驚的表情，調侃道。

闞矢齊臉上的表情由驚訝變為了無奈。他的手掌輕輕落在她光滑的背上。

幾乎是在他的手接觸到敖閃閃細膩肌膚的瞬間，她就退了出來，臉上帶着尷尬的笑。

「那個……闞矢齊……你沒事兒吧？」

闞矢齊道：「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嗎？」

「那你還記不記得我對你做了什麼？」

闞矢齊的記憶飛快倒帶到了海中她挽着他的脖子吐出泡泡的那一幕上。

「你是說在海里？」

「海里？」敖閃閃比他還要驚訝，「什麼海里？」

闞矢齊辨別着她臉上每一個微小的表情。這張稚嫩的臉上，還做不出太多的偽裝，眼睛裏的驚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讓人一眼就能夠看穿真假。

太透明。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敖閃閃不滿的拽了拽他的衣袖，一旁的紅珊眸光微閃，不著痕迹的將人拉了過來，親昵的捏了捏敖閃閃的臉蛋，說道：「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吧，今天可是專門為小公舉舉辦的宴會呢。」

闞矢齊看了紅珊一眼，沒有說話。

宿遠傑抬手看了一眼時間，說道：「走吧，老爺子還在等着我們呢。」

……

想像中的打臉情節並沒有發生。

宿遠傑高調的將她介紹了給宴會裏的所有人，等他和闞矢齊離開的時候，她和紅珊兩個女人差點被一堆圍過來的鶯鶯燕燕淹沒。

「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好不容易逃到外面的敖閃閃拍著胸脯心有餘悸的說道。

「樓上+1。」紅珊叉著腰一邊大喘氣一邊用手拚命的扇風。

也虧得兩人都是大妖怪，還能在數九寒冬裏面披着一件破布似的衣裳不怕生病。

「閃閃，過來。」紅珊招呼道。

敖閃閃不明所以的走了過去。

紅珊從她後背衣服的腰線處摸出了一張長方形的卡片，拿到敖閃閃的面前晃了晃。

「名片，from心機女。」

咔嚓。紅珊撕得毫不留情。

敖閃閃道：「我還沒看呢。」

「I'msosorry.」紅珊一臉看不出道歉的道歉，「撕宿遠傑的撕習慣了，忘了這是你的了。親愛的，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美麗的女人總是有着更多的特權。看着這樣一張漂亮而又無辜的臉，敖閃閃實在是說不出生不出氣來。而且剛剛那些女人把她們倆圍在一起，也是多虧了紅珊，兩人才能從一眾波濤洶湧中逃出來。

這種不知名人士給的名片，還是塞在那種地方，撕了也就撕了。

不過……

「宿先生也經常收到這種名片？」

提到這個紅珊的臉就黑了下去。

「那些女的為了爬上宿家的床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塞電話號碼塞名片塞項鏈戒指，連塞內褲的我都見過。」

敖閃閃：……目瞪口呆。

她突然發現自己自從當龍之後彷彿打開了什麼不得了的新世界。

……

「紅珊姐，你知不知道他們去說啥了啊？」敖閃閃問道。

宿遠傑拉着闞矢齊神神秘秘的，她隱約覺得兩人說的事情和自己有關，但是又猜不出來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不過……」紅珊對着敖閃閃眨了眨眼睛，「我們可以知道，跟我來。」

……

宿家用來宴客的地方很大。

除了別墅前面搭建了燈光的地方擺放着餐點用來招待客人以外，更大的一部分都隱藏在了黑暗之中。

當然，為了防止客人進入不該進入的地方，宴客廳的外面，五米一崗，站滿了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