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悔悟？憐憫？接受？
明亮的客廳里，林採薇俯首，輕輕撥開徐峰搭在自己肩頭溫暖的手，一絲淺笑了無生氣的掛在臉上，楚楚站起身向廚房走去。
望着她漸漸遠離自己並消失在廚房門口纖秀柔弱的身影.....是那樣孤獨，又是那樣倔強，心事重重，卻始終不告訴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徐峰忽然就覺得一陣失落，又是一陣彷徨疑惑，目光一轉，落在散放在沙發的信紙上.....
"李揚！你好糊塗啊！"
輝煌燈光紛亂閃爍的餐廳一角，劉瑤身邊的劉飛望着已經平靜下來卻仍舊臉色蒼白的李揚，望着他只顧悶頭喝着金黃的啤酒，望着他只顧抽煙緊皺愁眉吞雲吐霧，心裏不禁一陣唏噓，雖是心中惱恨，卻實在不忍對他過多的責怪，命運要做如此安排，又怎管他人在其中無助地掙扎？
"別喝了！"劉飛按住他再一次端起酒杯的手，目光炯炯帶着些許的痛心，"你...為了劉芸，為了剛找到的她的孩子，也為了自己，不要再喝了！這世上有什麼事情不能解決的？偏要去鑽這個牛角尖！他...她...難道就不是你跟劉芸的孩子就不是你的親生骨肉嗎？！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她？！為什麼你要這樣折磨自己？！"
李揚抬頭，悲痛地臉上，一雙通紅地眼，熒熒的目光閃爍著，一言不語,抬手抽了一口濃濃的煙，又呼呼的吐出，滿眼是掩藏不住的悔恨與悲傷。
"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多年，她是怎樣度過的？沒有親生父母在身旁照顧，只有她的養母！你有沒有想過？！當她發現自己竟然是女生時，她心中的苦悶，她心中的掙扎，她是怎樣一個人去面對這所有的一切？！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對她，你對得住自己的良心嗎？你對得住我妹妹劉芸嗎？你對得住自己這10多年來的努力尋找嗎？"劉飛將手中的酒杯緩緩放在桌上，眼睛緊緊盯着對面的李揚，腦海中卻浮現出林採薇單薄的身子和同樣單薄的衣服，回想起自己初見她時，她那清醇的樣子，似極了自己的妹子，不禁一陣心痛，憐憫地目光在閃爍，又輕嘆了一聲，"她...她...畢竟是你的親骨肉，畢竟是我的侄女！是我的侄女！"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樣的事情誰都不願意發生。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長？但！你這個做父親的！做父親的！你想想！你想想！19年前你拋棄她，19年後你依然是這個樣子對她！你想想！你對得住她嗎？你又有什麼資格接受不了？你還有什麼資格接受不了她？！你問問你自己的良心！"
李揚低垂著頭，渾身微微的抽搐，"我...我...她...本應是我的兒子，本應是我的兒子啊！"聲音低沉似發自靈魂深處，說着說着，心中的苦痛促使他兩手痛苦地抱着頭，漸漸地，漸漸地傳來陣陣低低的嗚咽...
深冬，似潑墨的夜空，點點的寒芒閃爍，是幽亮的星。
柔光下的廚房裏傳來沙沙聲，是林採薇在作飯。
明亮的客廳中，徐峰獃獃地杵在沙發旁，手中是鐵盒裏那一封封發黃的信紙，在他心中，捲起是柔柔的深情一併夾着對她的心痛與憐憫。他從信中得知了她曾經傷心的過往，他一頁一頁地翻看着，翻看着她親生父親寫的書信，翻看着她的養母對她深深的挂念與刻骨的親情。腦海中不斷浮現着她柔弱地身影，堅強的笑容，翩翩清秀如屹立在山頂凜冽寒風中的雪蓮。微微嘆了口氣，他回頭望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眼中不斷閃現出著縷縷地柔情...
隨後，他拿起沙發上一張蓋着紅色印泥的圓形印章醫院的手術報告，看着看着，面色微微一變，心頭猶如橫過一道藍色的閃電，令他的心微微發麻，卻又是難以相信地繼續往下看去，在結論那一欄寫着：患者基因為xx染色體，最終確定為女性...
心中不斷翻捲起滾滾的驚濤...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失神中，他惶惶轉過身，望着廚房的門，眼前不斷重複閃現着她輕蹙的眉宇，她溫柔的笑容，她清澈的眼眸，她淺綠色的連衣裙，她飄飛的秀髮，她清麗的身影...男生？男生？怎麼會呢？怎麼會呢？帶着心中的困惑，他輕輕來到廚房門邊，望着此時的林採薇。
她正系著圍裙，長發輕垂，隨着她手中翻動地鍋鏟而微微擺動...那輕柔地動作，那白皙美麗的臉龐，那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眼角處似仍留着剛剛滾落在臉上的淚痕...心中猛然一緊...不是的！不是的！她是女生，她是女生！她是我發過誓，流過血，拼過命，要保護一輩子的女生！
林採薇似忽然感覺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轉過頭來，晶瑩的眼眸閃爍著，猛然望見徐峰手中的報告，臉色一變而煞白，驚慌地後退兩步，瞪大的雙眼流露出深深的驚駭神情...
那是怎樣驚恐的目光，那是怎樣懼怕的神情？似一隻受過傷的麋鹿，怯生生地望着眼前的徐峰;似一隻受過驚地小兔，急惶惶地想要躲藏。
徐峰怔怔地望着她那驚恐而無助地眼神，心中一抖一痛一熱，潛藏起來那噴薄欲出的深情竟在此時爆發了出來，似焚燒的熔岩火，炙烤着他，灼燙着他，促使着他猛的上前，一把將她緊緊摟在懷裏，"採薇...採薇..."
瞪大了震驚地雙眼，林採薇聽着他深情的呼喚，忍不住渾身一陣抖顫，獃獃地就這麼被他緊緊地摟着，眼望着廚房的門楣，喃喃地低語，"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忽然，她猛的一把推開徐峰，"不！"望着他滿是驚訝的神色叫道："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她驚恐地望着他滿是深情滿是憐憫地目光，"不...不..."她緩緩搖著頭，眼裏滿是痛苦的神色，"我不要你的憐憫...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任何人的憐憫...不要！"
徐峰痛苦地神色在眼中一閃而過，作勢仍欲上前將她摟在懷裏。
"不！你別過來！你們都走...你們都走！我不要任何人的憐憫，不要！你跟他們都是一樣的！你跟我父親都是一樣的！"臉郟邊緩緩滾落下滴滴地淚珠，流淌著，流淌著，零零落落滾滾而下，砸在了地上，砸在了徐峰悲傷地心湖中。
望着眼前的她滿臉悲痛欲絕地神色，徐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不管她的掙扎再次將她摟進了懷裏，在她耳邊溫柔地低語，不斷重複著，"採薇，採薇，我不會離開你，不會離開你，我永遠留在你身邊，保護你，憐惜你，疼你，永遠永遠...愛你，採薇...採薇...我會永遠留在你身邊!"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