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紅與黑(Part.3)

第九回 紅與黑(Part.3)

「殲……殲滅掃蕩作戰……」阿斯蘭近乎顫抖着重複這個詞,突然恍若剛剛醒來一般對着通信器大聲吼叫起來。

「快停止!羽!!他們已經沒有戰鬥能力了!!!!」

——那個辭彙的意思只有一個,沒有任何憐憫的單方面屠殺而已。

這是渥特菲德隊長無意中對自己提起的,以前在對付抵抗組織一類的目標時,這個辭彙出現的頻率相當高。而每當鎮壓部隊的報告中出現這個辭彙的時候,往往意味地圖需要重新繪製,人口需要重新普查。

那種事情……那種事情絕對不能允許!!

「……不進行勸降么?」

坐在舒適的沙發上,愛娜緊盯着電腦熒幕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只見自己斜對面的沙發上,古斯塔夫「嗯」了一下,看來他是聽到了。

「是啊。」

和之前一樣的輕佻語氣,古斯塔夫回答著。

「因為沒意義嘛。」

「什麼叫沒意義……」

「從對方的兵力配置來看,這些Windam能夠派來參與這種前線基地的隱蔽建設,肯定是接受過相當程度的忠誠考驗的。甚至可能存在部分Blue.Cosmos成員……站在對方的立場想想,雖然是被逼到絕境,但就算指揮官投降、情報被敵人獲取。最後還是會因為他們對包括平民在內的非軍事人員施加的戰爭暴行,落得個公開絞刑或者槍斃。好點的話也是終身監禁。因為不想死,所以他們是不會投降的,這樣的話,我們也不必勸降咯。」

「怎麼會——」

「停止……是什麼意思?隊長?」羽的臉上沒了那種迷人的微笑,只是平靜的問道。

「對方已經沒有抵抗的力量了,沒有進行那種作戰的必要!!」阿斯蘭焦急的說着,絲毫沒有注意到羽的語氣中那絲異樣的平靜。

「如果這算是理由的話……那麼,他們現在在做的算什麼?」

真看着面前熒幕上的畫面,身體不斷的顫抖著,他已經憤怒不能自已。

如果說適才弟弟說出「殲滅掃蕩作戰」的時候,自己感到害怕,並且擔心弟弟的話。

那麼,看了Griffon反饋給所有人的畫面之後,他胸中的滔天怒火已經摒除了其他的所有雜念。

最初的畫面是一片樹林,從植被、地貌特徵以及附帶的數據來看應該是附近的小島。

接着出現的是一大片空地已經正在成形的人造建築物——一個巨大的工地。

如果不是工地周圍那整打的防空跑、導彈以及各種裝甲車輛,真一下子還不會想到那些是正在建設中的兵營和機場跑道等等設施。

「基地……?在這種地方?」

真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和顯示器,聯合軍居然在這種地方修建前線基地?卡潘塔利亞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嗎?

看起來的確是沒有,如果得到相關信息的話,那這裏早就會得到「特別照顧」了。

他疑惑地向那片工地看去,目光停留在工地外圍張起的兩道鐵絲網上;正確的說,其實是聚集在鐵絲網旁的那一道人牆吸引了他的視線。那些人都沒有穿制服,甚至全是老弱婦孺,而鐵絲網另一側是開挖中的紅土地,許多男人們在其中走動,看起來也都不像是軍人。

是當地的原住民?

隔了兩、三秒,真才恍然大悟。

「難道……都是這裏的平民在……?」工地里正顯得一團混亂。在工地里幹活的那些人,怎麼看都不像是自願協助的工人,而且他們甚至沒怎麼理會遠方天空中的硝煙和炮火,似乎只想趁亂逃出鐵絲圍籬。圍籬外的女人們大概是他們的妻子或母親,此刻也正拚命地向那些人招手。

一些正因四處作響的警報聲而不知所措的士兵,卻在這時注意到工人們的行動。只見那些人舉起槍轉向逃跑的男人們,槍口噴出了炙熱的火焰。

「……!」

真呆住了。

他沒有聽見槍聲,但在螢幕中看見有幾個男人倒下。就像被鐮刀掃過的雜草,搖也沒搖。這些被害者臉上的表情各種各樣,從他們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他們臨死前那一剎那心中的疑惑,憤怒,悲傷,眷戀和痛苦,他們也都有一點共同點,他們的眼睛都是睜著的,無神而絕望地望着天空。

他也沒聽見任何聲音。那時候也是。當他在那個彈坑裏發現倒在血泊中的雙親,還有在那艘船上握著妹妹的冰涼的手時。

圍籬外的女人們發了瘋似的哭叫着、哀求着。有幾個男人試圖反抗,也立即被掃射成了蜂窩。哭喊、哀嚎的聲音更響了。他也曾經那樣呼喊過,為珍愛的人突然橫死在眼前而慟哭。

「這些……畜生!」真惡狠狠的咒罵着,胸中那團烈焰一般的怒意開始狂亂的尋找出口。

如今的他,已經握有力量。

不再是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對着天空慟哭的小孩子。

「真,你要幹什麼?!!」阿斯蘭看着突然轉身加速離開的Impluse,急忙大聲喊道。

真想要幹什麼,他已經隱約猜到了。

但是,他的聲音已經傳不到真的的腦海里了。

「嘁——!!」阿斯蘭咬牙啐了一口,急忙操縱着Savior進行轉向,準備把Impluse給追回來。

正當Savior準備進入MA形態開始追擊時,一個黑色的身影擋在了阿斯蘭的面前。

不知何時已經換裝了ForceSilhouette的Griffon展開了黑色的雙翼,攔在了Savior的前面。

「羽!你在幹什麼?!快點讓開!!」阿斯蘭一邊喊著一邊操縱着Savior試圖繞過Griffon。

「應該停止的,難道不是隊長你自己嗎?」羽繼續攔阻著Savior大聲喊道。

「你說什麼?」

「哥哥要做的事情……我現在在做的事情,隊長難道認為有錯嗎?」

「你知道你們自己在做得是什麼事情嗎?那隻不過是毫無意義的殺戮!!」

「那麼就應該眼睜睜的看着,一聲不吭的看着他們去屠殺嗎?!」

就在兩人正在爭執時,遠處的小道上不斷地閃現出火球和閃光,悶雷般的爆炸聲也不斷的傳來,兩三道煙柱已經緩緩的升起了。

「快住手!真!!他們已經失去戰鬥能力了!!」

「他們在朝平民開槍的時候可曾想到過對方是手無寸鐵的非戰鬥人員?!」

「這種行為只不過是泄憤罷了!」

「有權力開槍的只有隨時做好戰死準備的,對平民開槍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的暴行!!」

「那也得經過法庭的審判,確定了他們的罪行之後才能給予他們應得的懲罰!!」

「在那之前,誰來制止他們的暴行?有誰會來主持那些死者的正義?!公主大人的說教嗎?只要喊喊那些『理念、和平』,他們就會放下手中的槍嗎?在這種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可以用來保護弱者的只有代替正義的武力而已!!」

「那……那不是理由!!」

「還需要更多的理由嗎?!還要等他們犯下更多不可饒恕的罪行嗎?!!!」

「用殺戮來制止殺戮,戰爭就會結束么?!這種事情就會停止么?!!」

「干呆在一旁說教,他們就會停下了么?!!什麼也不會改變!!」

激烈的爭吵順着通訊系統的線路徑直傳回了Minerva,考驗著船員們本來就已經夠粗壯的神經。

「這個……不大好吧?」愛娜小心的向古斯塔夫探詢道,現在好歹還是交戰之中啊。

「沒關係,現在勸他們也是白搭,還不如讓他們之間的矛盾早點爆發出來的好,這樣一來,艦長大人也就知道到底該從什麼地方入手去解決……」古斯塔夫滿臉悠閑的說着。

「您要巧克力嗎?很不錯的上等貨哦,薩哈連小姐。」

「您真的很閑,旗隊長閣下……」

「所以才很頭疼啊,沒有事情可干,只能坐在這裏聽小孩子吵架……」

「小孩子的吵架……」

愛娜有點不置可否的重複著這個辭彙,也許那兩個人的表現確實有點像是小孩子的吵架,但爭執的焦點卻吸引着她。

兩個人說得似乎都對,但又好像都不對。總感覺有什麼地方有偏差。

到底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偏差,讓這兩個人和他們的信念會出現這樣激烈的碰撞?

愛娜卻不知道,她身旁那個穿着黑色制服、悠閑的品味着「Lindt」巧克力的傢伙已經在心中下了定論。

——這兩個人所堅持的理念和道路遲早會偏離到完全相反的方向,悲劇的那一幕在早已設定好的劇本結局處等待着他們……

這兩個人都在堅守中迷茫著,在痛苦中尋找著。

同樣是為守護而戰有什麼區別嗎?

也許區別在於那兩個人本身所承受的不同。

羽比阿斯蘭要承受更多斥責,可是斥責多半會是來自於自我。

這點他從最初開始就已經有所覺悟,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出賣靈魂也罷,不擇手段也罷。最終也要將守護珍視之人的理念實現。

只是,那份堅守引來的,也許會是更深的淪陷和喪失……

阿斯蘭所信仰的理念看似更容易被人接受,更符合人類對正義的解釋。

可是背負着叛國和弒父雙重罪名的阿斯蘭,潛意識裏將自己深深的囚禁在負罪感的牢籠之中、無法解脫。

無數人因為聽信了父親的言論,服從了他的命令,而在戰場上失去了生命。自己必須阻止他。無論用什麼手段……

父親並非死於自己之手,但當自己持械衝進Jachin-due指揮室的那一刻,自己那種想法、行為和弒父有區別么……?

這個年輕人相信自己所選擇的道路是贖罪和保護世間的最好辦法。

但是,比起羽來……

無法揮去的過去讓阿斯蘭時常猶豫不決以及無所適從。

——如同搭建在用紙片堆積成的高塔一樣,脆弱、易碎、沒有說服力。

就像現在這樣。

羽喘著粗氣死盯着熒幕上沒有絲毫妥協意思的阿斯蘭,他感覺自己說了大半天全都跟牛講了。

阿斯蘭也對着通信熒幕在運氣,越和羽爭吵,他就越覺得自己又有必要有義務來開導這對雙胞胎。

「……如果不是我們動手,他們自行了斷的話。隊長就沒有異議了吧?!」耗盡了最後一絲耐性的羽怒極反笑道,那個笑容充滿了邪氣,不,應該說是一股陰冷的戾氣。

「你在說什麼……?」被那股戾氣所攝,阿斯蘭一時間沒有理解過來。

「全都聽見了吧,你們……」充斥着優雅的陰冷聲音回蕩在公共頻道里,回蕩在Windam的駕駛艙里。

「用你們那雙染滿鮮血的手來了結你們骯髒的生命吧!!」

「住手——!!羽!!!」

反應過來的阿斯蘭聲嘶力竭的大聲呼喊著。

但是,太晚了。

Windam紛紛抽出自己的光束軍刀,朝着各自的駕駛艙狠狠地刺了下去。

並非出自駕駛員自身的意志,只是在Geass的力量之下,Windam沒有反抗的餘地。

「接下來,那邊的兩位……」少年掛着迷人的笑容扭頭望向熒幕,輕柔到讓人無法相信的聲音回蕩在公共頻道里。

「Armoryone以來,一直承蒙關照了。」

雖然話音里毫無敵意或者殺意,但尼奧和史汀克卻本能的感到從背後竄起一股劇烈的寒意。

「接下來,我想兩位應該會很樂意歸還我軍的MS,然後痛快地告訴一些我們想知道的事情……」

尼奧和史汀克可一點也不認為這段通告裏的「樂意」和「痛快」會實現字面意思。

「所以呢,我才沒有讓兩位進行解剖表演啊,希望你們能夠識時務一些……不要讓我的心情變得更差,那個結果絕對會讓兩位終身難忘……」

惡魔,這個語氣輕柔的就像哥哥面對做錯了事的小弟弟的傢伙絕對是個惡魔。

如果不是惡魔的話,自己的身體絕對不會產生如此劇烈的反應——面對一隻餓了5天以上的北極熊才會產生的劇烈顫抖。

「話說回來,這次你沒能像Armoryone那次一樣跑掉呢……沒錯,那時候的紫色MA……」羽盡情的嘲諷著對手,如果不這麼做,在他身體里亂竄的那股邪火就只能用剁碎那兩架MS之類的途徑來發泄了。

「是那架MA的駕駛員本人呢?還是模仿他的傢伙?算了……反正,我馬上就會知……」

乒——劇烈的衝擊生生的打斷了少年刻薄的話語,顛簸的駕駛艙幾乎把他的骨頭架子都快顛散了。

「你在幹什麼?!阿斯蘭•薩拉!!」

紅色的眼瞳里閃爍著幾近失控的火焰,一直遊走在邊緣的他此刻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來自「瘋狂」的引力了。

「你的腦袋應該清醒一下了!!羽!!」阿斯蘭壓抑著怒火和一絲莫名的情緒大聲斥責道。

「你現在所做的和他們有什麼不同?!生命不是棋盤上的棋子!!!停止你荒謬的遊戲——!!!」

我,所做得和他們沒有不同?

我是在玩殺人遊戲?

不是的!

我是為了哥哥!

我是在守護我最珍視的親人!

我沒錯!

錯的是把這個世界定下這樣規則的大人!!

錯的是擁有這個規則的世界!!!

「科長的狀態有點不太對勁!」

愛娜看着通信熒幕上的羽臉色越來越差,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而那渙散迷亂的眼神更顯示出這個少年並不是處在什麼良好狀態。

「有點麻煩呢……是暴走的前兆呢。」古斯塔夫揉了揉額角說道:「是不是應該通知艦長大人呢?『在Griffon的能量消耗光之前,別再去刺激他』,『讓他放手破壞一兩個無人島』。」

「你認為這兩種說法哪一種比較容易被接受?薩哈連小姐。」

「這個……是不是太誇張了……」

一點都不誇張,那小子暴走的時候,整隊的Ghoul都被他給生撕了,毀滅一兩個小島是保守的損失估計。

看起來精神上的刺激比起接近死亡的感覺來更容易把那個小子推向失控,也許應該考慮一下調整?

如果沒有思想上這樣那樣的問題就好了,本來是想在他出擊之前改善一下的,但卻被攪亂了呢。

看着古斯塔夫注視着熒幕的、奇怪的、帶點怨念的的眼神,愛娜愣住了。

「管他什麼對錯!我受夠了!!」羽猛地一推操縱桿,駕駛着Griffon甩開了紅色的騎士。

「羽!!」阿斯蘭看見熒幕上那張被一系列激烈的負面情緒所扭曲的面龐時就突然隱約感覺到了——羽恐怕會作出更加可怕的事情來……

「Chaos也好……那架MA的駕駛員也好……都不要了……」少年如同夢囈般自語着,但是臉上那種扭曲卻預示著噩夢即將到來。

「羽,快停下來!!」阿斯蘭在做着最後的努力,從Griffon散發出的強烈而冰涼的殺意連他也為之心寒!

「統統給我到地獄里去吧——!!!!!!!脆弱的傢伙——!!!!!!!」

在少年的聲嘶力竭的怒吼中,Griffon所有的光束武器的發射口開始逐漸閃亮起來,致命的光線開始燒灼著周遭的空氣……

無論將命運扭曲到何種地步,人類也不可能……掙脫命運之環的束縛。

多麼脆弱……又悲哀的事實。

那架走獸形態的黑色MS是什麼時候移動到這裏或者說自己不知不覺飛到了靠近海岸線的位置,羽並不清楚。

那架MS是怎麼避過Geass的,羽也不知道。

但有一件事情,羽是非常清楚地。

這條莫名其妙的竄出來的瘋狗,已經把Griffon撞偏了射擊線。

海面上瞬間騰起大片的蒸氣霧,粗大的水柱在蒸氣霧尚未擴散開之際就直衝天空。

——滿以為必中的攻擊失敗了。

「尼奧!!」顧不上那個已經跌入水中的「黑殼」,史黛拉焦急中略帶欣慰的呼喚道。

「機體……可以操作了?!」尼奧並未回答史黛拉,而是看着開始恢復正常的監視器熒幕有些難以置信的自語道。

「看……看起來是這樣的。」還有些驚魂未定的史汀克也不信的看着自己的熒幕:「但是武器系統全部……」

「只不過……只不過是架陸戰用的可變形MS居然敢……!!!!」

羽看着正對自己連連開火的Gaia惱恨的罵道。

先是阿斯蘭,接着是這傢伙,接二連三的劇烈衝擊將Griffon頭部精密的Geass給損壞了,他已經無法繼續操縱對方機體了。

「粉碎吧!!過時的傢伙!!!!」

武器系統完好無損,把Gaia還有其它兩架……全都收拾了!!

高周波切割鞭,光束炮所組成的死亡輪舞一瞬間就將Gaia所有的武器裝備以及行走裝置打回了零件狀態。沒有任何的停留,彷彿Gaia本來就是一件殘破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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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夫一邊嚼著巧克力一邊得意地欣賞著。

雖說是沒有調整完成,但是也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呢。

「人類」這種存在,不……應該說感情才是生存本身吧?

希望、憤怒、憎惡……

這些執念是讓他發掘出潛力的最好催化劑吧。

真是沒有辦法啊。

束縛他的鎖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必然的催化劑。

果然,「鎖鏈」是必然的呢……

這個世界的森羅萬象,有相無相,都成立於「必然」之上啊。

——在那個被稱之為「環」的巨大輪迴之上。

啊……真想看看他哭的樣子,那副充滿憤怒和幾近瘋狂的寂寞的樣子,好可愛呢——

最近,他看起來都很開心呢,是因為和「朋友」在一起的關係嗎?

不會把他們當「同伴」了吧?

那種東西只是幻覺,只是錯覺而已。

什麼同伴,什麼朋友。

這些概念和他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

只不過和魚缸里的熱帶魚一樣,只是被人養著讓你活着而已。

你將孤獨到死,死後也孤獨。

沒有任何人會珍惜你。

應該讓你對這一點有自知之明么……呵呵呵……

因為……你是貨真價實的怪物啊……

「這下子可以結束了——!!!」看着屏幕上被死死套在射擊圈中心的Gaia駕駛艙,羽帶點解脫的大笑道。

但和之前的攻擊一樣,他所企望的「結束」註定不會如願。

和雷達預警器同時發出聲響的是來自背後的巨大聲響和爆炸聲。

「沒想到……最後還是要靠這種古老的東西……!」

尼奧半帶無奈的看着Windam左手裏的「手中劍」投擲炸彈,自己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淪落到實用簡易瞄準裝置和這種原始武器的地步。

「史汀克,撤退了,這個舞台已經沒我們的什麼事情了!!」一邊連連閃開Savior射來的光束炮,尼奧一邊對着通信熒幕怒吼著。

此時,之前不知躲到哪裏去的Aybss也浮出水面開始進行火力掩護。

在紫紅色Windam擲出手中的「手中劍」之後,閃亮的金屬反光籠罩了整個空域,電子干擾彈將雷達屏幕變成了一片雪花。

無論是Griffon還是Savior並沒有展開追擊。

不能追擊,也沒有追擊的必要了。

而這個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戰場也沒有繼續停留的意義了。

戰鬥暫時告一段落了……遠還沒有結束……

「薩哈連小姐,數據都記錄下來了嗎?」古斯塔夫閉着眼睛滿意的回味着巧克力的味道詢問著。

「是,從戰鬥開始的全部……剩下的分析稍候……」

「那麼一起去吧。」

將巧克力包裝紙隨意的一捏,古斯塔夫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漫步到了廢紙簍邊上,手掌一松,無數的碎紙片從掌心中緩緩的飄落。

「去看看我們的科長少爺吧,還有……那位薩拉隊長……」

古斯塔夫口中的兩個相關者之間的氣氛,已經不是簡單的用「充滿火藥味」或者「白熱化」之類的辭彙來形容了。

真要形容的話,那已經是「白熾化」了。

「為什麼不聽命令,要殺了那些Windam的駕駛員?!!」

阿斯蘭像只發怒的獅子般狠狠地揪著羽的駕駛服領口大聲喝問著,那股無法遏止的怒意讓周圍的整備班的人完全無法靠近,生怕自己也被牽連進去。

「我說過了吧,放他們活命的理由一早就沒有了。」

被領着的羽顯然沒有任何反省或者自覺的意思,那張臉上只有和與其一樣的平淡以及滿不在乎。

「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了?復仇天使么?!!誰給你權力去做判決了?!!!這種荒謬的事情……!!!」

「審判?等着他們去苦役營安穩的老死么?我們又不是警察?!」羽哧笑着反駁道:「結果上來說,這又不是卑劣的屠殺,最後也是正義的決議不是么?!」

「戰爭不是英雄遊戲!!不要把這種事情和滿嘴的『正義』掛在一起——!!!!」

乒——!!!

惱怒已極的阿斯蘭再也剋制不住,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羽的臉上,在巨大的衝擊力作用下,有些單薄的身軀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沒有主觀的報道是不存在的啊……隊長。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按照人的意志做出來的東西……」少年一邊冷笑着擦去嘴角的血跡一邊站起來說道。

「光靠說漂亮話是無法改變世界的,隊長……對大人們來說,正確的事情也是毫無價值的……」

「還在狡辯……!!!」

阿斯蘭正要再度揮拳的時候,他的右手被抓住了。

「住手!!攻擊那個島是我自己的意志!!和羽沒有關係!!!」

真抓着阿斯蘭的手腕吼叫着,一回來就看見弟弟的半邊臉被打得腫了起來,心裏面頓時燃起熊熊怒火。

「你的問題,我稍後會來找你,現在自己去想想犯了什麼錯——!!!!!」

火大的阿斯蘭用力一摜,將真推開。

當真還在趔趄著倒退,當阿斯蘭正在轉過頭的時候。強烈劃破空氣聲和一種非常沉悶的聲音。

所有人都有些發獃的看着勉強阻止了摔倒的尷尬的阿斯蘭和收回拳頭一言不發的羽。

大家的頭皮都有點發麻,在軍校期間,羽算是脾氣最好的一個了,別說打架,一般連吵架的記錄都沒有。

現在的事態開來有些失控了……

「……別用你自己的那一套來對我們說教,但凡舉劍向我的敵人,我都會將其消滅!這是我的生存方式!!不需要說三道四的!!!」少年抬起頭恨恨得說到。

「那麼,你那種乖僻個性就由我來糾正!!!」

正當兩人開始沖向對方,準備扭做一團時。空氣中突然多了一絲幾乎不可見的銀色反光。

羽幾乎是和那抹銀色反光出現的同時就已經縱身後躍,雖然不明就裏,但出於本能感覺到某種危險的阿斯蘭也停下了腳步。

「看起來,兩位都很精力充沛啊……」古斯塔夫漫不經心的將食指的鋼線收攏,朝着劍拔弩張的兩人打趣道。

「好好好……我知道兩位有許多話要說,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但是……」

迎著那兩道冷冷的目光,古斯塔夫繼續保持着那種有點惡質的商業用微笑說到。

「軍隊里對於這種問題,似乎也有某些不成文的解決措施吧……我希望兩位理智的解決爭端呢……」

啪——!!

羽右手穩穩的抓住突然朝他飛來的物體,雖然那件東西用布包裹得嚴嚴實實,但可以看出那是類似鋼條一類的很長的物體。

「薩拉隊長已經是軍校裏面格鬥項目的NO.1,在使用匕首方面連教官們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呢……飛鳥科長,請你用『天劍』來回應他好嗎?」

輕佻的雙手一攤,古斯塔夫朝着已經接住了匕首的阿斯蘭和眉間緊鎖的羽不懷好意的微笑着。

「決鬥?!」維諾看着安靜到有點怪異的兩人忍不住驚呼起來。

「看起來沒辦法避免了……該死的……!!在想什麼啊?那個黨衛軍混蛋!」尤蘭一邊低聲咒罵着,一邊和其他人一樣狠狠地瞪了古斯塔夫一眼。

平時,軍隊的確是按照軍法和士兵守則來進行運作,不過,偶爾遇上某些無法解決的爭端時……

相互之間的決鬥——這種雖然有點返祖,但是高效而血腥的解決方式就成了一條不成文的約定。

「古斯塔夫旗隊長,您……您這是在做什麼啊?!快點制止那兩個人吧!!」

愛娜看着火藥味繼續加重的阿斯蘭和羽,焦急不安的對身旁一臉的事不關己的古斯塔夫喊道。

「不用擔心,薩哈連小姐。這個位置不但可以看得清楚,而且非常安全,這可是最適合女性的VIP專座哦~~~~~~~~」

古斯塔夫微笑着回答道,這種明顯帶有答非所問東拉西扯性質的敷衍自然引來愛娜的一陣氣惱的視線攻擊。

就在愛娜繼續以眼殺人的時候,周圍卻傳來了一陣驚嘆聲。顯然,對峙的局面有所變化了。

阿斯蘭的匕首被右手反手攥著,身體也已經壓低,宛如一頭準備竄出叢林的矯健獵豹沖向眼前的獵物。

羽冷冷的瞥了一眼滿臉微笑的古斯塔夫,接着解開了那個長長的劍囊。

伴隨着一陣清悅的龍吟,炫目的白光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線。

「……那個是中國的劍吧?我以前在網絡照片里看過類似的東西!」

自認為有點見識的維諾看着那個外形獨特的劍柄以及柄尾的兩根紅色劍穗叫出聲來,的確,那部分明顯的透出古老東方國度的濃鬱氣息。

「不過也太長了……那是什麼劍啊?」

尤蘭皺着眉頭看着那道修長的白光,最起碼有120公分左右,實在是太長了些。

「不對……」真看着白光逐漸散去的刃身部分有些不信的說道。

「雖然外觀是中國製品,不過,刀身卻是貨真價實的日本刀……!!」

阿斯蘭看着羽手中的奇怪武器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羽學習過劍術,這件事情他還清楚地記得。

但這把怪異風格的刀還是讓他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宛如新月般的優雅弧度,反射出比月光更耀眼的光芒。

刃身部分的材質並不是鋼或者別的有色金屬,而是類似毫無雜質的透明水晶!!

那種華彩是任何的石英玻璃都無法企及,散發的光芒雖然耀眼卻沒有任何的熱感,反倒帶來陣陣刺骨的寒意……

這種美感也許很像是裝飾品,但,那是確確實實的兇器,一件精美無比的殺人道具。

「正確地說,這不是日本刀……」

古斯塔夫冷笑着解說道。

「這是『倭刀』。」

「卧盜?」愛娜艱難的重複了一遍這個中文單詞,顯然她是沒法像古斯塔夫那樣發出純正的江浙口音了。

「是倭刀,『倭』是Area11的古代稱謂,好好的記住啊。」

古斯塔夫有點無奈的糾正著愛娜的翹舌音,有時候作為一個會說12種語言夾帶24種方言的專業情報分析員,教別人學習外語倒是挺方便的。

羽左手輕捏劍決,右手手指輕靈的轉動着刀柄,白色的圓形光幕一縱即逝,呼吸之間透明的刀刃已經穩穩得停在和它主人齊眉的位置。

除了少數幾人以外,大部分的人都愣住了,這種熟練的充滿奇妙韻味的流暢動作顯然不是即興發揮。

羽原來會古老的劍術?為什麼在軍校的時候一次都沒有看見他使出類似的東西呢?

其實他們也不想想,在這個各種先進武器滿天飛的時代,有哪個軍校還會注重教育學員使用那樣大型的冷兵器呢?讓他們稍微了解一下就算不錯了。

「……雖然知道很多嘴,但是為求慎重起見,還是要問一句……薩拉隊長依然不肯認同我的生存方式么?」羽眼神中滑過一絲疑惑,一絲期待以及一絲憤怒……

「是啊,所以我回使出全力讓你躺下,接着來糾正你那錯誤的想法。」雖然訝異於那雙紅色的瞳孔里閃現那樣複雜的色彩,但阿斯蘭還是攥緊了匕首強硬的回答著。

「是嗎?那麼……」紅色的雙瞳突然爆閃出一片精光,少年的身影如同裹挾著烈焰的颶風般猛地動了起來!

「我來了——!!」

羽高高縱身跳起的同時,用那響亮的暴喝聲宣告了決鬥的開始……

「噯——沒想到薩拉隊長還挺能打的么,巧妙的利用匕首的小巧輕便進行防禦,不時地用拳頭或者踢腿來進行一下騷擾或者反擊……在這種對長刀有利的開闊地形下絲毫不落下風呢……」古斯塔夫有點幸災樂禍的看着場中的兩人評論道:「科長少爺那邊打得也不錯啊,一把長刀舞得矯健,狠辣。充分掌握了自己的力度和刀的重量,兼顧威力和速度……兩者皆發揮至完美……」

「真好呢……有着『天劍』之資,還有充分的鍛煉。很方便不是么?」

「舔尖?」

「是天劍。」為了追求表達清晰,加上心情不錯,古斯塔夫總算沒有用上山西口音,換上了最最純正的東北音。

「上天所賦予的使劍才能——這就是天劍。但是,現在別說其他兩項資質了,就連天劍也並不是全力施為呢。而且……」古斯塔夫看着愛娜被吊起好奇心的眼神,用逗弄小動物的可惡笑容說道:「出人意料的……薩拉隊長在這種肉搏戰方面出人意料的弱呢……」

「弱?」除了掐得起勁的兩個人,所有人都疑惑的望着這個嫌煽風還不夠,正準備澆上幾桶汽油的SS旗隊長。

「因為……科長少爺一直是用30%左右的力量和速度在交戰啊。完全沒有認真呢……真是可愛呢,到了這種地步還在遷就……」

「3……30%?!那麼原本的速度和力量……」

「應該一早就解決掉了吧,說不定連屍體都冷掉了……」

饒有興趣的瞥了一眼詫異不信的真之後,古斯塔夫又將視線轉回那兩個人,一直垂著的右臂微微一顫,「咯咯」作響的骨骼聲頓時在空氣中傳播擴散著……

那令人憎惡的聲音接着空氣的震動,清晰地傳進少年的耳中,略一皺眉。手中的長刀突然自下而上朝着阿斯蘭劈去。

正當阿斯蘭揮動匕首準備格擋的時候,令人驚異的一幕發生了。

羽的右腿以比揮刀更快的速度踢出,在刀刃幾乎貼上匕首一剎那,足尖狠狠地踢在了刀背上!!

在這股巨大衝擊力的作用下,阿斯蘭險些握不住手中的匕首,而他整個身子更是向後飛了出去!直到撞上一根支撐架才停下!

「『倭刀術.蹴擊刀勢』么?斬擊與踢腿一氣呵成,所以衝擊力也是倍增……真好呢,終於認真了。」

古斯塔夫冷冷一笑,右臂再度回到了放鬆的狀態……

「不過……『倭刀術』,我從來沒有聽過這種劍術啊……」

真的身體有些顫抖,雖然羽以前有那麼一兩次和自己提起過,他在練習新的劍術,但是自己並未將此放在心上。

——作為MS駕駛員,只要駕駛技術優秀不就可以了么?

「13~18世紀,以瀨戶內海為中心,Area11沿岸海盜橫行,他們甚至遠渡重洋,在中國大陸沿岸進行活動。」場中的兩人暫時沒了動靜,古斯塔夫再度充當起了解說員,當然,在不少船員們的眼裏,這個解說員稱得上面目可憎。

「當時的明朝,稱這些海盜為『倭寇』。明朝雖然派兵攻打,但在近身戰時,倭寇手中日本刀的可怕威力卻使明軍士卒損失慘重,剿寇成效因此大為不彰。」

「少林武僧出身的武將程宗猷,便努力研究此刀及其劍術。他將研究心得寫成《單刀法選》一書,並在軍中廣為流傳。而另一抗倭名將戚繼光,更是將日本刀納為自己軍隊的標準裝備之一,到了明朝末年,日本刀遂成為軍隊的正式裝備之一。中國甚至除了大量進口之外,還自行仿製生產日本刀式的刀……」

「於是,自唐朝年間流入倭國,接着又從東瀛島國再度返回大陸,中國制的日本刀『倭刀』就是這樣子被完成,而『倭刀』所使用的中國新型劍術,就是『倭刀術』!」

「以中國大陸特有的剛柔並濟的劍法,糅合了日本刀的鋒利和速度么……?」阿斯蘭扶住顫抖的右手,慢慢的起身說道。

「你明白就好,而且……」紅色的瞳孔微微一縮,少年冷冷的說道:「在我這把『星霜』面前,最初開始,勝負就已經決定了。」

叮——

清脆悅耳的金屬落地聲,那是阿斯蘭手中匕首一小塊碎片落地的聲音,在星霜的堅韌和蹴擊刀勢的強勁衝擊下。那把匕首的刃口部分已然產生一個可怕的缺口和觸目驚心的裂紋。

「無論是劍技還是刀,你都沒有勝算。就這樣……」

刀尖垂向地面,沒有絲毫佔據優勢的喜悅或者傲然,紅瞳里閃爍著焦躁不安和期盼。

「我拒絕認輸。」

已經恢復知覺不再顫抖的手緊緊的反持着匕首,綠色瞳孔里沒有絲毫妥協的意向。

「你……你……!!為什麼……?!!勝負已經很明顯了!!!」

羽失態的大聲喊著,混雜着憤怒,失望、疑惑以及……心底最深處的迷茫……

「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輕言放棄的!!!」阿斯蘭維持着搏擊的姿勢,堅毅的回答道。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不要說得那麼輕鬆——!!!!」

帶着那無法理解的思緒,少年怒喝着再次高高舉起手中的星霜劍。

右手利落的劈下,在左手變為掌形的順勢一推刀背之下,「掌破刀式」用那銀白色的完美曲線向觀戰的眾人展示它所蘊含的絲毫不亞於「蹴擊刀式」的巨大破壞力。

阿斯蘭依靠迅捷的身手險險的閃開了那道光弧,但是金屬支撐架也在他離地的那一剎那化為了碎片。

「別說得那麼好聽!!……你知道什麼事情?!!說啊!看你這種傢伙懂得多少?!少給我說漂亮話!我們過的是什麼生活,你根本不會明白!!你有什麼資格批評我的生存方式!!!」

少年從那堆已經看不出形狀的金屬里抽出星霜劍,如同被侵犯了巢穴的野獸一樣忿怒的大吼著。

「…………是的,我不會明白。因為我不是你,那麼,我問你……」

阿斯蘭緊皺着眉頭壓抑著自己心底里也開始無法抑制的怒氣問道。

「你又知道……我多少事情?」

「不論過的是什麼生活……人活在世上總會遇到困境,不是嗎?你一點也不去嘗試理解,就自以為是地把自己當作悲劇人物嗎?這就是你最懦弱的地方!連失去戰鬥能力的人也不放過,你難道沒有自尊的嗎?!」

咻——,清悅的金屬破空聲突然響起,隨着星霜劍帶起的強風地上的碎片頓時被吹散開去。

「你住口!!自以為是的人是你!!豈有此理!!」惱恨不已的羽更加握緊了手中長刀大聲喊叫着。

「你那種粗製濫造的理想論世界存在的可能性是ZERO!是NULL!是虛無!!去你的『自尊』!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羅賓漢!!!混蛋——!!!!!」

紅色的眼瞳收縮的更緊了,一些被長期壓抑著的東西已經開始失去控制了……

「戰爭確實不是英雄遊戲,但是……」阿斯蘭站直了身子,堅定地望着呼吸有些急促的羽說到:「沒有羅賓漢的話,你自己做羅賓漢好了。總比抱着枕頭哭泣……或整天滿腹牢騷抱怨這樣生活的好!!」

「煩死了……煩死了……羅嗦的傢伙……豈有此理……我真的會殺了你……」羽趔趄著後退道,身體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微微的顫抖著。

「啊,隨便你,動手吧。你繼續像狗似的原地踏步吧。你現在殺了我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觀眾們的驚呼聲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真和露娜剛剛準備不顧一切的衝過去。

一陣強風裹挾著一團通紅的烈焰,頂着一道剛剛冷艷的白光撲向阿斯蘭。

「回刺刀式」——通常被用作反擊的招數,此刻被用作了衝擊。

「……除了殺人以外,我不懂其它的方法啊!!混蛋——!!!!」

滴答、滴答……

紅色的液體在冰冷的金屬上敲擊著音符。

鐵鏽似的氣味在空氣中瀰漫。

斷裂的匕首刀刃平躺在人們的腳下。

所有的人都驚訝得看那著那一幕。

並不是因為阿斯蘭刀毀人亡那樣的事情而哀嘆或者驚叫。

想像中血腥的那一幕並沒有出現。

流血的的確是阿斯蘭。

匕首的金屬碎片插在他的額角上,利用自己的粉身碎骨遲緩了星霜的突刺,同時也讓阿斯蘭負上了傷痕。

緊握著冰冷星霜的纖細手腕被阿斯蘭緊緊握住了。

「看吧,就算是動刀子,也有不能解決的事情!!」阿斯蘭不顧額角上傳來的火辣辣的感覺,一拳打了過去。

**撞擊的聲音之後,金屬落地的聲音也一併傳來,緊接着是在甲板上扭打成一團的兩人的爭吵聲……

「如果我是你的話,絕對不會摻和進去。」古斯塔夫穩穩的攔在了真和露娜的面前,那種迅捷靈巧的身手雖然讓種人驚嘆,但他臉上那種若有若無的可惡笑容很快就打消了人們的驚訝。

「快讓開!!這樣下去會出事情的!!!」情急之下的真用力的一把推了過去。

「別擋道!快閃開!!!」露娜更是徑直繞過古斯塔夫準備衝過去。

古斯塔夫沒有阻攔,只是伴隨着一道微弱的銀色光線冷冷微笑着。

「身體……」

「動不了了……」

真和露娜只覺得一陣強烈的麻痹和寒冷席捲了全身,整個身子就僵硬的停在了原地。

「一旦開始,就必定會產生結局,安心的欣賞結果吧。」

古斯塔夫掛着標準的營業用笑容,走到兩人的身旁說着,像是推銷商一樣。

「……總有一天弟弟會離開哥哥的身邊,用自己的腳走路的啦。」輕輕的湊到真的耳畔,類似逗弄小貓的聲音纏繞在真的心頭。

「好好地看着不好么?心愛的弟弟足以保護自己,做哥哥的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不是這樣的……我,我想要……

真閉上了眼睛,緊咬着牙關,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

「Mußnichtbewegen——!!!」

艦長大人平時挺標準的高地德語,現在卻變成了下巴伐利亞腔。被這猛地一嗓子有些嚇得找不着北的可憐船員們連猜帶蒙也只聽懂了六成。

也許是急火攻心了吧,庫拉提司艦長的發音才變成了那種偏遠地區的口音……

還好,在艦長身旁那二十多支黑洞洞的槍口是最好的註解。

「……沒有關係!」揪著阿斯蘭駕駛服衣領的羽眼睛也不斜一下低沉的說道。

「……沒錯。」緊抓着羽胸口的阿斯蘭顯然也暫時將艦長無視化了。

「啊拉?是嗎?」艦長並沒有任何類似懊惱的表情,而是以類似看着犯錯小孩子的母親一樣的笑容溫柔的回答了一下。

亞瑟大副卻突然感覺一股惡寒,艦長那哪裏是笑容,那擺明了是好長時間沒看見的……要發彪的前兆。

乒乒——!!

艦長閃電般的拔出了自己的配槍,大威力子彈擦著還糾纏在一起的兩個傢伙的頭皮一頭撞擊在了金屬甲板上。

「別誤會,這可不是在拜託你們,這是命令。」

槍口還在冒着冉冉青煙,庫拉提司艦長繼續保持着足夠讓最挑剔的射擊教官閉上嘴巴的持槍姿勢,在諸多女性星光閃爍的崇拜眼神和男性們噤若寒蟬的眼神下威風凜凜的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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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艦長……這個……」亞瑟大副看着剛剛實踐完艦橋里放出的「要親手把那兩個小混蛋踹進禁閉室里」的豪言壯語的艦長大人,小心翼翼的籌措著用詞。

「什麼事情?!」余怒未消的庫拉提司艦長冷冷的轉過頭來說道。

「那個……沒有了……」在如同憤怒的暴龍一般的艦長大人面前,亞瑟大副發覺自己能夠組織起來的辭彙少的可憐。

「他們什麼時候打夠了,什麼時候放出來!!誰敢放他們出來,殺頭不論大小!!」

在閃著詭異寒光的目光注視之下,士兵們發覺自己抖得像一隻剛出生的小鹿……

「這樣不是很好么?就結果而言,他們兩個可以借這個機會好好溝通一下,對於未來的的協同作戰和相處都有好處……」

古斯塔夫玩世不恭的晃動着玻璃杯的透明液體滿不在乎的說道。如果不是那套黑色的制服和所屬部隊的標誌的話,這幅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尊容的確有可能迷倒一大片涉世未深、情竇初開的少女。

「什麼結果啊?!!如果不是你的話,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真的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直到那些強壯的士兵們架著羽的背影消失不見,自己的身體才再度恢復了行動能力,在此之前,自己只能默默地看着……

真現在非常想把那個靠在沙發上的混蛋揪起來揍一頓,但是,理智以及一股莫名的恐懼感制止了他。

「那麼……在那種情況下你能幹些什麼?有什麼事情是你可以做的?」

「當然是……」

「把他們拉開么?別說拉不開,就算拉開了又怎麼樣呢?間隙這種東西隨着時間的推移會不斷的積累、不斷的擴大。平時也就算了,戰場上的話……」

真的眉宇緊擰著,仔細看那緊握著拳頭的雙臂的話,會發現正在不自然的顫抖著。

「已經沒有什麼你可以做的事情了,Knabe。自己去找些事情做吧……稍後我還要和艦長大人交涉呢……」

看着真怒氣沖沖的背影、休息區里散去的人群以及四周不時投過來的反感目光,古斯塔夫不由得暗自冷笑了一下。

年輕真是好啊,頭腦簡單,稍微刺激一下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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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蘭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緊貼著囚室冰冷的金屬牆面坐了起來。

身體酸痛的像要散架了一樣,剛剛結束戰鬥就進行那樣激烈的搏鬥,這種結果是理所當然的吧。

——最後艦長的那一腳,力道實在有些驚人啊……

也許是大副生怕自己和羽在這間狹小的囚室再度開打吧,特別吩咐士兵們用手銬和腳鐐把兩個人鎖了起來。

還真是小心啊……

「……多管閑事。」

阿斯蘭低不可聞得嘆了口氣,撇向右下方低音的來源。

這間囚室顯然還沒被使用過,Minerva又不是流動監獄,這間最堅固的囚室今天才迎來第一批客人。

所以燈光雖然不怎麼明亮,但在擦到發亮的金屬反射下,耷拉着腦袋、靠坐在囚室唯一一張金屬固定長凳基座的羽那幅有些狼狽的樣子還是可以清晰地看見的。

果然——還是像個鬧彆扭的孩子啊。

「喂……」

阿斯蘭決定不再沉默,就算是剛才那樣激烈的肉搏也比這種停屍房一樣的安靜好得多。

「有話就說吧……」

閉着眼睛的羽不耐煩的嘟囔道。

「暫時休戰如何?」

「這個樣子也沒辦法打,隨便你好了……」

「說得真直接啊……」

「那是現實,軍人……本來就該是現實主義者,冷酷的現實主義者。」

「算是對我的說教嗎?」

「從所處的位置出發,我……不認同理想論,至少……不想去認同。」

「是教官教你的嗎?」

「……算是吧。」

「……那個時候,在初島失去家人的時候有好好的哭過嗎?」

「那種事情和你沒關係。」

「是哭了吧。」

「你……!!!!」

「對不起,提起了讓你不愉快的事情,不過,因為那場意外,所以你才想——」

阿斯蘭轉過頭凝視着羽,彷彿看進他的心底最深處:

「當時若是能擁有力量……只要能得到力量……你就不至於失去他們了?」

「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你到底想說什麼?」羽別過頭冷冷的說道。

沒有力量什麼也保護不了,理念什麼的,說得再好聽,在力量面前也是如同紙牌搭建的房子一樣一推即倒。只要能獲得力量就可以守護所珍視的……所以力量是必需的,就算需要用靈魂來換取也在所不惜……

「每個為自己的無力而哭過的人……大概都會這麼想吧……」

對着轉回來看着自己、似乎有所領悟的紅瞳,阿斯蘭像是揭示答案一樣繼續說道。

「『敵軍駕駛員被消滅』這種事情放在報告書里或者小說里的話,只是一個數字或者配角而已,也沒什麼好心痛的吧……『死亡』不過是劇情的素材而已。但……」

綠色的瞳孔劃過一絲無奈和沉痛,彷彿回到了過去的那一幕幕,停頓了一下,阿斯蘭看着盯着金屬牆壁一言不發的羽黯然嘆道。

「只要有人死去,就會有那樣慟哭流淚的人。因為那是……人從出生到死亡的過程當中,和接觸過、有關聯的人之間無法斬斷的羈絆……配角也好,主角也好,那都是活過的證據。」

「真無聊……自顧自地說了一大堆自私的道理……明明只是自己的自我滿足……」羽低聲嘟囔著,話音里平靜的不安已經徹底壓到了先前的不忿。

「是啊……自私的道理,只是……」阿斯蘭苦笑了一下道:「從你得到力量的那一刻起,就註定會有人因你而哭泣了——這一點,你千萬別忘記。我們遲早都還要再踏上前線,要是在戰場上忘了這一點,一味地相信自我本位下的正義,或是純粹為發泄情緒而濫用力量,那我們只不過是一群毀滅者罷了——你和真都不是那種人吧?」

「你自己去和哥哥說吧,我可不是傳聲筒。」

「哎呀,被看穿了,真是不好意思……」

「你是傻瓜嗎?……那個……稍微……背借我一下」羽低着腦袋慢慢站起來說道。

阿斯蘭愣了一下,最後還是苦笑着將身子朝着左邊轉了過去。

靠着冰冷的金屬,背脊都不會舒服的吧。

「好重哦……」感受着傳過來的體溫,阿斯蘭苦笑道。

「……別那麼摳門,借我靠!」轉瞬之間紅了一下臉,羽倔強的說道。

「開玩笑的……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輕呢,你以後要多吃些東西了。」

「傻瓜……!」

感受着背後的體溫,聆聽着耳畔酣睡中阿斯蘭均勻的呼吸聲,羽卻一絲睡意也沒有。

阿斯蘭說的事情,不是不能理解。

但說到底那種行事準則,自己是完全不能照做的。

先不說性格方面的因素,就是那個欠揍的混蛋也不會允許自己那麼干。

還有,有件事情,自己一直都沒表露出來。

發動殲滅掃蕩作戰,並非是為了給無辜被殺的原住民報仇或者純粹泄憤一類的原因。

至少最根本的原因不是為了這些。

——聯合軍也好,原住民也好,那些人的生與死,自己完全感覺不到會有什麼不同了……

從知道愛娜•薩哈連成為自己的未婚妻的那一刻起,他就隱約察覺到了。

那種強烈的憤恨、失望、憎惡……所組成的負面情緒消失的速度太快了。

是能夠和兄長、露娜以及軍校里同期畢業的朋友呆在一起的緣故嗎?

不是。

恐怕是……開始了吧。

通過那種途徑獲得了力量的自己,是非常偏離、異常的存在。

就像是出賣靈魂而受到懲罰,被命令罰站似的。

在瘋狂與理智交叉的十字路口——這種曖昧不清的場所止步不前……

所以……扭曲產生了。

感覺……逐漸死去了。

那並不是生理上的死亡。

身體雖然活着,心卻開始一點一點的僵化了。

——簡直就像是「死後僵硬」一樣。

疼痛、痛苦……喜悅、悲傷都開始一點點地消失,然後總有一天將會再也沒有知覺,什麼也感覺不到。

那是……最令自己害怕的事情。

害怕有一天自己會變成那樣,那比什麼都更讓他害怕。

心死了——說不定某一天連這種心情都感覺不到了。

我……害怕……死亡。

黑暗中,有些單薄的身體輕顫了一下,少年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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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幹?旗隊長閣下?」庫拉提司艦長對着手中寶藍色的配槍呵了口氣,輕柔的用天鵝絨布擦拭著那把手槍。

幸好那些軍容專家們不在場,否則艦長大人必定會遭到他們恐怖的炮火覆蓋。

她沒有系皮帶,軍服敞開着,露出了裏面皺巴巴的軍用背心,如果不是亞瑟大副還想要維護自己的生殖權利,那麼站在一旁的副艦長肯定可以看見那誘人的乳溝……

美麗的艦長大人神色異常的冰冷,以至艦長室的室溫都有些失控。擦槍的聲音更是加劇了這一趨勢。

這……這個場景有點眼熟,如果那張座椅下邊再放上一張虎皮,點上個火盆,邊上站上一群扛着突擊步槍的大兵,再來上幾句「天王蓋地虎」之類的話語就非常完美了。

「深夜打擾實在冒昧,但這是工作需要~~~~~~」古斯塔夫顯然也頗有來上幾句「寶塔鎮河妖」的閑情雅緻……

「如果是關於處罰決定的話,還是免開尊口的好。」

說話間,庫拉提司艦長拉開了槍膛仔細的檢查著。

「黨衛軍不會插手國防軍內部的問題,這是制度,也是慣例。」

古斯塔夫用標準的官方方式頂了回去。

「是啊,優良的傳統,從來不留痕迹的傳統……」

一記凌空抽射把球擋了回去。

「矛盾是遲早要拿出來解決的,捂著蓋着更容易滋生問題。」

古斯塔夫的臉皮固若金湯,絲毫沒有什麼自覺或者反省。

「是啊,不用自己動手的解決最好不過了。」

艦長的眼神已經完全在冰點以下了……

「是啊,這也是慣例之一……但我們有時候也需要打破一下慣例。」

雖然對低溫殺人光線免疫,但這種扯淡還是早些結束的好。

「之前已經說過了吧,關於那方面請你免開尊口。」

「……我不想討論權屬範圍和軍法條例的內容,但是……僅僅從艦船自身安全形度考慮,這樣的浪費戰力實在是……有點不可接受。」

「軍紀同樣關係着戰艦的安全!」

「黨衛軍同樣重視軍紀,艦長閣下。」古斯塔夫的嘴角揚了揚說道:「處罰還是必需的,畢竟這關係到軍紀問題,但是,我們也可以進行靈活處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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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蘭皺了一下眉頭,有點鬱悶的看着食指上流血的創口。

「又切到手指啦?」一旁的羽無奈的感嘆著,拿着菜刀的右手扶著額頭苦惱的說道:「你還是別切紫菜了……照你這樣子,手指再多幾根也不夠切的……」

阿斯蘭看着右手其他四根已經裹上繃帶的手指以及幾塊被切斷的砧板,只好無奈的認同了這個事實。

「你還是去邊上坐會兒吧……」羽嘆了口氣,對阿斯蘭說道。坐着總不會出岔子了吧……

庫拉提司艦長雖然解除了他們的禁閉,但事情還沒完。

處罰還是要繼續進行,畢竟他們的違紀行為擺在那裏。

於是全艦的伙食、生活設施的清潔全都落實在了他們兩個的身上。

這種處罰形勢顯然不會是庫拉提司艦長的主意,不知道是從哪個天才的大腦里冒出來的……

羽還好說,以前各種各樣的家務活就沒少干,但對阿斯蘭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野外生存訓練可沒有教導過他正規廚房裏該怎麼製作一頓符合口味以及營養標準的午餐,擺弄那堆鍋碗瓢盆更是要了他的命。

艦長還特別通告,誰要是敢幫忙就自己到禁閉室裏面蹲着數扣子去……

「還真是厲害啊……」阿斯蘭一邊上繃帶一邊苦笑着說道。

「這算是批評嗎?還是說……男性做家務很奇怪?」羽有點不高興得說道,也許認為阿斯蘭是在挑釁?

「不……我是說真的。至少比我好的多啊。」

「理所當然的吧……身為平民之子,學會這些事情對於我們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可是在諷刺我了啊。」

「我也沒有那個意思……還有,你會削土豆么?」

看着面前堆積如山的土豆,阿斯蘭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真是會支使別人啊……

阿斯蘭準備拿土豆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眼神也開始變得銳利起來。

「你打算在那邊呆多久?」

倉庫大門的陰影開始活動起來,一個比影子更加黑暗的身形從黑暗裏走了出來。

「看你之前的表現,我還以為你是個連蟲也不敢殺的和平主義者……結果,對於察覺他人敵意的經驗還是很充分的嘛。」

古斯塔夫維持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打量著已經轉過身來注視着自己的阿斯蘭。

「如果是打算不再鼓動別人,自己親自上陣的話,我隨時奉陪。」

阿斯蘭冷冷的看着那雙讓他難以找出好感的灰色眼睛說到。

「喂喂喂~~~~~,火氣不要那麼大,『紅色騎士』大人。雖然過程有點問題,但就結果而言不是很好么?你和科長少爺現在不是相處得很好么?」

「如果沒事的話,請你離開,我這裏還有很多事情。」

「……呵呵,我雖然不會對你的天真提出什麼意見,只是……我有一個問題。」

「什麼?」

「你不惜觸犯軍紀,和他發生爭執……真的僅僅只是為了幾個敵軍官兵么?你該不會瘋狂到,認為僅憑自己一人就可以平息爭端了吧?還是說功績被奪走了很不高興?」

「不好意思,我沒有回答你的必要。」

「我大致能夠猜到哦,——不殺任何人,也不付出犧牲……讓那對雙胞胎在理想主義的旗幟下度過這場戰爭么?……真夠讓人噁心的。」

「你沒有資格說我!請你注意措詞!」有些無法忍耐的阿斯蘭提高了音量,那雙戲謔的灰色眼睛更加讓他討厭了。

「有你這樣的友軍,小少爺的負擔一定很重吧?」古斯塔夫顯然將阿斯蘭的糟糕心情無視化了,他繼續用那種帶着些許尖酸,些許挑逗的語氣說着。

「『負擔』嗎……也許是這樣,但我不想讓真和羽變成殺人機器,雖然無法避免戰鬥,但我會教會他們在戰場上存活的方法!而不是錯誤的使用力量!」

「難道你認為……他們也是這樣希望的?」古斯塔夫雙手一攤,聳了聳肩笑道:「算了……現在和你說這些也沒什麼用……還有,你真打算讓他們按照你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我說過了,該戰鬥的時候我就會戰鬥。」

「但是,你會盡量避免他們殺人。」

「有什麼問題嗎?」

「你是想憑一己來承擔痛苦,就可拯救世間萬物?真是件愚不可及的好事……」

「你……!」

「只要你還抱持着這種理想論不放……」古斯塔夫一邊轉過身去,一邊不屑的微笑道:「在與現實的摩擦中,矛盾就會不斷增長。」

「你究竟想說什麼?!」阿斯蘭帶着疑惑和不滿的大聲朝着那個黑色的背影問道。

「你所想走的道路,就是如此……」和來時一樣快速融入黑暗之中的古斯塔夫冷冷的笑道:「毫無意義的理想總有一天會在現實面前被擊得粉碎……即使如此,你也能無怨無悔,追尋理想直至最後么?」

「至少……這一次我決不會再不管他們……」阿斯蘭攥緊了拳頭,像是對着那片黑暗,又像是在對着自己認真地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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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那個笨蛋……就不會退讓一下么,怎麼和真一樣小孩子脾氣……」

露娜一邊脫去外衣,一邊低聲嘟囔著。雖然作為MS駕駛員,她自己的卧室是配備有獨立浴室的,但是要想泡浴缸的話可就只有這個公共浴池了。

溫水浸泡對皮膚有更好的保養作用,軍人也是人,更何況是對自己外表極為重視的女人呢。

對於充滿煩惱的青春期女生來說,熱氣騰騰的浴池的巨大誘惑力是很難抵抗的。

「啊拉?你不是……」

看着剛剛走進浴室更衣間的新加入者,露娜和來者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說……為什麼CE時代的宇宙戰艦上還會有這種東西?」羽的眉毛在不住的跳動着。

「我也不清楚,也許是傳統……」阿斯蘭的臉部肌肉在明顯的抽搐。

胸口小熊圖案的圍裙、綠色頭巾,水桶,清潔劑、拖把……

阿斯蘭和羽的「裝備」……怎麼看,怎麼像……家庭主婦的裝扮……

「不要抱怨,『既然是處罰,自動清潔裝置當然沒必要使用』——這是艦長的意思。」亞瑟大副強憋住笑意,一本正經得說到。

「好了,快點去工作吧!!」

在大副沒有討價還價餘地的命令下,極度鬱悶的兩人朝着公共浴室移動了……

「到最後,他也沒說到底為什麼要穿圍裙帶頭巾啊!」羽極度鬱悶的嘟囔著。

「與其抱怨,不如快點完成工作吧,這是最後的部分了……」阿斯蘭無奈的嘆著氣走進了公共浴室的大門。

「……再說,這種事情還是等成年再說吧……」

「不管是不是成人,重要的是要習慣。」

女浴室里突然傳出的聲音讓阿斯蘭和羽都愣了一下,現在這個時間段有女生泡澡還真是少見……

「露娜瑪麗亞和薩哈連小姐?」憑藉着優秀的耳力,阿斯蘭很快就分辨出了聲音的主人。

「在聊什麼呢?」對於這兩位在一起一直感到有些心虛的羽不由得關注起來……

「但是不用在浴室做這種事情吧……」

「等沒人的時候做就成……」

「但是……」

「總之要實踐啊!讓我直接交給你的身體……」

「真……真的要做嗎?」

「別害怕,我會很溫柔的……」

聽着裏面的嬌語鶯啼,外間的兩位男性瞬間進入了失語狀態,以至於他們只能通過讀口型來進行交流了。

你……你覺得「等成年再做」是指什麼事情?

羽的嘴唇一張一合,愣是沒有聲音地問道。

溫……溫柔的教給身體……是指什麼?

阿斯蘭轉動着似乎生了銹的脖子,同樣沒有聲音的問著。

「我會一點點把你弄濕的,忍耐一下……看,我已經進來了。」

「我……我已經不行了——!!」

聽着裏面類似精疲力竭的嬌喘聲,本來就滿臉通紅的兩人一下子就從番茄進化成了辣椒。

阿斯蘭的腦海剎那間就閃過「不純潔,禁忌,**往,同性之間……」等等諸如此類和世俗性觀念相悖,大逆不道的辭彙。

羽的腦袋裏也有一大堆辭彙在旋轉——《強制婚姻法》,道德法庭,判決,死刑,苦役營……

《強制婚姻法》內明確指出,同性戀是嚴厲禁止的行為,依據情況可作出從3~5年的徒刑到極刑不等的判決……要是被那隻蜘蛛知道的話……

不管怎麼樣都要制止她們!!

抱着這種救人於水火的急切心態,羽不顧一切的打開了女浴室大移動門高喊道:「Einhalt——!!!」

水蒸氣逐漸散開,兩個少女卻並沒有做出任何想像中不堪的場面。

——只是把手搭在「那個位置」而已……

處於發育期的露娜身材本來就不錯,那裏已經明顯有蘋果般的大小了。

而愛娜……

……胸部?

按位置采說應謠是胸部。

可是……雖然說也不是絕對,可是這種……很難想像是胸部應該有的。不可能存在這種……香柚一樣尺寸的胸部。沒錯,不可能有的。

羽和阿斯蘭張大嘴巴看着少女.覺得心臟的瓣膜幾乎要被撞破,那洶湧的血液快要從鼻子裏噴出來了。心臟的跳動猶如激烈的打鼓聲,開始在還處於青春期的男性的身體里演奏瘋狂的樂曲。

兩人一邊看着那從纖細的綠色頭髮下緋紅的面孔……一邊在腦海中匣復咀嚼著三個字——

太、大、了。

沒錯,如果真的要用一個貼切的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

胸•部•革•命。

這個簡直可以稱為……胸部尺寸的一次大革命。

跟身體的線條相比,這個尺寸簡直就是違反自然規律。這位薩哈連家的小姐,身體異常纖細。這樣子看她裸露在空氣中的上半身的話簡直一目了然。手臂很細。脖子、腰、全部都好像一握即斷的樣子。可是……只有胸船脫離了常規,胸部……簡直就像在對身體舉起了反旗。

或者說,要是有跟胸部尺寸相關的法律的話,那麼肯定會被判無期徒刑。不,說不定是死刑。至少,如果判案的是法官是美玲或者卡嘉莉的話,那麼肯定是死刑。

啊啊,因為她一直穿着寬鬆的衣服,所以沒有注意到。啊啊,因為她的手腕過於纖細所以自己就下意識的認為她整個身體都是那個樣子了。啊啊啊啊啊,老實說,自己是真的太小看了她的胸部尺寸了。

F罩,傳說中的F罩,貨真價實的F罩啊……

「你們兩個……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啊?!!!!!!!」

露娜額頭上蠕動着的青筋活動驟然加劇,幾乎是一瞬間,拖鞋和臉盆就閃電般的飛了出去。

「笨蛋!色鬼!不良少年!不良長官!男人都是傻瓜!!!!」

「啊!對不起!不是這樣的……!!!!」

「露娜瑪麗亞,薩哈連小姐聽我們解釋!!!」

「不能原諒!絕對不能原諒!!!」

「問、答、無、用!!受死吧!天誅——!!!!!!」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聽見某種……非常凄慘的哀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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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出手的也太重了吧?誰知道她們是在裏面做胸部按摩啊……?」羽一邊揉着酸痛的肩膀一邊嘟囔著。

她們兩個在浴室里發出那種聲音,誰都會朝那個方向去想吧……

就算是做胸部按摩會產生酸痛,也不用發出那樣的聲音吧……

直到走到自己的房間的門前,陣痛才總算消失了。

正準備打開房門的時候,少年卻看着地板上的一根頭髮皺起了眉頭,紅色瞳孔里再度瀰漫起冰冷的危險氣息……

房門快捷的打開了,羽卻並沒有邁出進入房間的步子,冷冷的掃視一遍之後,最後厭惡的看着房間一角一言不發……

「歡迎回來,我的小少爺。」轉椅轉了過來,古斯塔夫帶着那種異常標準的商業用微笑欣賞著羽。

「拿着那束東西從我的房間里消失。」羽的話音雖然還是那樣平靜,但語氣中的寒意誰也感覺得出來。

「啊拉?你不喜歡這個嗎?」古斯塔夫拿起擺在寫字枱上那束美麗到近乎妖艷的紅色花束,漫步走到了羽的面前微笑道:「為了慶祝你的禁閉結束而準備的花朵呢……實在找不到比曼珠砂華和你更相稱的了……」

啪——!

羽閃電般的揮掌隔開古斯塔夫持花的手,儘管對方快速的縮了回來,但羽的動作顯然更快!

「收起你的東西,離開我的房間!」

「……看起來你很珍惜嘛,這艘船。」古斯塔夫並不生氣,繼續微笑着說道:「要是以前碰上當時的那種狀況,只怕你會差點哭出來吧?」

「……閉嘴!!」

「啊~~~~~~~~這雙抗拒的眼神真好……不愧是連那位大人也另眼相看的人,進步的確神速。但是……」

空氣中猛閃過一道銀色亮光,羽微微的將腦袋偏移,閃過了那道銀線。

古斯塔夫依然在笑着,而且笑的更深了……

因為少年的臉頰開始滲出極細小的血珠。

「你還是……一樣的脆弱!你一直都在恐懼不是嗎?」古斯塔夫收回銀線得意地笑道:「你怕了?關愛你的兄長消失不見很可怕吧?接着,戀人離你而去也很可怕吧?最後,你想要視為『同伴』的人離開了也是可怕的吧?我知道你所有的弱點。」

「我再說一次哦~~~~,小少爺。你很脆弱。」地上的曼珠砂華再度飛回到了古斯塔夫的手中,黑衣男子幾乎貼上了少年顫抖的身體,捧著羽的臉龐在他的耳旁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誤以為『愛』的東西,說到底也只是『憐憫』的仿冒品而已,沒有人會來珍惜你,或者來愛你。因為……你和這『彼岸花』一樣,是美麗的讓人忌諱……十全十美的怪物啊……」

自動門再度關上,古斯塔夫哼著小調朝自己的房間以純粹散步的心情和速度行進著。

身後的房間里突然傳出了一陣沉悶的物體撞擊聲,接着又再度安靜了下來……

「哎呀哎呀……他生氣了啊,看樣子刺激的是不是有點過頭了呢?他生氣的樣子可真是可愛啊……」

黑色制服帶着那笑聲融入黑暗之中,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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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1,「Lindt」巧克力:「瑞士蓮」巧克力(Lindt),被公認為世界巧克力中的極品!!!Lindt生產出了世界首塊入口即能溶化的巧克力,種類繁多,主要可分為:排裝、薄片裝、寶鑽濃情系列、夏威夷果仁、薄荷等等.

2,NULL:德語,意為零。

3,Mußnichtbewegen:德語。不許動!

4,曼珠砂華:引魂之花-曼珠紗華,又稱RedSpiderLily或彼岸花.一般認為是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也就是說,彼岸花是多是用來形容被生死輪迴阻隔的兩個人。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春分前後三天叫春彼岸,秋分前後三天叫秋彼岸。是上墳的日子。彼岸花開在秋彼岸期間,非常準時,所以才叫彼岸花。

【傳說】很久以前,一個城市的邊緣開滿大片大片的曼珠沙華,也就是彼岸花,他的花香有一種魔力,可以讓人想起前世的事情。守護彼岸花的是兩個妖精,一個是花妖叫曼珠,一個是葉妖叫紗華,他們守護了幾千年的彼岸花,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面,因為開花的時候,就沒有葉子,有葉子的時候就沒有花,他們瘋狂的想念著彼此,並被這種痛苦折磨著。終於有一天,他們決定違背神的規定偷偷地見一次面。那一年的曼珠紗華紅艷艷的花被惹眼的綠葉襯托著,開的格外美麗。

神怪罪下來,這也是意料之中的。

曼珠和紗華被打入輪迴,並被詛咒永遠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世間受到磨難。從那以後,曼珠沙華又叫彼岸花,意思是開放在天國的花,花的形狀像一隻只在向天堂祈禱的手掌,可是在也沒有在這個城市出現過。這種花是開在黃泉路上的,曼珠和沙華每一次轉世在黃泉路上聞到花的香味就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後發誓不分開,在下一世再次跌入詛咒的輪迴。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神秘的意義】

傳說中,當靈魂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開成大片大片觸目驚心赤紅的花,綻放出妖異的近乎於紅黑色的濃艷.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如火,如血,如荼,因此彼岸花又被喻為"火照之路".

彼岸花,花開開彼岸,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相傳此花只開於黃泉,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彼岸花是開在黃泉之路的花朵,在那兒大批大批的開着這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的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人就踏着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其他別名】

死人花shibitobana

幽靈花yuureibana

地獄花jigokubana

天蓋花tengaibana

剃刀花kamisoribana

舍子花sutegobana

【本來面目】

「摩訶曼珠紗華」原意為天上之花,大紅花,天降吉兆四華之一。佛典中也說曼珠紗華(曼殊沙華)是天上開的花,白色而柔軟,見此花者,惡自去除。由於「秋彼岸」之時開花,因而稱之「彼岸花」。彼岸花字面上看來,後來常常也被用為佛教的「彼岸」之意。也有些人認為彼岸花是「荼蘼」,不過荼蘼是薔薇科的植物。春天是球根,夏天生長葉子,秋天立起開花,冬天葉子又慢慢退去,如此輪迴。而花葉永不相見,也有着永遠無法相會的悲戀之意。

彼岸花(曼珠紗華)日本的花語是「悲傷的回憶」,韓國的花語則是「相互思念」。日本在日高市巾著田盛開彼岸花。秋天賞紅葉之外,也可以去看看盛開的彼岸花。現在的品種推測為兩千多年前,自中國運來北九州的。

【詳細資料】

【英文名稱】ShorttubeLycorisBlub,clusteramaryllis,ShorttubeLycoris

【中文名稱】紅花石蒜

日文名稱】曼珠紗華(manjyushage),這個名字來自梵語(majūsaka)s下有一點

【別名】老鴉蒜、蒜頭草、蟑螂花、龍爪花、魔術花。

【學名】Lycorisradiata

【科名】AMARYLLIDACEAE(石蒜科)

【屬名】Lycoris

【種名】radiata

【產地】原產地是中國大陸,台灣,金馬也有

【來源】為石蒜科植物石蒜Lycorisradiata(L『Herit.)Herb.的鱗莖。

【花期】8—9月

【植物形態】多年生草本。鱗莖廣橢圓形。初冬出葉,線形或帶形。長4~5cm,直徑2.5~4cm,上端有長約3cm的葉基,基部生多數白色鬚根;表面由2~3層黑棕色乾枯膜質鱗片包被,內部有10多層白色富粘性的肉質鱗片,生於短縮的鱗莖盤上,中心有黃白色的芽。花莖先葉抽出,高約30cm,頂生4~6朵花;花鮮紅色或有白色邊緣,花被筒極短,上部6裂,裂片狹披針形,長4cm,邊緣皺縮,向外反卷;雄蕊6;子房下位,3室,花柱細長。蒴果背裂。種子多數。花期9~10月,果期10~11月。生於陰濕山地或叢林下,也有栽培。產華東、中南及西南。

【採制】春、秋季採挖野生或栽培后2~3年的鱗莖,洗凈曬乾,或切片曬乾。

【化學成分】含石蒜鹼(lycorine)、加蘭他敏(galanthamine)、石蒜胺鹼(lycoramine)等。

【性味】性溫,味辛、苦。鱗莖廣橢圓形,氣特異,味極苦。

【特性】野生品種生長於蔭森潮濕地,其著生地為紅壤,因此耐寒性強,喜陰,能忍受的高溫極限為日平均溫度24℃。喜濕潤,也耐乾旱。習慣於偏酸性土壤,以疏鬆、肥沃的腐殖質土最好。有夏季休眠習性。球根含有生物鹼(Lycorine)利克林毒,可引致嘔吐、痙攣等癥狀。對中樞神經系統有明顯的影響,可用於鎮靜、抑製藥物代謝及抗癌作用。有毒性的關係,有種在農地旁邊,防老鼠之類的小動物。

【功能主治】消腫,解毒,催吐。用於疔瘡腫毒、食物中毒、痰涎壅塞、黃疸、水腫腹水。用量1.5~3g。雖有毒性,但是球根經過處理可以食用,也作為藥材。

【附註】同屬植物黃花石蒜L.aureaHerb.的鱗莖亦作石蒜入葯。

曼珠沙華喜生長在陰濕之處

曼珠沙華的美,是妖異、災難、死亡與分離的不祥之美。

或者是因為它深艷鮮紅的色澤讓人聯想到血,

也或者是因為它的鱗莖含有劇毒,在一般的文學作品中,

它的形象通常是與「瘋狂、血腥」之類的概念相聯繫起來的。

彼岸花開

花開彼岸時

只一團火紅

花開無葉

葉生無花

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

獨自彼岸路

那一夜

夢中相會

你是白色無根蓮

我是紅色彼岸花

你蒼白如雪

我妖紅似血

這種花真的很美,無與倫比的殘艷與毒烈般的唯美,它好象活的一樣。但卻很凄涼,感覺和曇花很相似,都是不曾受到祝福的花。正如某些感情不受祝福一樣,儘管也很美。

花和葉的永不相見,就像命中注定錯過的緣分。那一團團看似妖艷的火紅卻讓人感受到死亡的氣息,完美的外表卻無法掩飾慘淡的靈魂……

PS:花市裏應該可以買到彼岸花,具體價格不是很清楚。喜歡的朋友可以買來欣賞,特別附贈《SolitarySerenade》,曲名直譯過來就是「孤獨小夜曲」(私以為最適合阿斯蘭和羽了,配上曼珠砂華一起感覺更好……),希望各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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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紅與黑(Part.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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