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趕出家門(二更)

第138章 趕出家門(二更)

一行人漸漸接近那籬笆院子,一股草藥的味道也是漸漸清晰起來,蘇洛寧本來就經常去自家的藥鋪,所以對這個氣味也很是熟悉。

「請問裏面有人嗎?」趙明朗揚聲問道。

而此時躺在茅屋裏的司空澈正是心煩難眠呢,隱隱約約間似乎聽到了趙明朗的聲音,便是一下子直起身子來,待趙明朗喚了第二聲,司空澈便確定是趙明朗無疑了。

卻聽得他連忙朝着外滿揚聲道:「明朗,我在這裏。」一邊說着,一邊掙扎著起身,也顧不上身上四處的疼痛,只用左手掀開被子,然後就踉踉蹌蹌地下了床走出房門去。

「明朗,你剛剛聽到澈的聲音了嗎?」蘇洛寧愣了片刻然後轉頭看向身旁的趙明朗,趙明朗聞言亦是看着她點了點頭,「好像是。」

然後兩個人就在這般對視之中,不由地紅了眼眶,只要他還活着,只要還活着……

卻見蘇洛寧邁開步子就快步走進了那院子,而這廂司空澈也拖着滿身的傷走出房間,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兩人對視的這一眼雖然無話卻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兩人這廂正沉默對視着,一道聲音卻陡然插了進來,「誰讓你亂動的,你的胳膊不想要了是吧?」

蘇洛寧聞言朝着來人看去,見是一個白髮白須的老者,但是藉著燈光看去,他的精神似乎很好,一雙眼睛也是炯炯有神,根本就不像一個已是暮年的老者。

但是她也顧不得多打量,只匆匆掃了一眼,然後快步走到司空澈的身邊,「你的胳膊怎麼了?」

司空澈沖着她安慰一笑,「沒什麼,只是受了點傷。」

卻聽得一旁的老者冷哼了一聲,「沒什麼?右胳膊都快廢了,還說沒什麼,我還真是佩服你的心夠大。」

「怎麼回事兒?什麼叫右胳膊快廢了?」蘇洛寧緊張地去查看司空澈的胳膊,然後聽得一旁的那老者淡淡道:「也沒什麼大事兒,只是右胳膊上的肉都給蹭掉得差不多了,筋骨受了重傷而已。」

看到蘇洛寧這般緊張,司空澈忙笑着道:「前輩的醫術很好的,他都已經幫我敷上藥了,很快就會好的。你說是不是,前輩?」

老先生聽到司空澈這樣誇獎自己的醫術,心裏到底也有些受用,便只是輕哼了一聲,只做默認了。

蘇洛寧這才放了心,轉而看向那老者,恭恭敬敬地朝着他行了一禮,道:「多謝前輩。」

卻見那老者不耐煩地擺手道:「行了,別謝了,我可受不了這左一聲謝,右一聲謝的。這大半夜的,你們別吵我睡覺,我就滿足了。」

「真是抱歉,打擾了前輩休息,但是夫君他從山崖上掉下已經一天一夜的時間了,我們也實在是心急如焚才這樣,如果有得罪之處,還請前輩包涵。」

那老者一看就知道,面前這二人都是身份尊貴之人,能對自己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山間窮酸老者這般恭敬禮遇,也算是難得了。

「好了,要說話就進去說吧,他這段時間得躺在床上休息才行。」

站在一旁的趙明朗聽了這話,連忙幫着蘇洛寧一起把司空澈給扶進了房間里在床上躺下。

那老者坐在床前重新給司空澈敷了草藥,又重新包紮好,這才道:「行了,可千萬別再亂動了,否則你的這條胳膊我也是救不回來了。」

司空澈這廂剛欲張口,就聽得那老者果斷地截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行了,謝就不必了,耳朵都聽出繭子了,還有,等會兒你們都小聲點,我要睡覺了。」

司空澈聞言含笑應道:「知道了。」

目送那老者離開,司空澈這才看向趙明朗,「你先回去向父皇復命吧,他也等得着急了,那些士兵你也一併帶回去吧,你也看到了,那個前輩不怎麼喜歡外人進來。還有,你跟父皇說,我很好,沒什麼大事,只是需要在這裏養上一段時間,請他不必擔心,也不必來看我,等我傷好了,自然會回去的。」

趙明朗卻是撇嘴道:「瞧你這話說的,皇上都已經等了這許久了,知道你平安無事,他怎麼可能會不來看你?」

「你就去說服他好了,反正我覺得我現在在這裏獃著挺好的,不需要其他人來看我。」眼睛瞥見趙明朗臉上為難的神色,司空澈輕嘆了一口氣道:「這樣吧,你就告訴父皇,有些事情,我想自己想清楚,所以這段時間不要讓任何人來找我,你這樣告訴他,他自然會明白的。」

趙明朗聽到司空澈這樣說,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多問,跟司空澈囑咐了幾句也就帶着那些士兵走了出去。

出了這籬笆院子,趙明朗帶着自己的一眾屬下徑直往回趕,一直回到營地,這才面見了皇帝。

「果真找到了澈兒?」皇帝一聽趙明朗的話,便是徑直坐起了身來,雙目晶亮地看着趙明朗。

「是,已經找到了澈王殿下,人沒什麼大事兒,身上傷了些,其中右胳膊是重傷,需要卧床養一段時間。」趙明朗又是把司空澈囑咐他的話跟皇帝說了一遍,那皇帝沉吟了半晌,倒也果真沒說要去看司空澈,只對趙明朗道:「你去派人把太子殿下叫回來吧,我們這就回京去。」

「是,明朗這就去。」

……

本來就是夜深人靜的時刻,又因為這裏是人煙罕至的崖底,所以就更添了幾分冷寂,木板釘成的床上,蘇洛寧躺在司空澈的左側,手臂輕輕搭在他的腰間,輕聲道:「你一路走到這裏一定很艱難吧?多謝你,能堅持下來。」她能想像到當時身受重傷的他是如何咬着牙堅持走到這裏的。

司空澈輕吻著蘇洛寧的頭髮,道:「那你應該感謝你自己,我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活着回去見你,我決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世上。」當時自己遇到那匹狼的時候其實已經精疲力盡了,但是一想到寧兒還在等著自己回去,他就不允許自己有絲毫的鬆懈。

蘇洛寧聽聞他這話,不由微微一笑,司空澈見她笑得詭異,不禁問道:「怎麼笑得這麼奇怪?」

「因為就在找到你之前,我還跟趙明朗說,我說你絕對不會死的,因為你這個醋罈子,是絕對不會留我一人在這世上,然後再另嫁他人的,你可沒那個肚量。」

司空澈含笑吻上蘇洛寧的唇,「我是沒這個肚量,為了你,就算是死了,我也得從棺材裏爬出來。」

「你想嚇死誰啊?」蘇洛寧含笑道。

司空澈緩緩斂去了嘴角的笑意,眼神柔和地看着蘇洛寧,左手拇指輕輕撫過她的手背,「今天你一定嚇壞了吧?」連衣服都穿得這般單薄,頭髮也沒梳,不過這樣的她看起來反而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他的寧兒真是不管怎麼樣都是美的,就算邋遢也是一種慵懶的美啊。

「嗯,是有點。」雖然她不斷地跟自己說,司空澈是不會死的,但是在找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結果之後,她的心裏有那麼一瞬間也是崩潰的。

「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

「沒關係,我知道你已經儘力了。」為了活着回來自己身邊,他已經盡了他的全力。

月亮幽冷地掛在空中,清涼的月光灑在這籬笆小院中,安然地看着房內一對有情人敘說劫後餘生的感動。

月落日升,在這籬笆小院中,一群被圈養的雞已經躁動不安,金黃的日光照射在院中,一片暖洋洋的。與往日不同的是,今日院子裏還有飯菜的香氣飄散,簡直要把人體內的饞蟲盡數勾起。

卻見那老者尋着飯菜的香味兒從自己房間里走出來,在看到院內木桌上擺着的飯菜時,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時候蘇洛寧正從廚房裏走出來,手裏還端著用瓦罐兒盛着的湯,香氣四溢,那老者不禁邁步朝蘇洛寧走了過去。

但見他面上露出愉悅的笑容,再不是昨日裏那般嚴肅沉冷的模樣,開口問道:「這是什麼湯?」

「蘑菇湯,還在裏面加了一些您已經曬乾了的草藥,您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老者忍不住吸了一口飯菜的香氣,連聲道:「好香啊,好香啊。」

「前輩過來吃飯吧。」蘇洛寧一邊招呼老者過來坐下,一邊盛了湯遞到他的手邊,「您先嘗嘗這湯怎麼樣。」

那老先生聞到香味兒的時候就已經饞了,這時候也不客氣,接過蘇洛寧手裏的碗就喝了一口,然後對着蘇洛寧豎起大拇指道:「好啊,味道真好。」自己在這裏住了那麼多年,每日都自己做飯,可從來都沒有把飯做得這麼好吃過。

「前輩覺得好喝的話就多喝點。」

看在面前這一桌飯菜的份兒上,這老先生對蘇洛寧是越發地和顏悅色了,「你也喝。」

蘇洛寧倒也自己盛了一碗,陪他喝了起來,而此時屋裏自己一個人依靠在床上的司空澈不禁無奈沖着外面道:「寧兒,我的湯呢?」

蘇洛寧卻是心不在焉地回道:「在鍋里呢,馬上給你盛。」

司空澈無奈搖頭,這算什麼,她不是在這裏照顧自己這個病人呢嗎?倒去跟老先生去套什麼近乎。

司空澈這廂是滿心的哀怨,那老先生可是吃得不亦樂乎,最後看着蘇洛寧道:「味道是都不錯,但都是素菜,有些遺憾了。」說到這裏,雙眼期待地看着面前的蘇洛寧,「你會做葷菜嗎?」

「會啊,但是我不會殺牲畜,只能做現成的肉。」

那老者當即一拍大腿道:「這有什麼難的,我來殺,你來做就是了。」

「那好啊,前輩想吃什麼,我給您做就是了。」

「好好好,你這丫頭的手藝真是不錯,看來我是有口福了。得了,我們也吃完了,你去看看你夫君去吧,他的草藥用完了,我去再給他采點兒去,等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帶點野味兒回來。」他現在光是想想都覺得要流口水了,這丫頭能把素菜都做得這麼好吃,那葷菜豈不是更好吃了?

送了老先生出門,蘇洛寧這才把留在廚房裏飯菜都熱了一遍,這才端著送到司空澈的房間里去。

司空澈見她進來,不由撇嘴道:「可算是想起我了?你家夫君都快要被餓死了。」

蘇洛寧失笑,「有那麼誇張嗎?」說着就是把湯碗遞到手邊,「給。」

司空澈見狀懶懶道:「我手受傷了,怎麼接?你喂我。」

「你左手不是好好的嗎?別給我找借口,麻利兒的。」

司空澈只得哀怨地看着蘇洛寧,然後抬起自己的左手接過她手裏的湯碗,口中卻是輕聲嘟囔道:「真是狠心啊,狠心,我現在可是一個卧床的傷患啊。」

蘇洛寧被他嘟囔得不耐煩,只好接過他手中的碗,臉上勾起笑意,「得了,我伺候您行不行。」

司空澈笑道:「早這樣多好。」

蘇洛寧一邊喂著司空澈喝湯,一邊輕聲問道:「你覺得這次的事情真的是個意外嗎?」

司空澈搖頭,「雖然看起來很像是意外,但是我想,應該不是。」

「會跟太子殿下有關係嗎?」

「也許吧。」司空澈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心中很不希望這件事是皇兄做的,可是除了他還會有誰呢,之前已經出了雋的事情,他現在是執意要對自己下手嗎?可是自己畢竟是跟他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啊,就算他已經做了這麼多的錯事,這般針對自己,自己也從來都沒想過要他死,他對自己就真的下得了這個狠手?

蘇洛寧見他這般表情,不由含笑道:「算了,既然我們都已經在這裏了,朝堂上的那些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吧,我們兩個可都是好不容易才有這樣的悠閑時光,不趁機好好享受一下,也太浪費了。澈,從現在開始,直到我們走出這崖底,我們都不要再想那些煩心的事情了,好嗎?」

司空澈抬手輕撫蘇洛寧鬢邊的青絲,輕聲應道:「好。」

……

就在蘇洛寧在這崖底的茅屋裏照顧司空澈的時候,蘇府里又是鬧了起來,這回可不是小事兒,老爺子這次是執意要把蘇雪雁趕出家門。

琴姨娘自然是不同意,竟是在老爺子的面前又是求饒又是撒潑的,場面好不熱鬧。

「父親,再怎麼說,雁兒都是您的親孫女兒,是我們蘇家的小姐啊,您把她趕出去,她能去哪裏呢?」琴姨娘抹了一把眼淚,徑直跪坐在地上哀求着蘇老太爺。

可是蘇老太爺卻是一臉的鐵青,絲毫沒有因為她的哀求而動容。

「去哪裏?她愛去哪裏就去哪裏?我就問問那天我在飯桌上的話,你們母女兩個究竟聽到了沒有?我當時怎麼說的,你們還記得嗎?我不同意雁兒跟晟王世子在一起,可是她偏不聽我的,就是要去招惹那晟王世子,她招惹也就招惹了,只要不丟我們蘇家的面子,我也管不著。可現在呢,她丟的可是我們整個蘇家的臉!」蘇老太爺越說越激動,「你去外面聽聽,外面人傳的是怎樣的難聽,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竟然那麼不要臉地跟着一個男人去青樓,還被那麼多人看到,不堪入耳的話都已經傳遍整個京城了,你女兒現在是個什麼樣的名聲,難道你會不清楚嗎?」

琴姨娘聽到這話,哭得越發厲害了,她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麼個結果,如今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雁兒跟司空宇一起去了青樓,而且還被司空宇給嫌棄了,這樣的雁兒以後想要嫁人只怕也是難了,如果這個時候再被趕出蘇家的話,那她的後半輩子真的是要毀了,自己絕不能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見說不動老太爺,琴姨娘轉而去扯蘇之牧的衣袖,哭着道:「老爺,求求你幫幫雁兒吧,她也是被司空宇給矇騙了,那個男人向來最擅長花言巧語,我們雁兒哪裏是他的對手,真的而是被他給欺騙了啊,老爺,您要給我們的女兒做主啊。」

她心裏也苦得很哪,本來滿心期待地以為能有一個世子的女婿了呢,可是現在不僅女婿沒撈著,連女兒清白的名聲都搭進去了,有哪個人家願意要一個跟別的男人進過青樓的女子呢?這可怎麼是好?

蘇之牧本來也極討厭蘇雪雁對司空宇緊追不捨的,但是他也覺得琴姨娘說得有些道理,不管怎麼樣雁兒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現在她跟司空宇的事情弄得滿城風雨,嫁人已經是很難了,要是再把她趕出蘇家,那她以後可還怎麼活下去?

而且他也堅信,一定是司空宇用花言巧語哄騙了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女兒是一時鬼迷心竅才這樣做。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住哭泣的蘇雪雁,蘇之牧終究是不忍心,便是走到蘇老太爺的身邊,低聲道:「父親,您看雁兒也受到懲罰了,您就別把她趕出去了,她畢竟是我們蘇家的女兒,要是被人知道我們把她趕出去了,對我們蘇家的名聲也不好。」

「哼,這時候想起我們蘇家的名聲了,早幹嘛去了?我們蘇家雖然是商賈之家,比不得人家書香門第,但是從小到大,也是找了不少的先生給你們教書習字的,春秋寒暑,從未間斷。不求你們才高八斗,只求你們可以明事理、知廉恥。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你竟都是白學了嗎?竟是干出這等下賤的事情!」

蘇老太爺一生為人嚴謹,最惡傷風敗俗之事,沒想到如今自己家裏就出了這樣一個不懂自愛的孫女,他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一旁的蘇之牧見蘇老太爺氣成這樣,知道自己也是勸不了,不由轉而走到蘇夫人的身邊,壓低了聲音道:「不如,我們派人去澈王府找寧兒過來吧,父親最聽她的話,若是她肯勸的話,我想父親應該會聽的。」

蘇夫人聽到他說這種話,心中不由有些氣惱,語氣也有些不善,「老爺說這話就有些不厚道了吧?平日裏,她們二房對我們大房是個什麼態度您也知道了,不說這個,就單說她們母女兩個對寧兒的態度,您也好意思讓寧兒來勸?要叫你去叫,反正我是不同意。」怎麼什麼事都要找寧兒,她自己澈王府還有一大攤子事兒呢,哪裏管得這些亂七八糟的。

蘇之牧給蘇夫人這樣搶白一番,面上也有些尷尬,索性也就不提了。罷了,現在老爺子在氣頭上,還是等他消了氣再勸勸吧。

「好了,你們母女兩個也別在這裏礙我的眼了,我說話算話,既然當時全家人都聽到了,我也不能不食言。來人啊,把三小姐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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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不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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