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 弊端顯露
孔祥恆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要知道，沈洪亮是他教出來的學生，在讀書的時候，自己對他可嚴格了，各方面要求都很高，學習成績在大學期間，一直很優異。
可以說，土木專業的結構力學也好，工程力學也好，沈洪亮都學的很到位，畢業後去干鐵路活，應該說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如今，沈洪亮卻說，楚江河計算的東西，他看不懂，那肯定涉及到了更高層次的東西，不然的話不可能一點都看不懂才對。
孔祥恆好奇的接過沈洪亮遞來的筆記本，又從桌上拿出那副老花鏡，戴在眼上。
當孔祥恆將目光放到沈洪亮的筆記本上，表情很平靜，可隨後眉頭微皺，像是很疑惑，緊接着眉頭緊縮。
沈洪亮見狀，頓時充滿了期待，靜靜的等待孔祥恆的回答。
五分鐘左右，孔祥恆突然從桌上拿起筆，重新找了一張紙，然後在上面開始計算。
「鐵路設計資料有嗎？」孔祥恆問道。
「有，我都帶來了。」沈洪亮連忙道，說着便將這條鐵路的設計資料，交給了孔祥恆。
孔祥恆拿過之後，又進入不斷的計算當中，其中算了幾次又畫掉，然後繼續計算。
「姥爺，怎麼樣？」見孔祥恆一臉嚴肅的模樣，沈洪亮有些緊張。
「等我複核完再說。」孔祥恆沒有理會沈洪亮，繼續計算。
又過了大約一刻鐘，期間沈洪亮的姥姥都進來兩次，但看見兩人都在研究問題，悄悄的出去了。
「這人真厲害啊，居然能相出這種辦法計算列車動荷載，亮亮，對方是什麼大學畢業的學生。」孔祥恆放下筆，滿意道。
經過長達四十分鐘的計算，孔祥恆終於搞清楚了楚江河計算的東西，同時也明白了一些問題，對列車動荷載方面的知識，有了新的認識。
「大學畢業生？」沈洪亮被孔祥恆說的直接懵逼了。
好像楚江河連大學都沒上過，怎麼可能是大學畢業生？
「難不成是研究生畢業的？恩，至少需要研究生畢業的水平，才能想出這種計算的辦法。」孔祥恆點頭自言自語道。
聽到姥爺孔祥恆的話，沈洪亮再次懵逼了，按照孔祥恆的說法，也就是說，楚江河計算的方法是對的，他所說的安全系數3.5，的確是真的？
「那個……姥爺。」沈洪亮頓時有些猶豫了。
「不會是博士生吧！」孔祥恆見沈洪亮這幅表情，有些遲疑道。
要知道，楚潭大學內部的教授，也沒有博士生畢業的，最高也才研究生畢業，已經算最高學歷了。
「姥爺，對方好像沒讀過大學！」沈洪亮如實道。
對於楚江河的文憑，沈洪亮問過不少人，都說他是一個普通村民，然後就發起來了。
「沒讀過大學？怎麼可能，是不是他騙你。」孔祥恆一臉的不相信。
要知道，他可是楚潭大學的教授，都想不出楚江河的這種計算辦法，一個沒讀過大學的人，能想出？
更何況，楚江河寫的這些公式，絕大部分都是研究生時期才能用的，有一些公式的轉變，在現有的教科書裏面，根本就沒有，完全就是楚江河自己寫的。
不過楚江河自己編製出來的公式，剛才已經被孔祥恆證實了，的確可以這樣用，這也是孔祥恆佩服的原因之一！
「姥爺，他不可能騙我的，我問過很多幾年前就跟他乾的員工，他們說他原本就是一個普通楚潭鎮村民，不知怎麼得，這幾年突然暴富了，我聽說他還是楚潭鐵路局設計分院的副院長！」沈洪亮否認道。
「楚潭鐵路局設計分院？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孔祥恆皺眉。
「上次不是有報道說，他們中標了深市到楚潭市的一條鐵路設計權，這條鐵路還是國內首條均速160km/h的鐵路，就是他負責的。」沈洪亮道。
「對對對，就是中標了這條鐵路！」孔祥恆點頭，隨後道：「我還是不信他沒讀過書，沒讀過書，是不可能編出這幾個公式，還完全是他自己推導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沈洪亮搖頭，道：「姥爺，你的意思是，我們楚工班長這樣計算沒錯？」
今晚沈洪亮之所以來找孔祥恆，為的就是驗證這個公式，看楚江河是不是瞎搞，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沒錯，應該說算的非常合理，列車動荷載問題，國內一直在研究，我在第四勘察設計院不少校友，他們也和我討論過這個問題，但是一直沒有合理的驗證方式，後來在設計院還傳出一句名言，叫算不清，加鋼筋，聲稱鐵路設計誰都能幹。」孔祥恆道。
得到孔祥恆的肯定，沈洪亮還是有些震驚，原本還擔心楚江河的做法會不會讓鐵路出現問題，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亮亮，你能不能找個機會，讓我和你這位工班長見一面。」孔祥恆又道。
「姥爺，恐怕現在不太合適，再說了，我還在實習期。」沈洪亮道。
「好吧，那就過段時間，我得先找我那群老友聊聊這件事。」孔祥恆點頭道。
……………………
這邊，楚江河從工地回到工班。
不得不說，下屬沒有勞務分包隊伍，什麼活都是自己人干，事情明顯少很多。
加上張勝強和李澤明等人非常負責，楚江河對工程進展還是很滿意。
在辦公室沒待多久，李長江敲門走了進來。
「江河還在忙呢。」李長江進屋道。
「長江叔來了，過來坐。」楚江河道。
李長江也沒客氣，直接在楚江河辦公桌旁坐了下來，又給楚江河遞了一支煙。
楚江河點燃煙，吸了一口，道：「長江叔，最近工作感覺怎麼樣。」
李長江在工班負責物質採購，是工班的物質部長，下面有楚雲這個副部長幫忙，另外還有兩個材料員，一起負責材料方面的事情。
從整體來看，李長江管理的還算不錯，材料方面沒影響現場施工。
「總的來說還算可以，我就是有幾件事，擱在心裏很不舒服，想和江河你談談。」李長江有些遲疑。
「長江叔，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和我還有什麼隱瞞的。」楚江河笑道。
對於李長江，楚江河及其的信任，為了自己的事業，李長江一條腿，至今還有些不方便，奈何楚江河身邊真沒多少信任的人，物質設備方面，只能讓李長江站出來幫忙。
「這事其實不該和你說的，但是不說總感覺對不起你，畢竟每個月你給我的工資和福利也不少。」李長江吸了一口煙道。
楚江河一聽，感覺李長江說的事，應該是比較嚴重。
「沒事，你直說便是了。」楚江河道。
「是這樣的，我們這個工班也進場幾個月了，你讓我負責物質部門，也安排了楚雲幫我，但是小雲最近辦事，越來越離譜了。」李長江道。
聽李長江這麼一說，楚江河眉頭不由得一皺，他心裏瞬間便想到，李長江接下來可能要說什麼。
在工班內部，物質採購是一個肥差，之所以安排李長江和楚雲，主要還是出於對兩人的信任。
適當的搞些灰色收入，楚江河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如果太過分的，楚江河肯定不會同意，畢竟這個工程可是自己的，別到時候飽了他人，自己反而沒賺到錢。
」小雲怎麼啦？」楚江河當着什麼也不知道道。
「這樣說吧，就拿最近這一件事，之前工地的機械每天加油，錢都不是很多，所有機械幹活，一天能用多少油錢，我基本上都有數，畢竟我也天天跑工地。」李長江說到這，頓了頓繼續道：「可是最近一個月，機械還是那些機械，白天黑夜一樣的幹活，每天花費的油錢，基本上是之前的兩倍多!」
「多這麼多!」楚江河皺眉。
如果李長江說的是真的，那麼楚雲一月的收入，足足有上萬塊，都有可能!
因為隨着工程的開工，楚江河工地的挖掘機、鏟車、壓路機、大車和罐車等車輛，數量太多了，每天都要燒錢。
就算每天正常加油，都是一個巨大的數額，更不要說翻倍了。
「是啊，而且最近又有加多的跡象，我給小雲提了好幾次了，可他依然我行我素，我沒辦法，只能來找你了。」李長江嘆道。
「這些都有記賬吧，你們都是怎樣加油。。」楚江河問道。
因為楚江河太忙，很多事情，都是讓下面的去辦，所以很多事情，缺少管理。
原本楚江河認為，這些缺點會很少，畢竟自己開的福利和工資都不錯，看來還是低估了人的貪慾。
楚江河相信，整個工班，不止楚雲，其他不少人，應該都在中間做了一些手腳。
「開始還是讓車開到加油站，小雲跟過去加，挖掘機之類的施工機械用油桶加，但是這個月開始，小雲自己搞了一台加油車，油都是他拉到工地來加，但是每天都登記賬目，我看過賬目才來和你說的。」李長江解釋道。
聽到李長江的話，楚江河便明白了，楚雲這辦法，不就相當於自己去調油，然後給自己工地加油，賺取差價。
顯然，差價只是其中一部分，加一升油算兩升油，坑工班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