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他想起以前的事了?

【10】他想起以前的事了?

準確地說,從言御庭失憶起,沐蔓妃便有意無意的避著這個人,從不讓自己出現在他的面前。

因為她聽說言御庭的這種失憶並非永久性的失憶,有人可能一輩子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來,但是有的人在受到刺激的情況下,很可能會憶起從前。

所以她不想冒險,因為自己的舉動而給他帶來任何的困擾。

畢竟在心裏,她還是希望言御庭能獲得幸福——他們可以不相愛,但也不必相害,真誠的祝福對方就好!

所幸揚城和江城隔的遠,大家想碰面已非易事,如果一個人存心避著另一個人,那就更簡單了。

所以從言御庭失憶到時至今日,他們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孩子,這才見上真正的一面。

沐蔓妃不知他有沒有認出自己,或者覺得自己很面熟,反正她認出了他,就連旺財都似乎對他還有印象……

狗的記憶力真是可怕!不,也許該說它們的鼻子對氣味的敏感很可怕,都過了這麼久,它似乎都還記得這個曾經的主人,竟然會對着他的方向犬吠?!

當時正好夜明打來電話,他接到司機的電話,知道他們娘倆來了,所以他下樓來接他們,便給她打電話,讓她在原地不要動,他很快來找她。

夜明在電話里柔聲說:「不是讓你早點給我電話嗎?我也好早點下去接你們娘倆。」

是沐蔓妃讓司機到了目的地才打電話的,夜明的保護欲太強,她和子書無論去哪,不是有保鏢跟着便是車來車去。

整日坐在豪車裏面,連下地走路的機會都少,她和子書快悶壞了。今日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出來散散心,還帶着旺財,母子倆都很高興。

所以她故意沒給夜明打電話,就是想帶着子書走一會兒。

只是沒想到會碰到言御庭。

如果早知道,她也就不冒這個險了,等夜明來接自己多好。

此刻聽說夜明要來接他們,沐蔓妃不想他和言御庭碰上,便低聲在電話里說:「別來了,我和子書很快上去。」又問:「你跟人家說好了嗎?我們能帶旺財上去?」

夜明便在電話里輕輕一笑:「放心吧老婆,他要是敢不讓旺財上來,我明天便讓人把這裏買下來,讓他當不成這裏的老闆。」

沐蔓妃有些啼笑皆非,果然狗仗着人勢——因為夜明和夜家的財大氣粗與權勢,連旺財的待遇都變的不一樣了。

不過她是個不喜歡為難別人的人,當下對夜明道:「算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人家訂下這樣的規矩,我們便不要去破壞了,我們把旺財寄放在樓下,或者找人看管它一會兒,吃完飯我們便走。」

夜明便道好,他是個很尊重妻子決定的人,一切以沐蔓妃開心為前提。

但是他還是不放心他們娘倆,仍舊親自下來接他們。

這不巧,正好與言御庭碰上。

沐蔓妃也有點愕然,言御庭竟然跟在她和子書的身後,慢慢行至這邊——這一下子便與夜明打了個照面!

夜明的神情很平靜,絕美的臉龐上看不出一絲波瀾。

他伸手接過沐蔓妃手臂里的兒子,然後把沐蔓妃手裏的狗繩接過來交給自己的助理,助理是陪同他一起下來的,此刻正好幫他去安排狗狗的事。

看着助理把頻頻回頭的旺財帶走了,夜明這才伸出空着的那隻修長的手臂攬住妻子的香肩,然後對言御庭甚是漠然地點了點頭:「言總,什麼風把言總吹來這裏了?」

言御庭玉面無波,面無表情地說:「幾個月前,你連本帶利還我一張一億多的巨額支票,我那時一直不明白什麼時候借過你錢,況且以夜家雄厚的資產,也犯不着來向我借錢,所以我今日來想問個明白。」

言御庭曾經幫沐蔓妃還掉過一億多的債務,夜明一直想找機會還給他,不過那時言御庭正失憶,他有所顧忌,所以當時並沒有急於解決此事。

及到言御庭的兒子出生之後,夜明才把那筆巨額資金當做賀禮給了言御庭。

當時言御庭什麼也沒有說,收下這筆巨款后隻字未提此事,沒想到此刻他來秋後算帳。

不過夜明胸有成竹。

他垂眸溫柔地看了臂彎里的妻子一眼,微微一笑,爾後才抬頭看向言御庭,語氣淡淡:「是當初內人欠你的。」

……

一句話包涵所有!

夜明不卑不亢,神態從容,一句話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釋清楚了。

他說:「當年拙荊欠你錢,妻債夫還,天經地義,所以沒什麼好奇怪的。」

是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是言御庭卻會莫名的心痛——只要一想到那筆錢,他的心便會隱隱的作痛!

所以他盡量不去想,也不去問,權當此事沒有發生過——人家給了錢,他收著就好。

但是今天他還是問出來了,大概是想給自己一種「早死早超生」的豁達感覺吧!

夜明和沐蔓妃走後,言御庭又坐到廣場的戶外休閑椅上去抽煙,他的外表看不出什麼異樣,依舊那麼優雅矜貴,俊美逼人!只是他的臉色比剛才更沉,眼神也比剛才更加的晦澀難懂……

一條白色的小狗溜達到他的跟前,低低地沖他吠了一聲,他抬起頭,發現是先前沐蔓妃手中牽着的那條京巴串。

很漂亮嬌小的一隻汪星人,圓溜溜的大眼睛烏黑又純凈,充滿了無辜,看着你的時候彷彿你是它的全部!它滿心滿眼的依賴着你,討好的不停的沖你搖着它毛髮蓬鬆的大尾巴。

順着它脖子上系著的狗繩,言御庭看到一個臉上長了三五顆青春痘的年輕小夥子,小夥子不太好意思的對他微一鞠躬,滿面赧然地說:「言先生,不知道為什麼,旺財它就是想來找你。」

小夥子急於解釋:「它平常很乖的,今天……」

言御庭揚手制止了他的話:「沒事。」

他低下頭,伸手摸了摸旺財的小狗頭,並親熱地用修長的手指很熟練的搔了搔它的下巴頜那裏的毛茸茸的狗毛。

他猜,這個小夥子給夜明工作還不到兩年,否則他該知道牽着這條狗避開他,而不是主動走到他的面前。

這小夥子正是夜明給家裏新請的司機,在夜家工作還不到半年,人年輕、懂事,只是資歷尚淺。

今天恰好是他送沐蔓妃過來,他平常在夜家也經常帶着旺財遛彎兒,和旺財感情較好,所以今天照顧旺財的責任便落到了他的頭上。

他認識言御庭,言御庭大名鼎鼎,是揚城言氏集團的總裁,如果連此人都不認識,那他也不用外出工作了——他只是不了解言御庭和自己的女主人有什麼過往。

平常也沒人跟他說。

所以他此刻還有些奇怪,對言御庭道:「言先生,您以前見過旺財嗎?它好像認識您。」

言御庭撫摸着手下米白色的小狗,沒有做聲。

據說,狗狗的記憶力超群,從它們還是幼犬的時候開始,就能以驚人的速度記住各種各樣的事情!

據說,一條狗狗在走失長達7年之久以後,奇迹般的與主人重逢,只憑藉一個口哨聲,便認出了主人。

據說,狗狗只要被人餵養三天,就一生都不會忘記這個人的恩情,而且它們對於喜歡的人也會記得特別清楚。

對於曾經飼養過它們的主人和曾經和它們有過親密相處的人,狗狗似乎也永不會忘記他的聲音。

狗狗對於氣味有着傑出的記憶力,尤其喜歡主人身上的氣味。

言御庭心想,他大概是認識這條狗狗的,並且與之關係不淺……

藍夢媛抱着孩子,在保姆的陪同下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她十分納悶地問言御庭:「這是誰家的狗兒啊?跟你好像很熟稔的樣子,你不是不喜歡狗兒的嗎?怎麼和這隻小狗玩的這麼嗨?」

她和言御庭相處的時間不久,據她所知,言御庭是不喜歡小狗的。

旺財見來了陌生人,立刻乖覺地退回到青春痘小夥子的身旁,言御庭同時也斂盡臉上的神情收回了手。

小夥子給他遞來一包衛生級別的高級消毒濕紙巾,略顯抱歉地看着他。

言御庭接過高級濕紙巾擦手,對小夥子矜貴地點了點頭,神情略有幾分淡漠。小夥子便牽着旺財離開。

這次,旺財沒有回頭。

「到底是誰家的狗狗啊?」藍夢媛望着那一人一狗的背影,有幾分漫不經心地問言御庭:「這小汪星人還蠻可愛的。」

不過不管汪星人有多可愛或者萌到爆,言御庭一律不喜歡,大汪、小汪都不喜歡,他似乎不喜歡寵物一類的東西。

所以藍夢媛才覺得他今天的舉動好怪異。

言御庭依舊一言不發,他沉默地接過藍夢媛手中五個多月的兒子,眉不動眼不抬地對藍夢媛道:「走吧。」

多說一個字會死啊!

藍夢媛跺了跺腳,望着他大踏步離開的清挺背影不停腹誹,特么的就是一個大冰山,多說幾句話死星人!一整天俊面無情,白長的那麼英俊瀟灑了!

這麼好的皮囊,給誰不好啊?偏偏給這麼一個不解風情又沉默寡言的刻薄男人,暴殄天物也不帶這麼玩兒的哈!

藍夢媛在心裏憤憤不平的罵了一會兒老天,還是和保姆快步追了上去。

他們這次來江城,一是因為言御庭有個重要的商務會議要參加;二是因為言母有個親戚在江城,親戚這兩日家裏有喜事,言母不方便前來,便讓藍夢媛代她來參加,順便讓孫子露露臉兒。

對於言母的要求藍夢媛無所謂,她對言母無所謂喜歡不喜歡,反正言母極喜歡她的兒子,而且言母又不是她的親媽,既然不是親媽,她也沒有必要過分在乎言母的態度,適當就好。

但是,能陪言御庭出來一趟她卻是很喜歡。

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無法用尋常的語言來描述!就彷彿……儼然是和心上人私奔一樣……

嘻嘻!

藍夢媛捂著嘴兒,在心裏偷笑兩聲,紅著臉加快腳步走到言御庭的身畔。

「那個,我們現在要去哪?」她心情極好的嬌聲問。

然而她話音未落,就見言御庭側過身冷冷地看她一眼。

他一張年輕俊美的臉龐此刻顯得格外的冷峻,滿眼清冷,看她的眼神仿若在看一個陌生人,語氣也格外的不近人情:「能不能不要這麼聒噪?嘰嘰喳喳很煩人你知不知道!」

藍夢媛的臉色「唰」地變白了,有點被他的眼神傷到,她咬了咬唇,低聲問:「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不關你的事,讓我和孩子靜靜行嗎?」言御庭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漠不關心地說。

藍夢媛:「……」

……

鼎風大廈的頂樓。

豪華餐廳的包廂內,夜明坐在餐桌前,熟練地一手抱着兒子,一手用木茶匙喂著兒子吃果疏泥。

夜子書現在已經能吃一些泥糊狀的輔食了,他特意吩咐餐廳里的人給做的,由於製作的人很精心,所以果疏泥的味道很好,夜子書的下巴處墊著一塊漂亮的餐巾,他抿著小嘴吃的不亦樂乎,一雙大眼睛亮亮的,目不轉睛地盯着頭上天花板上奢華的裝飾看個不停,滿臉的純真與無邪。

但畢竟是小嬰兒,他吞咽的很慢,夜明也不着急,摟着他的時候便放下木茶匙,扶起筷子去替妻子挾菜或者細心地幫妻子剔魚刺。

沐蔓妃道:「你吃,我來喂子書。」

夜明搖了搖頭,挾了一筷子嫩嫩的已剔盡魚刺的魚肉給妻子,「言御庭他是來參加這裏的商會的,事先他沒有說要來,所以我沒有告訴你。」

沐蔓妃微怔,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目光望向他。

夜明給兒子舀了一小盅味道鮮美的魚湯,改喂他去小口小口的喝湯。

他喂孩子的動作很優雅,不慌不忙、一絲不苟、有條不紊,而且他喂的很仔細,唯恐嗆著兒子,他低着頭注意著小奶娃張嘴的動作,細心的不讓乳白色的魚湯溢出孩子的嘴邊。

他一邊喂著孩子,一邊對沐蔓妃道:「他可能想起什麼來了,這幾個月狂讓人打聽你的事。」

「嗯?」

沐蔓妃也喝着魚湯,聞言又再次看向他:「打聽我幹什麼?」她一臉寵辱不驚,並不覺得這個話題有什麼。

夜明朝她魅惑一笑,美的不像凡人的俊絕臉龐如雲開月出,日月生輝!他慢悠悠地說:「大約是想搶我的老婆和兒子吧。」

沐蔓妃彎著嫵媚燦亮的眼,好笑地搖了搖頭:「胡說。」她和言御庭早成了過去了,這人又不是不知道,就愛瞎說。

夜明卻忽然放下手中的木茶匙,伸手握住她沒有拿調羹的左手,他就坐在她的左手邊,既方便照顧兒子,也方便照顧妻子,所以此刻他一伸手便握住了她的。

他用長長的大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細膩潔白的手背,微側頭看着她,一雙深邃漆黑若幽幽古潭的雙眸蘊藏着無限的魅力,仿若要將人吸進去,「你不知道外面的那些男人有多哈你嗎?你是個寶,無價之寶!失去你是言御庭他這輩子最大的損失!他追悔;他沉痛,那是必然的,只是他也知道,當時已惘然,有些事他也只能放在心裏永遠的悼念。」

「他現在要做的,是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以及憐取眼前人。」他緩緩說着,嗓音既優雅又沉靜,凝視着她的眼神格外的專註:「而不是把時間用來追憶過去,你是我的,孩子和你都是我的,所以他想也是白想。」

沐蔓妃的臉微微有點泛紅,他經常會說她是寶貝,尤其愛在床笫之間低聲呢喃她是無價之寶,那語氣十分的邪氣與曖昧,透著無底限的壞,挑逗她起來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她真有點招架不住他這似情話非情話,又帶點耍流氓的讚美之詞。

她咳了咳,故作無事的掙脫他的手,起身說:「我去一下洗手間。」想散一下臉上的熱氣。

夜明卻再次拉住她的手腕,讓她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用了一點力,她也沒有防備,就這樣坐在他的懷裏和他眼對眼。

夜明把孩子挪開一點點,用一隻手臂抱着孩子,另外一隻手臂箍緊她柔軟的柳腰,眼睛緊盯着她。

沐蔓妃掙脫了一下,沒掙開,便說:「你幹什麼呀?」

那邊小子書在蹬腿,夜明也不管他,兀自對着老婆說:「寶貝,我說了這麼多,你給點反應我啊。」

「要什麼樣的反應?」

夜明用力把她往懷裏摟緊一點,湊上來親她:「這樣。」

「……」

等他親完,沐蔓妃都覺得自己要缺癢了,他今天有點霸道,親的時候一路攻城掠地,感覺像要吞噬人似的,她的嘴唇和舌頭被他吸吮的到現在都是麻麻的。

她把手指按上自己腫脹而紅艷艷的唇,「我剛喝了魚湯……」

「嗯,魚湯蠻好喝的,味道鮮美且甜。」男人嗓音沉啞,又在她的唇上深情地啄吻了好幾下,這才放開她並低聲說:「去吧。」

沐蔓妃暗暗瞥了瞥他,走到洗手間去給越纖陌打電話。

她離開后,夜明放開撫弄兒子的手,緩緩抬眸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神色沉凝了許久。

洗手間的鏡子前,沐蔓妃一手撐著洗手台,一手舉着手機在耳邊,和越纖陌講了一下這裏的情況,兩人互聊了幾句。

之後,兩人都沒有怎麼說話。

過了一會兒,越纖陌才問好友:「老言的突然出現對你們家夜明有影響嗎?」

沐蔓妃沉吟了一下,實話實說:「還是有點影響的。」她想到了夜明今天有點反常的舉動和那個霸道火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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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夫克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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