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說不能和我結婚。」她的眼裏還盈著淚珠，委屈地說道。

關諭回想起當時說這句話的情況，原來她誤解他的意思了，難怪那天晚上她的反應會這麼奇怪。

「你當時很慌亂，我們不該那麼隨隨便便就決定要不要結婚，當然我很想早點娶你，但我希望是在你能夠冷靜思考的時候再做這個決定，我不想見到你未來後悔。」關諭柔情地望着她，拭去她臉頰上讓他看了心疼的淚水。「你怎麼那麼傻，我哪有可能不娶你。」

他以為自己說過了，這些年來的努力都是為了能夠給她最好的一切，就怕她跟着自己會受到委屈，如果不是抱着要和她長久走下去的決心，他沒必要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我以為你又像以前那樣拒絕我。」她為此事傷心難過了那麼多天，居然是自己會錯意。

「對不起，都是我害的。」他溫柔地抱住她安慰，知道是自己讓她心裏有了陰影，才會害她以為他不想結婚。

「你剛才好凶。」她抱怨道。

「剛剛是因為太嫉妒，怕你選擇了其他人。如果以後我又凶你，你就打我。」關諭承認自己方才確實對她太凶了，明明一直想要好好對她，想把她捧在手心裏疼，結果到頭來不僅害她難過，還嚇到她。

「你說的喔，不能反悔！」宮采之破涕為笑，終於解開心結，輕鬆不少，有心情調侃他，「你的醋勁真不小。」

看他為自己吃醋，她悄悄在心裏竊喜著。

「只要關於你，我似乎就無法冷靜。」他輕輕撫摸她柔順的長發。

宮采之依偎在他懷中問道：「你今天打扮得好正式，是去做什麼？」

他現在身上還穿着一襲裁剪合宜的黑色西裝，以前她總覺得關諭是那種帶著書卷氣息的人，穿上正式的西裝后頓時多了一股菁英分子的味道。

宮采之看到他胸前的襯衫和西裝外套濕了一大片，尷尬地笑着，可惜了這身西裝，剛剛被她拿來檫眼淚。

想起自己今天做了什麼，關諭忍不住露出哀怨的神情。「我為了澄清謠言，特地開了一場記者會，還在記者會上對某人告白，誰知道她竟然跑去和別人吃飯。」他不喜歡在鏡頭前曝光，上次和宮采之出遊被拍到還是頭一次在公眾面前露臉，這次因為心疼她受人批評，不惜讓顧擎替他安排一場記者會，就是為了澄清謠言，並讓所有人明白他和宮采之的感情是認真的。

「記者會？你開記者會跟我告白？」她睜圓了美目，臉上是驚訝又帶着驚喜的表情。

「基本上是這樣。」

「我沒看到，不算、不算！」她這個主角沒看到，他是要告白給誰看？

「不對啊！應該都會有轉播或是錄影。」

關諭笑而不語，宮采之看他的反應就猜到他肯定有錄下來。

「親愛的，拜託——」她諂媚地勾着他的手，而後在他臉頰上親了一記，為達目的連美色誘惑都用上了。

「我都這樣討好你了。」

「勉強接受。」他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影片播放，其實現場有媒體轉播，不過他還是請顧擎另外錄下影片。

「謝謝！」宮采之眉開眼笑地接過手機，完全不像剛剛曾大哭過。

「你慢慢看，我先去洗澡。」影片約莫有二十多分鐘，足夠讓他先去洗澡換身乾淨的衣服，現在身上穿的襯衫和西裝都是她的鼻涕和眼淚。

「嗯。」她點了點頭，但目光直盯着手機。

記者會的時間並不長，其中最重要的一段話，關諭在記者會一開始就說了——我想大家最好奇的莫過於我和采之的關係，我們確實在交往，但並非如外界的揣測那樣，我們在大學時就認識了，那時候我早已經對她情根深種，《采之遺誰》裏的江采就是以她為原型所創造的，所以並沒有靠關係獲得電影女主角一說。在我眼裏，她就是唯一的女主角，沒有人能夠取代。

我們都是抱持着認真的態度看待這段感情，老實說，我早已認定了她就是要和我攜手共度後半生的人，所以請外界不要再隨意揣測。至於她的婚約一事，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她本人也是看了電視才知道，請各位不要再針對此事惡意攻擊，否則我們不排除採取法律途徑。

宮采之看着看着，淚意又莫名湧上眼眶，她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就聽見了他的動人告白。

影片的畫質很高，拍攝距離又近，所以將關諭的臉拍得很清楚，他在說這段話時，表情和語氣大都很理性，唯一的柔情是在提起她的時候，整個記者會她很專註地看着，沒有錯過他臉上的任何錶情。

之前以為他沒有那麼喜歡她，才會不想和她結婚，此時此刻，她突然有種想劈死自己的衝動。她簡直十惡不赦，竟這樣質疑關諭對自己的感情。

明明他對自己比任何人都好，甚至將所有的溫柔與柔情全給了她，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當她將影片看完沒多久，關諭便洗好澡從房裏出來，他已經換上乾淨的深藍色睡衣，短髮半干，凌亂卻也迷人。

「看完了？你怎麼又哭了？」看她眼裏泛著水光，讓他以為她又在哭。

「我是喜極而泣，還不都你害我這麼感動。」她吸了吸鼻子，強忍住眼中的淚水，在這麼開心的時刻，不適合哭泣。

「看來這場記者會挺成功的，不枉費我在鏡頭前露臉。」其實自從決定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往後要不露臉是不可能的，可只要是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關諭——」她叫着他的名字，輕輕攬着他的後頸，讓他能夠和自己對視。

「嗯？」

「我愛你。」她笑彎了眼，迅速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

「我也愛你。」關諭低頭給她一記熱吻，蜻蜓點水般的吻滿足不了他這幾天已經累積成災的相思之情。

一吻方歇，她被吻得唇都腫了，雙眼迷濛，依偎在他懷中含羞帶怯地說道：「我今晚可以留下來嗎？」

「睡同一張床？」關諭當然也捨不得放她離開，但他家就只有一張雙人床，她留下來過夜的話，兩人不是睡在同一張床上，就是像之前一樣，他去睡沙發。

「嗯。」宮采之忍不住羞紅了臉，她當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才會作出這個大膽的決定。

他們都是成年人了，而且年紀還不小，走到那一步是自然而然的，尤其對象是關諭，她不僅不排斥，反而還有點期待。

浴室里水氣氤氳，宮采之閉上眼，讓溫熱的水沖在臉上，心思卻完全在另一件事上，一思及待會兒要發生的事，一顆心完全冷靜不下來。

要不是現在的天氣微涼，沒辦法洗冷水澡，她就用冷水來冷卻自己快燒起來的臉蛋了。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和緊不緊張根本是兩回事。

她原本只是出門和齊天易解釋退婚的原因，會遇到關諭是預料之外的事，臨時決定留宿，根本沒準備換洗的衣物。只好向關諭借了一件他的睡衣上衣來穿，他的睡衣對她來說很寬大，正好可以遮到她的大腿，過長的袖子反摺起來就剛好了。

當她走出浴室時，關諭正好打開卧室的房門，兩人尷尬地看着對方，彼此都對目前的氣氛感到赧然。

「你裏面沒穿？」關諭感到不好意思，是因為睡衣襯出她的胸型，明顯就是沒穿內衣，睡衣下擺的誘人長腿也讓他不曉得視線該往哪看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立刻將她撲倒，狠狠愛她。

「不想穿着髒的內衣褲睡覺。」她剛才為了要不要穿上沒洗過的內衣褲而在浴室里天人交戰，最後把心一橫，乾脆不穿了，反正待會也要脫。

「過來吹頭髮吧。」關諭的聲音有些啞，只有他自己知道，她說的話簡直要逼瘋他。

即使他平時再怎麼能忍，也是個身心都正常的男人，尤其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他覺得自己就像個青春期的男人，而且她還只穿着一件睡衣待在他的房裏。

宮采之坐在梳妝台前，關諭在身後替她吹乾頭髮，既然有人自願為自己服務，她也樂得享受。

吹風機的聲音一停，她倏地被抱了起來，都還來不及驚訝或反應，下一秒就被放到床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