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恩將仇報
大周皇朝，青凌郡，郡下城池數百，炎城便是其一
「靜守心神，引力量入體，激發符文。」炎城城主府一間廂房中，凌雲天背手站立，他望着地面盤坐的那道單薄身影，朗聲道。
盤坐的凌凡面露痛苦，周身一縷縷黑氣繚繞，整個人看上去透著一種森冷的詭異感覺。
「不要在意痛苦，意念守住心智，千萬別讓魔氣侵蝕神智。」
盤繞的黑氣越來越狂暴，隱隱似要破體而出，然而就在此刻，一道方形的古老符文卻忽然從凌凡體內飄蕩而出，懸浮在了他頭頂。
古老符文綻放着奪目之光，透著一種封印、鎮壓的力量。光芒傾落，只見那盤繞在凌凡周身的黑氣竟一絲絲被生生鎮壓了回去，不多時，所有的黑氣盡數消失，而懸浮的古老符文也化作流光沒入了凌凡體內。
房間內，森冷的空氣逐漸在傾灑的陽光下回溫。
呼！！！
長長的吐了口氣，凌凡睜開了雙眼，原本俊朗陽光的臉龐上，此刻卻是帶着疲憊之色。
「怎麼樣，能不能修行了？」凌雲天盯着凌凡，面帶緊張，因為天生魔體，自己兒子十八年未能正常修行。
可十五年前他娘親離開時說過，十五年後凌凡的生辰，她留在凌凡體內的符文便能徹底壓制魔玄力，凌凡也將能正常修行。
而今日，正好就是凌凡十八歲生辰。
凌凡面色蒼白，剛剛魔玄力的肆虐下，他體內天翻地覆，不過聽凌雲天話后，他依舊強撐起身體，在凌雲天那期待的眼神下輕點了點頭。
「哈哈哈！好！好！」凌雲天忽然大呼兩聲好，開心的笑了起來，眼眸中，激動的淚花忍不住在滾動。
十八年了，他等待了十八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凌凡唇邊也掀起了一抹激動的弧度，以往每個月他都要承受一次魔玄力爆發的痛，並且還像是廢物一樣不能修行。
他是炎城城主之子，父親有着御境的強大實力，然則他凌凡卻只是一個不能修鍊的廢物，一個被人永遠嘲笑的存在，可以想像，這些年凌凡都經歷著怎樣的煎熬。
如今，終於是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而這一切，都多虧了娘親留下來的封印符文。
「娘親……」想到為自己布下封印的娘親，凌凡便有種悵然之感。
打小娘親就離開了自己，到現在凌凡連娘親的樣子都根本記不得，只知道娘親給自己佈下了一道古老封印，還有體內的一座小塔。
然而十幾年來除了符文能壓制魔玄力之外，小塔卻從沒有過任何動靜。
凌雲天倒不知凌凡內心所想，他激動的大笑了幾聲，帶着溺愛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兒子，緩緩道：「你既已恢復正常修鍊，往後會有廣闊的天地，你體內有你娘的遠古血脈，又是天生魔體，修鍊天賦絕不會低。但你也要知道，修鍊一途不易，天賦再高，也只是輔助條件，一切，還需你自己努力。」
「孩兒明白！」凌凡點了點頭，沉寂了十八年之久，他就如火山一般，渴望着爆發。
就在此時，丫鬟小芸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城主，慕容莊主和煙寒小姐來訪。」
「慕容破，呵呵！這老傢伙今天怎麼有空到我城主府上來了。」聽到慕容莊主的名字，凌雲天露出了高興的笑意，兩人關係，顯然不淺，「走吧！凡兒，既然煙寒丫頭都來了，你也一起過去吧！順便把你恢復修鍊的事也告訴他們。」
凌凡點了點頭，從小和慕容煙寒玩到大，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遠到為客，倒也應該去陪陪她。
走出屋子，凌雲天和凌凡徑直向會客廳走去，腳步踏進會客廳，便見一中年人和一妙齡少女正坐在茶桌前品著香茶。
中年人五十歲左右，面容上帶着淺淺皺紋，兩鬢也略顯花白，此人，正是凌雲天的摯友，慕容破。
三十年前，慕容破流落街頭，被人差點打死，凌雲天見其可憐，施以援手，在凌雲天的不斷幫助下，慕容破出人頭地，竟一路突破修鍊到了御境，建立了如今的慕容山莊。
慕容破身旁的少女，便是他的女兒，慕容煙寒，年齡比凌凡小一歲，因為凌雲天和慕容破的關係，從小凌凡便總和慕容煙寒玩耍。
眼下慕容煙寒花季之齡，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身姿纖細，雙峰飽滿，完美線條勾勒的臉頰上，不帶一絲雜質，潔白如玉。
今日慕容煙寒身着了一身綠色衣裙，看上去更如青蓮一般，讓人着迷。
「好你個破慕容，有兩三個月沒來我城主府了吧，待會兒宴席上得先罰你三杯才行。」腳步剛踏進會客廳，凌雲天便朗笑道，隨後帶着凌凡走過去，坐在了慕容破兩人對面。
「凌城主你平日事物繁忙，我又怎好意思前來打攪。」慕容破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顯得很客氣，倒很像是陌生人一般。
凌雲天面色不可察覺的變了變，慕容破今日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他們關係如鐵，以前慕容破可從來沒稱呼他為凌城主過。
「跟我哪需要客氣，你再不來，改天我都要到你慕容山莊去了。」凌雲天依然保持着笑意，不過卻顯得有些不太自然，隱隱間他竟有種不好的感覺。
「凌城主來我慕容山莊，自然歡迎。」慕容破摩挲着手裏的茶杯，輕咳嗽了一聲，想要繼續說什麼，卻欲言又止的樣子。
看了看旁邊的慕容煙寒，慕容煙寒也不說話，似乎是在等他先開口。
凌凡眼眸微眯了眯，慕容破兩人，明顯是有事的樣子，「慕容叔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的？」
慕容破輕咳了一下，隨後終於道：「慕容山莊，要和森羅城聯姻了。」
咔！
大廳中一聲脆響，凌雲天手中的茶杯轟然化為了粉末，他神色一沉，眼眸盯向了慕容破，似乎並不相信慕容破所說此話。
凌凡神色也變了下來，大廳內的氛圍，忽然變得寂靜。
青凌郡下屬城池數百，最強的卻只有四座大城，凌雲天統轄的炎城便是青凌郡四大城之一，森羅城，也是四大城其中之一。
然而，炎城和森羅城之間，常年不和，彼此爭鬥，甚至存在着仇恨。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然而慕容破竟然要和森羅城聯姻？那他又將凌雲天置於何處？
「我知道你難以相信，也難以接受，但這是事實，你要知道，人，應該往高處走。」慕容破繼續道，他嘆息一聲，似乎很無奈的樣子。
凌雲天就這麼盯着慕容破，他氣勢澎湃，髮絲都飄蕩了起來，片刻后，竟是大笑一聲，「哈哈哈，好一個人往高處走。」
「慕容破，這麼多年來，今天我還真是頭一次認識你。」凌雲天手一揚，手中茶杯粉末飄灑在空中，道：「這就是你背棄恩人的理由？」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一直打算讓你兒子和煙寒成雙，但他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煙寒十三歲領悟武之意境，踏入靈武境，成為一名真正武修，到現在十七歲年紀，已是靈武境中期，而凌凡......」
說到此，慕容破冷笑一聲，道：「哪怕他有一絲的修行天賦，我也會答應他們兩個的親事，然而他並沒有，所以，他們並不配。」
凌雲天面色鐵青，當年他在大街上救下慕容破，給慕容破修鍊資源，一直當他如親人一般助他成長，以至於讓他有了現在的成就，然而現在，慕容破卻突然翻臉不認人，「所以你就狼心狗肺的對我說這樣的話？」
「慕容煙寒十七歲靈武境中期，若非當年凡兒折壽十年幫慕容煙寒衝擊靈武境，她能有今天？」凌雲天氣急敗壞，雙眼都變得通紅，他一直將慕容破當親兄弟一樣對待，卻沒想到慕容破狼心狗肺。
「煙寒她天資聰慧，何時需要他的幫助，他也配？」慕容破冷哼一聲，顯然不肯承認當年的事。
凌凡眼皮微微顫了顫，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慕容破，曾經溫和慈祥的慕容叔叔為何會變成這樣，究竟是被人所迫還是本性如此。
還有旁邊的慕容煙寒，從小一起玩到大，兩人感情極好，她從沒嫌棄過自己是個廢物，凌凡也將她當親妹妹一般看待，然而現在，他卻感覺慕容煙寒竟是那麼陌生。
「你也是這麼認為的？」視線落在慕容煙寒身上，凌凡忽然道，他不相信慕容煙寒會突然變化這麼大。
慕容煙寒緩緩抬起頭，他盯着凌凡，目光有些愧疚和躲閃，然而片刻后，便恢復了平靜，「我別無選擇。」
「什麼叫你別無選擇？」凌凡目光帶着鋒芒，追問道。
慕容煙寒沒有回答，片刻后，才緩緩道：「森羅城覃天歌，十二歲開始修行，十三歲領悟金色的武之意境邁入靈武境初期，十六歲參加九玄宗選拔成功進入九玄宗成為九玄宗弟子。到現在，二十二歲，天武境中期境界，九玄宗內門弟子，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實力，你跟他都不在一個層次之上。」
「所以你們就大言不慚的要和自己恩人斷絕關係，從而跟森羅城聯姻？」凌凡道，看樣子，他們聯姻的雙方應該就是慕容煙寒和森羅城城主的大兒子，覃天歌。
「面對現實吧！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可能走到一起。」慕容煙寒冷漠道，絲毫沒有了以前那般親和。這一刻，凌凡感覺眼前的人是那麼的陌生，從前總跟在自己和青兒姐身後的慕容煙寒，似乎早已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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