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提親

78.提親

如果看不到更新多買幾章哦或者等三個小時「我怎有那閑錢定這些個?」這朱老兒平了平氣息,「你快回去瞧瞧吧,再不回去,不知你爺爺那老東西干出什麼事兒來。周家也是極可恨的,該殺!」

「怎麼了?」蘇一蹙了蹙眉,抽出衣襟下掖的帕子擦手,過去高几上給朱老兒倒茶,「朱爺爺您吃杯茶,坐下慢慢說。」

朱老兒過去交椅上坐下,接下蘇一手中的茶杯,吃了一口,「他啊,叫周家剛進門的媳婦兒給攆出來了。現就住在你家草堂里,成日天在那要與周家一家拼了老命。說等摸得空,要與他們同歸於盡呢。」

「叫攆出來了?」蘇一這會兒是急了,問題便一溜兒脫口問出來,「什麼時候的事兒?」「又是為的什麼?」……

又說:「那草堂是個八面兒透風的茅屋,爺爺腿腳不好,他們怎麼能叫爺爺住那裏?他怎麼又不來找我呀,自己受這委屈氣!」

朱老兒緩了口氣,「他是沒有臉面,不敢來找你了。周秀才將將成親,第二日就將他攆了出來,到這會兒已有六日了!要不是咱們老哥幾個一直沒瞧見他出來遛彎兒下棋,特特上門去瞧,還不知道這事兒呢!因由卻也簡單,說是沈家那小姐夜間聽不得他打呼嚕,一早兒起就叫家丁把你爺爺連帶東西搬出了宅子。你爺爺又說,家裏的房契地契都叫周丫頭給偷了,這會兒打打不過,報官更是沒有門路,只能拚命了!」

「畜生!」蘇一暗罵一句,心裏攢氣。沒想到他們真能無恥至此,已超出她想像了!原只預料周安良住上了正堂就不會願還,卻沒想過他能直接將她爺爺也攆出來。

她看向朱老兒,「勞煩朱爺爺再跑一趟兒,叫我爺爺只管吃喝睡穩住了,別做那傻事兒。家裏的房契地契不在周安心手裏,在我這兒呢。他們霸佔民宅欺辱老人,我定要叫他們吃官司!攆了他們出去都是便宜的!」

「誒。」朱老兒聽下蘇一這話,心裏頭踏實,又與她跑了一趟兒,把原話背給蘇太公聽,讓他先按下性子。

那廂陶小祝在旁聽了兩人的對話,等朱老兒一走,便過來問蘇一,「你爺爺將你攆了出來,這會兒沈家那小姐又將你爺爺攆了出來,這麼瞧下來,房子這會兒算誰的?」

「你問你那溫柔賢淑的安心妹妹去!」蘇一沒好氣兒懟了他一句,回身去收拾了自己小桌上的金絲兒。

陶小祝悻悻,回去自己桌邊兒,「你犯不着呲噠我,一來這事兒跟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二來我剛才可是聽得真真兒的,房契地契在你手裏,你爺爺是冤枉的安心。攆你爺爺出來,也是沈家小姐。這會兒拿安心來呲噠我,什麼道理?」

「趕明兒叫師父為你定下與周安心的婚事,好叫你受用!」蘇一懶得再理他,到後頭跟陶師傅告了假,說家中有急事兒,必須得去處理。

抬腳出了鋪面子,便直往咸安王府而去。思來想去,與她相熟的人裏頭沒幾個是有頭臉的,實在幫不上什麼忙。王爺那尊佛太大,不知請得動請不動。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與人家說了幾回話過了個除夕就把自個兒不當外人了,那是不自量力。到底人家是身份尊貴的王爺,她只是鐮刀灣里的一個小民女。這番她要過去找的,是與她最是相熟的小白。

到了府門前也不再畏頭畏尾地耽擱時間,她到角門上,臉上堆笑與門上的侍衛施了禮,說要找小白。

兩個侍衛多瞧了她一眼,並沒盤問什麼,直接領着她進了府內。穿過兩個月洞門,帶去侍衛值房。小白這會兒正在裏頭與人閑下棋,摸不準又是賭錢,不過是裝的高雅的模樣兒。不熟的時候你瞧著這些人眉清目秀身手了得個個都是高不可攀了不得的人物,熟了便知,那骨子裏全是頑徒。

小白見着她來,撂下手裏的白子兒出來,問她:「花囊這麼快就做好了?手藝越發純熟了么。」

蘇一臉上沒有玩笑的神色,沖他搖搖頭,「是遇上了一些事情,要找你幫忙。不知你有沒有時間,我還是請你片子坊吃茶,咱們路上慢說。」

小白爽快,與她一道兒出王府。過了年的這一個多月時間,他們在片子坊吃過幾回茶,說起來連假面兒客套也不必了。蘇一家裏的那點子破事,平時閑說的時候也都說過。這會兒他也摸不準蘇一是不是這事上又遇了麻煩,便問她,「什麼事兒,說罷。」

蘇一抬頭瞧他,「我爺爺叫沈家三小姐攆出來了,現下住在草堂里。憑我們沒權沒勢的,沒法兒叫他們搬走,眼下也只能告官了。我想着,你認識的人多,能不能替我尋個好狀師,需得將房子要回來才成。那是我家剩的唯一一點東西,不能就這麼叫周家給佔了。橫豎房契在我手裏,他們不能睜眼說瞎話。」

小白難得正兒八經,他想了想,說:「找狀師去衙門告狀,也未見得是個好法子。衙門這會兒是姓沈的,你要告的是沈家的女兒女婿,又是在他們剛大婚後不久。別狀沒告成,反叫那沈知州判你偷人房契地契給押下,就不好了。」

蘇一眉心兒一蹙,看他,「那如何是好呢?」

小白又想了想,忽而笑道:「咱不去片子坊吃茶了,我帶你找王爺去。咱誠心誠意求一遭兒,興許他老人家一時高興,就答應幫咱這一回也未可知。到時再細問他,能使些什麼招。他這人本事大,沒有擺平不了的事兒。」

蘇一也沒有更好的轍好想,只得死馬當活馬醫,跟小白去找王爺。

小白說,王爺平日裏閑來無事無非做幾件兒事,一是茶館里吃茶看戲,二是東郊圍場練騎射,三是走門串戶打發日子。今兒王爺出門時,一未攜帶薄禮,二未背弓帶箭,只能是去茶館聽戲去了。再說王爺能去的茶樓,渭州城裏也就只有一個,叫憩閑苑,那裏的茶好戲文好,都是些富家子弟慣常去的。茶水吃食也都較別處貴上許多,片子坊之流是不能與之比擬的。

憩閑苑有兩層,一層廳堂里吃茶看戲,擺了兩道兒核桃木長桌長凳。正前便是戲台,上頭常有些說書、唱戲、唱小唱等人。小白帶蘇一在一樓廳堂里落座,想着王爺從哪一處下來,也便瞧見了。他那樣兒的人不在一樓廳堂里混身份,向來都是在二層隔間里自煮一壺清茶,憑欄聽戲。亦或邀上三兩友人,半日過得也甚為自在。

小二上了杯箸茶水,蘇一但瞧了瞧,只見那些杯箸色澤清透勻稱,細處雕花波紋連動,栩栩如生。她壓聲兒問小白,「吃回茶,要不少些錢罷?」

「不值什麼。」小白道,「正好帶你來見見世面,不若在王府等了王爺回去也是一樣兒的。又怕你在王府上等急了,不如這處等著踏實。南北兩道兒樓梯,但凡他從哪一處下來,你都可安心了。」

蘇一點點頭,端起雨過天青色茶杯,放到鼻下聞了聞。她沒那精緻命,也沒過過精緻的日子,自然也聞不出好壞來。索性一口吃了下去,這才覺出這家茶水的好處來。入口微澀,而後甘甜,舌尖上裹着清香,久久不散。

小白說她是飲驢的吃法,白糟蹋了好茶水。蘇一不理會他,心思也沒有放十分在品茶看戲上,不時要往兩邊兒的樓梯上瞧。瞧的次數甚多,連台階幾層也數了個清楚。

這會兒正瞧著,忽與樓上一人撞了個對眼。她直起腰背,放下手中茶杯來,心道真箇兒是冤家路窄。誰能想,茶館里吃口茶也能遇上周安心。

她這番與以前不一樣了,髮髻綰得極高,旁側簪著一支鳳釵,鳳口銜金穗流蘇。身上穿着流光錦褂兒,鑲瑪瑙的裙擺兒在腳面兒上曳曳地動。在她旁邊兒一道下來的,衣飾頭面則更為華貴些,想來應是沈家三小姐。後頭跟着的,是兩個低眉順眼的青衫丫鬟。

那周安心也瞧見了蘇一,嘴角兒掛着笑,陰陰陽陽的模樣兒。下了樓卻也不直接出茶館,而是往蘇一這邊兒過來。

蘇一手裏捏著茶杯子,想着等她到近前,砸她一腦門子清水白毛尖兒!橫豎老子咽不下這口氣,將她打死了也不解恨!

待周安心到了近前,小白卻突然摁住了蘇一的手,沒叫她出手就砸人腦袋開花。那周安心便挎著沈曼柔的胳膊,笑笑地站在桌前瞧著蘇一,開口說:「喲,我當是認錯人了,原來真箇是你。你也是個孝順的,家裏老爺子都住茅屋了,你還能花大把銀子在這裏吃茶呢?想來你自個兒也沒這麼多銀子,是這位爺請你的罷?叫我猜猜,這位爺是不是你嘴裏的王爺?」說到這周安心抬袖掩唇一笑,「就這身氣度,說是誰家貴公子哥兒還使得,你也敢說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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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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