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驚變

身體像是在不斷地擴張，思維在無限制地發散，思考的速度在以幾何級數的速度增長。

在靈子信息流的幫助下，白墨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了一個更高的維度去審視，去俯瞰整個世界。

其它原有的能力也像是被無數倍地放大，念力變得上可抓星拿月，下可撕裂原子；能量吸收能瞬間熄滅火山，拍平地震；分身數目無窮無盡，一人成族；天網展現歷史長河，過去無所不知……此刻的他比起無所不能的神明也不遑多讓。

白墨打算嘗試一下，這種感覺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於是他輕輕地，動用了一絲能量吸收的能力。

然後馬上，以自己為中心，方圓十千米的溫度就驟降了近五十度，所有試驗場里原本在巡邏的人、場外的活動的動物突然都靜止了下來，這一刻他們的動能全部被剝奪了。

「敵襲！」訓練有素的警衛隊儘管在零下幾十度的低溫里戰慄，但是在反應過來以後，還是馬上就拉響了警報，做足了應戰準備。

「這種可以引起天象變化的敵人，真的是我們這些普通士兵能應付的嗎？」不少人心裏都泛起了嘀咕。

外圍空氣的熱量則開始迅速補充這一塊的缺失，冷熱空氣的強烈對流，在交界面上掀起了狂風。

時值一層吸血鬼培養基地的用餐時間，所有的鮮血都迅速地凝結成了血冰，糊了他們一臉冰渣子。

但所有事情，都不如眼前右手的失去對白墨來得重要。

「我的手……」無窮無盡的能量瘋狂地向著他湧來，但作為代價，這具身體的右手完全地消失了。

「以生命為代價，去染指不屬於自己的力量么。」白墨在失去了一隻手后，徹底地冷靜了下來，沒有再去主動使用這被無限拔高的能力。

「強大的思維，入微的感知這些被動能力都無法關閉，它們不停地燃燒着我的存在。也就是說，我現在是在用生命去賽跑。」

這時候的每一秒都顯得彌足珍貴，每個瞬間他都轉過成千上萬個念頭，不斷地用自己已知的，還有此時被神念感知到的新信息，去推演踏出下一步的具體方法。

在生死之間，他難得地拼起命來，爆發出了自己潛能。

利用曾經被生命等級在其上的鬼王奪舍分身的感覺，結合自己其它的思考，他找到了一條真正可行的道路。

白墨很想興奮的大喊，但是這具身體就在半秒鐘前，連發聲的器官都被燃燒掉了。

「凝！」默念了一聲以後，他身體剩餘的部分漸漸發出更為耀眼的光芒，開始了微觀層面上的重組。

毫無緣由地，白墨就知道了一種代表着「他」的特殊物質，在強光中，不斷地以生命場的碎片為原料在破裂的場體中生成。

「這才是『我』？」他突然有這樣的感覺，剩下的這點物質才是真正的自己，而旁邊那個長發的軀殼其實也不過是外在的分身，根本不是自己原來以為的本體。

就在他逐漸適應了這個想法，打算以同樣的方式將原來的身體升華的時候，異變驟生！

比小說里所謂的天人五衰更恐怖，他發現自己剩餘這個身體的基因居然在瞬間崩潰！

所有的細胞核里，雙螺旋的DNA都自動解離成單鏈，然後就像是排著隊跳崖一樣，其上的鹼基一個個地脫落。

失去了DNA鏈后，依賴DNA轉錄的RNA也不復存在，蛋白質的生產線馬上就停工了，幾乎所有維持生命的相關反應都無法繼續。

「沒想到……倒在了這樣的意外上，這個身體的活性最多只能保持幾分鐘，剩下的突破還是來不及了。」

事至於此，也只能無奈地終止了燃燒自己的突破試驗，那種似乎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感覺退潮后，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空虛感。

但就在白墨打算放棄馬上就要失活的原身，以一小團不明物質的形式活下去的時候，他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當然這時候他還沒有想到，為什麼跟鬼魂一樣失去了腦部結構以後的自己，也能做着各種各樣的思考。

「DNA對我來說有特異性，這團東西也有着『我』這個概念的特異性，能不能用『我』去替代DNA，去完成身體各種活動的調控，保持着這個身體的活性？」

如非萬不得已，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想放棄這具身體，無數小說都告訴他，貿然放棄原本的身體跟自絕於以後修鍊沒有多大區別。

時間非常的緊迫，有了這個想法后，白墨馬上就憑着本能控制「自己」散開，進入到各個細胞裏面，嘗試接替之前基因的工作。

原來依靠身體本能就能完成，一切都不需要經過思考的時候，這無數個細胞里極度繁複的工作、精確無匹的調度，都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所有人都對這習以為常。

只有當一切都需要親力親為的時候，他才發現，這需要的計算量實在是過分恐怖，身體內擁有的近四十萬億個的細胞，每一個都需要顧及到。

他在開始時並不認為自己真的有可能完成這個任務，只是抱着溺水時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心思去試一試。

「連蛋白質的合CD沒辦法控制，還敢說對身體的入微掌控？」白墨發現之前自認為對身體的高精度掌控，在這面前不過是個笑話。

因為四十萬億這個數字實在是過於絕望，目前大概只有超級計算機才能處理這個級別的運算。

但沒有想到，構成「自己」的這種物質，似乎天生就是基因的替代品，竟然真的成功地接上了它的崗位跟職責，自動地繼續進行着維持生存的各項活動，沒有佔用白墨本身的思考。

「『我』成了基因本身？」他在一切都穩定下來以後，開始總結這次的突破實驗。

「實驗本身應該算是成功了一大半，我的生命本質改變了，哪怕這個長著白墨的外貌，有着白墨能力的身體徹底毀滅，作為核心的我也不會消亡。」

「但是原身的升華還是沒有成功，現在實際上是屬於吊命狀態。」

「這算不算是修出了元神后，肉身的存在不再是生存的必要條件？」他驀然想到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