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69.第 69 章

那音樂像是身處煎熬的地獄,壓抑得心臟都快要炸裂。音樂入耳,眼裏是佟越含笑的模樣,鄭以晨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難以呼吸。

鼓點聲重重地擊在鄭以晨的心上,那音樂瞬間就被卷進了黑暗的回憶里。回憶里那熊熊的火光,和那灼燒的疼痛感,又席捲了鄭以晨的心。

她想要吶喊,想要求救,想要怒吼,想要哀鳴。

鄭以晨急促地呼吸著,重壓讓她搖搖欲墜。

直到即將被壓垮的那一瞬間,音樂猛地揚了起來,直衝雲霄。

開闊的天地瞬間展現在鄭以晨的眼前,她盡情地在天空翱翔著,身上鮮艷的羽毛,迎著太陽,顯得更加華麗。

舒展的翅膀羽毛似錘鍊過的金子,閃閃發光,發出盡興的嘯聲。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佟越送給她的這首歌,將她的一生都凝聚在裏面。在這短短的四分多鐘里,鄭以晨早已將自己的一生又回顧了一遍。

舞台的聚光燈打在她身上和臉上,睫毛的陰影打在眼下,那塊陰影間忽然有了水光。濃密的睫毛上下閃動,豆大的淚珠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掉著。

她總覺得她人生里的最艱難時光沒有佟越的參與,他就無法感受到自己的痛苦。可從音樂里來聽,他深知她的痛,甚至比她還要明白她有多難。

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艱難,佟越以旁觀者的身份陪在身邊。她悶頭努着力向前一步又一步地邁,而眼睜睜看着她的佟越,感同身受。

音樂結束,最後一個音符點在鄭以晨的心上,讓她瞬間回過神來。她眨眨眼,眼前的斑駁模糊清晰了些。佟越的淡笑變成了擔憂,身子也立直了起來,一直望着她。

鄭以晨朝着台下的觀眾深深地鞠了一躬,嘴裏不斷地道謝。

他們給了她勇氣,也不吝嗇給她掌聲,她只能以鞠躬來感謝。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起身。鄭以晨回頭望着佟越的眼,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她有太多話想要說,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他的每一句情話她都還記得,可任何一句都比不過這個曲子。

鄭以晨一直壓着自己的步子,一直到離他三步之遙,她終於沒能剋制住自己胸口溢出的情感,撲進了他的懷裏。

被他溫柔環繞,鄭以晨拿臉頰蹭了蹭他的胸口。

對觀眾的掌聲還能報以感謝,對佟越,她卻開不了口。

鄭以晨埋在他懷裏,聽着他的心跳聲,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出聲。

杜陽走過來,見兩人的你儂我儂,不禁笑了起來。

「他找到我的時候說是你們領證一周年要送你一個曲子,關於你的曲子。作曲編曲的老師被他嘮叨得不行,直罵報紙上說他不愛說話的記者。」

鄭以晨淚眼婆娑地從佟越懷裏鑽出來,怯生生地問杜陽:「那杜老師,這個時候放這個曲子……是您認可我了?」

杜陽挑眉,斂了神色逗她:「誰說的?放你聽聽而已。」

「啊……」

「不過你老公出那麼多錢,編舞費早打我卡上了,我還能不答應?」杜陽不笑時威嚴盡現,這一笑,眼角皺紋顯了出來,意外地變得和藹起來:「當然,你的舞蹈我也認可了。你像你媽,但你比她愛舞蹈。」

鄭以晨對着杜陽鞠躬:「謝謝杜老師,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鳳陽願意接受你,但我們的工作強度你也了解,你的身體素質和現在的生活狀況是跟不來的。所以我建議,以後願意跳舞了,我確認過的舞蹈,只要你想上,就能上。」

鄭以晨已然平復的心情又因為杜陽拋出的橄欖枝而激蕩起來,她一直在問自己,這樣辛苦地努力,到底是什麼目的?

後來一想,得到杜陽和觀眾們的肯定,就是目的。後來再一想,不管有沒有人肯定,她那顆追逐舞蹈的心有處安放,就是最好的結局。

「謝謝杜老師!真的謝謝您!真的!」

杜陽莞爾,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等這個舞練好,我們去更大的舞台。」

「好!」鄭以晨重重點頭,心中狂喜。

感覺到自己的頭髮被人輕柔地摸了摸,鄭以晨抬頭,對上佟越滿是笑意的眼。他也很替她開心啊。

鄭以晨心臟砰砰地跳,悄悄摟住了他結實的腰。

和杜陽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鄭以晨便跟着佟越在鄰市玩了一圈。

兩人吃過晚餐,在酒店附近的體育場里散步。天氣雖說漸漸轉暖,但晚上依舊有些寒氣。鄭以晨有些冷,縮在佟越懷裏。

她皺皺鼻子,輕哼道:「不是很忙不能陪我來的嗎?怎麼來找我了?」

「昨天確實很忙,確實沒法陪你來啊。」佟越聽她說話的時候牙齒有些打架,將她裹得更緊:「要不回酒店?外面太冷了,別感冒了。」

「不行,我得多走走,我太興奮了,萬一回酒店了把酒店的屋頂掀了怎麼辦?」鄭以晨感受着他腹部結實的肌肉,沒忍住拿手按了按,卻按到佟越的痒痒肉。

佟越突然地瑟縮和笑聲讓鄭以晨覺得甚是有趣:「這麼久還不知道你怕癢呀……」

說着,鄭以晨便又在他腰間擰了一把。

佟越節節後退,卻又怕她冷沒敢跑,只能把她按在自己懷裏,坐着無謂的掙扎。

鬧了有一會兒,兩人都有些喘。

佟越突然輕笑出聲,鄭以晨莫名其妙地抬頭問他:「怎麼了?笑什麼?」

佟越低頭,眼神曖昧。

「你得慶幸現在不是在酒店。」

「恩?為什麼?」

「在酒店裏你撓我癢,就不是這個下場了。」

佟越嘴角的邪笑讓鄭以晨面上一紅,像個被調戲的小女生一般:「說什麼呢你!」

佟越沒再說話,嘴角的笑卻一直沒消下去。

……

第二天,等杜陽結束了演出,和鄭以晨在酒店碰了個頭。兩人熟悉了音樂,鄭以晨又像杜陽講述了一下自己對這個曲子的看法,對大致的舞蹈類型和風格做了商量,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城市了。

杜陽很欣賞她對音樂和舞蹈的敏感度,對她的想法改動不大,只提了些小建議。而偏偏是這些小建議,讓鄭以晨覺得靈感更多了。

老師就是老師,她鄭以晨再怎麼有天賦,有些經驗卻是沒有的。

佟越本以為結束了杜陽的「面試」,鄭以晨就能輕鬆一些,在家休息的時間也會更多些。可沒想到一回來,鄭以晨就瞬間投入了新曲子的編舞里。

鄭以晨整天都泡在舞蹈室里,反覆聽着曲子,反覆編著動作,甚至拉着方諾和蘇婷,沒日沒夜地聊著舞蹈。

早上佟越出門的時候就先要送她去舞蹈室,直到晚上九十點,她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來,一天三頓都吃着外賣。

佟越能見她的時間更少,好不容易等她洗漱完畢了兩人可以說說話,可她剛趴下等着他給她擦藥的時候,就瞬間進入夢鄉。

佟越又是煩躁又是心疼,還有些許委屈,可看到鄭以晨疲憊卻樂在其中的臉,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不過三天時間,鄭以晨的後背就開始泛紅了。春季正是容易過敏的時候,她後背的肌膚本就比較稚嫩敏感,長時間汗水的浸泡讓那粉嫩的肌膚泛了紅,又癢又疼。

鄭以晨晚上跳完舞,剛把舞蹈衣脫下來,就瞬間意識到了這個嚴重的問題。倒不是多難得恢復,只是想到佟越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有些擔心。她怕佟越批評,便頭一次晚上沒讓他幫忙擦藥。

「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了再幫我擦。」

佟越不疑於她,點點頭就進了浴室。

鄭以晨趕緊找出藥膏,自己伸手到背後擦藥。可她看不見自己的後背,卧室里也沒有鏡子,進度實在太慢。怕佟越出來,便急急忙忙把藥膏糊了滿手,在背後隨便抹了抹,也不知有沒有塗到每一個角落,也來不及按摩。

等佟越出來的時候,鄭以晨正好躺下,心臟因為緊張而急劇收縮著,面色也是一萬個不自然。

「怎麼了?」

「沒,就是有點困。」鄭以晨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呵欠,沒想到瞌睡卻真的來了,她把被子扯了扯:「睡吧睡吧。」

「擦藥,忘了吧又?」

「沒,我擦了。」鄭以晨一本正經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般,儘力自然:「我太困了,等不了你了。」

「擦了?」

「對呀,我是不是變厲害了?」鄭以晨笑着,嘴角卻微微有些發抖,她索性伸手關了燈,拍拍身旁的空位置:「快來睡吧。」

佟越意識到了不對,想起她今天背着雙肩包的樣子,心下一冷,瞬間皺了眉。

他伸手,「啪」地一下開了燈,等著床上一臉緊張的鄭以晨說道。

「趴着給我看。」

鄭以晨咬唇,搖了搖頭。

「鄭以晨!」佟越的聲音拔高,帶了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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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我沒有你喜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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