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楚先生，我們結婚吧（完結篇）
「嶧城？」楚慕時有些不解。
「對啊，就是他。雖然說，你們楚氏在T城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但那畢竟不是你們自己的公司，就算是你們想要幫我出氣，也不能就那樣不管不顧的在別人的公司里掌管一切吧？
尤其是我們趙總被找來的時候，連替宋佳佳說句話都那麼心驚膽戰的，根本沒有要為自己員工周旋的意思，我就知道了，這唯一的原因就是這公司屬於你，你才是最大的boss。」
點點頭，方曉圓不緊不慢的繼續出聲，道：
「況且，我前幾天去趙總那裏送文件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上面的簽名。」
聳了聳肩膀，方曉圓看着楚慕時，「你的名字。」
平靜的話音落地，空氣里頓時浮起一絲略帶窘迫的沉默，楚慕時下意識地調轉身子去找水喝，豈料，他的杯子卻好巧不巧的放在了靠近方曉圓的一邊。
方曉圓抬手，把杯子遞給了他。
「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乾咳一聲，這下連手裏的水杯都解決不了楚慕時的窘迫。
被方曉圓當場拆穿。而且還是這樣平靜的拆穿，讓事先在心裏設想了她會有的一萬種氣惱憤慨反應的楚慕時，真真正正的有些始料未及。
「嗯，我知道。」點點頭，方曉圓的平靜讓楚慕時益發的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是因為那是楚氏的企業，你真的沒必要辭職。」頓了頓，楚慕時似是剛剛整理好語言：
「我承認，我一直在暗中對你有所關照，包括宋佳佳的事情，也是在發現她的貓膩之後安排人手去提前轉移了錄像帶，但是，你能在公司一步步的走到現在，靠得全都是你自己的出色表現。
包括你當初被公司錄取，我也並沒有參與，我只是在你說了決定好去哪裏上班的時候，才知道你進了這家公司。
真的，你相信我。」
最後一句話音里明顯帶了幾分懇求，楚慕時漆黑深邃的眸子定定看着方曉圓，裏面是從未有過的擔憂與失控。
對眼前場面的失控與擔憂。
從前，包括他在面對自己產業最大的金融危機時，他的眼底都不曾有過這樣擔憂的，更不曾懼怕過所有的一切會在自己的眼前失控，那篤定而平靜的模樣，就彷彿他的手裏掌控著全部的世界。
而現在，他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甚至連她現在的平靜，都在心中充滿擔憂和畏懼。
「我信你。」
方曉圓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說出口，楚慕時卻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我真的相信你，楚慕時，可我也真的不能再留在現在的公司了。」伸出手去拉過了楚慕時的手，方曉圓看着他現在有些獃獃的模樣，心裏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心疼。
他是那樣叱吒風雲而面不改色的人啊，怎麼如今在自己面前，卻變得這般惶惑不安？
方曉圓，你從前真是太任性。太不應該了。
「很多事情都是人之常情，你想照顧我的那顆心，還有我想要依賴你的那顆心，有時候並不是我們故意要為之，但不知不覺中，就會慢慢的演變和顯露出來。
但我不想這樣，你也知道的。」
「嗯，你說過的，」點點頭，楚慕時沒有忘記她那句「作為樹的形象與你站在一起」。
或許，她的堅強，她的獨立，正是她當初吸引了自己目光的那個耀人奪目的光亮。
他，也不想奪去她的光芒。
「所以，我一定要辭職，但我也是真的沒有怪你。」看着楚慕時點頭的模樣，方曉圓唇邊不由得浮起一絲笑意。
「其實，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奇怪我今天為什麼沒有發脾氣啊？」
淡漠的俊顏上頓時閃過一絲尷尬，楚慕時乾咳一聲，「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覺得跟你吵架生氣的感覺很難受，所以想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吧。又或者，我覺得這麼嚇唬你一下，其實挺好玩的？」
最後一句話音落地。方曉圓頗有先見之明的向後跳下了沙發，待到怔愣片刻的楚慕時回過神兒來，果不其然向她伸出了「罪惡之手」。
「方曉圓，你耍我是不是？」咬牙切齒，楚慕時卻因為屋裏還有睡着的萌萌而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我哪有耍你？我說的全都是真心話。你難道不覺得，我們平心靜氣的說話，要比吵架來的舒服嗎？」
迅速跑跳着躲閃著，方曉圓的話語裏帶着止不住地笑意，「難不成，你更喜歡吵架鬧彆扭的方式？楚總，您的口味兒還真是比較奇特啊！」
萬分歡快地感嘆出聲，沒有注意腳下的方曉圓樂極生悲被萌萌留在地上的玩具滑了一下，然後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啊」
一聲壓低了的驚呼。
就在方曉圓認命般地閉上眼睛準備迎接與大地的親密接觸時，她卻沒有感覺到想像之中的疼痛，反而是跌落到一個寬厚而溫暖的懷抱，讓她感到熟悉的柔軟。
方曉圓睜開雙眼，楚慕時那一雙暗黑色的眸子直直闖入她的眼底。
兩個人的臉頰近在咫尺，連奔跑之下急促的呼吸都交纏在一起，濃烈的熱氣在雨雪紛紛的冬夜裏驟然升溫，方曉圓的臉頰彷彿被烈火灼燒一般，紅彤彤的，讓她的心跳猛地加快，然後，便對那俯身而下的吻避無可避……
一夜情濃似火，融化了屋檐上的積雪，消融了心間的薄冰，糾纏交錯之間，離得更近的，是兩個人的那顆火熱而坦誠的內心。
……
方曉圓口中的「創業機會」源於一對年逾古稀的老夫妻。
在最初相識、相知、相戀的日子裏，兩個人的生活清貧而窮苦，兩情相悅結合之時，別說沒有一場像樣的婚禮，便是連兩件像樣的新衣，都不曾體面的穿在身上。
幾十年的風雨兼程，攜手相伴，眼看着自己的膝下的兒女各個成家立業，也有了自己的下一代，白髮蒼蒼的老先生卻始終惦念著，當初欠著老伴的那一場婚禮。
可是他又不想將就，也不想與年輕人的婚禮有所雷同，於是四處找尋之下，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在孫女的幫助下，發現了方曉圓上傳到婚禮策劃網站上的一個創意。
老先生十分想要給老伴一個浪漫而又別緻的婚禮，於是輾轉聯繫，他終於找到了方曉圓。
「姑娘，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婚禮的創意，我想讓你根據這個創意。再結合我和我老伴年輕時的故事，策劃出一個新的婚禮方案來，然後我買下你整個方案的版權。」
坐在對面的老先生頭髮花白，卻並無蒼老的氣息，仍是一副精神矍鑠的模樣，在說起自己的老伴時，兩隻眼睛裏依然散發着青春時的動人光亮。
「不用這樣的，老先生您既然喜歡我的創意，我免費把版權給您就是了，不用您再費錢買的。」
擺了擺手，方曉圓聽過老人的故事之後，心裏滿滿的都是感動。
她記得楚慕時問過自己。為什麼會執著於婚禮策劃師這個行業，她想，或許就是為了每一個這樣的時刻吧。
遇見每一份純真的愛情，然後收穫每一份純真的感動。
「小姑娘，你有這樣善良的心是很好的，可我跟我家老太婆搞了一輩子的研究，在知識產權方面向來是很注重的。
是你自己辛苦勞動得來的創意和策劃，就有你自己應得的報酬，所以，你也別跟我爭執了，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沖着方曉圓擺擺手，老先生很是堅持。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遲疑片刻。方曉圓點了點頭，老人家的一番好意她不好強行拂逆。
不過這樣也好，她的創業資金又能多上一筆了。
連着與老先生在咖啡廳聊了整整一個上午，等到T城的大雪換成了晴天，他們才從對往事的回憶中抽身而出。
前來接老先生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瞧著像是他的孫女，那俊俏的眉眼間，尚且能夠看得到照片上老夫人年輕時的模樣，眼角彎彎，帶着如水的光華。
「姑娘，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臨上車前，老先生還轉過身來沖着方曉圓揮了揮手裏的拐杖。
「老先生您放心，五天之後，我一定把您滿意的策劃方案拿出來。」沖着老先生擺擺手，方曉圓信心滿滿。
於是接下來，便是連續挑燈夜戰的五個日夜。
為了能在T城的冬天舉辦一個溫暖如春的婚禮，方曉圓翻閱了大量的資料，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用來舉辦婚禮的私人花房。
溫暖如春又鮮花盛開，符合條件的舉辦場地找到，接着，便是依著老先生的要求修改自己那個「與君初相遇」的策劃方案。
戰爭年代的愛情，可能少了幾分現代人的驚艷與浪漫，卻更多了幾分脈脈的溫情與生死相依的不離不棄。
經年累月的愛情沉澱在歲月里，磨去的是青春芳華的美好容顏。磨不去的是兩顆彼此赤誠相愛的火熱的內心。
……
就在方曉圓廢寢忘食的制定着兩位老夫妻的婚禮策劃時，T城的上層社會接連發生了兩件可以算作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盤亘T城多年的房地產商楚家，在一夜之間資本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十數年的經營積累毀於一旦，楚家的大家長在面臨家族產業的全面崩盤時，想過了一切造成這悲劇的可能的原因，卻獨獨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源於二十多年前，他們對一個無辜孩子的狠心虐待。
楚慕時一直都是楚家的私生子，可這卻並不是他自己能選擇的身份。
楚家的私生子，非但沒有給他帶來旁人想像中的榮華富貴，反而是受盡屈辱和虐待，甚至險些在T城大學紛紛的寒冬夜，光着身子喪命於無人的街道。
他本是這樁私生子事件里最無辜的孩子，可卻是受到了最悲慘對待的那個孩子。
他憑着自己的毅力一步步走到今天，利用楚家的貪心不足與利益熏心讓他們回到最初一貧如洗的生活，也算是楚慕時替當年那個昏倒路邊、奄奄一息的孩子報了心中的仇恨。
可，若非楚家自己利益熏心，步步鋌而走險，又如何會落得今日的下場？楚慕時他，不過是在背後悄悄推了一把而已。
楚家的敗落，在方曉圓的耳朵里不過是雲煙輕散，完全不知道楚家與楚慕時關係的她。根本不曾在意誰的敗落。
商場如戰場，起起落落實屬正常。
只是另一樁震動人心的事情傳來，卻結結實實地讓方曉圓愣了一愣。
那就是，程氏資本的大幅縮水。
「楚慕時，這……是你做的吧？」咬着筆桿，方曉圓一臉震驚地看着他。
「嗯。」點點頭，楚慕時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為什麼？之前不是聽簡寧說，楚氏一直跟程氏之間有合作嗎？」方曉圓有些想不明白。
「看不順眼。」輕描淡寫四個字，楚慕時彷彿並不是再說一個家族產業的生死存亡。
方曉圓微微愣了愣，實在是想不明白楚慕時到底哪裏看不順眼程氏，除非是……
「你知道程欣宜的事情了？」問出話來的方曉圓後知後覺，連自己都知道的事情，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其實，你沒必要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的，楚氏既然跟程氏一直合作的很好，也一直在盈利，那就應該好好的合作下去啊。反正，我現在過得也很好。」
拿着筆桿敲了敲紙面，方曉圓繼續出聲道：
「你看，我剛才算了算，出去準備婚禮需要的場地啊、人員啊、燈光啊什麼的花費，我這次賺的錢，再加上我平時攢下來的那些，真的快要夠我註冊一個二人公司了。
我以前怎麼就不知道，這個知識產權的版權費這麼多呢？」
抬手撓撓頭，方曉圓忽然覺得自己之前設計出來的那麼多創意都白白的給了旁人，似乎大概有點兒虧。
然而她的心滿意足卻沒能讓楚慕時淡漠的臉色有所好轉，他抬頭看着她，一字一頓地出聲：
「我楚氏還沒有落魄到，需要委屈我楚慕時的女人來跟別人合作的地步。」
「楚慕時，你……」拿着筆的手頓了頓，方曉圓看着一臉認真的楚慕時，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有那看着他的雙眸，隱隱約約的浮起了蒙濛霧氣。
楚慕時，你對我這樣好。要我怎麼能承受的起？
……
老夫妻的婚禮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裏熱熱鬧鬧舉辦，花房裏百花齊放，不用刻意去準備，便是一個溫馨而青春的靚麗風景。
微涼的風從花房的間隙里悄悄吹進來，漾起陣陣沁人心脾的香氣。
從鋪滿鮮花的地毯上被年輕的孫子一步步攙著走來，穿着潔白婚紗的老夫人，臉上洋溢着的青春容光，要比在場所有人都更加靚麗而耀眼。
站在百合與紫藤蘿編織而成的花門之下，老先生一身筆挺的西裝，站直的身子宛若青松孤立。
老兩口當年都不是固守傳統的人，在西方思潮大量湧入的年代，他們便萬分新潮的學了新思想，用起了新語言，於是今天的婚禮依照的也是老式的「西式風格」，西裝領結，白紗花環。
攝影師的燈光咔嚓作響，滿足了當年老先生沒有給老夫人一張完美婚紗照的願望。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輕輕的吟誦自鋪滿鮮花的道路兩旁輕輕響起，念誦的，正是當年他們寫在婚書上永恆不變的誓言。
當年那個明媚的少女啊，就這樣一意孤行的嫁給了當初的少年，挽起如瀑布的青絲，洗凈鉛華落塵，一心一意，只為與他一起建造一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溫馨小家。
而當年那個青澀的少年啊，就那樣不顧一切地娶了那個懵懂的少女，用他尚且青稚的肩膀，扛起了家的重擔，為夫的責任，與她在風風雨雨里共同建造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小家。
潔白的頭紗掀起，閃耀的玉鐲戴上，有些誓言不曾說出口，卻被踏踏實實地踐行了整整一生。
跨越了大半個世紀的忠貞愛情，他終於在今天實現了他當初的承諾，終於在今天，給了她一個心中所愛的完美婚禮。
明媚的陽光透過花房的玻璃照耀在每個人的臉上，站在鋪滿鮮花的另一端，方曉圓看着兩個擁吻在一起的白髮蒼蒼的老人，忽然就想起了許安然悲傷失戀時，通紅著雙眼問過她的那一句話：
「曉園姐，你現在還相信愛情嗎？」
信啊，她怎麼會不相信？
無論是眼前經歷了大半個世紀的風風雨雨，仍舊執手相依的兩位老人，還是她曾經遇到過的一對又一對或者滿心羞澀著的，或者熱情而奔放着的新人們，遇見他們的故事，傾聽他們的過往，都讓她一天比一天更加相信愛情。
更何況，在經歷了一場又一場她曾經以為自己再也撐不過來的人生低谷時，她還遇到了那個願意為她停下腳步，願意一次又一次伸手將她從深淵拯救出來的那個他。
楚慕時，我曾始終都相信愛情的美好與力量。
可在遇到你之前。我不曾想過，自己此生還能遇到一份真正的愛情，楚慕時，謝謝你，謝謝你一次次拯救我於危難之中，更謝謝你，讓我再度擁有這人世間最美好的愛情。
婚禮的音樂還在繼續奏響，歡樂的人群還在手舞足蹈的邊歌邊舞蹈，然而方曉圓卻再也無法安安靜靜的待在婚禮現場，她的內心忽然湧上一陣急切的渴望。
急切地渴望着，要見到那個頎長峻拔，時刻穿着一身嚴肅而筆挺的黑色西裝的身影。
顧不上對同行的人叮囑太多。甚至來不及與兩位老夫婦好好的道別，從行李包中翻出車鑰匙的方曉圓，便急急忙忙地奔向了那輛臨時「借」來的車子，起步，加油，徑直向著市區的方向開去。
楚氏的大樓在T城的最中心，向來路痴的方曉圓竟是能夠憑着腦海里殘存的記憶繞過所有擁堵的地段，一路順順利利地來到了楚氏大樓的門前。
也不知道沒有胸卡的自己要如何才能進得去守衛森嚴的楚氏大樓，方曉圓站在門前忐忑之間，才發現守門的保安已經恭敬而微笑着替她打開了公司的大門。
心跳的激動且茫然，方曉圓一路暢通無阻的走過去，才發現楚慕時不知從何時開始，便已經向所有的人表明了自己的存在，甚至，連自己的樣貌也讓所有人都記得清清楚楚。
「你們……楚總在辦公室嗎？」腳步臨近卻莫名地緊張起來，方曉圓忽的扯住身邊路過的一個女生的袖子，心裏竟是渴望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然而，卻是令她大失所望。
「楚總今天一早就來了，方小姐，您直接推門進去就好。」女生的臉上帶着甜美的微笑，可方曉圓太過緊張，竟是沒有看出她笑容里的深意。
「那個，不用你們通報一聲什麼的嗎？」努力地想轍拖延時間，方曉圓甚至悄悄地向後挪動了腳步。
「不用的。楚總特地吩咐過，只要是方小姐您過來，他的辦公室大門都是隨時為您敞開的。」
說話的語氣頓了頓，那女生竟是還不著痕迹地將方曉圓向前推了一把，「方小姐，您快進去吧，楚總已經知道您來公司了，正在等著您呢。」
「他知道我來了？」短暫的愣了一瞬，方曉圓便立刻反應過來，肯定是樓下的保安，在第一時間通知了楚慕時。
這下跑也不能跑，退也不能退。
方曉圓只能站在原地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然後硬著頭皮敲響了楚慕時辦公室的大門。
然而，裏面卻沒有人回應。
心裏的好奇頓時被勾了起來，方曉圓百般納罕地又抬起手來敲了敲門明明那個女生說，楚慕時在裏面的啊？
連續敲了好幾聲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方曉圓咬咬牙，索性自己推門而入。
只是那一句「楚慕時我進來了啊」還沒有說完，她便被出現在眼前的景象所震驚得不能自已。
仍舊是那一貫合稱得體的黑色西裝，仍舊是那一貫利落俊朗的黑色短髮，楚慕時安安靜靜地站在被玫瑰鋪滿的辦公室中，手裏牽着的，是穿着蓬蓬公主裙的萌萌。
「媽媽，你快點進來。楚叔叔有話跟你說。」嬌嫩的臉上笑得開心，萌萌沖她眨眨眼睛，卻不捨得鬆開拉着楚慕時的手。
「楚慕時，你這是……」
眼前鮮花滿屋，氣球飄蕩，方曉圓心裏隱隱的浮起幾絲震動，卻始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眼看着方曉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楚慕時拉着萌萌徑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這個是楚氏的公章，這個是楚氏的財產憑證，這個是我名下的全部資產證明，這個是你之前給我打下的兩張欠條。」
從身後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又一個精緻的盒子。楚慕時每說一句話，都讓方曉圓錯愕的不能自已。
直到，他從口袋裏緩緩掏出最後一個精緻無比的心形小盒，「砰」地一聲打開在她的面前。
「這個，是我向你求婚的鑽戒，方曉圓，麻煩你點頭同意一下，我就能幫你戴上了。」
一句好好的求婚話，被楚慕時說成了這副樣子，站在那裏的方曉圓除了滿心的震驚之外，便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只是還沒等她做出反應和回答，跟在楚慕時身邊的萌萌便忍不住地開了口：
「媽媽。你快點兒點頭啊，點了頭，楚叔叔就能給你戴戒指了，然後你們就可以結婚了，媽媽，你快點嘛，快點嘛。」
抱着方曉圓的大腿，萌萌古靈精怪，一把拉下了方曉圓的手遞到了楚慕時的面前：
「楚叔叔，快點戴戒指，我同意了的事情，媽媽一定不會反對的。」
萌萌那奶聲奶氣的模樣令全場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可偏偏只有楚慕時一個人異常認真地點了點頭，一個「好」字才剛剛從嘴裏說出來，便乾脆利落的替方曉圓戴上了求婚戒指。
「……」
自己就這樣被自己的親生女兒賣了？
低頭看着手上閃閃亮亮的鑽戒，方曉圓無語望天。
然而，她望天的姿勢還沒有持續太久，一個熱情的吻便鋪天蓋地的將她籠罩。
熱情澎湃的迷濛之中，方曉圓只聽得到身邊萌萌稚嫩而羞澀的笑聲，只聽得到周圍人歡樂的拍手和歡呼聲，然後便是楚慕時那沉沉的、充滿認真而堅定的又一句問話：「方曉圓，嫁給我好嗎？」
身邊的鮮花彷彿最絢爛的煙火，沉溺在他的溫柔與熱情之中，方曉圓只聽得到自己發出了一聲含混卻又異常堅定的聲音：
「好，楚先生，我們結婚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