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別太過分(8)

381:別太過分(8)

客廳里那股酒氣差點將翟兮兮悶過去。

茶几上、地上、沙發上,到處散落着站着的、倒著的空酒瓶,還有星星點點的酒漬。

翟兮兮捂著鼻子,趕緊將窗戶全都打開,叫人將地上橫七豎八那些人全都送回去,吩咐傭人收拾了一地狼藉,再回房,房間已經換了人。

韓臻已經沒了影,韓珩一搖搖晃晃進了衛生間,趴在盥洗台上嘔吐。

翟兮兮捋了捋他的背,用杯子接了一杯冷水,等他吐完了遞給他漱口。

扶着他上床躺下,大概是頭痛得厲害了,他一直拿拳頭敲頭。

翟兮兮拿起床頭柜上的電話給樓下撥了號,吩咐傭人煮碗醒酒湯上來,然後抱起韓珩一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不輕不重地幫他揉着。

沒什麼手法,純粹是瞎按。

但應該也挺舒服的,韓珩一閉上眼睛睡得安穩。

很快有傭人端了醒酒湯上來,翟兮兮輕輕搖醒韓珩一,喂他喝了,韓珩一聽話得跟只小貓咪似的,喝了湯繼續睡。

一直睡到晚上六點,韓珩一才從半死不活的狀態下緩過勁兒來。

簡單沖洗個澡下樓,翟兮兮正坐在餐廳里吃晚飯。

韓珩一走過去在翟兮兮對面坐下,翟兮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昨晚……」韓珩一笑着先開口,聲音有些啞,大概是喝酒喝狠了,「……韓臻是不是喝了一夜?」

翟兮兮翻個沒好氣的白眼,「還不都是你身邊那些哥們,都什麼人啊,十個挑韓臻一個,愣是喝足了一整夜,韓臻難受,你也難受一整天。」

韓珩一忽然笑得有些不正經:「那這麼說,今天晚上,才算是洞房之夜了。」

翟兮兮沒聽明白什麼意思,疑惑地瞅着他。

韓珩一但笑不語。

只是那笑,無端端讓人毛骨悚然。

吃完飯翟兮兮鑽進書房裏,剛打開書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韓珩一跟着進來,『啪』合上她的書。

翟兮兮皺眉:「你幹什麼?」

韓珩一笑而不語,長臂一掃,書桌上的東西『嘩啦啦』全都散落地上,他彎腰托起翟兮兮的屁股瓣兒,往桌面一放,抬起她的腿圈在自己的腰上,那姿勢,讓人浮想聯翩。

翟兮兮又羞又怒,想往回收腿,卻掙扎不開,「韓珩一,你想幹嘛?我還要看書呢,別鬧!」

韓珩一緩緩欺身壓下來,一手撩撥著翟兮兮耳邊的碎發,一手撐在她的身側,像草叢裏司機而動的獵豹,危險中透著慵懶,輕輕淺淺的呼吸灑在她的唇瓣上,「兮兮,洞房花燭,春宵一刻,你說我想要幹什麼?」

翟兮兮還想說什麼,但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韓珩一沒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開始攻城掠地,似乎是發泄著不能光明正大與翟兮兮領證結婚的不滿,這一次,他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兇狠猛烈,有多少次翟兮兮已經不記得,她只記得那種恨不得死去的感覺,刀刻在腦海里一般清晰。

第二天醒來,她光榮地起不來床。

韓臻看見她一副被折騰散架的樣子,在心裏把韓珩一的祖宗十八代都拉出來問候了一遍,心疼地給她準備了葯浴,泡了之後翟兮兮果真覺得好了一些,對比韓臻的細心體貼,韓珩一簡直就是粗暴的獅子,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晚上睡覺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心疼翟兮兮,還是因為身體被韓珩一用透支了,韓臻很安靜地摟着翟兮兮睡覺,沒有做出任何不軌的舉動,翟兮兮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她還真怕這兩人輪著折騰她。

休息了一天,剛緩過一點勁兒,結果韓珩一一來,又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

然後又是韓臻來照顧她。

一連幾個輪迴都是這樣,不僅韓臻怒了,翟兮兮也怒了。

每天一睜眼就是縱慾過度的狀態,好不容易休整了一天,又便宜了別人,擱誰頭上誰會高興?

於是,韓珩一早上一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腦門上被貼了一張紙條。

力透紙背的鋼筆字寫着:別太過分了,不然就把兮兮藏起來,叫你翻了天也找不着!

翟兮兮也揭竿起義,堅決抵制韓珩一的掠奪。

不知道是韓臻的話起作用了,還是翟兮兮的起義效果,韓珩一反正收斂了一半。

沒錯,是一半,次數減半。

翟兮兮表示,尼瑪還是被折騰個半死。

但好歹,是勻開了,剩下的一半,第二天韓臻來折騰。

卧槽!

翟兮兮哭暈在廁所,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一著不慎著了這兩兄弟的道。

*

時光如白駒過隙。

又是將近兩年,翟兮兮終於大學畢業。

畢業典禮結束,她接到唐甜甜的電話,讓她陪着去相親。

翟兮兮今年才二十二,唐甜甜也不過雙十年華,但是唐甜甜的父母卻很着急她的婚事,三天兩頭給她介紹男朋友。

唐甜甜的父親唐清夜是翟氏集團的副總,想要攀附的人不在少數,能讓他看上並介紹給自己女兒的,都是優質的青年才俊。

但是唐甜甜並不想像翟兮兮那樣早早就結了婚,每次都拉着翟兮兮去當擋箭牌。

翟兮兮卻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得明白,唐甜甜反對的,並不是婚姻,只不過她怕的是與她牽手走進婚姻的,不是心裏的那個人而已。

也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對宮城的態度忽然來個了一百八的大轉彎。

匆匆忙忙趕到唐甜甜說的咖啡廳,靠窗的位置唐甜甜正與一位穿西裝的男人聊得投入。

看她笑得開懷,翟兮兮感覺自己這時候過去簡直就是不識趣,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在『進去』和『不進去』之間徘徊,唐甜甜抬眼間看見翟兮兮站在門口,立馬站起來用力揮手:「兮兮姐,過來這裏。」

翟兮兮看她笑得陽光燦爛的,不知道為什麼太陽穴忽然突突一痛。

揉了揉眉心,走過去。

還沒走到跟前,唐甜甜離開座位朝她走過來,親密地挽住她的胳膊,對座位上的男人介紹:「王先生,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老公。」

翟兮兮抿著唇,一副高深莫測狀。

那男人似乎是沒聽明白,「唐小姐你說什麼?她是你的……」

「她是我老公,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唐甜甜開口:「……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也正是因為那樣,所以我爸媽逼着我離開我老公,還不停地給我介紹男朋友,我看王先生你是個好人,不忍心耽誤你,你還是去找別的女孩吧,我永遠只會愛我老公一個人……」

男人臉色僵硬,手指顫抖地在翟兮兮與唐甜甜之間指了幾次,說了好幾個「你們……」,最後什麼也沒說出來,爬起來就跑了,生怕他們身上有什麼病毒感染給他一樣。

唐甜甜哈哈大笑,往沙發里一坐,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說:「笑死我了,你看見他的臉色沒?比青菜葉子還青!」

翟兮兮無語。

每次,唐甜甜都是這麼拿她來嚇走那些相親男的。

「你下次能不能換套說辭?別到最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同性戀,就真的沒人會娶你了。」

「沒人娶就沒人娶,反正我這輩子也不打算嫁了。」

唐甜甜不屑地笑,「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翟兮兮翻白眼:「你這是從哪裏學來的句子,大千世界,男人千千萬,難不成一個好的都沒有?你才多大?才經歷了幾個男人?就老氣橫秋地說這種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行!行!行!有好男人行了吧?」唐甜甜歪在沙發里,翻了個更大的白眼回來:「你家男人是好男人行了吧?」

翟兮兮笑得得意:「那是,我們家那兩個自然是好的。」

說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剛想糾正,發現唐甜甜臉色變了色,直直盯着一個方向看,根本沒聽見她說什麼。

翟兮兮順着唐甜甜的視線看過去,不出意外,看見宮城與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從車上下來,向咖啡館走過來。

那個漂亮女孩翟兮兮記得,叫容蓉。

唐甜甜幾乎是跳起來抓上自己的包,撒丫子就跑,還沒跑到門口,宮城已經快要到門口了,她這時候出去一定會撞個正著。

幸好這件咖啡廳兩個門。

沒有任何猶豫,掉個頭沖另一個門跑出去。

宮城進來之後,看着咖啡廳另一個門怔了一會兒,然後朝翟兮兮走過去。

翟兮兮喝着咖啡,將這一切看在眼裏。

兩年了,唐甜甜避宮城如蛇蠍。

「你們也來喝咖啡啊?」翟兮兮皮笑肉不笑打招呼。

宮城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是啊,表姐,城哥哥說喜歡這家的咖啡呢,我們個星期都會來這裏喝兩次咖啡。」容蓉緊挨着宮城坐,輕聲輕語地向翟兮兮解釋。

喜歡這家的咖啡?翟兮兮眼眸含笑看向宮城,據她從小對他的了解,他是從不喝咖啡的。

「是嗎?還真巧,不過也不巧,你們來的晚了幾分鐘,要是早一點的話,或許還能和甜甜碰上面,甜甜在這裏相親,剛走。」

「結果怎麼樣?」

宮城與容蓉異口同聲。

翟兮兮笑看着宮城,「還行吧,那男的長得不錯,年輕有為……」

「那挺好的啊,甜甜也不小了,我最近聽說唐叔叔給她物色了不少青年才俊呢,相信很快就能吃到甜甜的喜糖了,真替她感到高興,城哥哥也會替她高興的,對吧?」

宮城沒有說話,忽然站起來大步走開,點了剛上的咖啡都沒有喝。

容蓉忙不迭跟上:「城哥哥等等我……」

翟兮兮視線落在兩人離開的背影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宮城的爹宮莫是翟兮兮的大舅舅,他的二叔宮旭是她的二舅舅。

她後來才知道,這個容蓉不僅是甜甜的朋友,居然還是二舅媽娘家的親戚,從小就喜歡宮城,二舅媽也有意撮合他們兩在一起。

翟兮兮嘆氣,甜甜就這麼避著吧,等宮城真的娶了別人,到時候可別到她跟前哭。

*

回到家時剛下午三點,太陽正是毒辣的時候。

翟兮兮將車子停在別墅大門口,不是她不想進去,而是,大門外,正蹲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炙熱的光線將她的影子在身側拖得老長。

是唐甜甜,一身的落寞。

翟兮兮下車,拉她起來:「你怎麼不進去呢?就在這曬太陽?暖和嗎?」

「你不在家,我哪敢隨便進你的家門,你家藏着個極品帥哥,萬一我把持不住怎麼辦?」唐甜甜抬頭間,渾身的落寞氣息倏忽間散去,笑嘻嘻地貧嘴。

翟兮兮撇嘴,「這個你放心,我家男人我放心,再來十個你,我家男人都不帶看你一眼。」

唐甜甜:「……瞧把你給嘚瑟的。」

翟兮兮:「必須的。」

說話間兩人到了屋門口,翟兮兮輸密碼之前才想起來問:「你怎麼來我家了?有事?」

「沒事,就是心情不太好,想跟你聊聊天。」

翟兮兮心裏有數,沒說什麼,輸了密碼打開屋門。

韓臻不在家,聽他說是有個項目需要他盯着,最近他經常不在家,韓珩一也總是泡在書房裏。

唐甜甜一進門,直奔吧枱,從酒櫃里摸出一瓶紅酒,起了瓶塞就往嘴裏灌。

翟兮兮從廚房裏洗水果出來,她已經灌了一瓶紅酒。

一看那紅酒的瓶子,翟兮兮嚇得手裏剛洗好的水果都扔了,夭壽!那是韓臻一直以來寶貝得跟什麼似的紅酒,一直都沒捨得喝,就這麼被唐甜甜牛飲水似的給喝沒了。

「你這是幹什麼呀?」翟兮兮心疼地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酒瓶子,「有什麼過不去的啊?非要跟我們家的紅酒過不去!」

唐甜甜小臉蛋紅撲撲的,又從酒櫃里摸出一瓶,邊拔木塞邊笑:「瞧你那小氣勁兒,你家都富得流油了,喝你兩瓶酒能怎麼地?」

說完又開始灌。

翟兮兮頭疼。

「你要不要每次一遇到宮城之後,就到我這裏來禍禍我家的酒櫃?」

「你懂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喝高了,唐甜甜豪邁地往地板上一坐,衣袖一抹嘴,怒道:「別跟我提『宮城』這兩個字,我特么的不認識這個人,賤人!」

唐甜甜每次一喝醉,就罵宮城賤人。

翟兮兮直覺……好吧,已經很明顯了,她對宮城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想着,她從酒櫃里又摸出幾瓶,往唐甜甜身邊一放,「心情不好就多喝點。」

喝多了好酒後吐真言,她不信,就套不出唐甜甜心裏的話。

翟兮兮實在是受不了唐甜甜心情一不好就來糟蹋她家的酒櫃了,這些年被韓臻培養的,她也喜歡上收藏紅酒了,天知道那些稀有的珍貴的紅酒搞過來有過困難,結果,被唐甜甜當鹽汽水而給喝了。

*

韓臻終於送走了合作商,讓華助理送他回家。

華助理邊開車,一邊透過後視鏡偷窺自家boss的閉眼小憩的臉。

沒有人知道兩年前,他接到自家前任boss大人的電話時,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的熊逼樣。

他一度以為自己被鬼纏上了,都從網上聯繫好大師驅鬼了,後來才知道,自家前任boss大人是真的活過來了。

前任boss大人希望他回去呢,他沒有過多猶豫,辭了當下的工作,回到了boss大人的身邊。

到現在兩年過去了,他還是沒能改掉一個毛病:一到太陽底下,他就找boss大人腳下的影子。

只有看見boss大人腳下那道修長帥氣的黑色影子,他後背的寒氣才會消散一點點。

太特么的匪夷所思了有沒有,當年,他可是親眼看見boss大人的遺體被推進了焚化爐的……

此時晚上七點,正值堵車的時候,從公司到韓臻的家,比平時多用了將近一個小時。

韓臻剛打開屋門,裏面傳來女人的哭聲,很傷心的那種哭,夾雜着斷斷續續的「賤人」之言。

他頭一疼。

唐甜甜又來拐帶他媳婦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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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毒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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