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符公子真是過分了,應該要替小姐想想,只會忙工作,怎麼成呢!」

「不準說他壞話!」雍荃麗眸一瞪。

人還未嫁,整顆心都向著人家啦!蘭兒在心中竊笑。

「是,小姐,奴婢不對,奴婢掌嘴!」說着,還真拍了小臉數下。

「蘭兒!」明白蘭兒在取笑她,雍荃氣呼呼的噘起嘴。

見主子氣怒了,蘭兒不憂反笑。

打從小姐接掌織廠后,她即在臉上掛上「成熟沉穩」的面具,要不氣勢凌人,要不端著面無表情,哪象個年方十八歲的年輕姑娘家啊!

還好有了心上人的出現,她終於可以在小姐的臉上看到該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嘻笑怒罵,瞧見她怔怔想着情郎而發愣,甚至做了些毫無章法的莫名其妙事兒。

「小姐,小姐。」一名丫環急匆匆跑向花園。

自從前兩天欣兒出嫁之後,取而代之的是新入府的丫環,今年十四,叫芳兒。

芳兒年紀輕,個性有些急躁,嗓門又大,都還未見人出現,就先聽到她的呼喚。

「啥事?」雍荃抬頭瞧了老半天,才終於見到一抹比她還要嬌小,幾乎要淹沒在花海中的身影。

「有封急件,是您的。」芳兒一將信函塞入雍荃手中,即跪在地上喘大氣,可見她跑得有多快。

「急件?」雍荃迅速拆掉封口,抽出信紙。

一見上頭言簡意賅的文字,血色立即自小臉上褪去,纖長的手指象是無力承受信紙的重量,無力的垂落。

一旁的蘭兒見了,連忙撿拾起掉落地上的信紙。

「小姐,您的……」視線不期然瞄到上頭的文字,蘭兒一愣,連忙再看個仔細。

符公子遇刺身亡。

怎麼會?蘭兒瞠目結舌,腦袋一片空白。

「蘭……蘭兒……」身形僵硬如木頭人的雍荃轉過身來握住蘭兒的手,嗓音輕顫,「我剛剛看錯了,你幫我看一下,信件上頭寫啥好嗎?」

「小姐……」淚珠兒湧上蘭兒的眼睫,「奴婢……也看不太清楚……」

「我幫你們看!」芳兒好心的搶過信紙,「上頭寫着,符公子遇刺身亡……符公子是誰?

小姐?小姐?」芳兒慌忙蹲下,用力搖晃已失去意識昏厥的雍荃。

【第十章】

「讓我去!讓我去找他!」

「小姐,您才剛醒來……不行啊!」

香草居內,傳來凄厲的哭喊與無奈的阻止,驚擾了經過的孟家長男--孟雍軾。

雍軾一入寢房,就見雍荃頭髮散亂,臉上滿布淚痕,不顧芳兒,蘭兒的阻止拚命想往外沖的雍荃。

雍軾長這麼大從未見過妹妹如此失去理智的模樣,急忙上前詢問。

「發生什麼事了?」

一見雍軾來到,兩名奴婢彷彿見到救世主般,急慌慌的求他一定要阻止雍荃不理智的行為。

「少爺,小姐適才昏倒,一清醒就說她要去平江府。」蘭兒急道。

「去平江府做啥?」

平江府那兒會有啥事讓妹妹急成這樣?雍軾百思不得其解。

「讓我去!」雍荃趁奴婢們分心在雍軾身上,甩開了兩人,往外沖。

「荃兒!」雍軾一把將妹妹壓回床上,「你冷靜點,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好不好?」

「我沒有辦法冷靜!」縴手捂住小臉悶泣,「他死了……嗚……」

「誰死了?」是誰的身亡讓妹妹柔腸寸斷?

「是……」芳兒與蘭兒互覷一眼。

「符公子。」蘭兒回道:「符兆悅公子。」

「符兆悅?」雍軾覺得這名字聽起來挺耳熟。「是……」腦中靈光一閃,「擂台賽與二姐夫旗鼓相當的符公子?」

「是的,」蘭兒點點頭。

「他死了?」怎麼可能!

那名武功跟二姐夫不相上下的大漢,怎不過幾天的光景,就已天人永隔?

蘭兒抿了下唇,嗓音哽咽,「剛收到消息,說符公子遇刺身亡了。」

「怎麼會這樣?」即使與符兆悅不熟識,然而聽聞一條生命的逝去,雍軾仍覺感慨。「人死不能復生,妹妹也別傷心……」他頓了下,「為什麼符公子過世一事讓你如此傷心?」

這沒道理呀!

雖然他幾乎整天都不在家,可家裏發生了啥事他是清楚的,也知曉雍荃為了讓符兆悅在擂台比賽失敗,還特意更改了規則,這在在說明了妹妹可一點都不想嫁給那個男人。

不想嫁,就代表無意思,既然無意思,哭得肝腸寸斷是為了什麼?

蘭兒為難的看着雍軾。

主子的秘密,身為貼身丫環的她,可不敢亂公開,即使對象是主子的親哥哥。

「我跟他……已互定終身……」心碎的雍荃答道。

「互定終身?」雍軾大為驚訝,「怎麼跟我聽到的完全不一樣?」

雍荃啜泣著說明她跟符兆悅為了不讓大娘與二娘計謀得逞,只能將彼此之間的情意掩藏,直到兄長可掌管織廠,她能安心放手的一天。

聽到妹妹的委屈全都是為了他,雍軾不由得感到深濃的愧疚。

「荃兒,是為兄的不好,害你受委屈了……」

「不!」雍荃搖頭,「你的所作所為跟我的出發點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杜絕她們的陰謀。」

「唉……」坐在床沿的雍軾深深嘆了口氣,「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要去平江府!」雍荃急切道:「我要去確定他是否真的死了!若非親眼所見,我……我不願相信。」

他不會離開她的,不會的!

他說要與她生生世世在一起,他下了承諾就一定會遵守的!

就算他真的死了……也要見屍!

「那你去吧!」雍軾握著妹妹的雙肩道:「去找他,若找到他,確定他還活在這世上,別猶豫了,嫁給他吧!」

「嫁……」雍荃一怔,「不行,我還不能嫁!」

「家裏的事你就別管了。」

「我不能辜負娘的遺言!」

「娘的遺言不是要你犧牲幸福。」雍軾厲聲道:「你以為娘是為什麼要求爹必須得到你們的允准才可以把你們嫁出去?她為的就是要你們能夠獲得真正的幸福,這才是娘真正的目的!她並不在意織廠到底會不會落入大娘或二娘的手中,對於她來說,沒有一件事,比得上我們能夠幸福的過日子還要重要!你懂嗎?」

「我懂,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織廠我會回來管理。」

「不行!」雍荃用力搖頭,「你堅持了那麼久,當了那麼久的浪蕩子,目的還是沒有達成,不可以半途而廢!」

「要我犧牲你的幸福來達成我的目的,我辦不到,我已經決定了,我要主動退婚,就算落得一世罵名也無所謂!」

「你不可以這麼做……」這教無辜的女方情何以堪。

「我非得這麼做不可。」雍軾的目光炯炯,寫着堅定,「因為我已經找到我要相守相知一世的人了,為了她,我寧願背負無情無義之名。」

回到客棧的雍荃,一身疲累的癱坐在椅子上。

隨行的蘭兒連忙倒了杯茶給小姐解渴。

喝完茶潤過喉后,雍荃重重嘆了口氣,淚珠在眼眶打轉。

「小姐,我們來到平江府已經三天了,可是還是沒有符公子的消息,您想接下來要怎麼辦?」

雍荃垂首斂眉,心下也沒主意。

來到平江府,她與傳遞消息給她的朋友見過面,想知道符兆悅目前的下落,想不到得到的答案竟是--不曉得。

「監察御史遇刺身亡這事在平江府早就傳開來,可是除了刺殺者,似乎無人知道他的屍首在哪,或許已遭棄屍掩埋了吧!」朋友如是猜測,「問題是現在誰也不知道到底刺殺者是誰。」

符兆悅調查平江府太守貪污一事,卻沒料到落得一個客死異鄉的下場,雍荃每每想起,就不由得悲從中來。

「我們要繼續找。」她咬了咬唇道:「沒見到他的屍首時,我不相信他已身亡!」

說不定那只是誤傳,他人還活着,只是受了傷,不得不躲起來。

一定是這樣的。

她相信他吉人有天相,不會這麼輕易向閻羅王報到!

「嗯!」蘭兒悲痛的點了點頭。「奴婢先服侍小姐休息吧!養足體力,明日才有精神尋找符公子的下落。」

沒有任何異議的雍荃梳洗過後躺在床上,一雙大眼眨呀眨的,身體雖然疲累,卻怎麼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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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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