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聽到有頂級食材做的糕點可以吃，雲開跟雲霓趕緊加點。

老闆把加點的食物都記下后，才轉身離開。

「沒想到你也懂巧克力，」跟大姊吵了一下午，已懶得打嘴炮的雲開，找老三另闢新話題。

「喔！有個在國外讀書的朋友告訴我的。」雲濃喜孜孜地笑了。

「你有這種朋友？不會是小霓說的……每天跟你講電話的「野」男人吧？」雲開偏著頭，注視着雲濃的表情。

「怎這樣講？好難聽喔！」雲濃瞟了雲霓一眼。

「哪會難聽？他跟每天來接你去上班的男人，是不同一個吧？」雲霓可不覺得自己講錯。

「好強喔！沒想到我們小濃也這麼厲害。」雲起拍拍手，對三妹狀似劈腿的行徑，倏然起敬。

她當年只是玩玩曖昧，就被老媽罵臭頭，要她剋制行為，省得上社會版，丟人現眼！現在雲濃真的是劈腿耶！交兩個男朋友，可比她強多了。

以後只要有雲濃擋着，老媽罵人的時候，就不能把她的陳年往事拖出來罵了！嘻……

「王定國只是……算比較聊得來的朋友。」沒想到姊妹們對新的男性友人有這麼高的興趣，雲濃勉強解釋，要大家別想太多，「他是同事哥哥，跟唐展志不一樣啦！」

「怎會不一樣？他天天打電話找你，一聊就是聊一、兩個小時，連媽都認得他的聲音。」雲霓不同意這說法，馬上吐槽。

「他、他……知道我有男朋友啊！」雲濃結結巴巴。

「知道你有男友，他還追啊？」雲開好整以暇地輕撫下顎，凝視着一臉桃花的三妹。

「呃……」不敢回答是或不是，雲濃覺得二姊的眼睛好像X光般，被她一看，自己的秘密就無所遁形。

「很多人追表示身價高，女生也只有這時候值錢而已。沒關係，我給你靠，媽罵人的時候，你就說對方都知道了，你沒騙人。」雲起用手臂擠了擠雲濃，為她壯聲勢。

「那……交往中的那個，知道嗎？」雲開悠悠問起唐展志。

「這個嘛……」其他三人邊嗑餅乾，邊沉吟。

服務生陸續把她們加點的熱巧克力跟蛋糕送上來，桌面有了新食物之後，談話便中斷了。

「我覺得那個男的也知道耶！」雲霓咽下一大口法芙娜巧克力蛋糕，才滿臉幸福地表示。

「啥？」為什麼啊？雲起瞪大眼。

「噗！咳、咳……」聽到雲霓的想法，雲濃剛喝下口的熱巧克力隨即噴出，開始狂暴咳嗽。

「怎說？」身為過來人的雲開一點也不意外。

男人的直覺雷達跟觀察力可不比女人差，只要他想知道，絕對清查到底，沒有遺漏。

「因為只要三姊待在家，他肯定會在睡前打家裏的電話給她嘛！確定她要睡了，才會掛電話。」雲霓轉而進攻老闆送的一小塊布雷巧克，「三姊一休假，他人清早就會來接人，防得滴水不漏……」

哇！實在太幸福了！

能吃頂級巧克力做的點心，讓她領略到滿口甜蜜與滿足，這感覺比讓兩個男人追求還贊。

以後，她要天天都來買。

「嗯哼……」看來戰況激烈。詳聽戰局的人頻頻點頭，各自端着手裏的飲料，若有所思。

到底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隔沒兩天，雲濃又休假了。

照例，唐展志又一大早來把她接走，幾個男人同租的公寓裏也看慣兩人膩在一起的畫面，打完招呼后，各自找了理由離去。

雲濃慵懶地半癱坐在沙發上，逕自翻閱雜誌，鑽研新的保養手法。

而她的男人也如同以往，窩在廚房裏研發新菜色，等到吃飯時間到了，兩人再共進餐點；午後，看要不要出去逛街？看電影？還是什麼都不做，只是炸雞店坐坐，共享優閑的時光。

這幾乎是兩人最近的相處模式了。

一如往常，雲濃盯着某頁雜誌，久久未翻動頁數，似乎看得很入神，連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後，擋去部分的光線，她都沒有發現，動也不動，似乎在思考什麼。

「你在想什麼？」很久沒出聲的唐展志，醇厚的嗓音從她背後竄出。

「呃？你東西煮好了？」無聊地放下雜誌，雲濃轉過頭，露出姣好燦爛的笑容，輕聲詢問。

「今天不想煮。」他淡淡表示。

「為什麼？」眨眨無辜的眼，她的眼大而明亮，但仔細一看，彷彿無心無魂，沒半點熱情。

她待在他的身邊，就只是讓他囚困着，像是玻璃櫃理的洋娃娃。

他看着她，神情哀傷而遙遠。

「沒有為什麼。」他離她很近，他們可以聽到彼此的聲息。

這個距離不知為什麼，讓她心煩意亂，手足無措，但叫他離自己遠一點，又有點不對。

「那你想……」做什麼……

雲濃話還沒說完，肩膀就被他環住，鮮紅的唇兒被情人的嘴迎面堵住，發不出其他聲音。

「我想你。」他從上往下，從沙發後頭壓過來，整個人罩住她的身體。

「你……」發什麼神經？

她想要問他，但已經無法開口，因為她的紅唇被擷取，在他強勢的進攻下，唇瓣被狠狠舔咬過，舌尖被迫與之交纏。

「我……」愛你……但愛字在唇邊盤桓，他始終說不出口。

他對她的愛，一直放在心裏。

以往，他都藉由行動，告訴她隱藏在他心底的愛意，不知高高在上的公主有沒有收到？

或者，她還是在期待與她匹配的王子？

唐展志問不出口，也不想問，他不想責怪老天為何讓他遇見雲濃，讓他明白愛上一個人的甜蜜與苦悶。

即便用盡所有心力，仍然是一個卑微僕人的討好？

多麼心酸哪！

「嗯？」雲濃皺起眉，想確認他沒說出口的話語，卻被來勢洶湧的親吻給淹沒。

他們唇舌交纏，眼神纏綿……

這樣的動作，他們已做了千百次，對雲濃來說，再熟練不過，但今天不知怎麼搞的，看着他的眼，似乎有着淡淡的哀愁。

「你？」雖然被他壓到身下，但她還是想問他到底怎麼了？

彷彿與她心有靈犀，他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他們的衣衫被一件件拋到沙發下，他結實精壯的胸膛貼靠着她軟嫩的嬌軀，不斷摩擦，產生出難以言喻的快感。

她的注意力便被轉移了，忘記他憂傷的眼神、哀怨的表情……

他強勢地擁抱她，與她的唇舌嬉戲，讓她粲然地笑了，只是環抱他，享受肌膚相親的溫暖。

她以為，那個憂傷而哀怨的眼與眉……

或許，是她的錯覺？

「好吧！我開心了。」

載送公主回程時，坐在駕駛座上的唐展志，突然鬆口，幽暗的嘆息中帶着決絕的壯烈。

在離雲濃老家兩百公尺的路上，他突然發難了。

她不愛他，卻願意跟他在一起這麼久，雖然有點心不在焉，但沒劈腿，也沒跟他吵著要分手，算難得了！

所以，他應該風度很好地微笑，跟她說沒關係，目送她迎接下一段戀情？

這只是預定的計劃，但目前他做不到。

「開心什麼啊？」正在看百貨公司型錄，計劃購買打折商品的雲濃，錯愕的抬起頭，看向整天都陰陽怪氣的男人。

「就算到最後，你也對我很好，沒主動跟我提分手，我真的很高興！」說到這，唐展志那張充滿男性線條的臉龐競有點扭曲。

「最後？」他在說什麼啊？

雲濃完全一頭霧水，搞不清楚跟她共度一天的情人在想什麼，為什麼突然噼哩啪啦說出類似要分手的話？

等、等……他想跟她分手？

「所以，我同意放你自由！我願意跟你分手了。」他急踩油門，想一路把她飆送回家。

被搖開的車窗，不斷灌入夜風，吹亂他們的發。

雲濃雙手環抱手臂，藉以取暖。她分不清到底是置身現實，還是夢境？這個對她很好的男人說要跟她分手？

為什麼？她想問，但噎在喉間的話一直說不出口。

「你也不用猶豫不決，老在我這兒想着另外一個男人，還是想着要怎麼跟我說？」唐展志勉強咧開嘴的模樣，像哭又像笑，「你不用這麼為難，其實，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麼……」她的眼神還是茫然。

「我去找他談過了，他職業很好，對人也很客氣，他說他真的很喜歡你，你也跟他很有話聊，你們在一起從沒冷場，氣氛都很好……」唐展志挖空腦袋，把得到的資訊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