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一生沒有回頭路
這種話，周沉昇自然是不會信的。
他也是男人，陸華夏看安渝的眼神，簡直就是病入膏肓的人才會有的狀態。
說忘記，談何容易。
他現在這般嘴硬，只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周沉昇很快就分析出了陸華夏的心理活動，他淡淡一笑，反問他：「哦，是么。」
「是。」
陸華夏回得堅定無比，沒有一點點猶豫，「還有，我勸你離她遠一些，她那個人偏激得很。」
「哦，看來你真的很了解她。」
周沉昇不咸不淡地回復他，「既然你說你們沒有關係了，那我就放心給她介紹男人了，看她一個人，挺可憐的。」
周沉昇是故意這麼跟陸華夏說的，他很清楚，陸華夏就算嘴上不反對，心裏也會慌，到時候
嗯，他也只能幫安渝到這裏了。
安渝這個人吧，本質並不壞，而且認真說一說，其實還挺可憐的。
看她這個樣子，估計只能依賴陸華夏一個人吧，唯一的依靠這會兒也不要她了，當真是孤苦伶仃。
陸華夏聽到周沉昇說要給安渝介紹對象，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他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也好，她是該找個人結婚了。」再開口的時候，陸華夏的聲音依舊像剛才一樣冷淡。
周沉昇聽完之後就笑了，陸華夏這個嘴硬的程度，他是佩服的。
「嗯，那是我打擾你了。」周沉昇笑着和陸華夏道別，「那先這樣，改日有時間請你吃飯。」
陸華夏：「……」
**
周沉昇掛上電話之後就從洗手間出來了。他回到餐桌上的時候，喬芷安和安渝已經點完菜了。
見他回來，安渝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呃，那什麼，你要不要再點幾個菜？」
和周沉昇說話的時候，安渝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她之前做過那種錯事兒……而且周沉昇看着也不像好惹的。
之前有陸華夏給她撐腰，她能稍微硬氣一些，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只能靠自己。
「不用。」
周沉昇擺了擺手，然後將目光轉向喬芷安。滿眼溫柔地和她對視一眼，隨後又對安渝說：「我和她口味一樣。」
他們兩個私底下倒是不少這樣的互動，但是今天當着安渝的面兒，喬芷安只覺得渾身彆扭，而且還極其不好意思。
「你們兩個感情越來越好了啊。」安渝長吁一口氣，感嘆道：「真好。」
喬芷安剛剛聽安渝說了一些她和陸華夏的事情，大概也知道她最近心情很沉重，這會兒又聽她發出這樣得感嘆，喬芷安不免有些擔心。
「安渝，你」
「沒事沒事，我沒別的意思的。」
安渝以為喬芷安誤會了，趕忙擺着手給她解釋，「就是很羨慕你們。」
「陸華夏對你不也挺好的么。」
周沉昇偏偏要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聽說你的飲食起居都是他照顧的。」
提起來陸華夏，安渝恨不得把「失落」兩個字寫在臉上。
那些過往的回憶接二連三地湧入腦海，他曾經有多體貼，現在就有多冷漠。
有句話說得好，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若不是陸華夏突然這般冷漠，她也不會意識到曾經的體貼和溫柔有多麼難得。
想到這裏，安渝突然就特別後悔。她垂下頭，悶悶地說：「是啊，他以前對我很好的。是我沒有好好珍惜。」
「過去的都過去了。」喬芷安也是心軟之人，見安渝這個樣子，忍不住就想安慰她：「你以後好好對他就是了，他會感受到的。」
喬芷安之前跟陸華夏接觸得不少。老實說，她對陸華夏的印象還挺好的。
因為他整個人都特別溫和，若不是周沉昇告訴他，她絕對沒辦法把他和陸九州聯繫到一塊兒。
「不會的。」安渝吸了吸鼻子，強打起精神來，「他說過了，以後不會再管我了。」
「那就找個別的男人管你。」周沉昇笑着接過安渝的話，「我手頭有不少好資源，要不要給你介紹一個？」
「……」
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安渝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其實她是一個一條道走到黑的人。
之前認定了陸九州，很多年沒有變過；如今認定了陸華夏，大約段時間內也沒辦法走出這個怪圈。
她是一個念舊的人，要她接受下一個人，的確有些太過為難她了。
「安渝，你別聽他亂說哈。」
喬芷安見安渝低着頭不說話，趕緊出來打圓場，「既然你還喜歡陸醫生，就應該努力把他追回來。」
……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整個吃飯的過程里，喬芷安都處於一頭霧水的狀態。
她是真的沒弄明白周沉昇為什麼這麼做。
一直到這頓飯結束，和安渝分道揚鑣之後，喬芷安才拉着他詢問：「周沉昇，你到底什麼意思呀？為什麼非要和安渝吃飯？」
「周太太不要亂吃飛醋。」
周沉昇抬起手摸了一把她的臉蛋兒，笑得無比燦爛，「我們已經修成正果了，幫別人找找幸福也挺好玩兒的，不是么。」
「……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聽完周沉昇的說辭，喬芷安忍不住拋給他一個白眼：「真無聊。」
**
和喬芷安還有周沉昇分開以後，安渝並沒有直接回酒店，她走出商場，在市中心找到一家酒吧，隻身一人走了進去。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到過這種地方。
她極其討厭公共場合，尤其是酒吧夜店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她曾經很鄙夷地說過，這種地方的空氣里都帶着臭味。
可是今天，她為了買醉，竟然自己一個人來了這種地方。這家酒吧屬於北城比較有名的，來這裏玩兒的大多都是三十歲之內的人，甚至還有一些大學生。
他們精力旺盛，在燈光下不停地扭著身子。
酒吧里的燈光變換很快，一會兒紅一會兒綠，安渝只站了一會兒就覺得頭暈了。
她揉了揉眉心，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剛剛坐下，已經有服務生拿着酒水單過來了。
安渝不會喝酒，看着單子上各式各樣的洋酒名，她愈發頭暈了。
於是，她抬起手來隨便指了一個，之後就讓服務生退下了。
不出五分鐘，她要的酒就上來了。安渝用吸管吸了一口，直接辣出了眼淚。
其實這種感覺並不好受，但是她竟然從中體會到了一絲絲快感。
於是，她低頭吸了第二口。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會選擇借酒澆愁了，這種飄飄蕩蕩、遠離塵囂的感覺，可以讓人完全脫離現實世界，將所有的煩惱都拋諸腦後，愜意得很。
安渝在酒吧喝了兩杯酒，然後憑藉着最後一點點理智撥通了陸華夏的電話。
……
安渝來電話的時候，陸華夏正在看書，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他下意識地皺眉。
他將手中的書本放到一邊，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的號碼之後，他眼底露出了一絲不耐煩。
安渝，她真的是沒完沒了了。儘管不耐煩。但是陸華夏依然選擇了接電話。
剛剛接起電話，他就聽到了那邊嘈雜的音樂聲和吵鬧的人聲。
陸華夏下意識地繃緊神經，開口質問她：「你在哪裏？」
「我在酒吧呢……」安渝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對他說，「陸華夏，喝酒的感覺太好了，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聽到「酒吧」兩個字，陸華夏徹底沒辦法淡定了。
就沖電話里這些噪音，他就可以確定安渝去的不是靜吧，這個女人，真的一秒鐘都不能讓人省心。
「你在哪家酒吧？」陸華夏壓下自己的脾氣。
「就是商場旁邊那家啊……好像是叫419……」
安渝一邊說一邊抓頭髮，她是真的不記得了。
陸華夏知道她肯定是醉得頭腦不清楚了，也懶得和她廢話。
他直接掐斷電話。隨便套了一件衣服，然後拿起車鑰匙出門。
……
安渝原本還想和陸華夏說話，但是那邊已經傳來了一陣忙音。
聽着這般急促的聲音，她的心情越來越差，唰地一下就哭出來了。
她朝着服務生揮了揮手，又點了一杯酒。這一杯，她是直接灌下肚的。
安渝一邊喝一邊哭，咸澀的眼淚和酒水混在一起，味道十分詭異。可是她根本顧不得這些。
她現在腦袋裏只有一個念頭：為什麼還不醉呢。
醉了就可以睡覺了……她最近幾天晚上都沒睡好，難受得很啊。
**
陸華夏是一路飆車過來的，他平時開車很小心，速度一直都不快，今天卻破天荒地提到了160。就是為了能儘早過來酒吧找她。
還好，這個點兒，已經錯過了下班高峰期，路上也不堵，他開得快，十幾分鐘就到了。
陸華夏連車門都沒來得及鎖，停車之後就跑進酒吧了。
繞了一圈，他終於在角落裏找到了安渝。
陸華夏走上前的時候，安渝正趴在桌子上哭，即使燈光昏暗，他依然能看到她臉上的淚水，以及她亮晶晶的眼睛。
說來也是奇怪，她今年三十多歲了。眼睛竟然還這麼亮……
陸華夏和安渝認識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她醉成這樣子，她根本不能喝酒，現在非要逞強，還打電話給他。
看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他過來，她指不定被哪個男人帶走了
這麼大的人了，真的一點兒安全意識都沒有么？
看着她這個樣子，陸華夏沒來由地就想發脾氣。他伸手，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拽起來。
這一下，他用得力氣很大，安渝被他抓得疼了，委屈地哼唧了一聲。然後小聲向他抱怨：「你抓疼我了……」
「好，那自己走。」陸華夏很乾脆地鬆開了她的手。
安渝全身的重量都靠在陸華夏身上，他毫無徵兆地鬆手，安渝一個重心不穩地倒在了地上，腦袋還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嘭地一聲，即使在這種人聲鼎沸的環境之下依然聽得十分明顯。
如果是以前，陸華夏一定不忍心看她這樣。
可是這一次，他卻無動於衷，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睨着她，根本沒有要扶她起來的意思。
這麼撞了一下，安渝清醒了不少。抬起頭對上陸華夏的眼神，她的心也涼了一大半。
她本身就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尤其是在陸華夏面前。
之前被他那麼捧著。現在突然從雲端摔下來，她已經夠丟臉了。
再被他這樣對待，她根本沒辦法再努力挽回他了。
安渝委屈得不行，她抬起手擦了擦眼淚，然後扶著桌子從地上起來。
她伸手將椅子上的包拿起來，然後繞過陸華夏，準備離開。
「站住！」陸華夏見她這個樣子，心下的怒火燃得更旺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衣服，拎着她走出酒吧。
安渝今天穿了一件短袖連衣裙，他這麼拽著，她的領口都歪了，一邊的肩頭毫無保留地露了出來。
儘管已經這樣，他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到被他塞到車後座，安渝才有了調整衣服的機會。
「住哪裏？」
陸華夏坐到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從後視鏡里看着她。
「不需要你送我，我自己可以打車。」
安渝是真的受不了陸華夏這種冷淡的態度，剛剛摔的那一下，已經徹底把她傷到了。
她現在只想一個人獃著舔舐傷口，傷心的模樣，絕對不要被他看到。
「既然可以自己回去，就不要打電話麻煩別人。」
陸華夏的聲音冷淡得很，「你以為每個人都要圍着你轉嗎？」
「你以前不都是圍着我轉嗎？」安渝心下不服氣，小聲地反問了一句。
她原本自己自己聲音夠小了，但是依然被陸華夏聽去了。
「聰明的人應該分得清以前和現在的差距。」
陸華夏從後視鏡里看着她，神色如常，「既然不願意我送你，那就自己打車回去吧。」
「……」
安渝原本以為陸華夏會挽留他，一聽他這麼說，安渝立馬就慌了，低頭躲開他的眼神，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兩個人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她的小動作代表什麼意思，陸華夏猜得一清二楚。
他沒有再說話，直接發動車子。
他踩下油門的那一刻，安渝終於開口：「中心酒店，1109。」
陸華夏沒說話，開到路口掉頭，隨後朝着中心酒店的方向開去。
兩個人一路上都沒有再說過話，酒吧距離酒店的距離開車不過五分鐘，陸華夏很快就開到了。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安渝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下來，腳步虛浮。
陸華夏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根本沒可能一個人上去。
他走到她面前，將她手上的包拿過來，然後從第二個裏層拿出酒店的房卡。
一直以來，她都習慣把鑰匙之類的東西放在背包的第二個隔層里，這麼多年一直沒變過。
而他，竟然到現在還將她的習慣記得這麼清楚。
朝夕相處六年，他在她身上費了多少的時間和精力，他自己都算不清楚了。
陸華夏剛剛拿出房卡，安渝已經貼到了他身上。
她輕輕地抓住他的袖子，小聲地說：「我走不動了……」
「自己走。」陸華夏被她身上的酒味嗆得皺起了眉頭，一臉嫌棄地將她推到了一邊。
安渝看着他的背影，偷偷抹了一把眼淚，跌跌撞撞地跟上了他。
他現在對她真的越來越絕情了啊……走在前面的時候，連頭都不會回了。
越想就越難過。最近一段時間，安渝經常在網上看「挽回前男友」之類的帖子，她才知道，和她有同樣經歷的人有很多。
但是，這些帖子裏的主人公基本沒有成功的。
失敗之後，她們都會說一句話：來不及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看着陸華夏的背影，安渝突然就想起了這句話。
難道她真的要錯過了嗎？
她不甘心。
走進電梯之後，安渝靠在電梯壁上，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他的下巴稜角分明，嘴唇也很好看，他雖然氣場強大，但是不會給人不舒服的感覺，他很紳士，很謙和……
據說這樣的男人是最討女人喜歡的。
怪不得那個叫陳歆的女人一直巴着他不放……
再往下，是凸起的喉結。
看到這裏之後，安渝腦袋裏突然浮現出了無比香-艷的場景……她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
轉眼間，電梯已經到了十一樓，提示音響起，陸華夏沒有管她，一個人走出電梯。
安渝咬了咬嘴唇。跟上他。
陸華夏走到房間門口，刷了房卡，將房門打開。
安渝看了他一眼，然後走進房間。
安渝進去之後，陸華夏也跟着一塊兒走了進去。
中心酒店是北城的一家五星級的酒店，酒店的套房設施齊全，一晚上的費用也很高。
不過，這點兒錢對於安渝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陸華夏看了一眼房間的環境，然後發出一聲低笑。
她真的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這麼多年一直都沒變過。
仔細想想，這些年她從來沒有工作過，但是卡里的存款卻從沒有少過。
或許他們兩個人真的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吧，清醒之後，陸華夏越來越覺得他們不合適了。
他不喜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生，更不喜歡不努力的女人。
和安渝比起來，陳歆真的好太多了
陸華夏正這麼想着，安渝突然抬手抱住了他。
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貼在他的腰上，與此同時踮起腳來，嘴唇貼上他的喉結。
陸華夏只覺得自己大腦當下就炸開了，一片空白，理智已經快要崩盤。
沒錯，他的喉結，是絕對碰不得的地方
只要一碰，他就容易失控。
這一點，安渝是知道的。所以，她是故意的？
陸華夏咬緊牙關，一隻手摁住她的肩膀，啞聲呵斥她：「你幹什麼？趕緊放手！」
「除非你答應我一輩子對我好。」
安渝抬起頭，眼底閃著執著的光，「還有，你要和別的女人劃清界限。」
這樣的話，聽起來實在是有些可笑。
陸華夏當場就笑出來了，他也顧不得什麼，直接將她推開，自己也跟着向後退了一步。
「安渝，死纏爛打只會讓人覺得你很煩。」
「……」
「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從今以後你的事情跟我無關，我有女朋友，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喜歡糾纏不清的人。」
「可是我喜歡上你了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安渝扯著嗓子吼了出來，說到後半句的時候，她的聲音已經哽咽了。
再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這種表白的話，陸華夏依然十分平靜，他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只是眼神淡淡地看着她。
「所以呢？就算你真的喜歡我，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你」
安渝被陸華夏的態度傷到了，但依然硬著頭皮繼續問他：「難道你不應該表個態嗎？」
「這個世界上，誰都沒有權利用感情對別人進行道德綁架。」
陸華夏的聲音依然很冷淡，「安渝，我對你已經完全失去耐心了。」
「我不管，我喜歡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安渝說着就要親他，她從來沒有這樣主動過，就算是對陸九州，也不曾有過這樣的瘋狂。
她是真的慌了，她怕自己再也沒辦法和他在一起，所以她要聽喬芷安的話，努力為自己爭取一回。
人們不都說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嗎，只要她現在用心彌補，他肯定能感受到的……
陸華夏完全被安渝的行為嚇到了，他用自己最後一點點理智將她推開，有些失態地朝她大吼：「你鬧夠了沒？」
「陸華夏，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安渝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你會不會和陳歆分手？」
「不會。」陸華夏看着她的眼睛告訴她：「不僅不會分手，我還會和她結婚。這個答案你滿意么？」
「好……我知道了。」
安渝從床上拿起一個枕頭朝着他砸了過去。「以後我和別的男人上床，你都不要管！」
聽着安渝這般挑釁的話，陸華夏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他險些控制不住自己，出聲阻止她。
還好，理智健在，失態的話並沒有說出口。
「你的人生，你有選擇權，就連你父母都沒辦法干涉，我自然也管不了。」
陸華夏一邊說一邊轉身，「安渝，你好自為之，不要再來找我了。」
「好，你滾蛋吧」
安渝死死地掐住手心，用嘴硬的方式來為自己挽回最後一點點顏面：
「我這麼做也就是怕你再來煩我，現在好了，確定你是真的死心了，我也可以開始新生活了。」
「你以為世界上就你一個人對我有意思啊？喜歡我的男人多得是，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比你厲害……」
「陸華夏，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認識你，你簡直就是我人生中的污點！」
陸華夏盯着門板，聽着身後的安渝一句接着一句的話，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好，這樣真好，他終於能夠放心地離開了。
陸華夏的一句話也沒有留下，他在安渝的咒罵聲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房間的門被他輕輕得關上。幾乎聽不出來什麼動靜。
他走得很安靜，就像他平時待人接物的方式一樣溫和，沒有一點點壓迫感。
可是，他表現得越平和，安渝的內心就越崩潰。
她之所以說那麼難聽的話，不過就是想看他生氣的模樣。
如果他真的生氣了，至少她還能夠安慰自己他是在乎她的。
可是他這麼平靜，她連自我麻痹的借口都沒有了。愛和恨都會讓人憤怒。
如果一個人表現得這般平靜淡漠，只能說明他對你一丁點兒感情都沒有了。
這個道理，安渝心裏頭是明白的。
這一生，她大約是沒有回頭路了。
**
喬芷安十分惦記曄木，回家之後直接把周沉昇晾在一邊兒然後跑去和曄木視頻。
曄木走的時候帶了手機，每天晚上喬芷安會在微信上跟他視頻聊天。
雖然周沉昇對於喬芷安這種挂念兒子忽視自己的行為十分不滿意。但是他只能憋在心裏，畢竟現在老婆是第一位的，他得罪不起。
喬芷安拿着手機坐在床邊，笑吟吟和曄木聊天兒。
「寶貝兒，今天怎麼樣啊，累不累？」
「嗯，挺累的，不過我已經習慣了。」曄木對她說：「我現在越來越想當軍人了。」
「你才多大啊，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其實喬芷安內心十分不贊同曄木的想法，但是她也不好在孩子面前表現出來，他積極性這麼大，她哪裏忍心打擊。
但是，當兵這種事情危險系數實在是太高。
想想周沉昇前些年在部隊裏頭經歷的那些事兒。喬芷安都替他后怕。稍一不留神就會喪命，甚至還會影響到家人的正常生活。
而且，當初她爸媽就是因為周沉昇的軍人身份，所以死活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將心比心，如果她有一個女兒，肯定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找一個身份這樣敏感的男人……
和曄木視頻結束之後，喬芷安一直都在胡思亂想。
腦洞大開，大概是女人專屬的天賦。
曄木隨隨便便一句話，她竟然就聯想到了兒子未來的擇偶問題。
周沉昇見喬芷安發獃，抬起手來在她面前晃了晃。
他這麼一晃，喬芷安總算是回過神兒了。
周沉昇見她回神，立馬笑着問她：「想什麼呢？」
「曄木剛剛說他想當兵……」
喬芷安揉了揉太陽穴，直接對周沉昇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我不太願意讓他去部隊。太危險了……而且以後找女朋友，對方父母肯定不願意找這樣的，他會因為這個錯過很多好女孩兒。」
「他今年還不到十歲，你想這麼多做什麼？」
周沉昇敲了敲喬芷安的額頭，隨後將嘴唇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提醒她：「別忘記你白天答應我的事情。」
「我白天答應你什麼事情了？」
喬芷安被周沉昇弄得一頭霧水，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有對他做過什麼承諾。
周沉昇知道她肯定要賴賬，倒是也沒有生氣。
他從床上起來，走到衣櫃前，將今天在商場買的睡衣扔給她。
「今晚穿這個，嗯？」他目光曖昧地上下打量着她的身子。
喬芷安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她總覺得，被他這麼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形同虛設了……
曄木離開的這幾天，周沉昇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不會放過她，喬芷安都被他弄得怕了。
還有那套睡衣……她實在是穿不出去好嗎？
面對周沉昇熾熱的眼神，喬芷安選擇放下手機溜之大吉。
「呃，咳咳，我好像還沒洗澡……我先去洗澡了哈。」
喬芷安從床上起來，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她剛要鬆一口氣，周沉昇再次拿着那套睡衣出現在她面前。
「我也沒洗，一起吧。」
他很自然地將她的肩膀摟過來，以一副老夫老妻的姿態攬着她進了浴室。
主卧的浴室不是很大，一個人洗澡的話綽綽有餘，但是兩個人走進來，就顯得有些小了。
而且周沉昇個子這麼高。站在他身邊，喬芷安莫名地緊張。
喬芷安低頭揪着手指的模樣全部被周沉昇看了去，他將手中的睡衣掛到一邊的掛鈎上，然後拉起她的手，故意調戲她：
「安安，你是緊張還是期待？」
「都沒有。」
喬芷安不停地搖頭，臉上掛着似有若無的紅暈，那模樣實在是撩人得很。
「哦，那就是緊張中帶着期待。」周沉昇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的耳垂，追問她：「我說得對嗎？」
「不是」
喬芷安縮了縮脖子，她快被他調戲得無地自容了：「周沉昇你別逗我了行不行？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吧，那你是期待中帶着緊張。」
周沉昇臉上掛着縱容的笑，說這話的同時，還抬起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動作里滿滿的都是寵溺。
喬芷安向來說不過周沉昇，這一回合，她又輸了。
喬芷安氣不過，張開嘴，低頭用力地咬住他的胸口，似乎是想通過這個動作泄憤。
周沉昇本來還沒有太大的感覺，喬芷安現在這麼來一下，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周沉昇一把掐住她的tun部，貼在她耳邊啞聲問她：「告訴我，你還想不想好好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