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同是天涯淪落人
蔣婧的用心，紀湘君很清楚，既然她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絕對了，她是肯定沒辦法再拒絕的。
仔細想了想，這件事情只能麻煩傅安承了。
畢竟她的交友圈子這麼窄，身邊唯一一個信得過的異性朋友就是傅安承了。
雖然她這麼做有些自私，但是事到如今，她已經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好，我先出去給他打個電話。」紀湘君拿起手機，朝着蔣婧晃了晃。
「好，你去吧。」蔣婧點了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看到她笑，紀湘君終於鬆了一口氣。
起身走到門前，剛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敬彥。
對上他眼睛的那一刻，紀湘君立馬就冷了臉。她從他身邊繞過去，快步朝着病房大門的方向走去。
敬彥倒是也沒有攔着她，就那麼由着她走了。
……
紀湘君走後，敬彥關上房門，來到了蔣婧病床前。
他坐到剛剛紀湘君坐過的那個凳子上，然後開口喊了一聲「蔣姨」。
「你來了啊。」蔣婧的態度還算溫和，這一點，敬彥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他知道蔣婧對紀湘君感情深，在得知他對紀湘君做過那些事情之後，她怎麼可能給他好臉色看？
敬彥原本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現在蔣婧這個態度，倒是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敬彥，你和湘湘不合適。」
就在敬彥思考的時候，蔣婧又開口了，「湘湘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我不希望你再干涉她對感情的選擇。」
這一次，蔣婧的態度比之前強硬了不少。
算一算，蔣婧嫁給敬成山也有十幾年了，這些年裏，她對敬彥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說話的時候儘可能地客氣，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他。
像今天這樣強硬的態度，還真是頭一回。
不過，她的態度，敬彥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他也不會被這樣的言語震懾到。
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事情是他怕的。
「蔣姨，我的態度不會變。」敬彥並沒有做出讓步，「我對紀湘君勢在必得，不管她喜不喜歡我，我想要的，只能是我的。」
「咳咳咳……」
蔣婧心臟不好，聽着敬彥這般大逆不道的話，立馬激動得咳嗽起來，半天都沒能說出來一句話。
「蔣姨，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對她是認真的，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敬彥見她情緒不太對，只能將語氣稍微放緩一些。「我會對她好，比別的男人好。」
「可你們兩個是兄妹！」
蔣婧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度，她氣憤地看着敬彥：「這事情傳出去，別人怎麼看她？你有想過嗎？」
「她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敬彥表現得十分平靜，「如果在乎，她當初就不會和我在一起，更不會為我懷孕兩次。」
「好，好，好……」
蔣婧一連着說了三個「好」，之後又開始劇烈地咳嗽。
敬彥還想再開口的時候，敬成山已經推門進來了。
他臉上的表情很嚴肅，他走到敬彥面前，抬起手指着他：「起來，給我滾出去！」
敬成山跟蔣婧感情好，蔣婧身子不好，出了這種事兒，他心疼得不行，偏偏敬彥還要不知死活地跑來刺激她，這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么？
敬成山從來沒有對敬彥這麼凶過，這次，他破例了。
「我的態度是不會變的。」
敬彥從凳子上站來，瞥了一眼床上的蔣婧，悠悠地說出這句話，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
敬彥離開以後，敬成山趕緊來到床邊，坐下來抓住蔣婧的手，關切地問她：
「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把醫生叫來瞧一瞧？」
「不用，我沒事兒。」蔣婧將手抽回來，「只要敬彥不再騷擾湘湘，我就沒事兒。」
敬成山一直都知道蔣婧疼愛紀湘君，出了這樣的事情，她肯定沒辦法原諒敬彥。
但是敬彥是敬彥，他是他，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總不能因為這件事情發生改變吧？
「你放心，我會管着他的，他肯定不會再騷擾湘湘了。」
「你兒子是什麼樣子，你心裏不清楚么？」
蔣婧扯了扯嘴角，「他會聽你的話？」敬成山被她說得無語了：「……」
見他沒話說了，蔣婧才繼續：「湘湘已經交了男朋友了，等會兒男方會過來，我見一見，如果他還不錯的話，我就讓湘湘跟男方定下來了。」
說到這裏，蔣婧又嘆了一口氣，「只有這樣，我才能放心。」
「好，到時候我們讓湘湘風風光光地出嫁。」
敬成山點了點頭，順着蔣婧的話繼續往下說。
**
樓道里，紀湘君幾經猶豫之後，終於撥出了傅安承的電話。
自打上次分開以後，她第一次主動聯繫傅安承。
傅安承接電話接得很快，聽筒里，他的聲音還帶了幾分驚喜。
「受寵若驚啊，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聽到傅安承弔兒郎當的聲音，紀湘君稍微輕鬆了一些。
她吸了一口氣，開口問他：「你今天有時間么？我有個事情想找你幫忙。」
「有啊，當然有。」傅安承笑着對她說，「對你，我永遠都有時間。」
「……行了啊你，別肉麻了。」
紀湘君向來聽不得這種甜言蜜語，大概是因為她沒有浪漫細胞吧。
「好了，不跟你鬧了。」
傅安承也知道安渝受不了肉麻的話，於是趕緊見好就收了，「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我跟敬彥的事兒被我媽和他爸知道了。」
紀湘君一句廢話都沒有說，儘可能用簡練的語言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我媽心臟不好的，當場就進ICU了，不過還算走運，今天早上已經出來了。」
「她要我抱枕過以後再也不跟敬彥在一起，還讓我趕緊找個人結婚。」
說到這裏，紀湘君停頓了一下。
再開口的時候，她的聲音里多了幾分無奈：「她心臟不好，我也不好拒絕，為了讓她放心，我只能順着她的意思做了。」
「所以，你打算跟我結婚？」傅安承的語氣里寫滿了驚喜，「可以啊，我求之不得呢。」
「你別想太多，我沒想着跟你結婚。」
紀湘君倒是也沒有那麼自私，她對傅安承沒意思，怎麼好意思讓他賭上自己的婚姻。
「好吧，那你說，想我怎麼幫你？」
傅安承依舊是笑眯眯的，對紀湘君，他總是有十足的耐心。
「有時間的話，來醫院陪我演一場戲吧。」
儘管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紀湘君還是厚臉皮地提出來了，「我不想讓我媽為了我的事情操心了。」
「沒問題啊，我演技好得很呢。」傅安承答應得很乾脆，甚至連一絲絲的猶豫都沒有，「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就過去。」
「在市二院，12樓，VIP1211。」紀湘君一次性將地址報上來，然後停頓了一下。鄭重其事地向他道謝：「傅安承，謝謝你啊。」
「真要想謝我，那就以身相許吧。」傅安承笑嘻嘻地調侃她。
他這話，紀湘君根本就沒法兒接。
傅安承對她存了什麼心思，她是清楚的。
若不是沒有辦法，她絕對不會找傅安承幫這個忙。
打完這個電話之後，紀湘君在心裏把自己唾棄了一萬遍。
掛上電話，將手機揣回兜里，紀湘君便準備回病房了。
誰知道，剛一轉身，就被人拉住了胳膊，還未來得及掙扎，便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敬彥身上的味道，她是認得的。回過神之後。紀湘君抬起頭看着他，眼底滿滿的厭惡。
「放手，你不要臉我還要。」紀湘君冷冷地開口。
「不要妄想着離開我。」敬彥將嘴唇貼到她耳邊警告她，「離開我的代價是什麼，你心裏有數。」
「你覺得我現在還會受你的威脅么？」
紀湘君冷笑一聲，「現在他們都知道了，你就算真拿視頻出來我也無所謂，你別想着再用這個控制我。」
「你不是聽到了么，我要跟別人結婚了。」
見敬彥不說話，紀湘君繼續對他說：「從今以後，我跟你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丟下這句話，紀湘君拼盡全力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小跑着回了病房。
敬彥一個人站在原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拳頭越攥越緊。
他們之間，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可它卻來得這麼真切。
……
紀湘君回到病房的時候，蔣婧正在跟敬成山聊天兒，他們兩個人感情好，紀湘君也是很欣慰的。
進來病房之後，敬成山正好看她，紀湘君趕忙朝他點點頭，擠出笑容來和他打了一聲招呼：「敬叔叔。」
「昨天一整晚沒休息，累了吧？」敬成山一臉慈祥地看着她，「趕緊睡一會兒吧，別把身子熬垮了。」
「沒關係，我不累。」紀湘君笑着搖了搖頭。
「怎麼樣了？你男朋友今天有時間過來么？」蔣婧見紀湘君回來，立馬迫不及待地問起了這件事情。
紀湘君點了點頭，「嗯。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他待會兒就過來了。」
聽紀湘君這麼回答，蔣婧總算是放心了，她點了點頭，「嗯，那就好，那就好。」
「湘湘，男朋友是哪裏人？家裏做什麼的？」敬成山隨口問了幾句。
問問題的時候，他還特意觀察了一下紀湘君的表情。
敬成山的這倆問題倒真的是把紀湘君給問住了，她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說來也是慚愧，她對傅安承的了解真的挺少的，她連他到底是不是北城人都沒辦法確定。
「嗯……他自己有一家公司，還挺好的。」紀湘君直接忽視了第一個問題，模稜兩可地回了一句。
敬成山也是老油條了。紀湘君吞吞吐吐又心虛的模樣，他看得一清二楚。
如此，他心裏已經有了基本的判斷。
所謂的男朋友，大概根本不存在吧？
「湘湘，叔叔想跟你聊幾句。」
敬成山從凳子上起來，走到紀湘君面前，笑着問她：「我們去樓道里聊一聊？」
「嗯，好。」
因為敬成山之前已經說過要和她單獨談一談了，所以他再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紀湘君也沒有拒絕。
蔣婧大概也猜得到敬成山要跟紀湘君聊什麼，所以她也沒有攔著。
紀湘君跟着敬成山一塊兒人來到樓梯口。
停下來之後，敬成山首先跟紀湘君道歉。
「湘湘，對不起，這件事情是叔叔大意了。」
「……敬叔。您別這樣。」
一個長輩用這樣的態度跟晚輩道歉，搞得紀湘君都不知道該怎麼弄了。
「這件事情跟您沒關係，真的，我也從來沒有怪過您。」
「不管怎麼樣，敬彥都是我兒子。養不教，父之過。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管教無方湘湘，我替他向你道歉。」
敬成山表現得越誠懇，紀湘君就越覺得不好意思。
她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這件事情責任主要還是在她和敬彥，跟敬成山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整件事情他都被瞞在鼓裏，想管都管不了。
「您真的不用跟我道歉，這件事情的責任在我和他。」
說到這裏。紀湘君不自覺地垂下了頭，「怪我當初不懂事兒，不然這樣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紀湘君主動提起了「當初」，敬成山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順着紀湘君的話，不動聲色地往下問：「能說說你們兩個是怎麼在一起的嗎？」
事情已經敗露了，紀湘君也沒想着隱瞞，她深吸一口氣，回憶起了當初的敬彥主動撩撥她的種種事迹。……
其實他開始對她動心思的那會兒，她還沒有滿十八歲。
那個時候，紀湘君還在念中學。
有一天，敬彥開車去學校門口接她，她正好被一個同級的男生攔在路邊表白。
那個男生遞給她一封情書，還有一盒巧克力。紀湘君自然是不肯收的，因為她對這個男生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但是對方死纏爛打，她被弄得沒辦法了，只能瘦下來。
那會兒她根本不知道敬彥坐在車裏目睹了全過程，上車之後，敬彥就把她手裏的東西搶走了。
那封情書，她還沒來得及可看，就被他撕了。
撕完之後，他笑着對她說：「記住自己的身份，以後不要隨便收別人的情書。」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特別嚴肅，可是紀湘君卻看得心跳加速。
仔細想想，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對他動心的吧。
後來，對於他的撩撥，她根本就做不到拒絕。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樣，其實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自己犯賤的，不能全怪敬彥。
想起來過去的事情，紀湘君的眼睛有些酸。
她吸了吸鼻子，對敬成山說：「是我先喜歡他的，後來他提出來在一起，我就偷偷和他在一起了。」
「後來你好幾年沒有回家，是不是因為你們分手了？」敬成山繼續問她。
其實這一段回憶對於紀湘君來說算不上多麼愉快，那段時間甚至算得上是她人生中灰暗的一段。
但是敬成山這樣問，她能做的就是如實回答。
紀湘君艱難地點了點頭，「是，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又怕你和媽媽發現，索性就不回去了。」
「難為你了，孩子。」敬成山聽完之後有些心疼紀湘君，嘆了口氣之後，他又說：「我不是迂腐的人，那個時候如果你們能夠坦白。我和你媽媽說不定還會接受。」
坦白……聽到這兩個字，紀湘君又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當初也想過坦白，他不肯。」紀湘君笑着說，「其實他也就是玩玩兒而已，是我太當真了。」
說這話的時候，紀湘君眼底隱約看得到失望和心灰意冷，敬成山可以看出來，對於當年的事情，她還沒有完全釋懷。
換一種說法就是：她還在意敬彥。感情這種事兒，他也沒辦法下定論。
但是，蔣婧不願意讓紀湘君和敬彥在一起，他能做的，就是順着她的意思做。
「他和舒畫結婚，對你打擊挺大的吧？」敬成山問道。
「其實也沒有吧。」紀湘君靠在牆上，淡淡一笑，「都過去了，現在你們知道了，我也沒什麼負擔了。」
「為什麼這麼說？」敬成山皺眉。「敬叔，其實我早就對他死心了，根本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但是，他一直在拿你們威脅我。」
紀湘君將事實全盤托出，「他想讓我做什麼事情，如果我不做的話，他就會警告我，說要把我和他的事情告訴你們。」
「我媽媽心臟不好，我一直都怕她受不了這個刺激，所以一直在妥協。」
「現在好了。你們都知道了，我也沒必要因為這件事情委屈自己了。」
紀湘君長吁一口氣，笑着看向窗外，「現在，我可以安安心心地跟我男朋友在一起了。」
**
一個小時后，傅安承來到了蔣婧的病房。
紀湘君為他打開房門，笑着挽上他的胳膊，和他一起走到了蔣婧面前。敬成山也在場。
不得不說，看到傅安承的時候，敬成山突然就對敬彥沒什麼信心了。
傅安承氣場不凡，看着就不是等閑之輩，而且，看紀湘君的模樣，似乎對傅安承依賴的很。
「阿姨好，叔叔好。」
傅安承畢恭畢敬地朝着對面的兩位長輩打招呼，並且對他們做了一個自我介紹：「我叫傅安承，是湘湘的男朋友。」
「哎，你好你好。」
很顯然，蔣婧對傅安承這個「女婿」是十分滿意的，器宇不凡，彬彬有禮，這樣的男人才和紀湘君般配。
「嗯，你好。」
敬成山倒是沒有對傅安承多麼熱絡，他只是朝着傅安承微微頷首，再沒有別的動作。
不過，傅安承也不介意，他心裏清楚得很，他只要討好蔣婧就可以了。
畢竟她才是紀湘君的親人。
「你和湘湘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傅安承剛剛坐下來，蔣婧就對他開始了新一輪的盤問，「你父母知道你們談戀愛的事情嗎？」
「大概是半年以前在一起的，剛剛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跟家裏人提過了，他們看過湘湘的照片，都對她滿意得很呢。」
要說傅安承這嘴是真的甜，幾句話就把蔣婧哄得開心到不行了。
聽過傅安承的說辭之後，蔣婧咯咯地笑，要多高興有多高興，紀湘君在旁邊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一直都是蔣婧在跟傅安承聊天兒。
有句話說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況且傅安承對紀湘君又這麼好，蔣婧自然是對他喜歡得緊。
兩個人聊到最後，都已經提到婚期了……
傅安承和蔣婧聊天兒的時候，敬彥就在外面坐着，裏面的歡聲笑語傳入耳中，他越聽越覺得刺耳。
趁著理智還在，他率先一步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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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在酒店被陸華夏拒絕之後，安渝就徹底沒有臉面繼續死纏爛打了。
或許大家說得對，感情這種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與其糾結過去，倒不如上路尋找下一個驚喜。
沒有了陸華夏，這座城市就失去了它全部的意義。
那晚過後，安渝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買了一張機票，飛去了靠近東海的江城。
或許因為在南方出生，安渝一直很喜歡大海，她喜歡坐在海邊聽海風和海浪的聲音，這樣能夠讓人平靜下來。
一個人拎着行李箱上路，歷經三個小時，安渝總算是來到了江城。
安渝隨便找了一家五星級酒店安頓下來。
因為東西太多，她拎着東西進門的時候忘記將酒店的房門關上了，蹲在地上收拾東西的時候，房間里突然進來了一個男人。
他嘴裏叼著一支煙，身上都是煙酒的味道，安渝最聞不得這種味道，而且對方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進來，實在是太不禮貌。
安渝從箱子裏拿出隨身攜帶的防狼噴霧，舉起來對準他，正要噴的時候，突然又跟來了一個男人。
「這位小姐。不好意思。」那個男人擋在前面，向她賠笑，隨後解釋道：「我們老闆他喝多了，走錯房間，見諒。」
「……噢。」聽對方這麼解釋，安渝也有些尷尬了，她趕緊把手裏的防狼噴霧收起來，「那你趕緊帶他走吧。」
「好的，給您添麻煩了。」男人朝她鞠了一躬，然後遞給她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有需要幫助的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噢……好的。」安渝接過名片，朝他點了點頭。
說起來，她和宋懷憬也是挺有緣分的。
原本以為那天晚上的意外過後就不會再相遇了，誰知道第二天在酒店吃早飯的時候，又碰見了。
不過，他顯然已經恢復了正常，冷著一張臉，跟昨天頹廢的模樣大相徑庭。
安渝不太喜歡總是冷著一張臉的人，和宋懷憬比起來，他身邊的助理倒是親切多了。
所以，安渝主動上去和他的助理打了招呼。
「你好啊，江義，又見面了。」
安渝笑着朝他揮了揮手，看了名片之後，她已經知道了江義的名字。
「早上好，安小姐。」
江義覺得安渝人還不錯，所以和她打招呼的時候也熱絡了不少。
打完招呼之後。他又回過頭對宋懷憬說：「先生，昨天晚上您喝多了，誤打誤撞闖進了安小姐的房間。」
「哦，是么。」
宋懷憬冷冷地瞥了安渝一眼，他的眼神很冷，只一眼，安渝就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她內心覺得宋懷憬不是什麼好人，所以趕緊找了個理由躲開了。
江義知道宋懷憬最近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言。
吃過飯以後，安渝就出去找房子了。
她打算在江城租一棟海邊的別墅住一段時間，昨天夜裏在房產中介網頁上看中了幾套，已經約了今天去看房。
安渝在經濟方面沒有壓力，所以很快就找到了房子，當天晚上。她便搬到了海邊。
她只有一個行李箱，除此之外光桿一條，什麼生活用品都沒有。
別墅里雖然有主人準備的，但是安渝有潔癖，二手的東西她從來都不用。
搬完家之後，安渝出去買了一堆全新的生活用品。
收拾完以後，她算是在江城安定下來了。
安渝大學畢業之後的確沒再找過工作，她也沒有工作的心思。
用陸華夏的話來說，就她這個脾氣，怕是沒有公司能容得下這尊大佛。
雖然他是為了諷刺她才這麼說的，但是不得不承認，他說得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安渝很清楚，自己脾氣不好……也不能怨他這樣說。
……
別墅就在海邊，安渝每天都會在海邊坐上好幾個小時。皮膚都晒黑了許多。
這天傍晚，她照例在海邊低着頭走路，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別人。
「對不起對不起！」安渝一邊抬頭一邊道歉。
看到來人的時候，她突然頓住了：「怎麼又是你？」
安渝對宋懷憬的印象不是特別好，因為他這個人實在是太凶了
「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才是。」宋懷憬冷冷地看着她：「製造偶遇？你們女人就只會這一招？嗯？」
「……誒，你什麼意思啊？」安渝翻了個白眼，「不是每個女人都那麼有心機的好不好，我壓根不認識你，況且我有喜歡人，為什麼要製造跟你的偶遇啊……你要不要這麼自戀？」
聽了安渝的話，宋懷憬突然就笑了。
不知道為什麼，安渝總覺得他的笑容裏帶着濃濃的自嘲。
「對，你說得對。」他說，「不是每個女人都像她一樣有心機。」
聽過宋懷憬的話以後。安渝就猜得差不多了。
合著他是被女人甩了啊……她正好也被陸華夏甩了，這麼看來，他們兩個正好同是天涯淪落人呢。
安渝突然就對宋懷憬有了親切感，她嘆了一口氣，對宋懷憬說：「原來你也被甩了啊，我們彼此彼此。」
宋懷憬：「……」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坐下來互相吐吐苦水吧？」
那天之後，安渝一直都挺想找個人傾訴的，可是，她身邊連一個願意聽她話的人都沒有。
而且，對着熟人，她也說不出這種丟人的話題。
但是宋懷憬就不一樣了，他們兩個萍水相逢，又有相同的經歷。宋懷憬總不至於嘲笑她，不是么。
「我無法相信這不是你的套路。」
不管安渝說什麼，宋懷憬都不為所動，依舊保持着高冷，一臉不想搭理她的樣子。
安渝之前跟着陸華夏看過一些心理學的書籍，宋懷憬這個表現，很明顯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可以確定，甩他的這個女人，把他傷得很深。
看起來，宋懷憬好像比她還要慘一些？
至少她還能笑出來，而他……呃，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好像這個世界欠他似的。
「看來你女朋友把你傷得很深啊……」安渝一臉同情地看着他。
聽到「女朋友」三個字，宋懷憬又笑了。笑過之後，他才出聲糾正她：「不是，她只是我的情人。」
「……那你還這麼傷心？」安渝不太理解他，「你們男人對情人不都是玩玩而已么？」
「你以為你很了解男人？嗯？」宋懷憬毫不留情地反問她：「如果你真的夠了解男人，還至於被男人甩么？」
宋懷憬實在是太過毒舌，一句話就把安渝噎得無話可說了，她憋了半天，只能睜大眼睛瞪他，除此之外再沒別的辦法。
看着安渝吃癟的樣子，宋懷憬哈哈大笑，繼續道：「智商不高，就不要自以為是地推測別人的想法，懂？」
「你說誰智商不高？」安渝一下子就被戳中了痛處，她最討厭別人說她智商不高。
因為……之前陸華夏總是這樣說她。
「你們一個個都覺得自己很聰明是嗎？真是煩死了！」
「看來你前男友也覺得你智商不高。」宋懷憬推測，「英雄所見略同，嗯。」
「他還沒變成我的男朋友，就把我給甩了。」提到這件事情，安渝多多少少有些委屈。
嚴格意義上講，她和陸華夏根本就不算分手。
因為只有在一起的人才會分手。
而他們……從來就沒有在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