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隨便起來不是人

138:隨便起來不是人

被陸華夏拽起來之後,安渝下意識地回過頭朝着紀湘君遞了一個求助的眼神。

紀湘君沖安渝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害怕。

安渝還想再繼續跟她溝通,奈何已經被陸華夏拉着走遠了。

一屋子的人目送他們兩個人離開。

「……我看陸醫生好像很生氣。」喬芷安有些擔心,「他不會把安渝怎麼樣吧?」

「放心吧,他不是那種沒分寸的人。」周沉昇拍了拍喬芷安的肩膀。

**

陸華夏一路拉着安渝走到小區,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才鬆開她的手。

安渝能感覺到陸華夏特別生氣,她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怕他,這種時候甚至連抬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着頭站在他面前。

「這樣鬧很有意思,是不是?」陸華夏盯着她的頭頂看了一會兒,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之後才開口問問題。

聽到陸華夏的聲音,安渝有些緊張,根本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安渝,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你是個成年人?」陸華夏問她,「你做事情的時候從來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是吧?」

安渝還是不說話。

最近一段時間,陸華夏習慣了她話多的樣子,現在她突然一句話都不說了,他竟然開始不習慣了。

陸華夏等得耐心都快耗盡了,安渝始終都不肯說話,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抓住她的手腕。

安渝疼得叫了一聲,終於肯抬頭看他了。

「你那天晚上跟誰在一起?」陸華夏看着她的眼睛。

「我和誰在一起跟你有什麼關係。」安渝別開眼不去看他,「反正你又不擔心我。也不喜歡我,我跟哪個男人在一起你在乎么。」

安渝這話裏帶了幾分自暴自棄的意思,似乎已經完全不介意這種事情了。

陸華夏聽了,火氣更大了,「你知不知道自重兩個字怎麼寫?」

「我不知道,反正你又不管我,我自重有什麼用。」

安渝的聲音很低,說到一半的時候,她已經哽咽了。

「陸華夏,你要是真的煩我了,就不要再管我了。」

「你現在這樣子,我只會覺得你還喜歡我,還關心我……就像在江城那天晚上一樣。」

「如果你不打算跟我在一起,就別給我希望了,也別管我在哪裏、做什麼。一次性讓我死心,總好過現在這樣子。」

「現在這樣子?」陸華夏問她:「現在是什麼樣子?」

「你現在就是在忽冷忽熱折磨我,每次我覺得自己有希望的時候,你就會給我潑冷水;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你又會對我好,讓我覺得你還喜歡我。」

安渝越說越委屈,腦袋裏全都是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兒,他冷淡的態度,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這些天跟紀湘君在一起的時候,安渝從她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她真的覺得自己的人生太單調了,單調得有些可悲。

三十多歲,什麼都沒有……

連自己喜歡的男人都追不到,她實在是失敗得很。

「你委屈。」陸華夏抬起手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別哭了。」

「你連我哭不哭都要管嗎?」安渝拍開陸華夏的手,「你別管我。」

「你只是對我主動了半年的時間,就這麼委屈了。」陸華夏凝着她的眼睛問她:「那你有想過我之前六年是怎麼過來的么?」

安渝被陸華夏問得愣住了。

確實,這個問題她從來都沒有想過。

可能她這個人真的很笨吧,之前那麼長時間,她都沒有發現陸華夏喜歡她。

「對不起。」安渝想起來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臉上有些燙。

「都過去了。」陸華夏鬆開安渝,「先回去吧,出來太久會顯得沒禮貌。」

「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安渝咬了咬嘴唇,「你到底當不當我男朋友?」

陸華夏沒說話,轉過身往回走。

安渝小跑着跟上他,兩隻手抓住他的一條胳膊。大有糾纏到底的架勢。

「陸華夏,你別賣關子,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能不能幹脆一點兒!」

「這件事情下午再說。」陸華夏低頭看了她一眼,聲音裏帶了幾分無奈:「現在先別鬧了,行不行。」

**

邊牧提前在酒店訂了餐,酒店的人臨近午飯時間的時候把東西送到了家裏。

南南喝過奶粉以後就睡覺了,曄木怕打擾到小傢伙休息,躡手躡腳地從卧室走了出來。

封夏今天心情很好,吃飯的時候,她特意讓曄木坐到了自己邊兒上。

曄木和封夏關係不錯,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邊牧坐在封夏身邊。看着她對曄木熱絡的樣子,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更要命的是,周沉昇坐在曄木的另外一邊,封夏這麼靠過去和曄木說話的時候,邊牧總覺得特別扎眼。

周沉昇另外一邊是喬芷安,喬芷安邊兒上是紀湘君,紀湘君旁邊依次是安渝和陸華夏。

紀湘君正好在邊牧斜對面坐着,看到邊牧不爽的表情之後,紀湘君忍不住調侃:「哎封夏你注意點兒啊,你老公眼睛都快噴火了。」

「啊?」封夏回過頭看着邊牧,一臉茫然地問他:「你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你太吵了。」邊牧冷冷地警告她,「還有,你現在有孩子,離別人的兒子遠一點兒。」

「……神經病。」

聽完邊牧的警告,封夏只能想到這三個字。

「曄木也算我半個兒子啊,以後說不定還是我女婿呢,我跟他親你有意見啊?」

說完這句話,封夏摟着曄木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曄木被親得不好意思了,趕緊從封夏懷裏鑽出來,弱弱地提醒她:「那個,夏夏阿姨,我已經十歲了,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別親我了……」

「好嘛,小夥子都知道害羞了。」

封夏被曄木逗得哈哈大笑,完全沒注意到邊牧的臉色有多難看。

不過,她沒注意到,不代表周沉昇沒注意到。

同為男人,周沉昇完全能夠理解邊牧現在的心情,但是,他的理解不是感同身受,而是幸災樂禍。

之前他沒少因為邊牧的事兒跟喬芷安鬧彆扭,現在終於有反將一軍的機會,他當然不會輕易放棄。

「曄木,是不是很喜歡南南?」周沉昇笑着看向兒子。

曄木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臉上掛着笑:「對啊,南南很可愛。」

「那你可得好好哄着你夏夏阿姨了。」周沉昇摸了摸曄木的腦袋,「哄好了她,以後南南才能給你當老婆。」

十歲的小孩子,聽到「老婆」兩個字,更加害羞了。

喬芷安實在看不下去周沉昇跟曄木說這些不正經的,抬手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

「你幹嘛呀,別跟孩子說這些,他還小呢。」

「提前培訓一下也挺好的。」周沉昇說得理所當然,「而且,等他長大以後,國家男女比例嚴重失調,有些名額還是先佔著比較好。」

「我也很樂意曄木給我當女婿啊,哈哈。」

封夏笑得特別開心,她本身就喜歡曄木這孩子,要是能親上加親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封夏一直都覺得娃娃親這事兒還挺有意思的。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然後再結婚生子,光是聽一聽就覺得溫馨得很。

「不可能!」邊牧實在聽不下去了,他看着周沉昇,再次對他發出警告:「我女兒絕對不可能嫁給你兒子,別做夢了你。」

「你脾氣還是這麼爛呀。」

曄木抬起頭看着邊牧,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語重心長地對他說:「既然當爸爸了,就應該成熟一點兒,你總是這樣一驚一乍的,南南會被你嚇到的。」

邊牧:「……」

媽的,這個兔崽子,真是跟他爹一條心的。

邊牧壓了壓火氣,告訴自己不要跟小孩子計較。

「就是嘛,一點兒都不成熟。」曄木這話算是說到封夏心坎兒里了。

紀湘君和安渝還有陸華夏三個人全程都在看戲,尤其是紀湘君,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時不時還會煽風點火。

「我覺得娃娃親這事兒挺靠譜的。」紀湘君笑着提議,「要不然你們今天定下來吧,我給你們當見證人。」

「好啊好啊!」

「不可能,想都別想!」邊牧打斷封夏的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女兒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娶的,尤其是某些人的兒子,更不可能。」說完這句話,邊牧特意看了周沉昇一眼。

周沉昇如願看到邊牧抓狂的模樣,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以前他都沒發現自己竟然也有這麼幼稚的時候,跟一個年齡比他小這麼多的人較勁兒。

「哎邊牧,」紀湘君喊了聲他的名字,「我發現你是個女兒奴,你有這個感覺么?」

「她是我女兒,我不疼她誰疼她。」邊牧承認得很坦然。

「噢,周沉昇,你有女兒是不是也這麼想?」紀湘君又將同樣的問題拋給周沉昇。

「肯定啊。」周沉昇低頭瞥了一眼喬芷安的肚子,眼神都比之前柔和了不少,「女兒和兒子是不一樣的。」

「哎,你已經知道孩子的性別了嗎?」聽周沉昇這麼說,封夏有些好奇地看向喬芷安:「真的是女兒啊?」

「沒,還不知道呢。」喬芷安笑着解釋,「是他們都想要女孩兒,所以總那麼說。」

「我也覺得女孩兒好啊,哥哥疼妹妹嘛,就像我哥一樣。」封夏嘿嘿笑着。

「曄木你呢,你喜歡弟弟還是妹妹?」封夏這樣問曄木。

「妹妹,不喜歡弟弟。」曄木回答得很乾脆。

紀湘君聽着曄木的回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過之後,紀湘君忍不住逗他:「那你媽媽萬一給你生個弟弟呢,你會怎麼樣?」

「那我就每天欺負他。」提到弟弟,曄木的臉色立馬就變了,「反正我也不會和他玩兒,也不會照顧他。」

在座的人:「……」

……

雖然餐桌上出現了很多小插曲,但是氣氛總體來說還是比較好的,全程只有邊牧一個人在鬧小情緒,其他的人都還算和諧。

吃過飯以後,周沉昇和喬芷安還有曄木一家三口回了家,紀湘君打車去辦自己的事兒,安渝則是跟着陸華夏一起上了車。

剛剛坐在飯桌上,陸華夏和安渝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安渝中途有偷偷觀察他的表情,但是她根本猜不透陸華夏在想什麼。

「我們去哪裏?」車子發動以後,安渝主動詢問起了行程。

陸華夏就像沒聽到一樣,繼續開車,根本沒回答她的問題。

**

紀湘君不太想回家,一個人去圖書館呆了一下午,一直到圖書館閉館才回去。

她不想一個人面對敬彥。

前幾天安渝在的時候,她還可以拿安渝當個擋箭牌,現在安渝的事情也解決得差不多了,敬彥肯定會跟她要個答案。可是她到現在都沒想清楚。

紀湘君剛剛打開門,就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

她皺眉,正納悶的時候,敬彥也從廚房出來了。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運動服,很自然地對她招了招手,「吃飯吧。」

換了別的女人,大概會很享受這種溫暖的感覺。

但是紀湘君特別不習慣,她總覺得敬彥不可能平白無故給她做飯吃。

紀湘君換了鞋,站在原地看着他,半天都沒有動。

「怎麼,腿瘸了,等我過去扛你?」敬彥又催了她一遍,「趕快過來,不然菜涼了。」

「哦。」紀湘君應了一句,朝他走過去,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了餐廳。

餐桌上擺着好幾個菜,應該是敬彥剛剛做出來的。

有葷有素,都是她愛吃的。

之前敬彥也給她做過幾次飯,但沒有今天這頓豐盛。

「敬彥。」紀湘君抬頭看着他,「你突然做這麼多菜是怎麼想的?」

「怎麼了,你不喜歡?」

敬彥原本以為她會很驚喜的,他其實不太會做飯,這些菜是今天白天看了菜譜臨時學的。

他一個大男人,在廚房裏呆了一天,失敗了好幾次。才做出這一桌晚飯。

「沒有,不過我覺得你沒必要這樣浪費時間。」紀湘君淡淡地說,「我其實晚上吃泡麵和外賣就好了。」

「你什麼意思?」紀湘君這句話成功地讓敬彥黑了臉。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做不到每天都這樣,就沒必要開始這件事情。」

紀湘君指了指餐桌上的菜,「今天我吃了這些菜,明天晚上再吃泡麵和外賣的時候會很難受,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一頓飯而已,你有必要想這麼多?」敬彥到底還是沒聽明白她的弦外之音,只覺得她是在刻意鬧彆扭。

「好像確實沒必要。」

紀湘君歪著頭笑了笑,「那你就當我不識好歹吧,我不餓,這桌菜你自己吃吧。」

她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

敬彥忍無可忍了,拽着她的衣服將她拎回來,一把將她摁到牆上,身子隨後抵上她。

「給我把話說清楚!」他問她,「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又哪裏惹你不高興了?」

「你沒有,是我脾氣差。」紀湘君說,「這頓飯我不想吃,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你他媽……」敬彥實在是被氣得不行了,不自覺地就說了髒話。

話說了一半,他愣是給憋回去了。

忍了這麼多天,真的快被她逼得破功了。

「我他媽不識好歹,我替你罵完了。」紀湘君還是在笑,「我想洗澡,放開我吧。」

「不放。」敬彥壓得更緊了,「你不說清楚就別想出去。」

「好,那我告訴你。」紀湘君深吸一口氣,看着他的眼睛,「拜你所賜,我現在一點兒都不希望你對我太好,因為我怕我一個不小心就犯賤重蹈覆轍。」

「所以敬彥,你沒必要為了討好我做什麼事情,我怕我會養成習慣。」

說到最後,紀湘君的聲音已經抖了。

曾經的那場背叛給她留下了太大的陰影,從那以後,她再也不敢相信誰了。

那個時候他曾經說過會一輩子抱着她睡覺,會每周去學校接她……

還有很多事情。他都沒有做到。

其實這種事情如果從來都沒有過,她或許還不至於這麼難受。

但是先有后沒有,那種前後的心理落差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紀湘君看到那一桌飯菜的時候,自然而然就聯想到了過去的事情,根本開心不起來。

因為她知道,現在越開心,以後摔下來的時候就會越疼。

這種滋味她已經嘗過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

敬彥從來沒跟女人正兒八經地發展過,也沒研究過女人的心事,若不是紀湘君解釋,他絕對分析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就因為這個?」敬彥向她承諾,「以後我工作不忙就回來給你做飯,這樣行么?」

「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清。」紀湘君抬起手推他。「你別跟我做承諾了,不想聽。」

「我沒騙你,你別老是把我想成那種人行不行。」

敬彥摁住她的肩膀,「紀湘君,你能對我稍微有點兒信心么,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都白說了是不是。」

「我對你挺有信心的,我就是對自己沒信心。」

紀湘君苦笑,「之前被甩那麼慘,我再不長點兒記性就是真賤人了。」

「看來我真是白說了。」

敬彥咬了咬牙,「所以你最近也沒考慮過這件事情是吧。」

「……」

紀湘君沒回答,算是默認了。她最近確實沒想這事兒。

「好,好。」敬彥鬆開她,聲音有些無力,「你直接告訴我,我怎麼做你才能信我。我按你說的來,行么。」

「不瞞你說,我也不知道。」紀湘君說,「你再給我一段時間吧,別逼我了。」

「行,我知道了。」敬彥從她身前讓開。

他剛往後退了一步,紀湘君就小跑着離開了。

敬彥看着餐桌上擺着的幾道菜,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都他媽白做了。

他將所有的菜都扔到一個垃圾袋,然後拎到樓下扔進不可回收垃圾桶。

**

安渝跟着陸華夏回到家裏,才發現陸年定已經不在了。

「你媽……已經走了啊。」安渝沒話找話。

「昨天下午走的,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陸華夏走到沙發前坐下來。

安渝站在他對面,有些拘束。

下午陸華夏有自己的事情要辦,安渝在車裏坐着等了他好幾個的小時,這會兒進門,天已經黑了。

但是,他們還沒開始聊正事兒……

「你喜歡站着說話?」陸華夏瞥了她一眼,「哦,那你站着吧。」

「不用,我坐下來吧。」安渝在他斜前方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現在你可以給我答案了嗎?」坐下來之後,安渝迫不及待地問他,「你當不當我男朋友?」

「你先告訴我,那天晚上接電話的男人是誰。」陸華夏一直都在介意這個事情。

「那天我喝多了……是湘湘讓別的男人接電話,故意那樣說的。」

安渝不想讓陸華夏誤會,所以直接和他說了實話:「我不會那麼隨便的,你千萬不要誤會我。」

「你不隨便么。」陸華夏淡淡地反問一句。顯然不是很相信她的話。

「我沒有的!真的,我發誓!」安渝生怕他誤會,說着就舉起了手。

「嗯,那之前那個男朋友呢?」陸華夏又想起了江城的那個男人。

「他,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朋友。」安渝說,「他有喜歡的人,然後當時他被甩了,所以我們經常一起喝酒。他那天在海邊是為了幫我才故意演戲給你看的……其實我跟他很清白。」

「哦。」陸華夏聽完之後點了點頭,「看來是我誤會你了。」

「本來就是,我一直都只跟你」

後面那幾個字兒,安渝實在說不出口了,她覺得陸華夏肯定能理解的,畢竟他那麼聰明。

「跟我怎麼樣?」陸華夏對她說,「說話不要說一半。」

「就是那個……」安渝有些難為情,「你明明知道還故意問我。」

「嗯,我問得差不多了。」陸華夏點了點頭,他抬頭看了一眼牆上鐘錶,「給你十五分鐘提問時間。」

安渝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麼突然,正好,這段時間她確實憋了一肚子的問題要問他。

「你跟陳歆是不是已經那個過了?」這個問題是安渝最想知道的。

「沒有。」陸華夏回答得很乾脆。

安渝:「那你們兩個睡在一起做什麼?」

陸華夏:「沒睡在一起,在兩張床上。」

安渝:「那你是不是看過她不穿衣服的樣子?」

陸華夏:「……她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安渝:「不是隨便的人還跟你睡在一起?哼,隨便起來不是人吧。」

陸華夏:「……」

「你們還做過什麼?你自己說。」

安渝現在完全是一副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模樣,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親過,抱過,牽過手。」陸華夏回答得很坦然,「其他的還沒來得及做。」

「好了。最後一個問題。」安渝頓了頓,盯着他的眼睛:「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你是真笨還是假笨?」陸華夏有些無奈,「我的答案是什麼你看不出來?」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啊……」安渝嘿嘿一笑,摸了摸肚子,「我餓了,你去做飯給我吃吧。」陸華夏:「……」

「幹嘛這樣看着我……」安渝被他盯得發毛。

「你可能對男朋友有什麼誤解。」陸華夏告訴她,「我是男朋友,不是保姆。」

「我餓了,男朋友應該做飯給我吃,電視上都這麼演的。」安渝指了指牆上的電視。

「那男朋友餓的時候呢?」陸華夏問她:「身為女朋友,是不是也該把男朋友餵飽?」

「好嘛,我明天就學做飯,今天你先做給我吃。」

安渝性子單純得很。根本沒聽明白陸華夏說的「餵飽」是什麼意思。

她只當陸華夏是在催她學做飯,所以很痛快地答應下來了。

「記住你說的話,到時候別反悔。」陸華夏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腦袋。

「不反悔,我反悔是小狗,行了吧?」安渝向他保證。

「好。」陸華夏笑,「我去給你做晚飯。」

……

安渝好長時間沒吃陸華夏做的飯了,其實還挺想念的。

他做的飯不算好吃,口味很清淡,可能跟他的職業有關係吧,他用的調味料很少,對於口味比較重的人來說。有些寡淡。

但是安渝最近在外吃多了重口味,膩得很,竟然有些懷念他做的飯了。

安渝走進廚房的時候,陸華夏正在冰箱裏找身材。

見她過來,陸華夏問她:「你吃米飯還是面?」

「啊,我想吃面。」安渝一邊想一邊對他提要求,「就是你以前經常做的那種,裏面放好多菜,還有雞蛋,雞蛋要七分熟……嗯,大概就是這樣。」

「嗯,坐那兒等著吧。」

陸華夏從冰箱裏拿了菜和雞蛋出來,然後去廚房忙活。

安渝看着他的背影。心裏高興得不行。

她拿起手機,偷偷地將他做飯的樣子拍了下來。

……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安渝都特別開心。

一直到吃完飯,她才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兒。

她剛放下筷子,就被陸華夏拉着走出了餐廳。

他走得急,中途安渝差點兒絆倒。

「你幹嘛突然這樣,唔……」話音還沒落下,陸華夏突然低頭堵住她的嘴唇。

安渝大腦空了一秒,隨後便抬起手來抵住他的胸口。

她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情況下接吻,她剛剛吃過飯,好歹也得刷個牙吧……

他自己是醫生,難道不知道這樣不衛生嗎?

「陸華夏,我剛吃完飯,你先別……」安渝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推開,「那,那個,你等我洗個澡刷個牙……」

「現在我餓了,等不及了。」陸華夏將她抱在懷裏,一隻手順着她的頭髮,「剛剛你答應過,我餓的時候會把我餵飽。」

安渝現在終於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了。

反應過來之後,她臉紅得無地自容,一個勁兒地抬頭捂眼睛,根本沒臉再看他。

流-氓

**

安渝被陸華夏帶走以後,喬芷安的日子又恢復了老樣子。

孩子三個多月的時候,喬芷安已經胖了將近十斤。

家裏的一切事情周沉昇都不讓她做,喬芷安最多就是去超市買點兒東西拎回來。

周六周日,曄木都要去書法班上課,周沉昇下午會去少年宮接他。

已經入冬了,天氣很冷,周沉昇站在少年宮的樓道里等著曄木下課出來。

「好久不見呀。」周沉昇低頭看錶的時候,突然有人上來和他打招呼。

這聲音有些熟悉,他抬起頭,禾冬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其實周沉昇沒想過再見禾冬。

上次她動了曄木,已經觸到了他的底線,他網開一面不追究,也只是給白風鳴一個面子。

那件事情以後他就一直沒再見過禾冬,白風鳴也沒提過禾冬的動向。

周沉昇以為她已經不在北城了。沒想到,今天竟然又遇上了。

「你看到我好像很意外。」禾冬笑着往前走了一步。「這麼長時間不見,你都不關心我去了哪裏么?」

「你自重。」周沉昇往後退了幾步,冷著臉警告她。

「你對我就只有這句話嗎?」禾冬紅着眼眶看着他,「你別忘記,我救過你的命,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現在不是了。」周沉昇告訴她,「從你綁曄木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欠你什麼了。」

「不,你欠我。」禾冬很執著,「你這輩子都欠我。」

「好,隨便你怎麼認為。」

周沉昇往前看了一眼,曄木已經出來了,他繞過禾冬。朝着曄木走過去。

禾冬抬起手擦了一把眼淚,跟着他一起走上去。

曄木很久沒見過禾冬了,經過上次那件事兒以後,他對禾冬也沒之前那麼信任了。

所以,看到她之後,曄木並沒有表現得很熱絡,甚至連一聲「禾阿姨」都沒喊。

「曄木,你不認識我了嗎?」禾冬拉住曄木的手,「禾阿姨很想你呢。」

周沉昇將曄木的手從她手中抽回來,一句話都沒說,拉着曄木朝着直梯走去。

禾冬看着他決絕離開的背影,攥緊拳頭,心底酸酸的。

其實她很想告訴他。她馬上就要結婚了,他根本不用再擔心她會打擾他的幸福生活。

剛剛……只不過是想和他說說話。

可他就是這麼絕情,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她。

……

「爸,禾阿姨是不是喜歡你?」剛一進電梯,曄木就開始盤問周沉昇。

「這事兒別跟你媽說。」周沉昇囑咐曄木,「別說你見過她,也別提這個名字,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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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沒選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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