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繼兄妹。

060:繼兄妹。

周沉昇到底還是不忍心繼續逼迫她,既然她要時間,他就給。

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曄木都是他的兒子,這點是沒跑的。

……

周沉昇一整天都沒去公司上班,原本今天下午是約了敬彥和舒畫一塊兒聊合作案的,因為曄木住院的事兒,周沉昇爽約了。

中午的時候,他給敬彥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一下自己這邊的情況,並且把約談的日子往後推了推。

敬彥聽他說出那句「我兒子生病住院了」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他跟周沉昇認識也有一年半了,從來都不知道他還有個兒子。

「你動作可真夠迅速的啊的。」敬彥忍不住調侃了他一句,之後又說:「既然是你兒子生病了,我當然得過去看看。醫院地址待會兒發我吧。」

「有心了。」

周沉昇現在巴不得別人知道曄木是他的兒子,所以敬彥提出這種要求的時候,周沉昇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

酒店套房。

舒畫坐在沙發上,聽完了敬彥打電話的全過程。

聽他說要去醫院看望周沉昇的兒子,舒畫自然也不會閑着。

她從沙發上起身,笑着走到他面前,很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

「既然周先生的孩子住院了,我也應該過去看看才是。」她笑得得體又大方,「這樣才能表示出我們的真誠,你說對不對?」

「隨你。」敬彥對舒畫向來話不多,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之後。敬彥便將她的手甩開,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舒畫看着衛生間緊閉着的門,不自覺地咬緊牙關。

他們結婚這麼多年了,敬彥對她始終是這種冷冰冰的態度,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她到底哪裏不好了?他至於這個樣子么?

……

一個半小時以後,敬彥按照周沉昇給到的地址來到醫院。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這家醫院是昨天晚上他跟紀湘君帶着那個孩子來過的醫院。

還真是巧。

想起來紀湘君,敬彥的臉色有些難看。

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敬彥終於信了,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乏狗血。

今天凌晨跟紀湘君不歡而散的時候,敬彥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喊紀湘君「乾媽」的孩子,竟然是周沉昇的種。

敬彥本以為進去病房之後會跟紀湘君打照面,沒想到,她竟然不在裏頭。

舒畫完全不知道敬彥的這一系列心理活動,進到病房之後,她很友好地和周沉昇還有喬芷安打招呼,再看看病床上的孩子,嘴裏的讚美之詞根本停不下來。

「我真的是很久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孩子了呢。」

舒畫看着曄木,眼底帶着幾分羨慕。

其實嫁給敬彥的這些年,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有個孩子,她一直想着,有個孩子,說不定敬彥就會多看她幾眼,他們兩個人的婚姻也就有了一定的保障。

喬芷安聽着舒畫這麼誇曄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跟敬先生郎才女貌,你們兩個的孩子一定更為出色。」

喬芷安雖然說的是客氣話,但多少還是帶了些真誠的。

畢竟敬彥和舒畫都是人中龍鳳,無論長相還是談吐都是上乘的,這樣的兩個人,生的孩子肯定也是十分優秀。

……

十分鐘后,紀湘君拎着超市的購物袋回到病房,剛一進門,她便看到了那個噩夢一般的熟悉身影。

他應該是聽到了這邊的響動,回過頭來,兩個人的目光就這麼直直地撞到了一塊兒。

紀湘君情緒有些不穩定,手裏的購物袋差點兒被她扔到地上。

「湘湘,你回來了啊。」

喬芷安看到紀湘君進門兒,趕緊跑上去從她手中接過購物袋,然後拉着她一塊兒走進去。

紀湘君的臉色很難看,手腳冰涼,喬芷安以為她沒有休息好,於是對她說:「湘湘,要不然你先回家休息吧,我來照顧曄木就好了。」

紀湘君現在腦袋裏亂糟糟的,根本就無心顧及喬芷安說了什麼。

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想回頭,不想看見敬彥。

剛剛舒畫去了一趟洗手間,她一進門,就注意到了角落裏的紀湘君。

就算她背對着這邊,舒畫依然能夠一眼認出她。

她瞥了一眼敬彥,發現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對面的女人身上,一刻都不曾收回。

「哎,這不是湘湘嗎?」舒畫走到紀湘君身後,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下,紀湘君徹底沒有回頭路了。

聽着這個聲音,紀湘君立馬想起了過去的諸多不愉快,臉色愈發地難看。

喬芷安聽着舒畫喊出紀湘君的名字,有些訝異,「你們認識啊?」

「是啊,說來也是巧呢。」舒畫點了點頭,笑盈盈地看着紀湘君,「湘湘是敬彥的妹妹,我的小姑子。不過呢。前幾年她跟家裏出了點兒矛盾,所以離家出走很多年。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裏遇上。」

喬芷安和紀湘君認識很多年了,她父母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

紀湘君很小的時候,她爸媽就離婚了,媽媽嫁了一個外省的有錢人,紀湘君一直跟着她爸爸留在北城。

後來紀爸爸去世了,她就被接走了。

一直到大學,才又回來。

中途喬芷安一直都沒跟紀湘君斷過聯繫,不過她從來沒說過那邊的事情,喬芷安知道這事兒是她的逆鱗,所以也從來沒有主動問過。

所以說……敬彥和紀湘君是繼兄妹?

這個世界未免也有點兒太狗血了。

看紀湘君現在的反應,應該是不想跟他們有太多接觸。

作為朋友,喬芷安自然是要護着她的。

她正要開口維護紀湘君,就聽紀湘君悠悠地說:「嫂子的嘴還是這麼賤啊。」

紀湘君這人說話從來都不給別人留情面,而且她一直都很討厭舒畫,自然也不會對她客氣。

何況……現在敬彥就在對面。

她就是要當着他的面兒侮辱他老婆。舒畫原本是笑着的,被紀湘君這麼一說,眼淚立馬就出來了,表情變化要多快有多快。

她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轉身走到敬彥面前,哽咽著抓住他的袖子:「對不起,我好像又惹湘湘不高興了……」

「沒事。」

敬彥難得用這種柔和的語氣和舒畫說話,甚至中途還抬起手來拍了拍她的腦袋,以示安慰。

紀湘君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夫妻兩個人濃情蜜意的模樣,只覺得無比刺眼。

很久以前,紀湘君以為敬彥是不懂溫柔兩個字怎麼寫的。

後來她才知道,他也可以很溫柔,只是對象不是她。

現在想想,自己之前可真是受虐狂,竟然會對這樣的男人動真心。

敬彥抬起頭看向對面紀湘君,冷冷地吩咐她:「跟你嫂子道歉。」

他的聲音很冷,帶着些許怒氣,聽得人脊背發涼。

周沉昇跟喬芷安都看懵了,他們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喬芷安自認為很了解紀湘君,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她確實有點兒看不穿了。

她總覺得,紀湘君和敬彥之間,有那麼一點點微妙。

他們兩個看起來關係不那麼好,但是敬彥似乎又對紀湘君格外關心……

聽着敬彥的命令,紀湘君發出一聲冷笑,毫不示弱地回擊:「哥你還是先管管嫂子的嘴吧,都這麼多年了,她的嘴還是跟以前一樣賤。」

「對不起,湘湘……我跟你道歉。」舒畫往前走了一步,走到紀湘君面前,一臉誠懇地看着她:「是我不好,不該說那些話。我只是想關心你,只是沒用對方式。」

「沒有你們的日子,我過得很好。」紀湘君揚起下巴。「希望你們以後也不要打擾我。」

「好了湘湘,你一整晚沒睡,回去好好休息吧。」

喬芷安覺得現在的場景十分尷尬,她能感受到紀湘君不願意和敬彥還有舒畫打照面,所以趕緊找理由讓她先閃人。

「嗯,我先回去了,明早再過來。」

如果敬彥不在場的話,紀湘君肯定不會回家,但是現在,她只想離他們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舒畫見紀湘君要離開,趕緊拉住她的手,細聲細氣地說:「湘湘。最近幾天我和哥都在北城,有時間我們出來聚一聚吧。」

紀湘君現在真是服了舒畫的厚臉皮,她剛剛都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了,她怎麼還是不長記性。

紀湘君一把甩開舒畫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周沉昇全程都沒有開口說話,他一直在觀察敬彥的表情。

同為男人,他自然能看出來敬彥對紀湘君的那點兒心思。

繼兄妹……這個關係,確實夠禁忌的。

紀湘君離開沒多久,敬彥就帶着舒畫離開了。

**

六點鐘是曄木的吃飯時間,喬芷安去醫院的食堂買了幾份晚飯帶回了病房。

她剛進去,就看到曄木拿着手機靠在床上點來點去。

喬芷安臉色有些難看,她將手裏的東西放到柜子上,走上去。直接把手機從曄木手中抽出來。

曄木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媽媽,我想玩手機。」

「媽媽說過了,不可以。」喬芷安耐著性子教育他:「手機不是你的玩具,知道嗎?」

喬芷安和紀湘君一直都是以這種方式教育曄木的。

雖然她們兩個都很疼愛曄木,但是涉及到原則的問題,絕對不會縱容。

他還不到三歲,這個年紀玩手機,對眼睛的傷害很大,她們從來都不給他玩兒。

今天周沉昇為了討好曄木,把手機遞給他讓他玩遊戲,完全就是在破壞她們的教育計劃。

說完曄木,喬芷安又回頭看向周沉昇。

她沒好氣地將手機扔給他。「把你手機收起來,別給曄木玩兒。他還小,對着電子屏幕傷眼睛。」

「抱歉。」周沉昇將手機收起來,主動認錯:「我不太清楚這個。」

喬芷安沒想到他態度竟然這麼好,原本還想繼續教訓他來着,現在……話全卡在喉嚨里了。

「媽媽不要欺負叔叔。」

床上的曄木看到喬芷安用手機砸周沉昇,趕緊站出來維護他。

小孩子是很好收買的,尤其是曄木這個年齡的孩子,剛剛周沉昇給他玩兒了一會兒手機,他就跟周沉昇達成統一戰線了。

喬芷安着實很意外,她有些不敢相信,周沉昇竟然這麼容易就把曄木拿下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父子同心?

喬芷安將剛剛在食堂買的小米粥打開,然後抱着曄木來到桌子前,讓他坐下來。剛剛紀湘君在超市買了兒童餐具,她已經拿着用開水燙過了。

喬芷安把筷子和勺子一併遞給曄木,「喏,吃飯吧。」

曄木一歲多的時候就開始自己動手吃飯了,喬芷安私底下會看很多育兒的書籍,她雖然疼曄木,但絕對不會溺愛他。

他能自己做到的事情,她絕對不會插手幫忙。

他是男孩子,越早獨立越好,只有照顧好自己,未來才能照顧別人。

……

曄木的生物鐘很固定,晚上九點半準時入眠。

他睡着之後,喬芷安才想起來周沉昇。

「那個……沒什麼事兒了。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她推了推周沉昇的肩膀,「我在這裏陪他就好了。」

周沉昇沒有回應她的話,直接從凳子上起身,抓着她的胳膊進到了病房自帶的洗手間。

喬芷安被他拽得不舒服,想和他理論,又怕吵醒曄木,只能任他拉着自己進去。

進門之後,周沉昇利落地將門反鎖,然後把她壓到門板上,低頭,目光火熱地看着她。

他這種眼神代表了什麼,喬芷安不會不明白。

「周……唔……」

她還沒來得及喊出他的名字,就被他堵住了嘴唇。

他的動作很粗暴,帶着幾分懲罰的味道,然而喬芷安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嘴上吻著,手也沒有閑着,喬芷安被他弄得面紅耳赤,雙手無力地抵在他的肩膀前,試圖將他推開。

可惜,她做的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對於周沉昇來說,她這點兒力氣,就跟撓痒痒似的。

喬芷安覺得自己要被他吻得缺氧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鬆開了她。

喬芷安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胸口上下起伏。

她無意中一個動作,就足夠讓周沉昇心猿意馬。

「今天晚上我在這裏陪你和孩子。」周沉昇吻了吻她的額頭。

「不用……你還是回去休息吧。」喬芷安推開他,「曄木這邊已經沒什麼事兒了,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去公司上班就好了。」

「你這是在攆我走?」周沉昇貼上她的身體,再次將她抵在門板上:「我說的話你都不記得了是么?安安,我答應你給你時間,不代表我什麼都聽你的。」

「算了,你願意留下來就留下來吧。」

喬芷安今天本來就很累,到現在,她已經沒有精力再繼續和他爭辯了。

「安安,這些年的事情,紀湘君都跟我說過了。」周沉昇凝視着她的眼睛,將她攬到懷裏。「我希望你以後有什麼事情都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們不要互相隱瞞猜忌,可以么?」

他們已經因為這個錯過了三年,他不想一錯再錯。

從他口中聽到「不要互相隱瞞猜忌」這句話,喬芷安還覺得挺諷刺的。

她沉默了很久之後,發出一聲哂笑,「那你告訴我,何意是誰?」

「這個跟你沒關係。」聽到這個名字,周沉昇立馬冷了臉。

喬芷安看着他表情的變化,再次將他推開,淡淡地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你做不到坦誠,也就沒資格要求我這麼做了。」

何意這個名字。一直是喬芷安心頭的刺。

他頂着這個名字做了多少傷害她的事情,她自己都算不清了。

她願意相信他有苦衷,可他卻連向她解釋的心思都沒有。

這樣的態度,哪裏有「不要互相隱瞞猜忌」的樣子?

**

紀湘君回到家裏之後,整個人都頹了,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又跟敬彥大吵一架,今天白天也沒有消停,她渾身酸痛,肩膀都要抬不起來了。

紀湘君換上睡衣,點了一份外賣,然後躺在沙發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等外賣。

過了十幾分鐘,門鈴響了,她問都沒問,直接開了房門。

開門看到敬彥的那一刻,紀湘君就後悔了。

可惜這個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敬彥已經大步跨了進來,一手放肆地摸上她的腰,將她往自己懷裏帶。

「你他媽放尊重點兒!」紀湘君朝他大吼,「惡不噁心?」

「噁心?」

敬彥將她帶到沙發上,捏着她的手腕舉過頭頂,身體毫無間隙地貼着她。

「就算噁心又怎樣,你不是一樣被我搞得欲仙欲死?」

「沒想到幾年不見,哥你還是這麼饑渴。」

他們兩個人貼得這麼近。他的變化,紀湘君自然感受得到。

她故意拱起身子在他身上蹭了一下。

「怎麼,你老婆搞起來沒我帶感么?還是說,你們男人都喜歡這種偷的快感?」

「賤人。」

她放氵良的動作直接激怒了敬彥,他鬆開她的手腕,兩隻手扼上她的脖子。

「告訴我,這幾年你有過幾個男人?」

「啊,哥哥這是吃醋了么。」紀湘君舔了舔嘴唇,故意刺激他:「其實也沒幾個,不過每一個都比你持久,搞得我現在標準越來越高了。」

說這話的時候,紀湘君明顯能感覺到脖子上的手收得越來越緊,可儘管如此。她依舊不願意服軟。

她以前不是沒有對他卑躬屈膝過,可是他根本就不會因此放過她,反而會更加過分地欺負她。

既然軟硬結果都一樣,她當然要選擇一種讓自己舒心的方式。

就算只是呈口舌之快也罷,她總要給自己的情緒找一個發泄口。

「所以呢?周沉昇是你下一個目標?」敬彥死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你果然還是這麼賤,看到有錢男人就倒貼。」

敬彥現在滿腦子都是昨天晚上紀湘君為那個孩子緊張的畫面,當時他真的以為這個孩子是她生的,畢竟紀湘君從來不是那種會多管閑事兒的人。

直到下午,他得知這個孩子是周沉昇的,再想想她對這個孩子的關心

他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個想法:紀湘君想通過這個孩子勾搭周沉昇。

畢竟她對男人的態度向來如此,當年她靠着類似的手段,招惹了好幾個。

這一招。她真是百試不厭。

「你以為周沉昇看得上你?」敬彥鬆開她的脖子,朝着她臉上扇了一個耳光,「記住,你的命運永遠掌握在我手上。現在我突然對你的身體有興趣了,你就要滾回來。」

「你亂-倫遊戲玩兒上癮了?」紀湘君呸了一聲,字裏行間寫滿了不屑:「敬彥你聽清楚了,我不會再受你威脅。你要是精蟲上腦無處發泄,回去找你老婆,或者去嫖,都可以。」

「現在,請你從我家滾出去。」

「看來你是很想讓你媽看到你被我搞的照片和視頻。」

敬彥面無表情地鬆開她,坐到旁邊,扯了扯領帶。

「我們可是拍了好幾個G的。那個移動硬碟現在就在我的保險櫃里。你倒是提醒了我。」

紀湘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攥緊拳頭,內心恨意翻滾。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殺了這個男人。

曾經她年少不懂事,被他強佔身子之後還死心塌地地愛上他,不管他提出什麼變態的要求,她都一一應允。

現在回想起來,她真的恨死了那個時候的自己,一點兒腦子都不長,竟然信了他的鬼話。

紀湘君原本以為,他們分手之後,敬彥就會把這些東西處理掉了,畢竟他從來不是什麼念舊的人。

可是現在他卻告訴她,那些東西,他全部都留着。

「敬彥。」紀湘君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有些無力地問他:「你到底要怎樣?當初是你讓我的滾的,我滾了這麼遠,你還不滿意?」

「我要怎樣你會不知道么,我的好妹妹。」敬彥勾了勾嘴角,斜睨了她一眼,「有些話,說出來反而沒意思了。」

「如果你只是想睡我的話,沒問題,我答應你。」紀湘君頓了頓,補充道:「睡過之後,我們各走各的路,誰都別打擾誰了,這已經是我的極限。」

紀湘君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這番話,或許在敬彥眼裏,她就是個放氵良形骸的女人,可是,這麼多年,她就只有過他一個男人而已。

現在他已經結婚了,她對他也沒了當年的喜歡,這樣糾纏下去真的沒什麼意思。

她是個有原則的人,且不說他和舒畫有沒有感情,但他們是法定夫妻是不爭的事實,她還沒下賤到去給別人當小三兒。

「睡你?」敬彥湊到她面前,不屑地拍拍她的臉蛋兒,「你未免太自信了些。」

「那你到底要怎樣?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別他媽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男人?」

紀湘君徹底被他逼得不耐煩了,說話也愈發地口不擇言,根本沒經過大腦思考就從嘴裏出來了。

「我若不是男人,你當年怎麼會懷孕?」敬彥目光清冷,不疾不徐地說出這句話。

紀湘君的臉瞬間就白了,四肢冰涼,因為緊張,嘴唇都在發顫。

這件事情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就連跟她最親密的喬芷安都不知道。

紀湘君一直以為自己隱瞞得夠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紀湘君掐了掐手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是不是有妄想症?當年我一直在吃藥,你不知道?」

呵,這個女人的演技還真是精湛。

若不是親眼看到醫院的手術記錄,他估計都要被她糊弄過去了。

敬彥從兜里掏出幾張紙,朝着她臉上用力地摜了過去。

這一下直接砸在了紀湘君的眼角,鋒利的紙張將她的上眼瞼處劃出了一道口子,沒有流血,但是又癢又疼。

「自己看。」敬彥動了動嘴唇,吐出來三個字。

紀湘君伸手將那幾張摺疊在一起的紙張打開,看到上面的內容后,她整個人都木了。

這是她當年在北城的一家醫院裏做無痛人流時的手術單,她不知道敬彥是從哪裏搞來的。

「怎麼,無話可說了?」敬彥捏住她的下巴,「你不是嘴很硬么?怎麼不繼續狡辯了?」

「是。我當年的確是懷孕了。」既然瞞不下去了,紀湘君索性也就不瞞了,「但是我從來沒打算要你的孩子,你也知道我這人比較自私,當單親媽媽這種事兒,我做不出來。」

「我可不想帶着一個孩子當我的拖油瓶,打掉他,是我此生做過的最明智的選擇。」

紀湘君說得很冷漠,一點兒都沒有不舍和眷戀。

她並非逞能,只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當年敬彥對她那麼絕情,她要是真為他生孩子,那就真是犯賤傻逼了。

她是真的想和過去告別,所以把與他有關的一切全部都殺死了。這其中也包括那個孩子。

可是,她一點兒都沒覺得自己殘忍。

在她看來,生下這個孩子,才是對他最大的殘忍。

一個不被祝福的生命,一個無人疼愛的生命,來到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意義。

不留,只是她一個人疼一陣子,如果留,孩子就要跟着她疼一輩子。

敬彥聽着紀湘君雲淡風輕地說出來這番話,心頭的火不斷地往上涌著,他抓住她的衣領,力氣大到幾乎要將她從沙發上拎起來。

「紀湘君,你真是出息了。」

紀湘君完全不明白他在氣什麼。不過,看到他生氣,她內心是十分痛快的。

她覺得自己現在心態已經有些扭曲了,只要看着敬彥暴怒,她就會有報復的快感。

「嗯,謝謝哥誇獎,人嘛,總歸是要成長的。」紀湘君乖巧地笑了笑,故作關心地問他:「哥怎麼突然這麼關心孩子的事兒?難道嫂子生不出來么?」

「是。」敬彥很大方地承認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嫂子她確實生不出來。」

「哦,那真是夠可惜的。」紀湘君攤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嫂子看着聰明伶俐落落大方,沒想到竟然不孕不育。」

敬彥:「……」

「不過哥神通廣大,外面紅顏知己一個接着一個,隨便跟要一個孩子都好。」紀湘君很熱心地幫他出著主意,「至於這個死了的,你也就別惦記着了,唔」

她話音還沒落下,敬彥突然低頭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嘴唇,紀湘君吃痛,嗚咽一聲后,便開始反抗。

敬彥現在心裏很不痛快,本身她對他這個態度就足夠讓他生氣了,剛剛提起那個打掉的孩子,她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他真的很想給她開膛破肚,把她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她這樣的女人?

平時他接觸的那些女人。對孩子都是充滿渴望的,他也有一些朋友,是實打實的商場女強人,但是只要提到孩子,就會變得無比溫柔。

他以為這個世界上每個女人都是愛孩子的,他以為她跟那些女人一樣。

可是,她今天竟然這麼坦然地告訴他,怕他的孩子影響她未來的發展,所以把他流掉了。

「你他媽放開我!」

紀湘君好不容易騰出一隻手來,她顧不上別的,朝着他臉上胡亂地抓,在他左半邊的臉頰處抓出了三道血印子。

敬彥吃痛,鬆開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口,眼神更為陰鷙。

「紀湘君,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喜歡孩子,還是不喜歡我的孩子?」

看着她對自己戒備森嚴的模樣,敬彥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她照顧曄木時的耐心和溫柔。

此時此刻,他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這個女人不是不愛孩子,只是不愛他的孩子。

她可以對一個跟自己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那麼好,而他的孩子,還沒成型就被她殺死了。

所以,她到底是有多麼厭惡他?

紀湘君被敬彥問得呆住了。更可笑的是,她竟然從他眼底看到了一絲失望和受傷。她覺得自己應該去眼科看看了。

「你說對了,我很喜歡孩子,只是不喜歡你的孩子。」紀湘君很坦然地承認了,「如果孩子的父親不是你,說不定我就會把他生下來。」

後面這句話,紀湘君完全是說來刺激他的。

敬彥也着實被她刺激到了,聽她說完這番話,他直接動手撕了她身上的睡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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