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用嘴喂
周沉昇這話惹來邊牧一陣哂笑,「你一向對自己這麼自信?」
周沉昇但笑不語,他轉身倚在辦公桌上,等著邊牧繼續往下說。
他是聰明人,今天邊牧來找他,肯定是有目的的。
在沒搞清楚他要什麼的時候,按兵不動才是最好的辦法。
周沉昇比邊牧大了七歲,邊牧到底還是欠了點兒火候。
看着周沉昇悠然自得地站在旁邊,他有些沉不住氣了,直接開口對他說:「我來,是想跟你談一談你和安安的事情。」
周沉昇瞥了他一眼,「你都說了是我和安安的事情,我沒必要跟你談。」
周沉昇一點兒面子都沒給邊牧留。
邊牧倒是也沒介意,他大概知道周沉昇這麼說是為了激怒他,當然不會輕易上他的套。
「安安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有些她不願意親自解決的事情,我這個當男朋友的肯定要替她解決,不是么。」
邊牧斜睨著周沉昇,意有所指地說:「還有,我也不希望她離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太近。」
「哦?」周沉昇眯起眼睛,「那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女朋友,現在還是我法律意義上的妻子?」
「又怎樣呢?你們馬上就要離婚了。」邊牧冷哼了一聲,「再說,你們都分居六年了,已經沒有事實婚姻了。」
「我想我們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看着邊牧自信滿滿的模樣,周沉昇只覺得無比刺眼。
他知道,他肯定是和喬芷安商量之後才過來的。如果喬芷安沒有給他承諾,他絕對不會這般自信。
只要一想到喬芷安背着他和別的男人海誓山盟,周沉昇心裏就不舒服。
他沒辦法再和邊牧聊下去了,再說下去的話,他一定會失態。
「哦,那我們就法院見吧。」
邊牧也沒死皮賴臉地繼續跟周沉昇聊,他的態度比周沉昇拽多了,丟下這句話便瀟灑轉身離開。
聽着辦公室的門關上的聲音,周沉昇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一臉疲憊。
**
邊牧並沒有和喬芷安提這件事情,當天下午,他帶着喬芷安回了南詔。
因為要在北城待一年多的時間。所以他們必須再回去一趟。
既然是久居,要準備的東西自然也不會少,而且邊牧是一個比較事兒的人,根本不知道遷就兩個字兒怎麼寫。
回到南詔之後,邊牧就開始託人給喬芷安找律師,平時他沒有接觸過這個領域的人,只能讓幾個好朋友幫他留意。
肖仲聽邊牧要找打離婚官司的律師,嚇了一跳,手裏的酒杯差點兒飛出去。
他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拍拍胸口,開始盤問他:「我說,你難道背着哥幾個結婚了?我艹,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是啊邊牧。你特么是在開玩笑吧?」杜越跟着附和。
「不是我。」邊牧笑了笑,「是安安。」
「……你說什麼?」肖仲抬起手掏了掏耳朵,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邊牧,你別跟哥幾個開玩笑啊。」
「誰跟你們開玩笑了?」邊牧仰頭灌了一杯酒,「我找律師,就是給安安打離婚官司的,怎樣,你們有意見?」
「沒意見,只是被你嚇到了。」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慕岩這次終於開口了,他低笑了一聲,「看不出來,你還有玩人妻的癖好。」
「你這是男小三上位啊夥計……」杜越走到邊牧身邊。抬起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可以啊,非常厲害了。」
「你們懂個屁!」邊牧將酒杯摔到一邊,沒好氣地說:「她那個老公活着跟死了沒差,六年沒聯繫了,跟離婚有什麼區別?」
邊牧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一個局結束的時候,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肖仲跟杜越還有慕岩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給喬芷安打電話讓她過來接邊牧回家。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喬芷安正在卧室里整理自己的行李,這次他們兩個在南詔呆不了幾天就要走,她的東西又比較多,收拾起來很費勁兒,所以她很早就開始準備了。
她剛疊完衣服,手機就響了。喬芷安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接起電話。
「邊牧,怎麼了?」
「你是喬芷安吧?」電話那邊的人是杜越,「邊牧喝高了,你過來接他回去吧,我們在1980S,趕緊的啊。」
「……他喝多了?」聽杜越這麼說,喬芷安難免有些緊張,「你們先照顧他一會兒,我馬上過去接他。」
「好,你甭着急。路上小心。」
……
肖仲和慕岩看着杜越掛上電話,趕緊湊上去問他:「怎麼樣怎麼樣?表現如何?」
「我覺得她還挺關心邊牧的。」
杜越回憶了一下喬芷安剛剛的反應,嗯,還挺真誠的,那種關心是演不出來的。
「哎,我還是不知道邊牧是咋想的。」肖仲靠在沙發上,長嘆一聲,「就他這條件,十八歲的黃花大閨女都巴巴地倒貼他,他怎麼就非得想不開找個有夫之婦。」
「這話你可千萬別在邊牧面前說。」慕岩警告肖仲,「到時候被他弄死別怪我沒提醒你。」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肖仲點頭答應下來。
**
喬芷安接完電話就出門了,不出半個小時,她就來到了1980S。
她到的時候,邊牧已經在包廂的沙發上睡過去了。
喬芷安走到他面前蹲下來,抬起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邊牧,你醒一醒,咱們先回家。」
「唔……誰特么煩我。」邊牧這會兒完全醉了,一把拍開喬芷安的手,翻了個身繼續睡。
喬芷安被他弄得無奈了,只能轉身向對面的三個男人求助:「你們能幫我把他抬到車上么?」
「這事兒還是你自己來吧。」肖仲坐在原位,無動於衷,只是攤了攤手,「畢竟你是他女朋友,這種事兒還是早點兒熟悉一下比較好。」
喬芷安咬了咬牙,心裏已經有數了。
她轉過身,直接將邊牧從沙發上拽起來,沒好氣地對他說:「趕緊起來回家,不然你就在外面睡。」
「誰啊,煩不煩」
邊牧這次徹底被弄醒了,他睜開眼睛,剛想破口大罵,就看到喬芷安的臉。
「安安?你怎麼來了?」
「你朋友打電話讓我來的。」喬芷安一語帶過,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冷地警告他:「你下次再喝這麼多就別回家了。」
喬芷安本身就比邊牧年齡大,而且邊牧心理年齡比較小,喬芷安這麼教育他的時候,他就跟個做錯事兒的孩子一樣,不停地朝她點頭,那模樣要多乖有多乖。
對面的三個人看得瞠目結舌。
他們仨人跟邊牧打小就認識了,從來沒見他在誰面前這麼慫過。
看來這小子這次是來真的了啊……
「杜越,你先把邊牧送回去吧。」肖仲將視線轉向喬芷安,「喬芷安,你留一下,我有事兒跟你說。」
「你特么離我女人遠一點兒。」邊牧聽到肖仲要單獨跟喬芷安聊天兒,火氣立馬就上來了,差點兒衝上去和他動手。
還好喬芷安及時攔住了他。「我沒事兒,你放心。」
喬芷安摸了摸邊牧的臉,笑着囑咐他:「乖,你先讓杜越送你回去吧。」
「我不。」邊牧一把將她抱到懷裏,死活都不肯鬆手:「老子就要跟你一起回……」
「得嘞。」肖仲看邊牧一副離開喬芷安就活不下去的模樣。瞬間就沒脾氣了,他揮了揮手,對喬芷安說:「你趕緊帶他回去吧,下次有機會再聊。」
「喬芷安,作為邊牧的好兄弟,我還是要說一句希望你好好對他。」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
早在杜越打電話讓她來接邊牧回家的時候,她就猜到他們的用意了。
其實她聽反感這種試探的,但是換個角度來想,她也能夠理解他們的用意。
……
喬芷安帶着邊牧回到家裏,為他熬了醒酒湯。
照顧邊牧睡下之後,已經快十二點了。
喬芷安一臉疲憊地從邊牧的卧室走出來,剛出門,就在走廊里碰上了潘雲。
潘雲是專程在這裏等她的。看到喬芷安出來。她朝着喬芷安招了招手,喬芷安會意,跟着她一塊兒進到了書房。
「今天晚上辛苦你了。」進門之後,潘雲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喬芷安道謝。
喬芷安有點兒吃驚,她搖了搖頭,笑着說:「沒關係,應該的。」
「邊牧這孩子,被我慣壞了,心理不夠成熟。」潘雲嘆了口氣,抬頭看向喬芷安,「安安啊,你以後跟他在一起,可能會比較辛苦。」
「嗯?」喬芷安有些搞不明白潘雲話里的意思。「安安。我只是想跟你確認一下,你真的決定和他在一起了,是么?」
「……」
「你別我會,我沒有不讓你們在一起的意思。」見她不說話,潘雲主動朝她解釋:「我只是想讓你慎重考慮一下。我能看出來,邊牧對你很認真安安,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阿姨,我明白。」
她都說得這麼明顯了,她當然聽得明白。其實潘雲的擔心,她完全能夠理解。
畢竟她結過婚,還有一個孩子,這會兒又沒跟周沉昇斷乾淨,潘雲怕邊牧受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她很清楚,她和周沉昇已經沒可能了。
目前為止,邊牧是最適合她的人。
「阿姨您放心,邊牧已經在幫我找律師了,這次他在北城常駐,我正好可以把以前的事情處理好。」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潘雲輕輕地嘆了口氣,「安安,你也別怪我想太多,畢竟邊牧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希望他在感情中受挫。」
「我明白您的心情。」喬芷安笑着點了點頭,「您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
喬芷安和邊牧在南詔呆了一個禮拜,找到律師之後,他們便帶着律師一塊兒出發去了北城。
邊牧給喬芷安找的律師,是專門打離婚官司的,並且勝率很高。
律師了解完喬芷安的狀況之後,立馬給出評估,他表示,喬芷安有百分之八十的機會拿到孩子的撫養權。
聽到這個數據,喬芷安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這個比率已經很大了。
在這種官司里,哪怕只有一半的勝率,都可以放手一搏。
邊牧在北城買了一套公寓。好巧不巧,這個小區剛好挨着周沉昇住的那片別墅區。
公寓在十樓,喬芷安一低頭,就能看到旁邊別墅區的街道和綠植。
回到北城沒幾天,律師就已經向法院提起訴訟。
不出一個禮拜,法院的傳票就寄到了周沉昇家裏。
周沉昇白天不在家,所以,這封掛號信直接送到了禾冬的手裏。
禾冬看到寄件人那一欄的時候,突然就明白了。
她竟然有些興奮……如果他真的跟喬芷安離婚,那麼她就有機會向他吐露心聲了。
……
晚上九點鐘,曄木睡下之後,禾冬才將這封掛號信交到周沉昇手裏。
此時,周沉昇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看着禾冬遞過來的信封。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這是什麼東西?」
「呃,是、是法院寄來的傳票。」說這話的時候,禾冬明顯有些緊張,很簡單一句,她竟然開始打結巴了。
周沉昇聽到「法院」兩個字的時候,腦袋裏突然閃過了喬芷安前些日子對他說過的那句話。
我們法院見。
她還真是說到做到啊,而且效率這麼高。
不到一個月,他就收到了法院的傳票。周沉昇黑著臉接過那個信封,然後當着禾冬的面兒拆開,目光陰鷙地盯着那幾張文件。
20XX年北民初字0987號離婚議案
被傳人姓名:周沉昇。
被傳事由:開庭
應到時間:20XX年12月29日。
呵,十月二十九號,這效率還真不是一般地高。
周沉昇將東西塞回信封內。扔到一邊,然後彎腰從茶几的抽屜里拿了一盒煙出來。
最近一段時間,他抽煙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禾冬坐在他身邊,看着他吸煙的樣子,心跳得很快。
她第一次見到周沉昇,是在白風鳴開的那家夜店。
那是五年半以前的一個晚上,他似乎心情很不好,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抽煙、喝酒。
禾冬一直都對成熟的男人沒有抵抗力,剛剛看到周沉昇的第一眼,她就淪陷了。
那天晚上,她躲在一邊偷偷看了他很久。
他手裏的煙和酒從來沒有斷過,偶爾有女人上前和他搭腔,他也不理。
就因為這個細節。禾冬對他的印象更好了。
後來她有意無意地向白風鳴打聽周沉昇的消息,得知他在給他兒子找生活老師的時候,她義無反顧地就去面試了。這中間都是白風鳴替她介紹的。
白風鳴知道她對周沉昇有意思,他很清楚地告訴她周沉昇不可能喜歡她,可禾冬就是不肯死心。
感情這種東西,怎麼可能說放就放?
這五年裏,她拼了命地討好曄木,就是想讓周沉昇多注意她一些。
她知道周沉昇疼兒子,所以,拿下曄木,她就成功一半了。
而現在,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要和他離婚了。
禾冬覺得,自己這五年真的沒有白費。
老天應該是看到了她的努力和良苦用心。所以也想助她一臂之力吧。
「……是曄木媽媽嗎?」禾冬盯着周沉昇看了一會兒,試探性地問出這個問題,「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周沉昇沒說話。
他沉默,禾冬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默默地坐在他身邊。
**
翌日,正好趕上敬彥來北城出差。
聊完工作上的事情之後,周沉昇竟然關心起了他的私生活。
這六年,周沉昇和敬彥的合作一直沒有斷過,兩個人的關係也還算可以。
當年喬芷安出事兒之後沒多久,周沉昇就把曄木從紀湘君那邊接回來了。
其實紀湘君一開始是不願意讓周沉昇接走曄木的,但是那段時間,敬彥不斷地騷擾她,每隔一個禮拜就會突然出現在家裏。紀湘君被他騷擾得沒辦法了,只能答應周沉昇讓他將曄木帶走。
周沉昇也知道她在被敬彥騷擾,所以接走曄木的時候,他很大方地塞給了紀湘君一張支票。
紀湘君脾氣暴,她最討厭別人用錢侮辱她。
所以,周沉昇把支票遞過去的時候,紀湘君想都沒想就摔到了他臉上。
周沉昇倒是沒生氣,只是很理智地給她分析了一下未來的艱難,句句直戳軟肋,紀湘君最終還是收下了他的支票。
周沉昇是很善於打心理戰的人,他很清楚,那段時間的紀湘君,最大的願望就是逃離敬彥。
他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找她談判。再加上他態度誠懇,紀湘君這種的嘴硬心軟的人,很快就被他說服了。
當然,這件事情,周沉昇一直沒有跟敬彥提過。
不過他知道,敬彥這些年一直都沒放棄找紀湘君。
「最近跟你老婆感情還可以?」
周沉昇隨口一個問題,就把敬彥問得黑了臉。
「呵,你說呢?」敬彥冷笑一聲,反問他。
「看來是不怎麼樣。」周沉昇呵呵一笑。
其實他是故意那麼問的,早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敬彥和舒畫的婚姻狀況有多糟糕了。
「還在找她么?」沉默片刻后,周沉昇又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敬彥是聰明人,周沉昇口中的「她」指的是誰。他心裏有數。想到紀湘君,敬彥握著杯子的手下意識地收緊。
他勾勾嘴角,笑容里看不出什麼溫度,「怎麼?你有她的消息?」
周沉昇:「確實有一點兒消息,不過……我也有點兒事情要你幫忙。」
敬彥:「我怎麼覺得你在算計我?」
周沉昇:「沒有,充其量也就是咱倆互惠互利。」
敬彥:「嗯?要不你先說說看。」
「安安起訴我了。這個月29號開庭。她要離婚,還要孩子的撫養權。所以我想……她應該會找紀湘君來作證人。畢竟曄木三歲之前都是跟着她的。」
說到這裏,周沉昇停頓了一下,露出一抹笑容:「你可以提前留意一下機場那邊的動向。」
「然後呢?」敬彥好奇,「你想讓我怎麼幫你?關着她,不讓她去給喬芷安當證人?」
「真聰明。」周沉昇毫不吝嗇地誇獎他。
「聽起來是挺刺激的。」敬彥端起酒杯來抿了一口酒,「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吧,老周。」
「嗯,合作愉快。」周沉昇端起杯子來和他碰了一下,笑得無比燦爛。
敬彥看着他臉上的笑容,忍不住感嘆:「我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你為了女人瘋到這種地步。」
「沒想到吧……」周沉昇嘆了口氣,「嗯,我也沒想到。」
喬芷安這個名字,應該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外了。
他所有的原則和底線,和她比起來,都顯得一文不值。
周沉昇心裏很清楚,這場官司,他一點兒優勢都不佔。
首先,當年喬芷安生下曄木的時候。他們已經分手,沒有任何關係,其次,曄木三歲之前一直在由喬芷安和紀湘君撫養,再次,他和喬芷安已經分居六年,單憑這一點,就足夠法院判決他們離婚了。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喬芷安現在有足夠的經濟能力撫養孩子。
一般情況下,這種案子,法院都會更傾向於把孩子判給女方。
周沉昇手中唯一的籌碼,就是曄木對他的依賴。
可是單憑這一點,他根本是贏不了官司的。
沒有辦法提升自己勝率,他只能想辦法降低喬芷安的勝率。
雖然利用敬彥困住紀湘君這個辦法卑鄙了點兒,但是效果絕對是最直觀的。
如果紀湘君不出庭,喬芷安的勝率應該會降低不少。
周沉昇不懂法律,但是他又沒辦法完全放心地將自己的官司交給律師,所以,他和律師只能將工作內容對半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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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沉昇和敬彥都以為喬芷安可以聯繫上紀湘君,可實際上,自打她當年出事兒之後,就和紀湘君失聯了。
喬芷安在微信上找過她很多次,問她在哪裏,她都只是模稜兩可地回復了幾句,然後就說自己有事兒要忙。
她這麼一說,喬芷安也不好再打擾她了。
後來她去了邊牧的公司,工作越來越忙,幾乎沒時間和紀湘君聊微信了。
但是這一次,喬芷安是真的需要她。
斟酌了很久,喬芷安終於鼓起勇氣給紀湘君發了一條消息。
喬芷安:湘湘,我現在在北城。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先不贅述了。我馬上就要和周沉昇打離婚官司了,我想要曄木的撫養權。你也知道,三歲之前,他從來就沒照顧過曄木。湘湘,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回來一趟,幫我做一次證人,記得給我回復。
喬芷安這消息發出去不到兩分鐘,紀湘君就給她發來了語音聊天的請求。
喬芷安看了激動不已,趕緊從床上坐起來,戴上耳機,摁下接聽按鈕。
剛剛接通,喬芷安還沒來得及說話,紀湘君就來劈頭蓋臉地問她:「怎麼回事兒?周沉昇是不是又做對不起你的事兒了?」
紀湘君對當年在船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那天突然聯繫不上喬芷安,她擔心了一整天,當天晚上拿起手機刷微信的時候,她看到了喬芷安給她的留言:「我打算在外面多呆一段時間,接下來半年可能不會和你聯繫了,放心。我很好。」
紀湘君那會兒只當她是想在外面多呆一段時間,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這些年,她一個人在慕尼黑獃著,也很少關注國內的事情,所以,喬芷安經歷了什麼,她壓根兒就不知道。
「湘湘,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聽到紀湘君的聲音,喬芷安有些激動,眼淚唰地一下就湧出來了。
聽到喬芷安哭,紀湘君嫌棄地開口:「好啦好啦,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么。」
「你趕緊先說說,你跟周沉昇怎麼回事兒?」紀湘君將話題轉到她身上。
「我跟他已經分居六年了,這六年我一直在南詔。上次回來,他身邊已經有別人了。」
想到禾冬,喬芷安的臉色有些難看,「湘湘,曄木是我的命,我一定要把他帶回我身邊。」
「安安,你倆為什麼分居六年?」紀湘君現在滿頭霧水,「難道你當年旅行之後就沒再回去過?」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喬芷安整理了一下思緒,儘可能簡短、客觀地和紀湘君說了六年前在船上的事情。
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很好地控制情緒,可是在說到「開槍」兩個字的時候,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遠在慕尼黑的紀湘君聽完喬芷安的這番話之後,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當年她又被周沉昇算計了一把。
那條微信,多半是周沉昇回復的,他讓她誤以為喬芷安是安全的,然後再一步一步地將曄木從她身邊接走。
媽的……這個男人的城府實在是太深了。
「人渣,不折不扣的人渣。」紀湘君咬牙切齒地評價周沉昇,「安安,你做得對,這樣的男人,還是讓他滾遠一點兒吧。」
「……」喬芷安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她。
「二十九號開庭是么?」紀湘君翻看了一下時間,然後對她說:「這樣吧,我趕在北京時間二十五號回去,到時候我提前跟律師見個面,確定一下證詞的內容什麼的。」
聽紀湘君這麼說。喬芷安感動得不行,長這麼大,她就只有紀湘君這一個朋友,這麼多年沒見,她真的很想她。
時隔多年聽到她的聲音,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邊牧本來是來給喬芷安送水果的,他端著一盤櫻桃進到她的卧室,就看到她正坐在床上戴着耳機抹眼淚。
邊牧當下就急了,直接把盤子放到床頭柜上,脫了鞋躺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抱到懷裏。
「怎麼了寶貝兒?有什麼傷心事兒跟我說。你一個人躲著哭,我看了真的心疼。」
邊牧向來都看不得喬芷安的眼淚,主要是她哭起來實在是太可憐了,每每這個時候,他就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美好都擺在她面前。
只要她別哭,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這會兒與語音通話還沒掛斷,邊牧這幾句話很清楚地傳到了紀湘君的耳朵里,紀湘君聽着這個完全陌生的男聲,突然就笑了。
她忍不住調侃喬芷安:「哎呦,可以啊你安安,這是新男朋友么?嘖,這甜言蜜語,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要回國了。」
紀湘君這個形容愣是把喬芷安逗得破涕為笑,她擦了一把眼淚,將耳機從手機上拔下來。
「湘湘,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叫邊牧,是我男朋友。」
「哈嘍,邊牧,你好啊。」紀湘君很熱情地朝他打招呼:「我是安安的好朋友,紀湘君。」
「你好。」邊牧一本正經地和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問她:「所以你剛剛是為什麼把安安弄哭了?」
「……邊牧你別亂說。」喬芷安戳了戳他的肩膀,「我剛剛是太激動了,所以才哭的。不關湘湘的事兒。」
「好吧,那你答應我,以後不隨隨便便哭了。」邊牧湊到她懷裏跟她撒嬌,一隻手摸着她的臉頰,就跟個小孩子似的。
「哎呦我去,要不然咱先別聊了?」紀湘君總覺得自己是一個遠隔千里但是依然敞亮無比的電燈泡,人家小情侶調情,她這麼聽着確實是不太好。
「先這樣啊安安,等我訂了機票再找你,你先恩愛吧。」紀湘君根本沒給喬芷安回復的時間,丟下這句話就趕緊掐斷了語音聊天。
喬芷安聽着斷線的聲音,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還有好朋友。」邊牧將那盤櫻桃端過來,餵了她一顆,「甜不甜?」
「……我自己來吧。」喬芷安到底還是不太習慣被邊牧這麼照顧,再怎麼說他都比她小兩歲,她內心不自覺地就想把他當孩子看。
「怎麼,你不喜歡我這麼喂你?」邊牧眯起眼睛,拿了一顆櫻桃含在嘴裏,然後勾起她的下巴,貼上她的嘴唇,將口中的那顆櫻桃渡給她。
喬芷安當下就紅了臉:「……」
邊牧似乎是在回味,一邊笑一一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看來你比較喜歡我用嘴喂你,好,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