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你別想給我兒子找后媽。

078:你別想給我兒子找后媽。

「你閉嘴。」

安渝被陸華夏戳中了軟肋,氣急敗壞地朝他大吼:「我就是他的未婚妻,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不是你隨便說幾句話就能改變的。」

「隨你的便。」

陸華夏看着她固執的模樣,根本無話可說,這些年來她一直是這個樣子,他早就習慣了。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這件事兒我有我自己的計劃,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會找你,其餘的時間,你安靜一點兒,不要添亂。」

「陸華夏,你站着說話不腰疼。」安渝的聲音有些哽咽,「你明知道我活到今天是為了什麼,就算搭上這條命,我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陸華夏愣是被她這番話逗笑了。

也對,從小到大,安渝一直都這麼痴情。

**

陸華夏和陸九州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陸九州的母親在他八歲的時候去世,後來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也就是陸華夏的母親。

陸華夏和陸九州差了將近十歲,但是兄弟兩個人的感情還算可以。

陸家是做灰色生意起家的,陸九州後來做那些事兒,也是從小在那個環境下耳濡目染的。

陸華夏不到十歲的時候,父親就病逝了,陸九州那會兒堪堪過二十歲,就接了家裏的爛攤子。

父親出殯儀式辦完的那天晚上。陸華夏偷偷聽到了陸九州和母親的對話。

他說:帶着這張卡和華夏,能走多遠走多遠,總之,不要再呆在這裏了。

然後,他又聽到了母親哽咽著對他道謝。

當時陸華夏什麼都不懂,他只是覺得陸九州要把他們母子兩個人攆走。

後來逐漸長大,聽說了他做過的那些事情之後,陸華夏終於明白過來了。

當初他讓他們走,只是想還他們一份乾淨又安寧的生活而已。

因為他是長子,因為他成年,所以要收拾爛攤子。

陸華夏中途和陸九州失聯九年多,一直到他考上大學的那年,陸九州才跟他見面。

那個時候,陸九州的生意已經做得很大了。

再次見面,陸華夏覺得他跟記憶里的那個哥哥一點兒都不一樣了,他胳膊上有一片很大的紋身,身邊跟着兩個體型魁梧的保鏢,分分鐘能把人撂倒。

跟他聊天兒的時候,陸華夏都不太敢正常說話。

那次見面,陸九州又給了他一張卡,說是要他好好念書,因為陸華夏是學醫的,所以陸九州給他規定,一定要讀研、讀博。

後來陸華夏就是拿着這筆錢去國外讀書的。

他原本還想着,等回國之後跟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那應該是五年以前,他坐飛機,興沖沖地從波士頓飛到南詔,按照之前他給的地址找到住所的時候,迎來的卻是他的死訊。

陸華夏就是在那個時候碰見安渝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安渝就蹲在院子的角落裏哭。

那天風很大,她單薄的身子,似乎要被風吹散了。

陸華夏拖着行李箱走上去和她打招呼,然後問她:「你好,請問陸九州在嗎?」

「……你是誰?」

看到陸華夏的時候,安渝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們兄弟兩個人雖然氣質截然不同,但是卻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安渝當時腦袋一熱,直接朝着陸華夏撲上去,死死地抱住他。

「九州,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她將頭埋在他胸口處,嘴裏念念有詞。

陸華夏聽到「死」這個字,臉色立馬就變了。

他將懷裏的女人拉起來,摁住她的肩膀質問她:「你剛才說什麼?誰死了,你把話說清楚一點兒。」

那天下午,陸華夏站在院子裏,聽安渝哭着說完了陸九州先前經歷的事情。

那之後,他便記住了兩個名字:周沉昇,陶青黛。

陶青黛在陸九州被執行死刑的當天就自殺了,只剩下了周沉昇。

陸華夏得知他是北城人之後,便跑去了北城工作。

這些年裏,他一直在搜集周沉昇的資料,可是找來找去,都沒尋出來什麼弱點。

直到後來,他無意間認識了喬芷安,得知了她和周沉昇那些陳年往事。

或許是老天爺看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心軟了,給了他這個機會。

喬芷安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可能讓周沉昇死的人,因為周沉昇對她一點兒防備都沒有。

就像當年陸九州對陶青黛一樣。

同樣的辦法,同樣的手段,他要讓他也嘗嘗被摯愛送上刑場的滋味。

**

陸華夏並不知道陸九州和陶青黛之間的事情,這一段往事,還是安渝給他講的。

安渝是陸九州的未婚妻,這樁婚事定下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出生。

兩家的長輩私交甚好,所以很早就定了親事。

父親去世以後,安家也給過陸九州不少支持。不過陸九州對她沒什麼興趣,兩個人這麼些年一直都很淡。

陸九州後來性格變了很多,但是他從未提過取消婚約,安渝就這麼一直跟在他身邊。

他周圍有別的女人。她也不惱,因為她知道,那些女人都不會撼動她的地位。

直到陶青黛出現。

安渝從別人口中得知陸九州把一個野丫頭留在身邊的時候,並沒有放在心上。

後來有一天,她親眼看到陸九州把陶青黛抱在腿上喂她吃飯。

那一刻,安渝徹底慌了。

她和陸九州相識多年,從未見他對什麼人這樣溫柔過。

那天,安渝和陸九州大吵一架,歇斯底里。

她讓他將陶青黛送走,他無動於衷。那個時候安渝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她衝上去,朝着陶青黛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

其實她並非尖酸刻薄之人,只是在愛情面前,沒有幾個女人能保持理智。

安渝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唯一能做的就,就是拿陶青黛撒氣。

陶青黛倒是骨頭硬,挨了一個巴掌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淡淡地丟下一句「我去休息」,便轉身上了樓。

那一刻,安渝有一種一拳頭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陶青黛上樓之後,陸九州一把掐住了安渝的脖子,安渝當時連氣都喘不過來,她真的覺得,陸九州會把她掐死。

「安渝,我饒你這一次。」他的聲音冷讓人發顫,「再有第二次,你就滾。」

安渝一直都很討厭陶青黛,她總覺得陶青黛是禍水。

事實證明,她想得是對的。

陸九州被警方帶走之後,陶青黛來找過安渝。

安渝當時抓着她的頭髮對着她一陣拳打腳踢,她都沒有還手,甚至還在笑。

「陶青黛,你這個賤人,你把我的九州還給我」

「噢,他的骨灰,應該會有人還給你的。」陶青黛的聲音很平靜,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安渝看着她雲淡風輕的模樣,咬牙切齒:「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虧得九州對你那麼好。」

「你哪隻眼睛看到他對我好了?」陶青黛諷刺地笑了,「不過沒關係,反正他死了,我的目的也達到了。安小姐若是愛他,不如就下去陪他。」

「陶青黛,你給我等著。」安渝咬着牙對她說:「我絕對不會就此放過你們,害他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話雖這麼說,但安渝畢竟是女流之輩,無論是眼界還是膽識都不夠,單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幾乎不可能給周沉昇造成任何威脅。

所以這些年裏,她一直都把希望寄托在陸華夏的身上。

她總是想着,既然他是陸九州弟弟,一定會為他報仇雪恨的。

帶着這個念頭,她在他身邊呆了這麼多年,什麼事情都做了,他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二月十四號是陸九州的生日。安渝特意從北城飛去南詔,在他的墓碑前陪他說了一整天的話。

那天,街上的情侶們都在過自己的節日,而她只能守着一座冷冰冰的墓碑。

安渝站在陸九州的墓碑前暗自發誓:就今年,一定會替他報仇,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

客廳里,兩個人各懷心思。安渝看着陸華夏臉上的笑容,渾身不自在。

「不說了,我去睡。」她隨便找了一個借口,邊說邊從沙發上站起來。

「等等。」陸華夏抬手攥住她的手腕,「我有話問你。」

「真難得,我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安渝勾勾嘴角,「你問吧。」

「你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放下我大哥?」陸華夏抬頭看着她的臉,「安渝。六年了,你還活在過去。」

「……你什麼意思?」聽他這麼問,安渝臉色變了變,手下意識地抽回來,「陸華夏,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為他做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願的。」

「心甘情願和蠢不是一回事兒。」陸華夏淡淡地說:「安渝,你就只是蠢。」

「陸華夏你閉嘴。輪不到你來判斷我。」

安渝往後退了一步,站在沙發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我現在終於看清你了,你根本就沒想過替他報仇。」

「去睡覺吧。」陸華夏指了指卧室的方向,「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這個話題。」

**

喬芷安的情況在逐漸好轉,邊牧看在眼底,十分欣慰。

他原本以為喬芷安會這麼循序漸進地恢復。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曄木突然出事兒了。

喬芷安是從陸華夏那邊得到的消息,他打來電話告訴她,今天子在醫院撞到了周沉昇和曄木,曄木似乎是傷了腿,情況不是很樂觀。

喬芷安立馬就急了,扔下手機就要往醫院跑,完全沒有理智可言。

邊牧及時攔住了她,提醒道:「你先給周沉昇打電話,確定一下他們現在還在不在醫院。」

「對,電話,打電話。」

喬芷安走到沙發前彎腰拿起手機,找出周沉昇的電話撥了出去。

等了將近一分鐘。那邊終於有人接了。

「曄木現在在哪裏?他怎麼樣了?」

電話接通之後,喬芷安迫不及待地拋出兩個問題。

那邊沉默了幾秒鐘,接着傳來一道女聲。

「是安安姐嗎?」

聽到這個聲音,喬芷安當下就懵了。

這個世界上會喊她安安姐的人,大概只有禾冬了。

所以,這通電話是禾冬接的。

……她現在和周沉昇在一起?

又或者說,這段時間,他們都在一起?

喬芷安大腦一片混亂。聽她不說話,禾冬出聲解釋:「安安姐,你別誤會,曄木今天出了點兒事兒,來醫院打了石膏,他現在去醫生那邊拿葯了,我們馬上回去。如果你要看曄木,直接到家就可以了。」

「噢,知道了。」

喬芷安隨口應了一句,不等那邊回應便掛上了電話。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腦海中不斷迴響着禾冬剛剛說過的話。

真的很自然啊,好像她是那個家的女主人一樣。

……

醫院。

禾冬剛剛將電話放回原位,周沉昇就拎着一堆葯回來了。

禾冬看到他之後,主動走上去對他坦白了剛剛的事情。

「對不起,如果是別人來的電話,我肯定不會擅自接的。」禾冬低下頭,「只是,我覺得安安姐她一定很擔心曄木,怕她着急,所以才接的……」

周沉昇倒是沒懷疑禾冬的用意,他點了點頭,問她:「都說什麼了?」

「安安姐問曄木的情況,她應該是想過來醫院的,但是我想着咱們馬上要出院了,就讓她直接去你那邊了,這樣也免得她來回折騰了。」禾冬如實地將通話內容複述給周沉昇。

說完之後,她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不過……安安姐聽到我的聲音的好像挺不開心的,她應該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吧。」

「她脾氣不好,你多擔待。」

之前喬芷安的對禾冬的態度,周沉昇也見過。

他試圖勸過喬芷安,但是沒什麼用,拿她沒辦法,就只能讓禾冬多擔待一些了。

禾冬聽周沉昇這麼說,心底泛起了苦澀。

她與喬芷安見面的次數也不少了,幾次接觸下來,她並沒有在喬芷安身上看到一絲一毫的優點。

她到底憑藉哪一點讓周沉昇這麼多年對她念念不忘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喬芷安今年應該三十多歲了吧,不年輕,長得也不算多麼出彩,脾氣又不好……

這樣的女人,哪裏有男人會喜歡?

禾冬真的很想問問周沉昇,他到底看上喬芷安哪一點了?

**

曄木是在體育課上受傷的,當時大家都沒太在意,以為只是普通的肌肉拉傷,誰知道一拍片子竟然是脛骨骨裂。

曄木年齡還小,這種傷如果養不好的話,後遺症會跟他一輩子。

周沉昇平時工作忙,他不可能每天守在家裏照顧曄木,仔細想想,禾冬是最合適的人選,所以他打電話把禾冬喊來了。

周沉昇不想讓孩子在醫院獃著,所以打過石膏開過葯之後就帶他回家了。

不得不說,禾冬對曄木是真的很上心,一路上都在研究醫生開的葯什麼時候吃。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一個外人,肯對曄木這麼好,周沉昇已經很感激了。

周沉昇將車子停在門口,來到後座,將曄木背起來,朝着家門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他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喬芷安。

喬芷安正好也看到了他和孩子。急急忙忙地沖了上來。

「曄木,你傷到哪裏了?媽媽看看……」

「別擋路可以么,爸爸背着我很辛苦的。」

曄木看喬芷安這麼擋在路中間,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被兒子這麼一說,喬芷安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不合理,她趕緊為他們讓路,然後跟在他們身後乖乖地走着。

鑰匙在禾冬身上,周沉昇走到門口之後,便為禾冬讓了一個位置。

禾冬會意,趕緊拿出鑰匙開門。

周沉昇連拖鞋都沒換,直接光着腳將曄木背到了樓上。

「安安姐,不用着急,曄木沒什麼大礙,只要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禾冬主動和喬芷安說起了曄木的情況。

喬芷安這會兒擔心得不行。從禾冬口中聽到「不要緊」三個字,她瞬間變了臉色。

「骨裂是不要緊么?在你眼裏,是不是非得殘廢了才叫要緊?」

喬芷安瞥了禾冬一眼,冷冷地朝她拋出這句話,然後上樓。

……

喬芷安上去的時候,曄木已經躺在床上了。

她走到床邊,看着他腿上的石膏板,眼底一片濕潤。

喬芷安抬起手來,輕輕地碰了碰紗布,心疼地問他:「疼嗎?」

「不疼。」曄木回答得很冷靜,「我沒事兒,不用擔心。」

看着喬芷安哭,曄木心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之前他一直都覺得媽媽不關心他,所以不管她做什麼。他都不領情。

可是現在,他突然覺得,她好像還是關心他的,不然也不會哭了。

「到底么回事兒,好好的怎麼會把腿給傷了?」

喬芷安看着那一大塊兒石膏板就難受,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受傷的是自己。

每個母親在看到自己孩子生病受傷的時候,大抵都是這樣的心情吧。

「上體育課的時候跑步摔倒了。」曄木第一次這麼耐心地回答喬芷安的問題,答完之後,又對她說:「你不用擔心,禾阿姨會照顧我的。」

「……不需要她照顧,媽媽親自來照顧你。」

喬芷安根本就聽不得禾冬這個名字,而且這話還是從曄木口中說出來的,她怎麼能忍。

「媽媽等會兒就搬過來陪着你。不需要別人來照顧。」

見曄木不說話,喬芷安又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聽喬芷安這麼說,曄木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周沉昇。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之後,曄木才將視線收回來。

他看着喬芷安,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這個問題你去問我爸爸吧,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曄木一句話就把喬芷安點醒了。

她起身,擦了擦眼淚,走到周沉昇面前,抬頭看着他:「我們出去談一談吧。」

周沉昇微微頷首,然後轉身出門。

喬芷安會意后,馬上跟上他。

周沉昇這次直接把喬芷安帶回了自己的卧室。

喬芷安現在滿心都是曄木的病情,根本沒注意這些細節。

來到卧室后,她迫不及待地開口問周沉昇:「這段時間我來照顧曄木,可以么?」

「……」周沉昇並未給她正面的回復。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若是平時,被他這樣盯着看,喬芷安一定會十分不自在。

但現在情況特殊,她根本顧不得什麼害羞不害羞。

喬芷安往前走了走,一把抓住周沉昇手腕,難得在他面前放低姿態。

「周沉昇,拜託了,我知道你工作忙沒時間,曄木交給我來照顧就行了,我不想讓別的女人替我照顧她。」

「安安。」

周沉昇反握住她的手,一步一步將她逼到了牆角,他低頭看着她紅撲撲的眼眶,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

「我想你應該是被我慣壞了。」

「……」

喬芷安不太明白他這個時候說這番話有何用意,索性就選擇了沉默。

「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曄木的撫養權在我手裏,我想安排什麼人照顧他,你無權干涉。」

周沉昇提醒她,「就算我再婚,為他找個后媽,你也沒資格說我一句。」

「周沉昇,你混蛋!」喬芷安被他逼急了,抬起腳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你要是不能好好照顧曄木,乾脆就把撫養權還給我!」

「你氣什麼?嗯?」周沉昇捏住她的下巴,湊近她的臉,「氣我給兒子找后媽,還是氣我跟別的女人結婚?」

「周沉昇,你別想給我兒子找后媽。我絕對不同意。」喬芷安咬咬牙,「如果你給他找后媽,我一定會再起訴你的,我絕對不會讓曄木受一點點委屈。」

喬芷安小時候聽大人們說過一句話,應該是民間的俗語。

他們說,孩子找后媽的同時,也就找到了后爸。

意思就是,一旦父親另娶,孩子就沒辦法再得到他的關注了,他說不定還會聽着新老婆的意思各種訓斥孩子。

喬芷安小時候住的那條街,有個鄰居家裏就是這樣的情況。

所以這些年,她對這句話印象特別深刻。

周沉昇聽過喬芷安的話之後,竟然呵呵地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他再次開口問她:「然後呢。讓他跟着你,你給他找后爸?安安你告訴我,這兩者有什麼區別么?」

「邊牧他不會虧待曄木的。」喬芷安下意識地反駁他:「我和邊牧在一起的時候已經約定好了,他說他會對曄木視如己出的。我相信他,他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呵。」周沉昇看着她信誓旦旦地說出那句「我相信他」,心一點一點冷卻。她真的很會傷他。

當着他的面兒說着她對另外一個男人的信任,真行。

她和邊牧認識剛多久?就這麼無條件地相信他了。

「你相信他。」周沉昇面無表情地將她的話重複了一遍,隨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安安,你捫心自問,你有沒有像信他一樣信過我?」

喬芷安覺得周沉昇問的這個問題挺可笑的。

他想讓她像信任邊牧一樣信任他,難道他能做到像邊牧一樣什麼事情都不隱瞞她么?

人與人之間所有的情感都是相互的,他沒有做到真誠,她自然就沒辦法給他信任。

想到這裏,喬芷安沖他搖了搖頭。

「周沉昇,我以前信過。但是現在,我不信了。」喬芷安的聲音沒什麼溫度,「你沒有對我坦誠過,我憑什麼信任你?」

「……」周沉昇無法反駁。

見他不說話,喬芷安趕緊回歸正題:「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接受你給我曄木找后媽。這段時間我會親自照顧他,不需要麻煩別人。」

喬芷安是真的不喜歡禾冬,每次看到她心情就會變差,而且曄木那麼喜歡她……她這個當媽的哪裏受得了?

「好,我可以答應你。」周沉昇沉吟良久,然後才點頭,「不過我也有條件。」

喬芷安:「……」

「如果你真想照顧他,就搬過來住。」

周沉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喬芷安被他看得脊背竄起了一陣涼意。

這個眼神……她曾經和他在一起那麼久,怎麼可能看不懂?

可是,事到如今,她沒得選擇。

而且,客觀地說,真要照顧曄木的話,肯定是留在這裏比較合適的。

喬芷安想了很久,最終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我可以搬過來,但是我不希望在這裏看到閑雜人等。」

喬芷安口中的閑雜人等,指的就是禾冬。

周沉昇竟然從她的話里聽到了一絲醋味兒,他勾勾嘴角,貼到她耳邊,曖昧地出聲:「怎麼,安安,你吃醋了?」

他突然變了態度,喬芷安有些懵,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因為他這句話漲紅了臉。

喬芷安覺得自己特別沒出息,惱羞成怒,一把將他推開。

「你想多了,我只是單純地不想看到她。」

「很遺憾,這一點我無法控制。」為了刺激她,周沉昇故意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禾冬照顧曄木這麼多年,孩子對她是有感情的,你不要太偏激。」

喬芷安一聽到周沉昇替禾冬說話,心底的火燃得更旺了。但是又不好發作。

她冷笑了一聲,轉身走出卧室。

周沉昇知道,她這是回去收拾東西了。

他盯着她離開的方向,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嗯,看來敬彥這一招還挺管用的,他又學到了。

**

喬芷安剛一進門,就被邊牧拽到了懷裏。

邊牧看着她無精打採的模樣,十分擔心。

「安安,孩子情況怎麼樣?」

聽到邊牧的聲音,喬芷安終於回過神了。

她抬頭和他對視了一眼,勉強扯了扯嘴角。

「脛骨骨裂,要卧床休息幾個月。」

「邊牧,我可能要去照顧曄木一段時間。」

喬芷安醞釀了很久,才有勇氣對邊牧說出這番話。她深知自己這麼說格外自私,可是她沒辦法放下孩子。

其實,早在得知曄木受傷的消息時,邊牧就料到了這種可能性。

喬芷安提出這種要求,他根本沒辦法拒絕。

就算心裏不好受,也只能忍着了。

他沒有辦法去阻止一個母親愛自己的孩子,不是么。

邊牧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喬芷安內心有些慌。

她攥緊拳頭,試探性地問他:「邊牧,你生氣了么?」

「說實話么?」邊牧拍了拍她的腦袋,「我確實有點兒生氣。」

「對不起,我」

「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自己的原因。」邊牧笑着打斷她,「可能是我太自私了。總覺得你過去之後會跟周沉昇發生點兒什麼,我小心眼兒得不行。」

喬芷安沒想到邊牧會說得這麼直接,她臉上有些掛不住。

「……我不會的。」喬芷安向他保證,「我會和他保持距離的,你可以隨時打電話查崗,或者過去找我,都沒關係的。」

看着喬芷安急切地對自己解釋的模樣,邊牧的心情倒是比剛剛好了許多。

她肯向他解釋,就說明她是在乎他的,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這麼長時間的付出,總算是沒有白費。

邊牧深吸一口氣,拍了拍她後背,「好,我信你。你收拾收拾東西,我送你過去吧。」

邊牧答應得這麼痛快,喬芷安心裏感動得不行。

為了表示感謝,她抬手勾住邊牧的脖子,踮起腳來在他臉上輕輕地印下一個吻。

邊牧經不起她撩,只一下,他已經呼吸紊亂。

邊牧摁住她的腦袋,低頭,急切地啃上她的嘴唇。

喬芷安知道,此時此刻,邊牧心裏一定是不舒服的。

這個世界上沒幾個男人能做到真正的大度,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她太過分了。

如果他想用這樣的方式發泄,她就儘力配合吧。

邊牧摟着喬芷安吻了很久,從嘴唇到下巴。再到脖子。

他動作裏帶着濃濃的情谷欠,喬芷安原本以為,自己今天逃不過去了。

誰知道,邊牧吻夠了以後,竟然鬆開了手。

喬芷安當時有些愣,她腦袋一熱,追問他:「那個……你不繼續了么?」

「你還想讓我繼續?」邊牧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傻安安,我要是繼續,你明天都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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