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有容文清

1.有容文清

睦洲城的三月,風景宜人,春意盎然,在城南的方向有一片桃林,這時候的桃林,有一年裏最美的光景。

桃花瓣粉嫩可人,會隨着微風飄落到小河的河面上,然後順着河水的流淌飄向下游的人家。孩童於河水中嬉戲,不時捏起桃花瓣,笑的如同撿到世間最美的珍寶。

真是美得讓人沉醉其中的一幅古代圖畫。

前提是這是一幅圖!

容文清煩躁的將叉竿取走,窗戶發出一聲輕響后關緊。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容文清抓狂的低聲喊幾句,她還不敢放開嚷,就怕被人聽見。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容文清發泄一通后,氣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硬邦邦的木質椅子硌的她腰疼。她想念自己家裏的大沙發。

「宿主你淡定點兒,既來之則安之,這麼生氣也無濟於補。」

「你說的輕巧!反正現在需要背書的人不是你!你只需要天天啃竹子就行!」容文清怒瞪在桌下的不明生物,看那輪廓,怎麼也不像個人,但是卻發出人說話的聲音。

月半對於容文清的聲音充耳不聞,特別專註的抱着竹子往嘴裏送。

容文清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抱着在書桌上的竹簡也開始啃,當然,她不是往嘴裏送,而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讀!

陽光透過白紙照入屋內,有些昏暗的光芒讓竹簡上刻着的文字更加難以認讀。

容文清絕不承認自己是個文盲。

「你這樣沒用的,早就度過青少年時期的文清騷年,你註定背不下來這些典籍~」月半將竹子的最後一點兒吃完,從書桌下爬出來。

身上只有黑白兩色的圓滾滾,有着非凡戰力卻要靠賣萌生存的天生萌物——熊貓!

容文清大嘆一聲,趴在桌子上挺屍,她的聲音從胳膊里傳出,顯得有些悶。「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我一個連高中都沒畢業的搬磚工,你讓我去背這些鬼畫符,我能背下來才怪啊!」

月半前走幾步,它的肚子離地不足二十厘米,伸出左掌想要拍拍容文清的肩膀,結果發現完全夠不到。

「首先,你沒搬磚,所以不是搬磚工,其次,不要侮辱搬磚工這個職業好嗎?現在搬磚也要有本科學歷的行嗎!你個高中沒畢業的傢伙!」

容文清欲哭無淚的盯着月半圓圓的小黑眼睛,半晌,她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你要幹嘛!」月半後退幾步,在那笑容里,它感受到猥-瑣之力。好強大的力量,它可能要跑!

「我要幹嘛?你還好意思問我要幹嘛?」容文清起身,走到月半面前,將它拎起來,不到一米,她就放棄這個動作了。

我去,沉死了!我的腰!

「這個任務是你給我發佈的,讓我去當宰相,還要做到千古第一的標準,簡直就是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容文清指指自己的鼻子,瞪大自己的杏眼,「我這個智商,這個水平,連童試都不一定能過,還去當個宰相?」

「恩,確實,你的智商是硬傷。」月半短短的手想要在胸前交叉,然而這個動作對它太困難,「但是你不覺得,你的重點錯了嗎?」

「哪兒錯了?不管重點不重點,我要是連童試都過不了,宰相什麼的,見都不可能見到!」容文清不覺得自己的邏輯和重點哪裏錯了,她說的很嚴謹,沒有漏洞。

月半嘆口氣,對容文清的智商完全不抱希望。「首先,你要解決用女子身份去參考這件事。」

「啊?」容文清沒聽明白,她的女子身份怎麼了?「什麼意思,我去考試,還能有人用我是個女的來阻止我?」

「我說文清騷年,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月半用自己黑漆漆的小圓眼睛和毛茸茸的大腦袋形象的表現出鄙視這個動作,「女子可應考,這個規定,是從聖曌女帝在位時期開始執行。」

「對啊。」容文清點點頭,「聖曌女帝開武考,設立女子學堂,允許女子同男子一同應考,入朝為官入戰成將。這些事情,我初中的時候就背的滾瓜爛熟了啊。怎麼?穆王朝的後世子孫不孝,沒遵循祖制?」

「你是不是沒背年份。」

「哪個傻子在背歷史的時候還背上几几年啊?我國歷史上千年,西曆無法計算,我還去背公元前公元後嗎?」

「哦,獃子,聖曌女帝於公元後五三零年繼位。」月半斜身,用圓滾滾的背部表達對自己宿主的無奈,「現在是五一六年。」

「哐!」

容文清只覺得自己被雷劈。

「小姐,夫人邀您去西苑用飯。」桃杏走進涼亭,只看到自家姿容秀麗的小姐正拿毛筆在練字,走近一瞧,桃杏立刻低呼一聲。「小姐,您這字好美啊!」

容文清笑笑沒說話,她能說什麼?說這不是她寫的字,是她描摹的字帖?那肯定會特別尷尬。

將筆撂下,容文清笑的風華絕代,就是特別裝比的那種笑容,配上她這一世的好容貌,簡直太能唬人。

「知道娘親為何突然尋我嗎?」

「聽聞是老爺從睦洲城回來了!只是……」桃杏本來很開心,說着說着就低下了頭。

容文清知道,這是她有話要說,又怕自己責罰,才裝作這副模樣。「只是什麼?說話吞吞吐吐作甚,儘管說。」

「是。」桃杏點頭,語速略快的說道:「老爺帶回一個小公子,看上去同小姐差不多大。老爺他,讓奴稱他大公子。」

「呵呵。」容文清發出兩聲不明覺厲的笑聲,笑聲清脆婉轉,聽上去好像是開心的笑。

而這笑,嚇得桃杏趕忙行禮半蹲,這樣的半蹲大禮,一般是用來請罪的。

「你起來,你又無罪,不必同我行這樣的大禮。」容文清看着石桌上的宣紙,揮揮手,「你先下去,跟娘親說,我稍後去。」

「是。」桃杏起身趕忙跑了。她家的大姑娘,看上去和和氣氣的,卻總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雖然知書達理清婉可人,但她還是害怕大姑娘。

不光她怕,連夫人都害怕,從不敢與大姑娘過分親近。

隱身中的月半,在桃杏走後出現,手裏捧著不知哪裏來的竹子,啃得咔咔作響。

「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生物。」容文清說不清自己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這些年來父親對她的好她看在眼裏,那種帶有愧疚補償的好,讓她透不過氣。

如今知道父親為何愧疚,到讓她鬆口氣。

那少年同她一般大不說,還讓奴僕叫那少年大公子,父親果然是年紀大,老糊塗了!容文清腹誹自己的便宜父親兩句,越想越生氣。

投入的希望越大,最後得到的失望就會越多。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你爸媽之間的事,和你無關,生氣做什麼?」月半對於人類之間的情感不是很理解,「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參加童試吧,要知道,你的壽命只剩下五十天了,參加童試才能續命哦。」

「經書典籍背不過來,我就是解決女子之身應考的問題,也考不上。」容文清被月半氣樂了,「要是知道你最後的主線任務是做千古第一相,我當初就不通過背書賺取壽命,直接死了算了!」

話是這麼說,月半完全不信容文清真這麼想,容文清這個猥-瑣的傢伙,她要是能將生死置之度外,當初就不會用強大的求生意志將系統強制綁定在身上了。

想它堂堂科瑞爾星系第一主系統,就這麼被綁在容文清身上,被綁在這個落後的時代里。它還只能吸收這個世界文人的清正之氣來維持正常運作,別的能量都不夠標準,它的苦去哪兒說!

月半一口咬斷懷裏的竹子,這種植物里的清正之氣雖然少,但是蚊子腿也是肉啊。

容文清和月半雙雙帶着一肚子氣到西苑吃了頓午飯。

「這一定是我吃過最難以下咽的飯。」後來容文清是這麼抱怨的。

她不知道,這頓飯只是個開始,以後會有無數頓難以下咽的飯等着她。

三月初三,容文清帶着丫鬟桃杏拜訪當地最具盛名的桃李學府院正——董正德。

「哦?容家的小丫頭要見我?」得到容文清拜訪的消息時,董正德正在和自家夫人品茗。

董正德的夫人董齊氏眼裏含笑,三日前她就收到容文清的拜帖了,只是她未曾與董正德說,就是想看看董正德呆愣的模樣。

那拜帖上寫的,是「學生容文清」,而非「奴家容文清」。

「快請容小姐過來。」董齊氏見自家老爺還在發獃,趕忙吩咐下人,總不能讓一個大家閨秀在董府門前久候。

穿過庭院,容文清來到品茗的涼亭前。

「學生容文清,拜見學府大人。」

學府乃是東征的的官職,在穆王朝,所有正規學院的院長都是學府官職,從五品的官職。

「不必多禮,只是,老夫怎麼不記得,曾收過一名女弟子?」董正德說話神態和藹可親,可內容卻一點兒也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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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第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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