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大結局

94.大結局

此為防盜章此時,懸墜在梅花輕紗帳子的三五枚鎦金鏤空銅香球,發出絲絲縷縷纏繞曖昧的香。錦繡起身要下榻了。她伸了伸懶腰,口打着呵欠,又撩撩滿頭烏黑油亮亂紛紛的青絲瀑布。釵橫斜亂,神色有些慵慵懶懶地,手指指滿床散亂不堪的衣服裙子,以及那件大紅色的軟緞雙鯉牡丹花紋肚兜。「幫我撿撿——」很是動作自然地,拉着被子,被子齊胸。聲音嬌嗔又綿軟。

盧信良幫她撿了。

白色的絲質睡袍,鬆鬆垮垮穿在身上,沒有系帶子,卻別有一種風流和倜儻。

錦繡看着他,「幫我穿上,嗯?」又說,怕他聽不懂。「快,穿上啊,你幫我……」這一次,越發嬌嗔霸道起來了。

盧信良同樣地也幫她穿了。

雪白修長的手指繞過飽滿豐腴的女人前胸,那挺立傲人的、如蜜桃般、方才經他揉捏撫握過的軟綿豐腴。盧信良細心在那女人瑩潤如玉的後頸給兜衣上打了個結。忽然,他的手一顫,盧信良內心複雜,俊面看不見的微微一紅。終於,忍不住,他問出來:「——可以給本相說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嗯?」

「怎麼?」錦繡偏轉過身。她笑,這一次,倒很溫順安靜乖巧。乍現如春風般吹開的甜美梨渦。眼眸璨璨。

盧信良心卻是一動。就這樣子,多好!就這樣子,乖乖巧巧,安安靜靜地,做個老實又溫順的、他的低眉斂眼柔婉小媳婦不好嗎?

「你的第一任相公。」他又說。閉着眼,表情倒是顯得四平又八穩,漫不經心。

錦繡終於懂他的意思了!「——哦,又想起這個茬兒了!倒難得,你盧大相爺這一次,可算是撿著個大便宜了不是?」

剛才乖巧婉順的樣子瞬間煙消殆盡。錦繡,又一次恢復她的伶牙俐齒與本性特質。

「知道你夫人我——還是個處子之身,你很驚訝對不對?——是啊!也很納悶,內心肯定在說,葉錦繡,這破女人,這破爛得勺子都舀不起來的女混蛋,女流氓——瞎,她怎麼還是個『處』呢?——啊?盧信良啊盧信良,唉,我告訴你——」她似有些得意,又在惋惜。「這處不處的呢,其實我倒是不在乎,還真不在乎——被我玩弄過的男人,多得數都數不過來,只是,一個個的銀樣鑞槍頭木棒槌男人,你夫人我,看不上而已!——記住了,是我看不上!」

彷彿為了證明什麼。她還特意強調將語氣加重。

盧信良倒不與她爭辯,嘴角微微勾了勾。當然,這一微微勾嘴兒的動作,錦繡,可沒看出來。

「那姓袁的東西——哎,想想,也怪可憐的——」然後,她又說。並告訴盧信良,說,她那個所謂的第一任破勞什子相公,其實有疾。具體什麼疾,盧信良自然也懂。且沒有說他吃藥的事情,錦繡只說,輕輕地,微有些諷刺與嘲弄:「唉!你們男人吶,是不是心裏都這麼齷齪和賤呢?——不管怎麼樣,總是想把女人壓下去,心裏上壓下去也就罷了,身體上那樣也不甘心——呵,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幾斤幾兩重?」

最後一句,自然說那個姓袁的所謂的「她的第一任相公」。

盧信良表情複雜。

他是想起,方才,兩個人一場床幃「爭鬥與廝殺」——誠然,他想壓她,可是,這錦繡呢,倒也是開關迎敵、英勇抗戰,對他立起了軍大旗!兩個人就那樣一番爭鬥。是的,他不怕她!何至於「不怕」,簡直就連那唯一的、起碼的、他滿打滿算的羞恥之心,以及女兒家該有的羞澀之態也都沒了!

她倒騎在了他的身上。

男尊而女卑——她似要通過那樣的姿勢,反轉過來,變成女尊而男卑。他壓她,她就騎他——他再壓他,她就再來翻身——顛來倒去,粗喘著氣,兩個人把床弄得咯吱咯吱作響。連門外站着的那兩嬤嬤也臉羞紅漲。終於,徹底地,他有了可以鉗制壓她的機會——那是一個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生理構造所使然的,身子一挺——

是的,他進入了她。

他進入了她。果斷而麻利地。這一次,對方總該是無力回擊了吧?

正自鳴得意來着——忽然,他覺著有些不對?—哪裏不對?是了,錦繡還是個「處女」!萬萬想不到啊……這女人,這葉錦繡,竟,還是個處子……之身。

「怎麼?」她挑眉,喘著氣,看着他,眯縫着眼。意思是,盧大相爺,你,還猶豫什麼,嗯?

沒有一點羞恥之心也就算了。

驕驕傲傲地,就像是覺這個男人,難道就要慫了是不是?

他大吃一驚。

不,當然不是慫。

身下的血脈都在根根強烈起跳和暴漲起來。「叫我,卿卿——」他埋首,猛地一沉身,咬她。那實在是一種異常刺激的亢奮與體驗。心,都要繞化成了一團毛絨絨的絨線團。當然,他咬她,她自然也在咬他……兩個人,手和唇,同時地不斷游移和肆掠。他讓她叫她,然而,不知好歹地,偏偏她不乖也不巧。

「叫什麼?」她說。「嗯?」不,她偏不。他越是催促她命令她,她越是不叫。一臉的蠻橫與倔強——表明了,如果不叫?你盧信良,準備又那她怎麼着呢?

就那樣,兩個人又一次把床第間的男女之事,看成是一種「征服與被征服」的廝殺與較量。

想要錦繡服軟,實在不太容易。

儘管,她疼,那不經人事的脆弱敏感之身,一個地地道道的處子女兒身,當時,是那麼那麼地疼……

盧信良臉又沉了:「『男尊而女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卑高以陳,貴賤位矣』——葉錦繡,你究竟想要幹什麼?難不成,想要乾坤顛倒,本末倒置嗎?!」

回憶完畢,拉回現實。

盧信良極力穩住自己的端然坐姿。手,儘管還在女人那光滑細潤的脖頸后系最後一個兜衣的結。然而,唇角一顫,又抖,一張臉,瞬間拉得比驢子還長。

不行!說什麼也得讓這個女人臣服!說什麼也要讓她懂得,到底,什麼叫做「乾坤定矣」,什麼叫做「男尊女卑」!

什麼叫做一個女人的「為妻之道」……以及,他的「夫權神聖而不可侵犯」!

據說,那天的兩人後來又「進行」了一次。

彼此眼瞪眼、寢皮食肉、枕干之讎又「進行」了一場。

鎦金鏤空銅銀香球仍舊絲絲縷縷從小孔發出繚繞的香。

而事情的起因,是錦繡聽完盧信良那番話之後的一道冷嘲與諷笑。「啊呸!」她說,「你少來!盧信良,你的那些話,還是留着給那些兒願意對你低眉順眼的老實巴交好女人說去吧——這一次,咱們兩睡倒是睡了啊——但這,可不表示我錦繡就要對你從一而終的,咱們兩,名面兒上是夫妻——呵,可誰都知道,貌不合,這心更不合!到時候,我要真遇上自己心儀的男人,我照樣兒——」

話未說完。嘴巴被狠狠堵上。「盪/婦!盪/婦!」盧信良渾身都抖落起來。

手還系個他狗屁姥姥的兜衣結帶,乾脆就此狠狠地一扯,再兩手順着女人胸前那傲人挺立的豐腴重重地、使勁兒地、報復似地一握——

錦繡身子就快如閃電般被翻轉過來。

嘴巴唔啊唔地,連氣都透不過一絲一毫。「盧信良……你……」背皮不知怎麼地就一發麻,這讓錦繡始料不及地臉微微地顫了紅了,同樣又是拳打又是腳踢。可是呢,這一次,打着打着,踢著踢著,同樣地,也變成了一臉得意洋洋又驕傲氣喘的笑。

「盧信良,想不到哇,想不到,你還真是個他姥姥的——」

他姥姥的大騷包!

是的,那天的兩人,進行得之激烈,進行得之如火如荼——他想壓她,她反客為主卻不停翻轉身子重又壓了上來。兩個人又把那床弄得「咯吱咯吱」——用沉香老檀雕刻的拱形拔步床,床帳上垂落的杏色絞銀線流蘇飄飄而搖。紅燭羅帳,燈花燭影,帳子飄過兩人的肩頸,飄拂過床頭不遠所掛的孔老夫子聖人畫像。——管弦而繁奏,駭浪而驚濤——

以至於,門外有家奴在外急得不能再急的「嗯咳」提示,直喚了數遍——

「不好了!相爺,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兩個人驟然一停。

同時抬起頭來,循着聲音方向。

是的,出事兒了!

然,卻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

而是,錦繡的老母來了。

那個傳聞中的「虎姑婆」、「母老虎」、京城裏鼎鼎有名的厲害狠角兒、陳國公把算盤跪得不能再爛的、甚至,據說比她女兒還厲害千倍萬倍的「老妖婦」——陳國公夫人——駕臨她女婿府上,臉色鐵青,嘴角冷冷翹得老高——不知是何緣故——一路坐着轎子,悠哉悠哉,攜夫跟婢,擺駕過來了。

錦繡袖子抹擦著額頭上的汗,「這老妖婦……」

從胸口長吐一口氣,言辭動作頗為鬱悶和惱火。

「哎!」她嘆。心想:她這老母,又不知要出什麼新鮮么蛾子了!好端端的,不在她府上獃著,偏這麼晚跑到女婿府邸做什麼?

是的,她很怕她。

誰曾想,那個向來盛氣凌人、天不怕,地不怕的錦繡……

她誰也不怕,就怕她的這個……幾乎令她「謎」一樣費盡心思也猜不著的老妖婦、老母親!

那天的盧信良,至始至終,都不知道那驟然蒙罩在他臉上的物件兒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儘管,那香氣曖昧撲鼻的物件兒讓他剎那的迷怔和疑惑——然,一隻戴有墨綠寶石戒指白皙的手正要準備往下使勁兒一扯——忽然,錦繡眼明手快,倒是先聲奪人,一把將那物件給奪了回來——

「喲喲喲!碰不得!碰不得!你個盧大相爺大聖人可千萬不能碰這些東西啊!」

錦繡忙把東西往身後一藏。

咧嘴,嬉皮笑臉,接着,又給邊上的春兒使眼色眨眼睛:「春兒!春兒!」意思是,趕緊把那些滿地的肚兜裹胸給收拾了,你盧大相爺看着可不太好……

春兒暗想:虧得小姐你還有這麼一點點羞恥之心啊!埋頭,咬牙,忙蹲著身貓腰輕手輕腳收拾了,這才面紅耳赤尷尬得恨不能找個地縫兒一鑽,掩門出去。

盧信良倒背着兩手,這才淡淡地開口,問:「你那是什麼,嗯?」語氣頗有些疑惑。

「哈?——什麼什麼?」錦繡裝傻,打着哈哈。想是正如春兒所想,這點羞恥之心,還是有的。

「你手裏,背後藏的、鬼鬼祟祟、並剛剛甩我臉上的那東西!——對,就是那個!」他又說,長長的睫毛垂下,眼皮往錦繡身後示示。

錦繡索性立馬笑了:「你真想看?」聲音嬌滴滴,軟綿綿地。挑挑眉,神態動作頗有些俏皮傲嬌和得意「——不行不行!那可不行!我的這東西,你可看不得,看了我怕你盧大相爺會——」

「……」盧信良的臉黑著。

「會、流、鼻、血的!」錦繡「呲」地一聲,乾脆,頭一甩,三下兩下,將手中的肚兜匆匆一裹入袖,冷哼一聲,高傲十足地,揚長而去。

款款的腰肢擺動於盧信良的眼皮底下。盈盈燭火中,像水蛇一樣扭來扭去。

盧信良坐下,撩撩袍子,就在這一刻,忽然感到有些頭疼和窩火:像錦繡這樣的女人——如此的工程浩大,也就是說,想要把她打造他想要的樣子——那種三從四德?那種貞靜嫻淑?那種賢妻良母?……對了,以及那永遠怕是遙不可及的「低眉」和「順眼」……是啊,如此的工程艱難而巨大,想要等到完美竣工的那天,簡直是何年何月,比登天還要難吶!

盧信良輕吁了一聲,幾乎就想放棄。掉頭走人,算了。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錦繡!」

錦繡轉過身來,一愣:「嗯?」這聲音,怪怪的,背皮一麻,這男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她眯眼,瞅着他,一副居高臨下。

盧信良仍舊面無表情,只嘴角微微一翹,整整袖子和衣領,過了半晌,這才站起,悠悠地,也是居高臨下。

「走!我有東西給你看,對!就是現在!」

月光靜靜透入廂室。

再來說說春兒。

春兒也自始至終搞不清他兩口子到底搞什麼名堂。盧信良難得是注意她家小姐一眼,哪怕僅僅是一眼……可現在呢?現在居然如此氣勢貫虹地直闖進來,甚至連門都沒敲一敲……當然,春兒是個丫鬟,有自己的本分,可不能管她不該管的事兒……然而,抱着一大撂的裹胸肚兜好容易出了裏間,剛小心翼翼放藏好,春兒擦擦額頭冷汗,想還是有點擔心,忙輕輕上前,靠着房門把耳朵一貼——

然而,這一貼,可不得了!

春兒眼也直了!背也麻了!渾身的栗子和雞皮疙瘩,臉紅耳赤,這一次,卻是真的恨不能又找個地方乾脆把自己給活活埋了!

「……不行,你那個太長,我可弄不了!」

最開始,一陣慵慵懶懶的聲音傳來,當然,這是錦繡的,語氣有點撒嬌,也有點無理耍賴,軟綿含混不清並小小的傲嬌。春兒不明白小姐口裏的「那個太長、她弄不了」是什麼意思?——隱隱約約,心砰砰砰跳着,跳得恐懼,跳得厲害,她覺著不對,心一橫,又把耳朵再往門前一靠,並緊緊地,悄不做聲地……可是,接下來——春兒眼前昏天黑地,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頭疼眩暈以及天崩地裂,她用她的牙齒,都快將自己的手背咬出血來了!——是啊,就她這個主子!她這個小姐!這個葉錦繡!——簡直——簡直連她春兒——都想忍不住罵一句,狠狠地,罵一句:無恥——葉錦繡!你簡直是太無恥!太無恥!

「對,你那個太長……這東西底下還有這麼一大撮的毛,我手這麼嫩,萬一給我磕起疹子怎生是好?」

「嗯唔,我說不行不行!我聞着這汁水兒的味道鼻子就痒痒,算了算了!我不陪你玩了!我說盧信良,你要玩,何妨去找其他的女人,恩?!」這一句,卻是挑釁罷工、不幹的意思。

春兒實在實在聽不下去了!全身被掏空,軟綿綿的,軟到在房門的門檻邊,接下來又聽見了什麼也不想去思考了轉念,她又一想:不對啊!她小姐錦繡生性不受束縛制約也就罷了,可是姑爺他——他不是——「吁……」春兒又深深吸口氣。是了,原來,這才是小姐素日裏常說——是的,錦繡常一想起這姑爺就「呸」地一聲,她罵她的丈夫盧信良:「你可別聽他的哦!他,算個什麼東西?滿嘴的仁義道德,實則上,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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