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雙韻子

78.雙韻子

如果看到這個可能你還需要更愛我南嫚也不生氣,道,「我今兒就是賴皮了。你要怎樣?還不給我?」臉上的笑容明艷極了。

這般笑容倒叫外院的少年看個正著,一下子像是在心上放了一隻小鹿,活蹦亂跳的。那少年瞧著十六七歲模樣。著一身綉竹漂碧錦袍,身形修長,面容清俊。

五姐姐?那就是今兒娘親要見的姑娘。

瞧著,真好。

像是正午的驕陽,奪目極了。

領着少年往前走的侍從見他停下來不走,叫了他一聲,「徐九郎,前面就要到了。令堂在那與老夫人說話。」

那被稱作徐九郎的少年這才回神,跟着那侍從走了。

南嫚哪兒知道自己叫個少年放在心裏,她心心念念的還是南嬨手裏那隻風箏。

她想不明白在天上好好飛著的風箏,怎麼到她手裏就一點兒也不聽話了?

一下子就落下來了。

這下又叫南嬨好一頓嘲笑。這時候吳氏身邊的玉眉來了,說是叫南嫚回去梳洗一下,前頭有客人要見。

南嫚不知道是誰,但吳氏叫她回去,她也不好再玩,就跟着玉眉走了。走的時候還交代南嬨把風箏收好,好下次再玩。

南嫚跟着玉眉回去收拾了一番,玉眉給她收拾的過於正式了些。給她重新梳了髮髻,又換了前兩日新作的衣裙。還帶了那套紅寶石頭面。

南嫚想着太過,想叫玉眉換了,可玉眉說正好。不必換了,是吳氏的意思。

南嫚一頭霧水的跟着玉眉往泰安堂去。裏頭坐着好些人。

大世母嚴氏,她阿娘,還有常在聚會裏瞧見的惠安伯夫人劉氏。

這位劉夫人她還算熟悉。劉夫人出身寒微,父親就是小地方的縣丞。一個縣丞之女,做了伯夫人,自然有人瞧不上她,去歲在宴席上話里話外諷刺她,南嫚聽着不像,就回了幾句。以後的聚會再見這位劉夫人,都對她友善極了。

倒不知道她今兒過來。南嫚雖心裏想着,還是一一見禮。自她跟南嬨整日在一起,旁的不說,就這禮數齊全,算是跟着一起學全了。

劉夫人看見南嫚就高興,她喜歡這樣明艷直率的女子。魏陽城裏那些瞧著溫柔實際心口不一的女子是她最厭惡的。她太知道那些女子有多惡毒,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娶那樣的人。

「五娘子瞧著又標緻了幾分。簡直叫人愛的很。」說着就從手上褪下一個瞧著成色極好的玉鐲子往南嫚手上套,南嫚自然推脫不要。那劉夫人拉着南嫚的手,「沒準備好的,這個你就收下。難得我喜歡你這丫頭。」

其實今兒劉夫人過來,本來就是過來與吳氏透個意思探探口風,因為她確實覺得南嫚不錯。順道過來拜訪太傅夫人,送禮。結果方才問兒子,他竟覺得五娘子不錯,這下劉氏五分的心一下漲到八分。

剛才吳氏那已經明確了可以。兩方面也能定下來。

所以就在南嫚不知道的時候,她阿娘已經給她定好了人家。

吳氏對這門親簡直滿意。

徐九郎不是嫡長子,將來不必繼承爵位,自然妻子不是大宗婦。因為吳氏太知道自己女兒是什麼水平,讓她成了大宗婦還得了。

且劉氏性情爽朗,又喜歡南嫚,將來嫁過去也融洽些。

那徐九郎也是青年才俊,小小年紀就已在翰林院供職。

吳氏的一大心愿算是了了。

這門親簡直符合吳氏所有的想像。

就這樣,在吳氏與劉氏兩邊兒的交流下,就說好了。

其實也不算只是她兩定下來了,因為惠安伯已經與二老爺提過,吳氏已經知情,這時劉氏來,也是當家人都同意的。

嚴氏簡直羨慕吳氏的好運氣。她一直想將南嫣嫁一個這樣順遂的人家。可奈何南嫣自個兒不願意,南嫣自幼就對自己要求嚴格,在她溫柔的表象下隱藏了一顆蓬勃的野心。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嫁一個平凡的人家。她的目標,是母儀天下。那些常人的生活在她眼裏不值一提。她想要的,是世人皆需仰望的后位。哪怕這條路上充滿荊棘與屍骨,背叛與陰謀。她不在乎,她只要載入史冊,受萬人敬仰。

嚴氏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她只希望南嫣能一生平安順遂,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個自幼生活得富貴的少女會有這樣冰冷的想法,但嚴氏無力阻止南嫣。

嚴氏多希望南嫣像南嫚一樣,嫁一個這樣的人家,可惜,絕無可能。

溫陽侯說她婦人之見,女兒有這樣的抱負,實屬難得。還說她要是不能幫忙,就少摻和。簡直叫人心寒。

於娘子那鳳眼在她身上掃過,凌厲的如同鋒利的刀片,叫人背後生起一陣陣寒意。

這於娘子委實有些陰騖,稍有不順心便叫她恨上了。且今日這於娘子不知怎的,處處針對與她。南嬨自認從一開始並沒有任何之處招惹與她。此事有些蹊蹺。

但好在南嬨並不是什麼好欺負的角色,那於娘子雖處處針對她,可也沒有太過分。

薛娘子忙出來打圓場,「六娘說笑,飯食就是用來吃的。哪兒有看着不吃的。於娘子開個玩笑罷了。」

因着都用完了,這就把飯食撤了,又上了好些香茶,供大家說話時用。

南嬨深深的覺得下次能不與這些不熟的人聚會,就再好不過。着實有些累,還無聊。要她說,這樣好的天氣,該叫她和五姐姐一起在院子裏放風箏的。再不濟,一起撲蝶採花也比這個有意思。

終於時辰差不多,該回去了,紛紛告辭往家去,南嫚也拉着她往出走。

這廂南循從東宮往府里去,聖人考校太子很是滿意,連連誇獎父親教導有方,還連著稱讚他兩句。他倒是不在意,只是想着能早點兒回去見妹妹,這兩天陪着太子在宮裏,都沒怎麼見妹妹,想着她喜歡吃青梅蜜餞,這就往蜜寶齋去買。

才買了出來,一個侍從往他跟前兒一躬身,語氣恭敬,「南郎君,我家大人請您往樓上喝茶。」

南循掃了一眼對面的二樓,並沒有看出什麼。有些好奇是誰。但有人請他,他並不意外,畢竟他是太傅之子,又是東宮伴讀,有人願意交好很正常。他疑惑問道「你家大人是?」

那侍從只說「:我家大人姓慶。」

南循心裏一震,姓慶?那難不成是?

說起來也不怪南循震驚,慶承旨在讀書人心中就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年紀輕輕,成就斐然。等閑之輩難忘其項背。

南循跟着侍從往茶樓二樓去,手裏拿着給妹妹帶的青梅蜜餞,心裏還想着,若真是慶承旨,他這樣去見他,是不是有失形象。

結果一進門,真的是慶承旨。

無關其他,實在是那樣貌,太令人難忘,南循在宮中與他也不過一面之緣。

想是今日休沐,青年不著官服,一身赭色大衫,衣角隱隱約約綉有雲紋。

他坐姿並不古板,修長的雙腿交疊,骨節分明的手隨意放在兩側,深袖委成一段弧度,皆是悅目風儀。

烏髮隨其略頷的下顎低垂,眉色如墨,幾欲入發,下巴線條精緻,其上唇色點朱。一雙眼睛狹長妖惑。

這個青年姝灧,卻又風儀天姿,氣勢詭譎。讓本來因眼睛生出的婉媚生生化作鋒芒,瞬間讓人生出無盡的寒氣。

這便是天子近臣,中書舍人,慶晏,字恪之。

時人敬稱為,慶承旨。

着實太讓人驚艷。

若不是本身隻手遮天,怕光這一副容貌都叫覬覦。

南循第一次這麼近見這位聲名斐然的慶承旨。

竟覺出些熟悉感。

回過神在心裏暗暗嗤笑自個兒,自己今年才回魏陽,什麼時候見過慶承旨。

雖心裏這樣想,可面上不顯,該有的禮數自然不可免。執了禮,「見過慶承旨。」

上首之人聲音沉肅,免了他的禮,「不必多禮。只是尋常拜會罷了。」示意他坐下,一旁侍從立即上前端茶遞水。

南循坐下來,見慶晏並不說話,只好道,「不知道承旨叫學生來,是有什麼事。」

說真的,南循真是不知道。要說別人是要交好他,拉攏他,他都信。但要說這慶承旨,他覺得不太可能。因為對於他來說,做一個孤臣要好過拉幫結派。

況且依他在朝中的名聲完全不必要這樣。

那沉肅的聲音傳來,那俊美絕倫的面容清淺,「你不必多心,不過是恰好瞧見。請你一同喝茶。」

那清狹的眼掃過南循方才擱置在小桌上的點心,紙上是「青梅」二字,字體飄逸灑脫。

「瞧著是前面鋪子裏的。」

不明所以的一句,叫南循愣了一下,尋着他的目光才意識到他說的是那包帶給妹妹的蜜餞。

這才回話,「的確是蜜寶齋的蜜餞,家裏姐妹喜歡。」

「確實不錯。」慶晏低聲說。

提了一句這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叫南循還沒反應,就叫接下來慶晏提的時政吸引了全部心神。

一時討論的都忘了時間。還是那侍從提醒,南循才如夢初醒。

經過這次交談,南循更是將慶晏奉為圭臬,滿心為其才智折服,極有些意猶未盡。

慶晏只道,「天色已晚,便改日再聚。」讓侍從送南循下樓。

南循走了,慶晏從小几下取出一盤蜜餞,赫然正是方才南循買的那種青梅蜜餞。

陸軻自然不能此時此刻去觸大人的霉頭,悄悄地站在陸承身旁。

陸承拿眼冷冷盯了他一記,而後便轉頭不再看他。

陸軻霎時覺得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真是,要不是擔心你,老子才不進來。

陸軻在心裏恨恨的想着。

「陸軻,你再去幫溪雪好好準備。明天,一點差錯都不能出。」

慶晏眼瞼低垂,朝陸軻吩咐一句。

魏淑妃近來得意,叫齊洵也不知道分寸了。

「那薛無機,讓清方處理了。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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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陽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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