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無燈巷7

94.無燈巷7

如果看到這個章節是因為你不夠愛作者,要過幾天才可以解封哦湯天擇站在別墅前的小花園裏抽煙,看着不時從外面經過的豪車,覺得背脊從未挺得這麼直過,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讓人痛快。頂着私生子的帽子活了二十多年,期間聽過多少風言風語,挨過多少白眼,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今好了,他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站在湯家,成為這家的主人。

那個女人是官家小姐又能如何?短命鬼生了個病秧子,總歸得意不了幾年,她的萬貫家財終究落到他們母子手中。

湯天擇煙癮不小,但是因為湯奶奶非常討厭煙味,他從來不在她面前抽煙,一直在老人面前扮演着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只有憋得狠了,才偷偷跑到院子裏來抽一根,還得等身上的煙味散了才敢進屋。

一根煙抽完,湯天擇站着吹了一會兒冷風,正準備進去,卻忽然看見一個人向別墅大門這邊走過來。他微眯起眼,看清來人,唇角勾起冷笑,餘光里一掃,看見荒蕪小院裏碩果僅存的兩排矮松,抄起手邊的鐵鍬,向其中一棵矮松的樹根狠狠鏟去。

「小臣?你回來了?」湯天擇在那個異母弟弟進門時流露出適時的驚訝,用鐵鍬鏟樹根的動作也恰到好處的僵硬住,「怎麼沒和家裏打聲招呼,我好開車去學校接你。」

「湯臣」沒有說話,踏着路燈光緩緩走到湯天擇面前,沉默地看着地上那棵被掘出一半根系的矮松。

這兩排矮松,是湯夫人在這幢別墅生活過的最後一點痕迹,一枝一葉都是她親自修剪,滿園的花敗了,唯有松枝挺立。

湯天擇似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和湯臣一起低頭看了眼那矮松,忙將鐵鍬收回來,一臉抱歉道:「小臣,對不起啊。聽說這矮松是岳阿姨生前種的,可是爸說以後這邊要改建個小噴泉池,讓我將它們鏟掉,我也是沒有辦法……」

湯天擇一邊說一邊窺著湯臣的臉色,愧疚的麵皮下,是好整以暇的篤定,篤定小病秧子又要像個可憐蟲一樣隱忍,或是撲上去抱着他那死媽種的樹根子痛哭流涕,就像那天在醫院裏將小提琴拿給他時那樣。

廢物就是廢物,除了任人踐踏,還能做什麼?

「湯臣」終於將目光從矮松轉到湯天擇身上,然而卻沒有出現湯天擇預料中的憤怒,長長的眼睫抬起,幽暗的光線下,那眸子裏竟好像蘊著笑意。他忽然向前輕身,湊近湯天擇耳畔說了一句:「強顏歡笑,不累么,兄長?」

湯天擇面色一變。

然而「湯臣」一觸即離,還不等湯天擇有所反應,已經退後一步,手中卻多了一包煙和一個精緻的金屬打火機。

湯天擇摸向自己的衣兜,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那是他的煙和打火機!

「難道沒人告訴過兄長,到手的東西,最後不一定就屬於你么。」

「湯臣」也不看湯天擇,兀自低頭銜了一根煙,打了火將煙點燃,忽地抬眼與湯天擇視線相對,笑了。

湯天擇心裏突地一跳,就見湯臣將那還燃着火的打火機隨手一扔,丟向那被掘了根的矮松。冬天的薊城本就乾燥,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打火機被扔出去時漏了液,火苗躥得老高,一經接觸松枝,頓時燃燒起來。

「你幹什麼!瘋了么!」湯天擇驚呼,四處去找滅火器。

而「湯臣」卻看也不看,將那剛點燃的煙扔進火叢,不緊不慢地走上階梯,去按湯家的門鈴。

開門的人是湯權莉,在看到湯臣的一瞬,臉上本來帶着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還不等吐出什麼象牙,那雙開過眼角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直勾勾越過湯臣肩頭,盯着小花園裏燒成一個火球的矮松。

「啊!!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她尖叫起來,卻只是原地跺着腳,好像能隔空將那火勢踩下去。

「湯臣」被她叫得微微皺了下眉,然後抬起手,像撥開個礙事的門簾,將湯權莉撥到一邊,徑自走進去。

湯奶奶到底是大半輩子在土房子裏熬過來的,聞聲出來看,見了火情,雖然也有些慌,倒不像湯權莉那樣只知道歇斯底里地尖叫,喊保姆方阿姨去打水。湯權貴本來在書房打電話,聽見樓下的雞飛狗跳,從窗戶探出頭來,見只是一棵小樹著了火,不由暗罵一幫子婦人少見多怪,指揮着湯天擇去拿滅火器滅火。

因為這小小的狀況,湯家着實亂上了一陣,而整個過程,「湯臣」都只是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趣地看着,好像在看一場精彩的猴戲。

等湯天擇滅了火,一身狼狽地進門,湯權貴已經從樓上下來,一看到坐在餐桌旁像沒事人一樣等著開飯的湯臣,臉色沉了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起火了?」

這時湯家其他人也陸續在飯桌旁落座,湯奶奶一下一下順着胸口,似是被嚇得不輕,湯爺爺瞪着湯臣,好像已經找到了罪魁禍首,隨時準備發難,而湯權貴則像鬥雞似地看着湯臣,也只有身為孕婦的芸姨神情還算正常,卻也是低着頭輕輕撫摸著肚子。

湯天擇以為湯臣會將這件事栽在自己頭上,已經做好了辯解的準備,甚至很有先見之明地在處理火勢時,將那沒燒盡的打火機和半包香煙銷毀了。

可誰知,面對一家人的詰問,湯臣竟是光明正大地一點頭,承認了:「沒錯,樹是我燒的。」

湯權貴一聽,險些沒忍住,一耳刮子抽過去,卻忽然被湯臣一句話給定住了。

「爸,我媽昨天託夢給我了。」

「湯臣」沒有錯過湯權貴臉上精彩的表情,欣賞了片刻,才說:「媽媽說,讓我將家門前的那兩排矮松燒給她,不然……」說到這裏,「湯臣」眸光漸深,凝視着湯權貴,緩緩吐露後面的話,「不然她死不瞑目。」

在提到「死不瞑目」四個字時,湯權貴十分明顯地瑟縮了一下,然而很快遮掩過去,板起臉斥責道:「胡說八道什麼!你媽媽生前性子最好,怎麼會說死不瞑目這種話。你這兔崽子,這是誠心回來搗亂么!」

「湯哥,有話說話,別總對孩子發脾氣。」芸姨適時出來調和,甚至還充滿善意地沖湯臣笑了笑。

湯權莉哼道:「嫂子你別管,我看他就是給我們找晦氣,岳夢瑤死了也不讓人消停。」

還不等湯家二老加入聲討大軍,「湯臣」卻斂目正色道:「怎麼,爸,難道媽沒告訴你關於那兩排矮松的事?」

湯權貴今天被小兒子這一出接着一出,弄得心魂不定,此時見他說得煞有介事,下意識介面道:「什麼,什麼事?兩排矮松有什麼問題?」

「湯臣」沉吟了片刻,才道:「這件事說來話長,等吃完飯我再和你去書房裏慢慢談。」

湯天擇一直在旁邊聽着,聽到這裏,脫口而出;「你今晚不回學校了?」說完才意識到這與自己好大哥的形象不符,暗自後悔,抬眼間,果然看到自己的母親投過來一個提醒的眼神。

「湯臣」似笑非笑地看了湯天擇一眼,拿起筷子在碗沿上輕磕,理所當然道:「嗯,今天就在家裏睡了。雖然我已經搬出去,但是我猜以芸姨的性格,一定是給我留了房間的。是吧,芸姨?」

萬芸在碰上那兩道向自己投過來的視線時,驀地覺得後背發涼,好像被看穿了身上的畫皮,第一次拿正眼看向這個她從來沒放在眼裏的孩子,牽強地扯開一抹稱得上溫柔的笑,「當然,當然給你留房間了,今晚就睡家裏吧。」

在望月宗主的盛情相邀下,湯臣燉了一鍋豆腐魚湯,又炒了一個香菇西蘭花,還烤了點黑椒牛肉。望月宗主看了眼桌上的菜,色相已經能入他的眼,他先矜持地舀了一碗魚湯,吹散熱氣喝了一口。

湯臣滿懷期待地問:「怎麼樣?」

望月宗主緊抿嘴唇,終於將魚湯勉強咽下去,然後默默從嘴裏吐出兩片魚鱗。

湯臣心虛:「我是不太會處理魚……要不宗主您嘗一嘗那個香菇!」

望月宗主不動聲色將那鍋魚湯推得離自己遠一些,又拉過裝香菇西蘭花的盤子,頗為仔細地甄別了片刻,確定是能入口的,這才用筷子夾了一朵香菇放進嘴裏,剛嚼一下,只聽咯吱一聲碎響。

望月宗主:「……」

即便湯臣已經將身體交給瞭望月宗主,此時依然能鮮明地感覺到那種砂礫在牙齒間被碾碎然後混入食物的牙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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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圈之風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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