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婁凜

65.婁凜

「這韶瞿太將自己當回事了!」婁止鎖眉憤憤道,從唐律口中知曉了原委,心中更是氣不過。緩口氣又帶着些慶幸繼續道,「虧得先前謹之未卜先知,給我留了線索,我才尋到你。」

婁止所說的線索,便是唐律之前在書桌上留下的一張字條。

上邊兒未有別的什麼,只得唐律寫的簡單明了的兩個字——「悅館」。

「哪是什麼未卜先知,我可是沒有那般奇特的本事。」唐律悅顏一笑,慢慢給婁止解釋著,「只不過是我嗅覺先天較尋常人要靈敏一些罷了。那日嗅到了殿內不若平日的熏香氣,在殿內待久了些身體便因此有些個頭暈泛軟。想了想進來發生的諸事,結合思量一番,猜了一猜而已。倒是讓我給蒙對了。」

其實還有些事唐律並未告訴婁止。

事實上,那日剛踏進殿內,唐律就察覺了不對勁。

——平時清風苑雖是大祇皇宮中較為安靜的一隅,卻也不至於像此刻一般,除卻苑外的幾名守衛,苑內不見一名熟識的宮人。很是奇怪。

但唐律當時只是想着將計就計,弄清這韶瞿的展督王究竟想做什麼罷了,最終才沒有喚人聲張什麼。

不過由那韶瞿的平安公主,得來這一身鞭傷,倒是唐律意料之外的事情。之前那般言語挑釁她,也沒有想到那位平日看着乖順的公主真的會對自己動手。

唐律只嘆自己之前將拓跋黎想得太過單純了,只本當她作為公主心高氣傲些,卻不知她竟是那樣的心狠手辣。

到底都是皇宮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出來的。

啊,當然,婁止與婁滿這倆兄妹是例外。

話轉回來,該說這平安公主自尊氣高呢?還是該說她天真呢?竟然會以為——唐律是任人欺侮不會還手報復之人?

此時大祇皇宮的御書房內,也不怎的平靜。

「大祇皇帝陛下,你將我韶瞿平安公主禁在悅館,且不得自由,作何意思?」韶瞿展督王拓跋聞依舊站在上次的位置,聲音充斥着不滿,竟是連帶着聲音也提高了許多。

拓跋聞抬眼直視着座上的大祇皇帝婁凜,眼中的質問之意再是明顯不過。

還真是不客氣啊。

拓跋聞似乎並未覺得自己語氣作為有何不妥。倒是立在婁凜身旁的胡元修,被這韶瞿展督王的一言一行驚得一背冷汗。

——這展督王,當真膽子大。

「放肆!」果不其然,婁凜身為一國之君,便是容不得別人對自己的質疑,且是如此大不敬的言行。

當即呵出聲來,聲音渾然有力,威壓逼人。連着微眯的墨色雙眸,懾出驚人的氣勢。

「展督王莫不是忘了現在是在大祇?莫不是忘了你不過區區王爺?朕不管你在你韶瞿如何作為,在大祇,便是朕說了算!」

到底是央央大祇的一代帝王,婁凜的一字一句,一陣話聲,一個眼神,皆是與生俱來的尊赦氣場。

拓跋聞旋即身形一個怔愣,適才恭身作揖,急忙道:「大祇陛下贖罪,方才是本王失了禮義尊卑。」雖是如此說着請罪之語,無論語氣或是話語皆沒有一點誠意。甚至,在其畸形的面容上,還有着幾絲不滿情緒。很是低啞的嗓音再次劃破殿內靜謐的空氣,「只因大祇陛下的做法,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朕的做法?」婁凜帶着些許花白之色的劍眉因着怒意鎖起,中年渾厚低沉的聲音穩穩響起,「朕還想問問你,在大祇皇宮裏劫擄朗商皇子,且致其重傷,韶瞿公主這般,作何意思?」

拓跋聞聞言立起身來,矮小的身軀卻是將背脊挺直,自傲得緊。

「朗商不過拳拳小國,軍力禦敵全當倚仗大祇。這朗商皇子與我韶瞿長公主,孰輕孰重,陛下應有分寸才是。」拓跋聞語聲沙啞,卻在語音某些地方生生扯出了一種尖銳刺耳之聲。

腔調,着實怪異得很。

婁凜嘴角牽起玩味的弧度,緊抿著的嘴唇啟開:「你讓朕把握好分寸?」

話語之間,似是品味着出口的這幾個字。

「這朗商的公子律與麟王的關係甚是微妙,已是到了難以啟齒的地步,想來陛下你應是知道的。」拓跋聞在提及唐律之時,語氣中全然是不屑鄙夷之意,竟是連臉上神情也不怎的掩飾自己的對他輕蔑。確切的說,是對於朗商的不屑。頓了頓,繼續道,「我韶瞿平安公主惦念著未來夫婿,女兒家自是見不得心上人與他人交頸歡*好,生了嫉妒之心,做些偏激之事,也就好比後宮妃嬪爭風吃醋罷了,當是能理解的。」

「呵。」婁凜一陣冷哼,其中所表達的一時讓他人難明。

展督王拓跋聞可不是一般的「他人」,自以為是如他,自是覺著座上的大祇皇帝婁凜是在贊同自己方才所說的言辭。

「公子律,最多算得一個男寵罷了,如何能與正室相提並論?」拓跋聞眼中掠過的,盡數是傲氣。

「哈哈哈哈哈……」拓跋聞這模樣,放在皇帝婁凜眼中,倒是與那戲中洋洋作態的丑角一般無二。怒極反笑,婁凜笑聲陣陣卻不帶絲毫笑意,更是裹挾著殺伐銳氣,讓拓跋聞心底生出一種不怎的好的預感。只聽婁凜聲聲問道,「平安公主惦念未來夫婿?是什麼給了你這般荒唐可笑的錯覺?朕何時應允了平安公主與麟王的婚事,朕,怎不記得了?」

「這……」大祇皇帝婁凜突來的接二連三質問,饒是韶瞿巧舌如簧的展督王拓跋聞,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也是不知拓跋聞究竟是真的不知如何作答,還是說被婁凜的氣勢所威懾住了。

婁凜亦是不管他拓跋聞作何反應,繼續開口道:「男寵?公子律乃是朗商皇長子,身份不比你韶瞿公主尊貴不成?麟王自小與他交好,豈容你以這般污衊他二人關係?」

字字句句頓頓,皆帶着大國帝王的氣厲容尊。

倒不是婁凜不清楚婁止與唐律二人的關係,他亦是不大清楚確定的。但私下傳聞如此,自己只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如今這韶瞿展督王將這事擺到枱面上講,不當承認大祇麟王與朗商皇子見不得人的關係?

說到底,打的是他婁凜的臉。

不過有一點婁凜未想到,在韶瞿,兩個男子之間有些什麼,算不得甚見不得人的關係。

拓跋聞見婁凜如此,心底自知這般是說不通這位大祇皇帝了,目光微閃,倒是想到別的事。

「陛下怕是有一事不知吧。」

話語傳進婁凜耳中,只覺拓跋聞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婁凜也不發語,神情凜然,直直看着拓跋聞,便是等着他的下文作何說法。

拓跋聞也不再言其他,開口便直言道:「朗商公子律身邊有位叫作衛心的小侍衛,陛下可知道?」

婁凜挑眉,言語間帶着諷意:「展督王所言倒是十分有趣。我大祇皇宮中侍衛禁軍數以百千計,莫不是都要讓朕叫出名字不成?更別說是其餘諸國公子身邊的侍衛。」

「陛下不知,本王便替陛下解答這疑問。公子律身邊的小侍衛衛心——」拓跋聞便直接無視了婁凜語中的嘲諷,倨傲地自笑着,稍稍抬起下顎,一字一頓道,「——便是我韶瞿失蹤已久的前皇長孫拓跋心。」

婁凜闔眼思索出聲:「哦?朕當真是老了,朕記得,展督王口中的拓跋心已經死了好些年了。」

衛心在大祇皇宮四年這般久,加諸特徵顯著且甚為奪人眼球的相貌,身為大祇皇帝,婁凜怎會不知?

早是派人探查了衛心的來由,韶瞿前皇長孫的身份雖未完全坐定,也**不離十了。只不過婁凜在權衡一番利弊之後,不當他做什麼威脅罷了,便任由婁止一行人去了。

拓跋聞驀地笑了一聲:「這皇家之事,當是如何,大祇陛下身為一國之君,應是想得過去的。」

婁凜聞言,倏然睜開雙眼,訕笑道:「怎的,展督王如今向朕提及這事,若不是韶瞿皇帝想將他接回去,將帝位還給那位皇長孫拓跋心不成?」

「你——」拓跋聞抬手直指上邊兒坐着的婁凜,一時氣短。

適才明白,婁凜從一開始心中便清楚明白得緊。一切,不過是在戲耍自己,看自己笑話罷了。

——好你個婁凜!

見拓跋聞指著自己的手,婁凜眼中解釋醞沉的怒氣。

便是自己帝王的威嚴被人挑釁,還從未有人敢這般直直指著自己。

便是大不敬!

「你好大的膽子!」婁凜怒意全然爆發,較於方才更是懾人的威勢直襲拓跋聞,拓跋聞亦是不禁一個顫慄。婁凜寒若霜凍的聲音繼續傳來,「朕先前想着大祇與韶瞿兩國友好和氣,有所顧及,不與你的無禮無尊無卑計較。是何人給了你在朕面前大放厥詞、指手畫腳的權利?韶瞿皇帝?」

「本王既身為韶瞿展督王,便當只奉我韶瞿皇帝一人。」拓跋聞亦是為婁凜所言感到憤然。

「朕不管你在韶瞿如何作為,只是區區王爺,真當朕不敢動你?」婁凜眼底的殺意已經很是明顯了,「如此,便帶着你的韶瞿長公主,滾回你的韶瞿!」

拓跋聞面容因着不滿與憤怒顯然扭曲,本就醜陋的容貌現下更是可怖幾分。半晌,拓跋聞才出聲,話語間皆作咬牙切齒,連帶着聲音腔調,都已是跟着畸形可憎的神情變了形。

「本王告辭了。大祇皇帝陛下——好自為之。」

語罷,拓跋聞也不管座上婁凜作何反應,甩手一聲蔑視的冷哼,便直直向御書房門邁去。

剛是要抬腳跨過門檻,卻聽得身後婁凜不徐不疾、不怒不喜的聲音。

「展督王才是好自為之。倒是——一路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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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皇后想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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