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幻（中）

人生，本就是由一個又一個或開心愉悅、或傷悲失落的記憶組成，如果一個人沒有了這些記憶，那麼這個人，可以說也就沒有了靈魂！

但是！

記憶有時候也是有它們自己的煩惱的，一如記憶中有着兩面性一樣，而這種兩面性，幻境之中，都將得到最為根本的體現，不管是哪一面皆是如此……

而當這一切，落在了張恆的身上時，這種記憶的倒流，無疑將變得更加的刻骨銘心！

在張恆這短短的十八年來，自懂事開始，他的記憶中雖然也有着一些幸福的記憶，也有着一些歡樂的記憶，但更多的，卻是一種疲憊，一種心酸的記憶。

但是這些疲憊和心酸的記憶，當他的母親在好起來的時候，一切卻都成為了往事雲煙……

可惜，記憶終究是記憶，是人之靈魂的一部分，根本不是想要拋卻就能夠拋卻的，哪怕隱藏在內心深處，甚至於在事後將它們轉化為好的一面，成為最珍貴的記憶，但當張恆陷入幻境的時候，前塵往事的一切，卻又再度的浮現！

幻境之中，張恆將再度經歷一幕幕往事，彷彿一個個傷疤被揭開。

……

「想找死嗎？我艹，居然敢撞老子！」

當張恆急急匆匆趕往鳳凰樓的時候，突然出現的十多個青年攔在了路上，稍不留神，張恆撞在了其中一個青年的身上，頓時間，一股不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的對不起！」張恆一聽對方語氣暴躁的喝罵，連忙道歉。剛剛的事情他也沒有注意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撞了人，道個歉他卻是必須的。

「道歉？道歉有用？我艹，知不知道老子這身衣服多少錢？居然想一句道歉就了事？」那被撞的青年猙獰著臉惡狠狠的瞪着張恆，語氣不善的大聲道。

你衣服多少錢？

張恆愕然，下意識的向著這青年身上的衣服看去，一眼，張恆便是看出了這青年身上的衣服的來歷，這不就是白天在這兒擺攤二十塊一件的地攤貨嗎？要知道當時他可是仔細看過的，能值多少？

「看！看什麼看。再看老子錘死你！」見張恆一臉疑惑的望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那青年頓時暴怒，揚言間一腳向著張恆踹去！

此時張恆還有些恍惚，亦或者說因為這兩天心情不好沒有進食的原因，精神狀態不佳。反應很慢，這一腳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躲不及。頓時間，整個人被踹飛了出去！

直到此時，恍惚中的張恆這才反應了過來，自己這一次估計遇上麻煩了……

他生活的這一帶，本身就是比較靠近郊區，而且這附近酒不少。網也很多，所以有些亂，不過一直以來他倒是沒有遇上什麼事，但事實就是事實。張恆此時感覺，自己估計是遇上這一帶的地痞了。

想到這兒，張恆不由的苦笑了起來，自己怎麼這麼倒霉，幾年都遇不上一次，偏偏今天給遇上了？

「喲呵！~怎麼滴？還想一直躺在地上還是想要訛大爺一次？」見張恆被自己踢倒后居然發起了呆，那青年頓時不樂意了，幾步來到張恆身前，一把領着張恆的衣服，直接將單薄的張恆領了起來，「艹，別說你小子給大爺我躺着了，就算是跪着，也休息跑掉！趕緊的，說一說怎麼賠償老子的衣服！」

「哈哈，這小子也太遜了？我還以為會反抗一下的呢，居然直接給嚇傻了，害我白高興一場！哈哈……」

「軟蛋一個，趕緊的把錢交出來，興許老大一高興，馬上就放了你也說不定哦！」

「沒錯！害怕就趕緊把錢交出來，撞壞了老大的衣服，賠錢那是天經地義！哈哈！」

隨着拎着張恆的那青年話語落下，那青年身後的其他人，此時卻是哈哈的大笑了起來，言語也是肆無忌憚。

「賠錢？」一聽到錢，張恆頓時醒悟了過來，不過馬上，他的臉色就異常的難看了起來，同時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腰間。

這種動作，在其他人眼中，這不是擺明了錢放在哪兒了嗎？那青年眼睛頓時一亮，立馬伸手就要向著張恆衣服兜里掏去，看張恆的表情，他感覺這小子這一次估計還真有點兒貨！

「你們這是在搶劫，在犯法！難道你們就不怕坐牢嗎！？」眼看着那青年的手向著自己伸來，張恆徹底的慌亂了，大聲的吼道，同時拚命的掙扎開了青年的手，連外衣也顧不得要了。

「艹，你小子還敢反抗！」見張恆居然還敢反抗，那青年頓時怒了，就要動手。

「老大，等一下。」不過，就當那青年要動手的時候，另一個青年開口叫住了他，然後來到那青年的身旁嘀咕了幾句。

聽了後者的話，那青年停下了動作，扭頭望了一眼街道拐角處，只見那兒此時正好轉過來一輛警車，不由撇了撇嘴，然後對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便是向著前方若無其事的走去。

後面的人會意，一行人『嘿嘿』笑着大聲的閑聊的同時，全都是向著張恆圍去，同時其中兩人在張恆還來不及喊叫的時候，直接一邊一個將張恆架住，同時直接的捂住了張恆的嘴！

「嗚！~嗚嗚！~」被捂住嘴的張恆明明看見遠處的警車，卻根本發不出聲音，哪怕發出一點兒聲音，也被對方一群人的聲音掩蓋，他眼中充滿了不甘。

很快，警車駛過路面，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直到此時，張恆眼中唯一的期望熄滅。

「艹！居然敢咬我，找死！」

直到此時，那捂住張恆嘴的那個青年突然地爆發了，嘭的一聲，一拳轟在了張恆的肚子上，只見此時，他的掌心已經被咬出血！

「別亂來，現在別動他，當心那些條子還回來！走，去對面酒！」不過就當那青年還要動手的時候，那當頭的青年卻喝住了他。

「哼！你小子今天死定了！」被老大喝住的青年怒瞪了張恆一眼，沒有再動手，不過卻是猛然的架住張恆的一隻手臂，一臉怒火的帶着張恆跟在那頭領的身後。

雖然身體很虛弱，雖然精神很恍惚，但是此時的局面，張恆卻完全能夠判斷，他知道這樣跟着下去，他肯定沒有好果子吃，而且自己身上的錢，也一定會被這些人拿走，但這些錢能讓他們拿走嗎？

不能！絕對不能！

想到這兒，張恆此時徹底失去了理智，雖然兩隻手被牢牢的架住，但是他還有腳！

「啊！」

於是，就在幾人沒注意的空當，他猛然的一腳踢在了其中一人的腳腕處，頓時讓得那人整個人都痛抽了，直接放開了張恆，彎腰跪了下來！

「艹，你這是找死！」當其他人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們全都憤怒了，特別是看見那躺在地上抱着腳滿地打滾的兄弟的慘狀，這更是激起了他們的怒火，這小子難道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死？呵呵，確實，張恆怕死，無比的懼怕！

但是，當他知道母親都要失去的時候，死還可怕嗎？他自從母親病倒后，活着的目的便是母親，那是他心靈唯一的寄託啊！

所以，面對一擁而上的這些人，他張恆此時還真的不怕！

可惜，不怕是一回事兒，拚命又是一回事兒，哪怕他拚命了，雙拳難敵四手啊！

只是短短的一分鐘，或者說只是在張恆胡亂踢出幾腳，甚至於他自己都不知道踢中人沒有，他便是已經被擒了下來，而且是渾身青一塊紫一塊。

「帶走！」望了一眼已經奄奄一息的張恆，一群青年沒有再亂來，雖然他們心中的氣兒還沒有消，但是他們畢竟沒有殺過人，此時他們再打就要真的出事兒了。

默默的跟着這群青年穿過馬路，默默的看着越來越近的那燈紅酒綠的酒，張恆心中的心情難以言表。

「這個時間，鳳凰樓應該已經關門了？」張恆暗暗想着。

「也不知道母親現在入睡了沒，白天頭疼了那麼久……」

「……我，真的甘心嗎？」

當一個人知道，有些事情無力回天的時候，而這事情又是他最為在乎，可以說和生命息息相關的時候，他的選擇會是什麼？別人的選擇張恆不可能知道，他也不想去知道，他此時，卻有了一種古怪的想法……

「也許，就這樣和母親一起離開也不錯？」

這個想法，無疑是非常極端的，如果是平時，張恆可能想都不敢去想，但是此時精神恍惚的他，卻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想法，母親是他唯一的親人，同時，他也實在找不到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咳咳~咳……呃，大哥們~那啥，剛剛家裏老頭子打電話過來~有……有急事，要不，要不你們去就好了，我~我就不去了……」

不過，哪怕是死，我張恆也不會讓你們好受！

這一刻，張恆心中湧現了一種彷彿『最後的瘋狂』般的念頭，那就是，他要讓這群人付出代價，哪怕這個代價只是他此時心中絕望的千分之一，他也絕對會讓他們付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