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吳亞潔的鼻子酸酸的,這真是她這輩子聽過的最糟糕的表白,「我根本就不想再跟你扯上關係,請你再去找別的人選,欠你的人情已經還清了,不要再來煩我。」

是的,即使以前真的於心不安,覺得虧欠了他,現在也已經還乾淨了。快走吧,不要再來擾亂她的生活,不要再讓她看到他那爽朗的笑容。她根本就想不出來,這樣的自己有什麼值得他喜歡上的。

吳亞潔感覺得到他正在朝自己走來,她低頭不語,眼角餘光瞥到他的手伸過來,拿走了她身邊的他的行李袋。本來是想演出一場大戲把他的行李扔出去,所以提前都已經裝好了。沒想到,人很配合地走了,被逼到牆角的人反倒是她的樣子。

行李袋被那只有力的手臂提了起來,她的心也被提了起來,然後只覺得下巴下面一股力將她的頭向上抬起,她忘了他還有另一隻手。她的下巴被抬起,他的唇帶着糖果的味道,不搭到讓人怎樣也無法適應。

吳亞潔眼睛瞪得大大的,糖果般柔軟、溫暖的吻沒有化開她心中的結就結束了。

「和你在一起麻煩的一點就是,別人都在努力證明自己是個好人,而我卻煩惱怎樣才能讓你了解,我並不是你認為的那種濫好人。」

那又是什麼意思?吳亞潔都要脫口而出了,終究還是因為那一吻的衝擊而發獃的時間長了些,再回過神來魏琛已經走了,拖着疲倦的身體從她的房子裏消失了。

【第九章】

趕人走的一方悵然若失,被趕走的卻游刃有餘,這個世界真是充滿了各種怪事。

吳亞潔總是想起那天魏琛的笑容,他的那個溫柔的吻,還有他的話。這三點成了串聯的記憶,只要想到其中之一,就彷佛他的人已經站在自己面前。

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吳亞潔想着,反正這個人她也再見不到了,乾脆不要去想?那根本就是做不到的事。

「小心。」

吳亞潔腳下踉蹌,竟然是沒注意到前面的樓梯被絆了下,幸好被身邊的方余帆扶住,才避免了在大庭廣眾下丟臉的尷尬。

現在可是工作中啊,這種低級錯誤已經是第幾次了?就是察覺到她狀態不好,方余帆才會邀她一起來勘察會場吧?

之後他們公司新動畫的發佈會選在這間飯店舉辦,身為和飯店方的溝通人員,按說是用不着他們兩個都出現的,方余帆會叫她一起來,八成是想給她個散心的借口。

從那次之後,方余帆再也沒提過追求她的事,這段緣分無疾而終似乎成了他們的共識,但即使如此,他對她的態度卻沒有改變。真是的,如果先遇到的人是他該有多好?被他親密地攙扶著也不會有絲毫緊張,很近地望着他的眼睛也不會心跳加速,對於他的每句話都能得體地應對,為什麼她就不能談一番這般從容的戀情呢?

「啊,是吳小姐。」

不遠不近的地方,開朗的聲音朝他們這邊飄來,吳亞潔條件反射地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廳的中心地帶,兩個穿西裝的男人也正望向這邊。

其中一個是上次來她家取資料的那個年輕人,而另一個一臉厭世相的……吳亞潔的心臟很沉地往下掉了下,要不是有方余帆扶著,她人可能會就這樣倒下去。

那個年輕人拉着魏琛快步走了過來。

走近了,吳亞潔瞧得更真了。那個穿着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的人還真的是魏琛。

並不是說他不能穿西裝啦,只是這種新鮮的感覺,讓吳亞潔有些回不過神來,「還真像個公務員啊……」她內心的感嘆小聲地傳達了出來。

「我本來就是公務員。」魏琛很自然地接了句,眼神有意無意地瞥了眼方余帆仍搭在她臂上的那隻手。

為什麼他只是一個眼神而已,她就有了種被捉姦在床的窘迫感?吳亞潔下意識地就想甩開方余帆,但又一想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啊,幹嘛那麼怕他?她倔強地瞪着魏琛,一動也不動。真是命運作弄,越不想見到的人就越是會碰到呢。

一旁的後輩熱心地解答了吳亞潔的疑惑,因為下個月會有個大人物來這邊做交流,他們警局作為地方秩序維護的主要負責部門,所以對於大人物下榻的飯店有嚴格的要求。而局裏現在就他們這個組剛結束了一件大案比較清閑,就派了他們來對飯店進行視察。

難怪會穿得這麼正式了。吳亞潔有一搭、沒一搭地想着,不知道魏琛還有沒有其他她沒見過的樣子呢?

「我們這邊的事已經結束了,這就回局裏彙報。」魏琛對他們隨意地擺了下手,叫上身邊的後輩。

這個樣子,竟然是走掉了?欸欸欸?吳亞潔追隨着他的身影轉移目光,不敢相信他就真的這樣走了。他就沒什麼別的話要說嗎?還真當是熟人偶遇,應付兩句場面話而已啊?有沒有搞錯,這種受到奇恥大辱的感覺。

眼看他們已經出了飯店大門,那個後輩先一步跑掉,似乎是去開車,而魏琛站在門口望天,一點轉頭瞧她一眼的意思都沒有。

等吳亞潔再有所意識,她已經站在他身邊了。她竟然追出來了?她是不是有毛病啊,為什麼要追他啊?甩了他的人可是她啊!一連串的自我厭惡也改變不了她做的事情。

說到底,說喜歡她的人不是他嗎?視方余帆為勁敵的人不也是他嗎?那剛才他那冷淡是反應是什麼意思?就是因為他總是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才讓她無法相信他的話啊。

「你就不能有點正常的開場白嗎,比如『真巧啊,在這遇到你』之類的。」吳亞潔無法解釋自己追出來的理由,只能隨便找了個話題引開魏琛的注意。

「你沒看到我震驚得都語無倫次了嗎?」魏琛也不知是在配合她還是說真的。他撓了撓頭髮,那好不容易打理好的頭髮立刻翹起了幾根,「再說你不是正在工作中嗎,如果打擾到你,不好吧?」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總覺得「工作」那兩個字他說得特別重,好像別有深意。吳亞潔盯着魏琛翹起來的那幾根頭髮,竟然覺得這樣順眼多了,「我都不知道你是這麼公私分明的人。」吳亞潔有種自討沒趣的感覺,「那我也不打擾你工作了,接待我們的人馬上就來,我也該回去了。」

她要走,剛一轉身,身後伸出兩隻強有力的大手搭在她肩膀上,硬是以蠻力將她的身子又拉了回來。

這是幹什麼,幹什麼把手放在她肩上?吳亞潔臉一紅,幸虧他人在她身後,看不到她的臉。

他的聲音很清晰地從她耳後傳了過來,她能想像得到他此時稍彎著腰,將臉湊到她臉旁低聲說話的樣子,於是心跳得更快了,差點沒聽到他說什麼。

「看到了嗎,對面樓前面不是有個流浪漢嗎?」魏琛說着,將她轉向他所指的方位,於是她也就被動地看到了。

的確是那樣,但流浪漢是很新鮮的存在嗎?吳亞潔對於他的這種跳脫髮言始終無法適應。

「我會覺得那個流浪漢很可憐,於是我會去給他些零錢,但卻不會把他帶回自己家養起來。你覺得我是冷酷無情,還是心地善良呢?」

啊?這是什麼鬼問題。吳亞潔正在想這難道是某種心理遊戲不成,接着便聽到了他的自問自答。

「只是對一般人而言,是很普通的做法,根本懶得去作評價的那種對吧?」魏琛說:「所以說,我就只是那種程度的普通人而已。會把你帶回家去,並不是因為你可憐巴巴地求我,只是因為你不是隨處可見的流浪漢,因為你是你,我才會變成你眼中的濫好人。」

「你這是在給我上課嗎?」吳亞潔維持着自己聲音的穩定,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只是有點焦急,對你的理解力不太放心。但這件事,只有你理解了才有結果,誰教決定權是放在你手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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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職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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