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燕珏出現
自踏入浮圖城的第一步,她便時刻等待着他。
未想、他竟沉氣至今。
今日、他終於有所動靜,她豈會放鬆警惕?
她連這裏的東西都不會吃一口。
下毒?
那是行不通的!
葉洛扯唇一嘲,甩袖、提步。
猛然、身後突的傳出動靜:
唰……
一抹暗影一閃而至……
葉洛警惕轉身、抬眸望去,霎時怔住……
目之所及、昏暗之下,是……
一抹暗色身影。
是……
「是你……」
噗通!
重重跪地聲隨聲而起。
「你做什……」
嘭……
一記重重的響頭磕地。
七尺男兒彎了腰、伏了身,磕倒在地,卑微到任何人足以俯視他……
「謝謝!」
微顫的聲音滿帶複雜……
燕珏重重伏在地上,字句認真、再次重複:
「在我做錯如此多事的情況下、你仍能安葬我娘……」
「葉洛,謝謝!」
葉洛啟唇、幾分啞然。
他消失了數日之久、出現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道謝……
望着那抹暗色身影、心緒幾分複雜。
他雖瘋狂、可他卻是在報仇……
倘若、有人傷她至此、她定然不會就此作罷……
燕珏亦同……
她輕抿唇角:
「起來吧。」
她更喜歡居高臨下睥睨敵對的感覺。
「我做錯了很多事……」
燕珏聲音顫抖:
「我不孝……我娘……我自作自受……」
肩膀抽動、他的情緒難以控制:
「葉洛,殺了我吧!」
他直起身子,那張似魔鬼般的臉亦是淚痕滿滿、眼中佈滿痛苦:
「我以為、只要報了仇,我便能夠開心、娘親也能抬起頭來做人,我以為……」
「可我錯了……」
徹徹底底的錯了!
眼淚涌眼:
「報了仇、我失去了我娘,失去了朋友……」
他捂住臉頰,淚水從細縫間溢出:
「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我做這一切、又有何意義……」
這幾日、他皆是在痛苦中度過。
每每安靜下來,娘親的話語、叮囑,娘親醜陋卻慈祥的目光在他腦海中回蕩……
揮之不去……
如同一記刀子、狠狠的划著他的心臟……
痛不欲生……
恨不得立即死去……
痛苦……
他埋首大泣,哭的如同孩子……
葉洛抿緊唇角、心緒複雜。
他很聰明,可他的聰明用錯了地方。
一味的報仇、卻顧及不了大局,導致犯下大錯,悔過何用?
他失去的、永遠都回不來了……
燕珏痛哭、淚水湧出指縫、滴滴滑落:
「我早該聽你的話……」
當初、若是由葉洛相助,他定然能夠報仇……
可他卻急於一時、導致如今得不償失……
「我真傻……」
「娘親養育我如此之大,我卻讓她如此而終……我不孝……」
痛哭、回憶,一切的一切、日日折磨着他……
「我不想活了……」
他望向葉洛,眼中充滿血絲:
「殺了我吧……」
葉洛抿緊唇。
幾日不見、他竟憔悴至極……
一襲墨袍似多日未換、髮絲似從未梳理,蓬鬆髒亂。
下巴長出鬍渣,眼眶黑的似幾日未合眼,眼中充滿血絲、痛苦、淚水……
看向她的目光,是悔恨、是請求、是救贖……
他做錯的事、她該如何幫他?
「起來吧。」
葉洛聲音很淡:
「我沒有權利殺你。」
「我……我害了九王爺……」
「這不是我殺你的理由。」
倘若皇叔出事、她定會殺了他。
然、如今、她與皇叔活的好好的,燕珏卻活在痛苦之中。
他的痛苦、便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葉洛沒有多說、只是道:
「好自為之。」
語罷、折身。
還未提步、腳下猛然一重:
「葉洛!」
燕珏抱住她的腿:
「我心中有愧,請你了結我!」
字句迫切:
「否然,明日決賽,你在決賽上殺了我!」
他恍惚著點頭:
「對,決賽、決賽……」
「燕珏!」
葉洛一把抽出腳、直視他:
「過去的錯已經造成、無法挽回,為何你想的不是挽救、而是自甘墮落?」
燕珏一怔。
「死能換回什麼?」
葉洛質問:
「在九泉之下、見到你娘,你娘該何等傷心!」
她甚至記得、那條蘊含着婦人無限希冀、期盼的紅肚兜……
她清晰記得、婦人慘死時的模樣……
「你娘所受的一切、不過是希望你安好無憂。」
葉洛直視他、字句冷硬:
「如今、你報了仇,卻犯了錯,這是你該付出的代價!」
他殺了燕家一家,害了霜遲公子。
這一切……
「是報應嗎……」
燕珏跌坐在地,眼中滿是渙散:
「我後悔了……我錯了……早知如此、當日……便該聽從她的話、遠遠的離開浮圖城……」
他好後悔……
葉洛抿唇。
既然後悔、那邊活在悔恨中吧。
一手造就的事、總該付出代價。
她沒有多言、提步便走。
空氣中、猛然響起一記破空之聲:
唰!
一記回眸,頓見燕珏掏出匕首、直刺咽喉!
她猛然一掌擊去!
千鈞一髮之際、匕首猛然被打下:
「你做什麼!」
「我……」
燕珏握著匕首、垂眸:
「我對不起你……」
「我從未放在心上!」
葉洛冷聲: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何要害花影與九王爺。」
「他們……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葉洛疑惑。
卻聞燕珏低聲道:
「浮圖城、那片死谷、藏得有秘密……」
葉洛訝異。
「只有父親才知曉的秘密……」
「你是指……」
葉洛試探:
「那枚玉蕭?」
藏在死谷之中、蘊含強大實力的玉蕭!
「什麼?」
燕珏不解:
「什麼玉蕭?」
「你……」
葉洛頓怔。
望着燕珏不解的模樣,腦中有什麼猛然炸開。
如果不是燕珏……
如果不是他……
那她暈倒的那個夜晚,是誰拿走的玉蕭……
燕珏望向她,眼中滿是疑惑:
「我似乎不明白……」
「沒什麼……」
葉洛壓下心中震驚、故作淡然:
「往日之事、便讓它過去吧,逝者已矣、你總該面對、接受、向前看。」
扶着他的肩膀、將人托起: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望着他、字句認真:
「日後、望你何事三思而行,切莫再錯。」
「葉洛……」
燕珏的眼眶霎時泛紅: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你都是我的救贖……」
淚水奪眶而出、情緒一涌而發:
「得友如此、是我人生最大的榮幸……」
他定會好好珍惜……
葉洛抿唇,拍了拍他的肩。
沒有再說、折身離開。
燕珏站立原地、含淚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充滿感激、寬慰、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