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三個黑暗年代

長空之中，一道身影飛掠而過。

從神劍山莊離開已有數月之久，可惜天下之大，除了東勝大陸，苗疆和南海之外，還有無盡的海洋。

想憑精神感應找到東勝鄉的位置，如同大海撈針，幾無實現的可能。

陣陣浪涌聲傳來。

四大海域，石小樂去過三處，唯獨北海不曾涉足。也許是直覺使然，也許只是一個念頭，他忽然很想去北海碰碰運氣。

沒有雇傭船隻，以石小樂如今的功力，以及生死武道的境界，連續飛掠數年都沒問題。

海洋上的天氣說變就變，前一刻還風平浪靜，下一刻突然電閃雷鳴，捲起滔天風暴。海鷗淹沒在浪濤中，無數蝦魚被衝出，宛如落餃子般掉回海中。

比起大自然的偉力，人力再強又如何抵抗？除非，能強大到脫離束縛，真正破碎這方世界。

「破碎虛空！」

石小樂生出幾許明悟。

打出虛空裂縫，根本不是破碎虛空，真正的破碎虛空，是連無盡虛空都一起打破，進入另一個次元。

可惜這只是傳說，從古至今，真的有這種高手嗎？

石小樂繼續向前飛去。

一個月。

兩個月。

他在北海上空漫無目的地飛掠，倒也沒有懈怠修鍊，精神錘鍊度，從過去的百分之五十，提升到了百分之五十八。

劍境，心劍之力乃至於武道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倒是「紫血大法」，隱隱有了圓滿的趨勢。

另外，石小樂也在研究風之劍道與幻之武道結合的可能性，他想再創一項壯舉，合二為一，將劍道一舉提升到至尊層次！

時間來到第五個月上。

這一天，系統空間內的五顆珠子，突然齊齊顫動了一下。

石小樂沒有忽視這一異狀，立即拿出五顆珠子，剎那間，綠，青，藍，白，黃五色光芒大綻，各自形成了一圈三丈光膜。

而在北海的東南方面，光膜處最為璀璨，石小樂立即朝該方向衝去。

他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總歸是有所發現，興許是某個寶藏也不一定。

隨着距離的靠近，五圈光膜越來越璀璨。到了第六個月上，光膜擴大到了足足百丈，一股強橫至極的氣息，從某個出口湧出，如漣漪擴散。

「陣法通道？」

在虛空深處營建陣法通道，難度可不小，不亞於蒙石祖壇的接引通道，是最頂級的空元境陣法。

而且石小樂注意到，陣法通道盡頭的光門，被人強行轟破了，不做猶豫，他迅速沖入其中。

很快，石小樂來到了光門前，等發現門上的七個圓形小孔，不禁瞳孔微縮。他將五顆珠子按上去，竟恰好吻合，光門更是瞬間爆發出燦烈的光芒。

「這七顆珠子，究竟是什麼來頭。」

七個孔，對應七顆珠子，石小樂很難相信，自己的運氣那麼好，獨自就收集到了五顆，會不會太巧了一些？

這其中，是否有他不知道的深層原因？

多想無益，壓下種種雜念，石小樂收起五顆珠子，穿過光門。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昏暗的世界，滿目只有黑紅兩色。血紅的大地，漆黑的天空，一派孤寂蒼涼。

忽然！

喊殺聲響起，前方出現了一片戰場，無數江湖高手正與火僵廝殺着，他們的衣衫與如今大為迥異，像是上古先人。

作為對手的火僵，極其強大，且數目眾多，好似無窮無盡，怎麼都殺不完。不斷有江湖高手倒在火僵腳下，炸成碎塊。

最後，被江湖高手層層保護的普通人，淪為了火僵的獵物，被大片屠殺，地上血流成河，慘叫聲，痛哭聲連天不絕，組成了一幕讓人不忍目睹的人間慘劇。

孩子被捏碎，婦女被尖銳的爪子捅破肚皮，連五臟肺腑都扯了出來，痛得臉色扭曲。男子們想要反抗，但被火僵一腳就踹成了血霧。

還有老人們，只能倒在地上，無助地哭喊著，乞求蒼天開眼。

石小樂罕見地升起一股怒意，拔劍出鞘，無數劍絲在人群中穿梭，擊殺了大片的火僵。他沖入戰場，出劍如電，火僵宛如稻草，一茬茬地被收割。

「少俠，救命！」

「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

「公子，我的妻子還在遠處，求求你救她……」

殺到最後，石小樂縱身而起，漫天劍氣如雨傾盆，絞殺了不知多少火僵。他如同一位劍中之神，孤獨地擋在最前方，為江湖高手和普通人的撤離爭取時間。

吼！

一聲殺伐味道極濃的吶喊中，一具人形火僵猛衝而來，在空中劃出三道清晰的爪痕，爪痕之中，蘊含着極為恐怖的能量。

石小樂看也不看，一劍揮出。

鐺的一聲！

爪子被長劍削成兩半，但石小樂卻暗暗吃驚。他這一劍足以斬殺禁忌武帝，但竟沒能殺死偷襲者。

相傳在火僵宮統治天下的黑暗年代裏，最高級的火僵往往會返璞歸真，擁有常人的外表，就比如眼前這具嗎？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功力提升到八成，石小樂一劍斬殺此僚，繼續前行。

不久后，他又遭遇了五次火僵攻擊，皆是人類外表，最強的一頭，實力幾乎媲美軒轅敵和齊暮楚。

石小樂終結了一個又一個戰場，但向他出手的人形火僵也越來越多，從單獨出現，到多具出現，石小樂陷入了苦戰。

在不動用生死武道的情況下，他連戰兩天，共擊殺八十九具人形火僵。

這等戰績若傳出去，必將震驚天下。

須知這種火僵，在第一個黑暗年代裏，都是橫行無忌的霸主級存在，世間只有極少數人方能抗衡。

第三天。

戰場出現了一具更為強大的人形火僵，實力直追巨頭級人物。

石小樂瘋狂抵抗，艱難擋住了九招，第十招，不得不動用生死武道療傷，之後又撐了二十招。

眼看那具人形火僵打來，突然間，景象瞬變。依舊是血紅的大地，但天空變成了白色，慘白的白色，讓人心慌而絕望。

不斷有人被殺，有高手倒地。

咻！

刀光乍現，取代人形火僵的，是一位來自刀奴門的刀客，其實力赫然達到了禁忌武帝級別。

石小樂身受重傷，功力十不存一，又哪裏擋得住，立刻被斬去了小半個身體。

他採取游斗戰術，一面閃避，一面以生死武道療傷，糾纏了大半天後，方才一劍擊殺對手。

就像是一個循環，不斷有刀奴出現，實力越來越強，最後更是出現了媲美巨頭的刀奴，令石小樂節節敗退。

「之前是火僵統治的第一個黑暗年代，現在是刀奴門統治的第二個黑暗年代，這是讓我回溯歷史，經歷先人的苦戰嗎？」

石小樂若有所悟，對這個地方越發猜疑起來。

艱難的廝殺一陣接着一陣，換成另一個實力與石小樂相當的人，怕是早已死在刀奴的手中。

但憑着生死武道，石小樂卻越戰越勇，當面對巨頭級刀奴時，他幾乎恢復到了巔峰戰力。這次接了三十二招，石小樂方才轉身逃跑。

景象再變。

宛如鮮血染紅的地面，天空也變成了紅色，連夕陽的光彩都被掩蓋，濃濃的血腥氣鋪天蓋地。

「天外邪魔，你們罪該萬死！」

「殺啊，殺光這群侵略者！」

這是無數人的吶喊。

但是對面，被他們譽為侵略者的天外人，卻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宛如滔滔洪流的罡氣碾壓而至，差點壓塌虛空。

東勝世界不乏蓋世高手，但天外人中的蓋世高手更多，也更強大，雙方每一次碰撞，都令天地失色，大片武者被炸成血沫。

石小樂看到了蒙石兩族的祖先，蒙東和石錚，二人率領着族人，沒有與天外邪魔同流合污，反而幫助東勝世界抵抗侵略。

想起兩族最後的下場，石小樂心中又悲又怒。

他還看到了慕容一族，戈氏一族和東郭家族的族長。一個揮掌，一個用劍，一個使箭，正與蒙東，石錚激戰，景象與他在茲夜國祖壇看到的一模一樣，但清晰了十倍。

天空中，一處處戰團爆發出毀滅極光。

某個方向，石小樂看到了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飄逸若仙，至強絕倫，以一人之力拖住了足足三位蓋世高手，技壓天下！

某一刻，男子露出正面，俊美之中帶着令人傾慕的恬淡高華之氣，與石小樂有着八分相似，但眼神更柔和。

鏗！

浣邪劍揮動，石小樂朝那名男子衝去，但中途橫亘著太多高手。以他僅次於巨頭的實力，竟連天空戰團的邊緣都無法觸及。

那是空元境的戰場！

「噗……」

石小樂斬殺了十幾位巨頭之下的無敵高手，終於引起了天外邪魔的注意。一位天外巨頭趁著對手招架之時，一掌重創了石小樂。

「給我死！」

得勢不饒人，那名天外巨頭明顯勝過對手半籌，佔據上風的同時，又是一拳搗向石小樂。

咔嚓！

一道掌勁震碎拳芒，掌勁余勢不絕，將石小樂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關鍵時刻，那位飄逸若仙的男子出手阻攔。他朝石小樂看了一眼，眸中帶着別樣的溫情。

「父親！」

石小樂只感到心潮起伏，他不再執著於靠近頂級戰場，而是在次一級戰場廝殺，手中長劍無十合之將。

天外人中，亦有年輕的蓋世奇才，在次一級戰場中橫掃八方，多位東勝妖孽都被殺害。他們很快注意到了石小樂，爭先恐後地撲來。

結果可想而知，動了殺心的石小樂，簡直如殺人機器，過處不留痕。天外的蓋世奇才一個個被誅殺，毫無還手之力，也有頂級強大的，但依舊難逃慘敗的厄運。

就這樣殺了不知多久，四周安靜下來。

所有的景象都如潮水般退去，石小樂駭然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片迷濛空間之中。之前經歷的一切，彷彿只是幻覺。

「有緣人，很好，你是我見過最具天賦的人，沒有之一！我東勝有希望了，接下來你只需通過幾輪考驗，便可得到東勝鄉的機緣！」

一道大笑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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