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風之意境

一身影一閃，玉樹臨風，俊美異常的潘越剛剛出現在六號擂台，立刻引發了側峰上無數的尖叫聲。

這些尖叫聲來自於各地的江湖少女。

飛馬王朝的禮教雖嚴，但尋常女子還是可以出門露面的。至於江湖兒女，作風更是大膽一些，加上此地人多，所以很多女子忍不住發出了喝彩聲。

腳尖微點，石小樂同樣飄身掠上擂台。

參賽俊傑中也有不少女子，暗暗比較二者，這時候才恍然發現，原來石小樂的容貌絲毫不下於潘越。

甚至於，比起略帶三分脂粉氣的潘越，俊逸飄揚的石小樂更像是一股清流，讓人越看越舒服。

「石兄，不妨認輸如何，對你我都好。」

潘越的聲音凝成一線，鑽入石小樂耳中。

與很多人的想法相同，在潘越看來，自己打敗石小樂不難，難的是如何保留底牌，甚至是絕學。

要知道，在場的人皆是各地的天才，難保有些人靈機一動，從自己的絕學中看出什麼，進而領悟出破招之法。

所以在正賽沒開始前，暴露底牌殊為不智。

當然，讓他認輸是不可能的。他只希望，石小樂能夠放聰明點，做出對兩人都好的選擇。

「為何認輸的不是你？」

聽到潘越的話，石小樂不由失笑。對方的自我感覺是不是太好了，還是怪自己過分低調，引起了某些人的誤解？

「石兄，一旦玩真的，錯手傷了你，你可別後悔。」

「你試試就知道。」

潘越的表情逐漸冷下來，笑道：「很好，看來是沒得談了。」

話音剛落，無形的氣勢倏然從潘越體內升起，卻不是排開氣浪，而是隱隱以他為中心，將空氣都凝結了三分。

身處氣勢範圍內，石小樂敏銳地發現，自己的動作像是受到了某種掣肘，難以隨心所欲。

這是玉闕神功所衍生的玉闕氣勢。

刷！

虛空中剛剛升起一道聲響，潘越的攻勢到了，攜著滾滾內力的一掌猛然壓向石小樂的頭頂，快得不可思議。

不見如何動作，石小樂朝着左側閃避。掌勁順勢打在擂台表面，轟隆一下，偌大的擂台都在微微晃動。

「好強的攻擊力！」

附近不少人大叫，這樣的動靜，還是開賽以來首次出現。毫無疑問，潘越先前隱藏了大部分實力，否則光憑他這一掌，絕對不止第三梯隊高手那麼簡單。

「身法夠快，可是快得過我嗎？」

見石小樂閃避，潘越大笑，動如脫兔，身體就像是輕煙般纏着石小樂不放，每每拍出洶湧的掌勁，以至於擂台連連晃動，像是要被拆解一般。

嗙！

人在半空，潘越雙手疊出，一瞬間連發十八掌。十八道掌勁以奇妙的方式組合在一起，就好像一個羅盤，對準了石小樂的周身大穴，令他無處可逃。

「這是玉闕老人的萬象歸一掌，看此子的樣子，已經將之領悟到了化相圓滿之境，厲害啊。」

各大裁判也在注意擂台上的激斗，其中三號裁判說道。

身為風塵榜高手，玉闕老人的威名自不用說，據傳這套掌法全無破綻，一旦對手不能以強力破之，就會陷入永遠的被動，直至無法翻身。

「不錯。」

沒有人知道，此時側峰上有一位並不起眼的老人正在微笑，十分滿意的樣子。

他是玉闕老人。

萬象歸一掌是他五十歲時創出的絕學，所謂的沒有破綻，當然是假的。但是在潘越這個年齡段，除了那幾位頂尖俊傑，玉闕老人不認為有誰能輕鬆破掉。

等纏鬥一番下來，對手必定功力損耗過半，到時潘越無需暴露更強的絕學，也能輕鬆取勝。

「好掌法。」

重重掌影中，石小樂仍有心讚賞。

想強行破開萬象歸一掌法，他輕鬆可做到，但石小樂不想那麼做。他喜歡將實力壓制到和對方相同，以武學境界和戰鬥技術打敗對方。

心念急轉，石小樂出手了。

亮眼森白的刀芒劃過虛空，猛然擊打在某處，引發海嘯狂瀾般的氣勁爆響聲。

「攻擊力不夠，無法破開我的掌勢。」

潘越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諷之笑，雙手以更快的速度擊出，打算直接耗死石小樂。

嗙嗙嗙。

連續三聲巨響中，一道青影從掌風中走出。

「什麼？！」

潘越瞳孔驟然收縮。萬象歸一掌被破了，這怎麼可能？

「嗯？」

九大裁判，包括側峰上的玉闕老人，還有無數知道掌法厲害的高手，這一刻心中的駭然簡直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以技巧破開掌法已經夠可怕，更可怕的是對方如此輕鬆寫意，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這豈不證明，他的武學境界比潘越高明了很多？

「森羅詭步！」

面色陰沉，潘越的身體快速移動起來，繞着石小樂不斷轉圈，打算以身法的優勢找尋攻擊的機會。

咻！

一道白芒迎空斬來，沿途是碎雪片一般的刀芒。石小樂的這一刀，直接將潘越後續的變化全部掐斷。

嘶啦聲中，一截袖袍迎風飄飛，潘越連退數步，滿臉的不敢置信。

他無法想像，石小樂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哪怕熟知萬象歸一掌和森羅詭步的人，也不可能這麼快破掉自己的招式啊？

他又哪裏知道，半年多與世隔絕的苦修，加上風谷奇遇，石小樂不僅武學境界猛躥，就連心神都受到靈感之風的長期熏陶，比過去增強了幾分。

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潘越的掌法和身法十分難纏，可惜對石小樂來說，輕易就能找出其中的破綻，並隨手破之。

似乎不信邪，潘越再度利用森羅詭步進行偷襲，結果每一次都被石小樂擊退，這令他終於死心。

「是你逼我的。」

功力運轉至極限，潘越的身體內湧起一陣無比凝固，無比粘稠的氣息。隱隱的，全身的肌膚亦是染上一層玉石般的光輝，給人堅不可摧，卻又摧石斷玉的恐怖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距離較近的人，心尖都像是被無數的玉石切割著，連忙後退。

「玉闕神功，而且已到了攻守如一的第七層，此子的天賦當真不容小覷。」

六號裁判沉聲說道。

昔年的玉闕老人，就曾憑藉第七層玉闕神功，奪得了群英大賽第七名。以潘越的年紀來看，他的天資實力更勝乃師。

「玉闕神功配合玉闕神掌，再加上玉石意境的加成，實力至少能提升五成以上，這可是越兒的殺手鐧，到這裏就動用了。」

玉闕老人有些感嘆，渾濁的目光緊盯着石小樂，似乎想要將之看透。

「玉闕開天！」

眼眸中滿是羞怒，潘越大喝。身體爆沖的同時，帶起無比凝實的壓迫氣勢，右掌拍出一道遮天蔽地般的玉色掌影，掌影中心恰好對着石小樂。

玉闕神功和玉闕神掌都是二流中品武學，相互配合下，威力就算比不上二流上品武學，但也不會相差太多。再加上玉石意境，這一刻的潘越，已然爆發了全部實力。

狂風亂舞中，石小樂漆黑的眼眸無比平靜。不見他如何動作，身體就像是溜冰一般，竟在擂台上左右滑動起來，由於速度太快，以至於產生了道道幻影。

等到大部分幻影被掌力抹滅，他的真身已出現在潘越身前不遠處。

這是鳥渡術的另類應用，以『反勁』推動自身平行移動，亦是石小樂過去半年的感悟之一。

「好妙的輕功！」

眾人瞪大眼睛。就連擅長輕功的『小鷹王』白展眉，甚至於『飛花逐月』葉流霜都朝石小樂稍稍看了一眼。

「玉闕闢地！」

間不容隙，潘越連忙揮出第二掌。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氣浪肆意沸滾，他自己卻以森羅詭步飛快朝後退去。

「速度還是慢了些。」

豈料就在這時，清朗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石小樂順勢一刀遞出，就好像早已等在了那裏。

「當我真怕你嗎？」

潘越驚怒無比，渾身玉石般的光芒越發璀璨起來，刀芒劈在他身上，竟發出連串的火星，而他自己卻毫髮無傷。

「想要擊破玉闕神功的防禦，實力起碼超過越兒一倍以上，無法擊破，就看誰更能持久。」

玉闕老人的臉色也有些難看，連壓箱底的絕活都用了，如果潘越還是輸，他的面子往哪裏擺。

好在他不認為石小樂有超過潘越一倍以上的實力，對方頂多就是戰鬥技術和輕功夠強。當然，有這兩樣也足夠難纏了。

「哈哈哈，你無法擊破我的防禦，就永遠無法打敗我。」

有玉闕神功和玉石意境的加持，潘越底氣甚足，大笑聲中，轉而肆無忌憚地向前攻擊。

「是嗎？」

到現在為止，石小樂連三成實力都沒發揮出來，他也不認為有發揮的必要。玉闕神功的防禦的確很強，但通過他的觀察，卻發現每次運功時，潘越皆有片刻的停頓。

這個停頓十分短暫，他猜測應該是對方還未完全掌握武學所帶來的破綻。不過想利用這個停頓，對於常人來說幾乎不可能，因為時間太短了。

雙眸如刀，石小樂氣勢一變，手中的碎雪刀輕輕斬出，好似揮動的不再是刀，而是一片風。

如風刀芒的速度超越了潘越的想像，就在他的內力轉圜剛剛產生破綻時，刀芒如約而至。

噗！

失去玉闕神功的防禦，玉石意境難以抵消刀芒，潘越胸口衣衫爆碎，整個人倒飛而出，口中駭道：「風之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