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赤龍神君

「莫前輩，死了？」

紅魅魔受驚之下，嘴巴大張，有生以來，她從來沒這麼震驚過。

當初聽說正道的石小樂殺了孔大同等六大名宿，但畢竟只是聽說，沒有親眼見過，衝擊力哪有眼前這一幕來得大？

天吃魔咀嚼的動作停滯，胖臉中的兩顆綠豆眼瞳孔陣陣收縮，幾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魔侯臉色一變再變，陣青陣白，胸膛起伏不定，顯示出他此刻有多麼不平靜。

為什麼，為什麼蒼天要跟他開這樣的玩笑，既然給了他驚艷的天賦，為何還要誕生出謝曉風這樣的怪物？

「你那是什麼真意？」

另一位支持魔道的頂尖名宿看向石小樂，有點失去了鎮定。

「惡魔真意。」

石小樂淡淡道。

「惡魔真意？好名字。聖公子，你真乃老夫生平僅見的天才，老夫認栽，就此退出你與魔天宗的爭端。」

這位頂尖名宿當機立斷。

惡魔真意，明顯是最高級的高深意境之一，加上謝曉風不講道理的可怕內功，他沒有一點勝算。

石小樂搖搖頭，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遲了，本公子說過，要麼投降，要麼死，你們選擇了後者。」

手腕一抖，石小樂一劍殺向對方。

「你莫要欺人太甚，殺生十六式！」

劍芒閃過，這位頂尖名宿也是一名劍客，而且值得注意的是，他手中的劍，竟也是一柄下品靈劍。

鏗鏗鏗……

火星肆意飛舞之中，石小樂與對方很快過了六十三招。

劍勢一變，赤紅劍氣如惡魔頭顱，張口咬向前方，嘴巴之後是一片血紅，彷彿貫通了魔界。

「生無可戀！」

飛退的過程中，這位頂尖名宿快速揮動長劍，劍氣像是六角星芒，旋轉着沖向前方。面對這一劍的眾人，像是被天地所壓迫，找不到一點生存的希望。

咣當！

強勁的爆破聲中，兩股截然不同的劍氣相互碰撞，方圓三十米的虛空成了劍氣之河，到處都有紅白色浪花飛濺而起。

石小樂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破星劍斷成了兩截。

「該死的東西！」

對面的頂尖名宿臉色發黑。

他手中的下品靈劍，乃是昔年探索一處古迹時，意外發現的，一直珍而視之，從來沒有動用過。

這次迫於石小樂的壓力，不得不動用，沒想到居然斷了。

「你我二人都失去了靈劍，實力頂多相當，謝曉風，老夫記住今天了。」

對面的頂尖名宿咬咬牙，惡狠狠地說道。

他比誰都清楚，以謝曉風的輕功，今日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你想走？走不掉的。」

石小樂解開右邊的劍鞘，扔於地上，右手伸向左邊。直到此時，人們才看清，他的左腰竟也懸著一柄劍。

隨着劍被緩緩拔出，一層赤紅色的凶暴光芒，率先映紅了虛空。一剎那，人們彷彿來到了血色魔界中，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暴虐與殺氣。

這是一柄凶劍！

赤龍劍！

石小樂曾打算以本尊身份施展此劍，後來想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赤龍劍的氣質，本就注重殺伐。

後來又經過血戰原的殺戮意志的影響，更是如同巨獸裝上牙齒，猙獰狠辣，與他本尊的氣質大相徑庭，反而與惡魔真意十分契合。

用在謝曉風的這重身份上，才是最好的選擇。

大不了今後，再鑄一柄劍，契合本尊的身份就是。

「這是，下品，不，接近中品的靈劍？」

輕紗馬車後方，藍黃一系的魔道名宿們早已站了出來，一個個面色紅白交加，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赤龍劍不說真實威力，單是氣勢，就比破星劍強大了一截，就算還不是中品靈劍，也絕對相距不遠了。

這個謝曉風，不僅實力幾乎冠絕魔道，連兵器都那麼強，還讓別人怎麼混？

「一劍。」

赤龍劍通體血紅，劍身顫抖的同時，發出尖銳的長鳴聲，彷彿凶獸第一次出洞，急需嗜血。

石小樂黑髮飄揚，披風嘩嘩作響，手持血劍，彷彿一位霸道無情，冷厲邪狂的魔王，屹立於天地間，一劍朝着對面的頂尖名宿揮出。

奪命第十四劍。

「不……」

吼聲戛然而止。

對面的人屍首分離，慘死當場。

赤龍劍初次飲血，顫動得更為劇烈，劍身上的鮮血竟一點點消失，活像是被吸收了一樣，看得無數人通體發涼。

妖邪的劍，更妖邪的人！

「聖公子，你功力冠絕群倫，但若要我們成為你的奴隸，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一位魔道名宿忍着心中的恐懼，柔聲說道。

正道講究以德服人，魔道卻是以殺止殺。

不過這一切有個前提，不能逼人過甚。

今日他們一旦照着謝曉風所說，以天地意志發誓，與成為他的奴隸有什麼區別？屆時什麼都不是自己的。

這樣的日子，對於這群魔道凶人來說，還不如搏一搏。

至少現場那麼多人，謝曉風實力再強，也只能殺掉一批。等消息傳出去，他是可以鎮住一部分人，但也會令更多的人設法遠離他。

「那你想如何？」

石小樂道。

他一開始提出發誓，也只是想鎮一鎮這群人罷了，當然知道可行度很低。否則誰都讓對方以天地意志發誓，這世上就沒有背叛了。

「我等願立誓，終生追隨神君大人，絕不背叛！但你對我等的命令，也應該基於一般上屬對下屬的範疇內。比如，不能強迫我等交出所學秘籍。」

那位魔道名宿壯著膽子，道。

一個武者的秘籍，說是他最大的依仗和秘密也無不可，這種東西，沒有人願意交出。

事實上，這一點魔道比正道還嚴格。至少正道的一些門派，還會要求弟子在外得到的秘籍，必須上交門派，而魔道從來不會。

在場所有人，心臟全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難以呼吸。

他們明白，謝曉風接下來的回答，將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他們的生死。

假如對方執意不肯退讓，他們縱是死，也不會成為被人操控，生死全不由己的奴隸！

時間像是過了一瞬，又像是過了很久。就在眾人快承受不住時，石小樂點點頭：「好。」

呼！

那位魔道名宿長出一口氣，渾身近乎於脫力，立刻躬身抱拳道：「神君大人在上，屬下願以天地意志起誓，終生效忠於你！」

躬身九十度，態度無比乖覺。

石小樂看向其他人。

剩下的幾位名宿原本還在猶豫，見到他的目光，頓時嚇得心尖狂顫，齊齊發誓，而後叫道：「神君在上！」

魔侯的臉色，早已從蒼白中恢復過來。事到如今，他反倒坦然了。

這樣的謝曉風，根本不是他能力敵的。

種種雄心壯志，盡數成了過眼雲煙。人生一場勝敗，他魔侯終究只是輸家，苦澀道：「神君在上，魔侯願以天地意志起誓，終生效忠於你。」

他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身後的部下。皆因魔侯深知，假如他不投降，紅魅魔等人也絕不會投降。

以死成全尊嚴，固然可敬，但有時選擇活着，豈非比死亡需要更大的勇氣？

「侯爺！」

紅魅魔等人大叫，看着前方垂下的頭顱，同樣垂下的，還有他們心中一直以來堅守的信念。

「神君武功蓋世，八州無敵，我等願以終生效忠！」

「以終生效忠！」

不管是魔天宗，還是藍黃兩家，此時清一色跪倒在地，黑壓壓的一片，鏗鏘的喊聲震動天地，遠傳數里之外。

正中間，一襲黑披風的石小樂緩緩轉身，手持赤龍劍，看向馬車旁，原本支持自己的幾位名宿。

「我等，我等願以天地意志起誓，效忠赤龍神君！」

連殺兩大魔道頂級名宿，石小樂殺伐果決，強勢無匹的形象，已深深根植於在場所有人的心中。

幾位名宿毫不懷疑，假如他們說個不字，一定會被石小樂所針對。屆時以他們的人數，或許能有個別人逃走，但誰敢賭？

況且只是效忠對方而已，跟着這樣的人傑，也不算辱沒他們了。

……

魔天宗之後，是滅情道。

滅情道的實力比魔天宗還不如，石小樂根本就沒動手，只是坐在輕紗遮蓋的馬車裏旁觀，任由幾大名宿和魔侯出面。

滅情道，不復存在。

一個又一個魔道勢力，在武林中人還未察覺的時候，悄然消失，併入了石小樂的手下。

半個月後，幾大頂尖魔道勢力盡皆覆滅。

也是這一日起，魔道正式對外宣佈，魔盟解散，宣佈成立赤龍神宮，天下各大魔道組織，皆隸屬於赤龍神宮麾下。

不服者，死。

消息一出，八州江湖皆震！

很多魔道組織初次聽聞，俱是冷笑不已，可是等他們聽說了謝曉風收服幾大頂尖勢力的經過，一個個像是被冰水澆頭，驚駭不已。

「限各大魔道組織，在半月之內，前往赤龍神宮送上投誠帖，過期不候，後果自負！」

發佈消息的當天下午，一份名為赤龍神帖的東西廣撒江湖，飛往八州各大稱得上號的魔道組織中。

半個月內，各大魔道高手秘密出動，大舉湧向原黑魔神宮，即今日的赤龍神君，整個江湖一片渲沸。

也有一些魔道組織，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並未及時趕到。

結果不久后，那些並未派人趕到赤龍神宮的魔道勢力，紛紛傳出一夜間被人剿滅的消息，驚動八方。

有人聲稱，曾遠遠看見魔侯，滅情老人等魔道巨擘率領高手，趕回赤龍神宮復命，疑似為殺人兇手。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謝曉風傳遞給江湖的信號。他就是八州魔道之主，順者昌，逆者亡，說到做到。

一言定人生死，一言掀起江湖腥風血雨。謝曉風，他再也不是什麼神君後人，而是真正屹立於江湖的魔道霸主，赤龍神君！

整個正道，復又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陰影。

「神君，希望你約束手下人，不要破壞昊元城內百姓的生活，否則大家都不好做。」

昊元城城主，不得不讓人給赤龍神宮傳話。

現如今，攝於赤龍魔威，昊元城內超過一半以上的正道勢力都退了出去，導致城內的武者實力大減。

有着官府背景，昊元城城主不相信謝曉風敢亂來，當然，他也不敢直接命令對方，萬一惹得這魔道凶人大怒，遲早有麻煩。

「城主放心，本君省得。」

這是赤龍神君的回話，令昊元城城主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至少他已經表了態，上級那邊可以交差了，總不能要他剿滅魔宮吧。

幽深的魔宮，不知何時被人塗上了一層赤紅色，在夕陽下閃爍著熠熠魔光。石小樂獨自站於高台，俯瞰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