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江湖集（感謝掌門『poonlo』）
「臨江仙會終於要開始了。」
「上一次，三大頂級天才獨領風騷，冠絕群倫，不知道這一次有沒有人能挑戰他們？」
「很難。那三人的天賦在玄武州近百年來都難得一見，他們三年的進步，等於普通天才十年，甚至數十年的進步，不出意外，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平靜的臨江，有一片區域十分奇特，每隔數十米便扎著一座石塔。
石塔有三百米高，底下一百米為石基，面積達到了數千平米。從上面兩百米開始，分成了六十六層，每一層都站滿了江湖人。
這是觀仙塔。
本來唯有實力強大，或者與船主關係莫逆的人，才有資格進入仙人峽，親身觀看臨江仙會。
不過在二十年前，玄武州第一巨富房萬萬大手一揮，邀請數萬名工匠，耗時數年之久，在臨江建造了五十座觀仙塔。
如此一來，即便無法進入仙人峽，眾多武林人也可以進入觀仙塔，遙遙欣賞仙會精彩的場面。
五十座觀仙塔，每層都能容納五千人，合計是一千六百五十萬人，乍一看，這是個無比嚇人的數字！
不過相較於整個玄武州江湖而言，卻只是九牛一毛。
要知道，想要進入觀仙塔，每人必須交付一百兩入場費，這可不是隨便什麼江湖人都能付得起的。
眼看五百艘或大或小的船，緩緩駛入遠處的仙人峽，五十座觀仙塔，齊齊爆發出沖霄的巨大聲浪。
其中一座觀仙塔，第九層。
一位面容冷硬的男子靠着欄桿，身上的氣息，似與臨江微不可查的洶湧聲形成了奇妙的共振。
如果石小樂在這裏，定能認出，此人竟是曾經的大涼州第一劍道天才，聽潮劍侯藍聽濤。
當初石小樂進入大涼州，正是得到了藍聽濤的指點，才能快速領悟劍心。後來他易容成謝曉風，在黑魔嶺遭遇紅魅魔的截殺，又是藍聽濤出手相助，才逃得一命。
一別數年，沒想到，這個讓大涼州無數劍客黯然神傷的男子，居然也來到了玄武州。
「山外有山高！」
藍聽濤低聲自語，眼中卻沒有一絲低落。
環境對一個人的成長太重要了。
來到玄武州數年，藍聽濤的進步，比他之前任何時期都大，加上意外得到了一樁機緣，如今他的實力已順利突破到了龍關境一重。
他有信心，在今後二十年裏繼續保持飛速的進步，哪怕成為玄武州一流高手都不是沒希望。
雖說藍聽濤淡薄名利，不過感受到臨江仙會的氣氛，心中還是湧起了一股一試鋒芒的衝動。
身為武者，誰不希望會盡同輩高手，戰遍天下英雄？
這不是好戰，也並非為了虛名，而是任何一個熱血武者的本能反應。
只是可惜，他藍聽濤早已超過了三十歲，只能淪為一個看客。
不過話又說回來，哪怕是現在的他，下場與船上的很多俊傑過招，都不是對手，更遑論是三十歲的他。
只能說，玄武州匯聚了順天都所有的靈氣，能在這裏稱為天才的，一個個都是真正的人中之傑，百萬里挑一。
「小蝶，星宇，若你們到這裏，就會知道差距了。」
情不自禁的，藍聽濤想起了女兒藍小蝶和徒弟陶星宇，搖頭嘆息。別說是二人了，只怕連那個曾讓他驚艷無比的青衫少年，到了這裏，也會泯然眾人矣吧。
玄武州太大太大了，加上藍聽濤出關不久，所以還沒聽說玉劍宮的事，自然不知道，石小樂在玄武州已經算小有名氣。
「依老夫看，這次三大頂級天才，將會沉沙折戟，被一人所擊敗。」
所有人都在期待三大頂級天才的表演，唯有一座觀仙塔的某一層，有人突兀地唱起了反調。
「老頭子，你胡說什麼？」
附近不少人都愣住，一位中年壯漢脾氣最暴躁，當即喝向那位嘩眾取寵的瞎眼老頭。
瞎眼老頭手中拉着一把殘破的二胡，身旁還站着一位機靈的小女孩，後者正怒瞪着中年壯漢。
「老夫雖然眼瞎，不過卻長有一對心眼，對某些事略有感應。」
拉二胡的瞎眼老頭笑道。
「感應？哈哈哈，你怕不是個騙人的算命瞎子吧？你說三大頂級天才會被人擊敗，敢問，那位強人是誰？」
中年壯漢喝道。
「天機不可泄露，老夫也不清楚，不過一定有那麼一個人。」
「老瞎子，我蔣某人還真不信邪！要是事情真如你所言，蔣某將這雙眼珠子挖下來給你。」
拉二胡的瞎眼老頭搖搖頭：「不可不可，大俠若沒了眼珠子，還怎麼行俠仗義，何況老頭子要你的眼珠子有何用。」
「你……」
中年壯漢氣急。
聽瞎眼老頭言之鑿鑿，眾人全都暗自搖頭。
有的人，就是喜歡標新立異，以表現自己的不同。縱觀最近幾年，玄武州的確湧現出了一位位全新的天才俊傑。
可無論是誰，與三大頂級天才比起來，還是有明顯的差距，誰又能撼動那三人？
沒有！
「等結果出來，我看你這張老臉往哪裏放。」
中年壯漢也不再理會老頭，繼續與友人討論起來。
「哼，我爺爺說的話，從來沒有錯過，你們都擦亮眼睛看着吧。」
見自己和爺爺被人孤立，小女孩雙手叉腰，忿忿不平。
……
「始終差了一線。」
船艙內，石小樂暗自嘆息，一股隱而不發的劍勢悄然在他身上消散，自始至終，沒有人發覺。
早在玉劍宮的時候，他距離天劍境界就只有一線之隔，後來又歷經種種波折，劍道感悟更上一層樓，無限逼近了天劍境界。
石小樂有種感覺，自己距離此境，只差一層簿紙，可偏偏就是不得而入。
「希望這次的大會，能夠給我啟發吧。」
老實說，石小樂對所謂的臨江仙會沒什麼興趣。
之所以前來，一方面是為了驗證實力，另一方面，也是主要原因，是想通過其他天才刺激自己，幫助自己沖入天劍境界。
到了那時，他的實力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石兄，快快出來喝酒。」
艙門外想起艾文虹的聲音，石小樂無奈一笑，只得推門出去。
從臨江之畔到仙人峽，足有數天的行程。
這幾日，喜愛飲酒的艾文虹發現石小樂不聲不響，但酒量驚人，是以每天都纏着他喝酒，大有在酒功上一較高下的意思。
飲酒的時候，他還會安排樂師和舞女奏樂跳舞，用艾文虹的話說，這才是他夢想中的生活，肆意逍遙，琴酒為伴。
當穿過觀仙塔的時候，仙人峽近在咫尺。
船上的水手有默契一般，四艘畫舫開始加快速度，排在最前列，次一級的船舶緊隨其後，漁船則成了隊伍的尾巴。
仙人峽的寬度大約有二十米，兩邊岩石在頂部結合在一起，遠遠望去，形似一塊隨時升天的人影，仙人二字因此而來。
當船舶進入峽口的時候，石小樂眼中一亮。
原來峽口內部，竟有一片圓形狀的石壁，參差不齊，最高有二十多米，最低有三四米，圍成了一片直徑數千米的圓形江域。
臨江之水或急或緩地衝擊在石壁上，發出動人的節奏。
江域中心，有一塊兩百米長寬的正方形薄板，一起一伏地漂浮着，天際的陽光照在上面，居然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這是琉璃仙台，以西域最出名的琉璃石精華熔煉而成，哪怕是龍關境高階武者都無法擊破，正是仙會的賽場。」
甲板上，艾文虹對石小樂解釋道。
提取一滴琉璃石精華，至少需要數十塊最上乘的琉璃石，而在熔煉過程中，許多精華還會流失。想要打造出兩百米長寬的琉璃仙台，耗費的錢兩不可想像。
毫無疑問，這又是房萬萬的大手筆。
琉璃仙台東南面，靠近石壁的地方，一艘比畫舫還豪華的船上。
一位皮膚白皙的胖子滿臉激動，指著駛來的船舶道：「哈哈哈，終於來了！房某最喜欣賞天才間的較量，這次定要大飽眼福！」
在他面前，擺着玄武州各種著名的美食，足足擠滿了數十米的長桌。
「快記下！飛馬王朝歷兩百十七年，九月初七，玄武州仙人峽，各色天才齊聚。」
長桌一旁，坐着一位紅棗面的中年儒生，他剛開口，身旁立刻有人磨墨，有人傳紙，最後一人則飛速提筆記下這麼一段。
「皇甫先生，你們神機書院，每年都會派人記錄下臨江仙會的一切，不過今年的陣仗似乎格外大？」
房萬萬看着甲板上，超過五百位揮動筆墨的男子，有些不解。
仔細看去，這些男子，分明每人負責一艘船舶，不僅詳細記錄了所負責船舶的樣子，連光照，角度，停在何處都寫得清清楚楚，更誇張的是，最後還畫下了船的樣子。
任何人看見他們的記錄，都會有如親臨。
「房東主，你還不知道吧，從十月初一開始，我神機書院將推出一本江湖集，每三月更新一次，上面將詳細記錄發生在江湖的各種大事件，乃至於武者榜單，以便讓各地武者了解飛馬王朝的江湖動態。」
「這一次，皇甫端便是為了順天都的天才榜而來！這份榜單，將首次對順天都所有天才進行明確排名，並刊登在第一冊江湖集中！」
紅棗面中年皇甫端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