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飛羽三相刀

除了劍道境界，石小樂早已達到了無敵尊者的標準，尤其是近來，隨着罡氣再增兩成，他的功力更是突飛猛進。

尋常極限尊者接不住他一劍，唯有無敵尊者，才能激發出他的戰意。

青色劍芒逆沖而上，所過之處，天地分成了兩半，一左一右的幽黃色刀芒旋即劈落，將地面劈出了兩道長有千米，深有三米的裂痕。

刀勢余勁受力之下，從裂痕中反彈而出，咻咻幾聲，又將附近的山包切出了交錯的深痕。

無敵尊者一刀之威，竟強橫至斯，驚得施薇薇雙腳發軟，可是轉念一想，就是這樣強大的一刀，居然被年輕的主人擋住了。

「三刀之內，取你狗命！」

聲音剛剛響起，已到了近前，羅羽刀尊握刀的雙臂肌肉鼓脹，最後撐爆了衣袖。

在他的狂猛拖動下，一道五十丈長的刀芒從天而落。刀勢還未臨近，一條寬大的裂縫無中生有，從石小樂腳下一直蔓延到兩千米之外，整個小島好似都被劈成了兩半。

石小樂無法移動，因為刀勢鎖定了虛空，面無懼色，他一劍迎上。

鐺！

彷彿黃呂大鐘敲響，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透明波紋，以刀劍交擊處為起點，不斷擴散。百米之內，岩石粉碎，二人所站的位置不斷下陷。

原來是地面在刀光劍氣的衝擊下，被削掉了厚厚一層，塵土剛剛捲起，又立刻被二次絞碎。

「擋住了？」

羅羽刀尊的眼眸微微瞪大。

他不明白，為何天劍境界只有後期的石小樂，能正面擋住他的進攻。

要知道十年前，他的天刀已達到了巔峰之境，一舉一動皆成刀。最普通的刀法，在他手中也能爆發堪比上乘刀法的威力。

雙腳未動，羅羽刀尊的刀迅速抽回，下一刻，又以更快的速度劈來，電光火石都不足以形容。

嗤嗤嗤……

虛空成了刀的世界，無數細密的刀芒如同傾盆大雨，瘋狂朝着石小樂瀉下，無孔不入，無所不至。

與之相對的是青色劍氣，不過青色劍氣明顯不及刀芒多，攻擊力也略遜一籌，片刻功夫，就被抵消了大半，青色劍氣之後的石小樂空門大開。

轟隆！

方才只是天刀巔峰之境的體現，此刻明燦燦，刺得眼眸發痛的刀芒，才是羅羽刀尊的必殺一招。

眼看石小樂將要喪命，施薇薇甚至已經打算衝上去，但是耳旁突然響起一道銳利的顫鳴。施薇薇定睛望去，這才發現，無物不摧的刀芒，突然從上半截開始，寸寸崩碎。

一截劍尖從中衝出，地上的紫袍身影被刀芒擊穿，卻是石小樂留在原地的虛影。

鏗！

長劍掠過，與刀鋒摩擦出道道火星，羅羽刀尊不動如山，臉色卻十分陰沉。

身為無敵尊者，面對一位極限尊者，不僅沒有立刻解決，反而還被對方還了一擊，這是何等恥辱之事。

思緒只是一瞬間，石小樂再度從左側刺來，卻被暴怒的羅羽刀尊一刀劈飛，然而刀勢剛盡，劍氣又移動到了右邊。

「滾！」

以臂做刀，輕易將劍氣橫切，原來是虛招，真正的劍光從頭頂墜落。不過此時的羅羽刀尊已經緩過了氣，長刀迅速撩起。

刀劍相擊，退後的不是石小樂，反而是羅羽刀尊，這一劍好似算準了位置，剛好擊在刀法最薄弱之處。

鏗鏗鏗……

局勢大大出乎了施薇薇的預料，更出乎了羅羽刀尊的預料，在正面交手中，佔得上風的居然是石小樂。

靠着生死二氣與風之真意，石小樂速度奇快，甚至快過了羅羽刀尊，而速度快，一定程度上便代表着主動權。

「該死，此子必殺！」

羅羽刀尊的國字臉陣青陣紅。

一次次交擊，他終於明白了，石小樂之所以能在正面戰中抗衡自己，是得益於異於常人的功力，而這份功力，甚至超越了尊者的極限。

再加上對方神出鬼沒的速度，明察秋毫的判斷力，瞬間控制了場面，令自己的實力難以盡數發揮。

不過，絕對實力就是絕對實力，可不是其他東西所能扭轉的。

眼中厲色一閃，羅羽刀尊忽然鬆開了防禦，任憑石小樂的劍速再快，他的身體卻宛如虛不受力的羽毛，輕飄飄往後退。

「主人小心，這是羅羽刀尊的飛羽身法，可以規避一切力量！」

施薇薇連忙大喊。

「找死！」

羅羽刀尊信手一揮，毀滅般的刀芒瞬間殺向施薇薇。關鍵時刻，石小樂出現在前方，一劍將刀芒斬成兩半。

「黑羽天羅！」

剛才的一擊不過是為了分散石小樂的注意力，為自己的殺招爭取時間，羅羽刀尊放聲狂笑，一刀揮出，天空中忽然出現了朵朵黑色的羽毛，似緩實快地墜下。

縱身而起，石小樂施展出一記靈犀之風，結果劍氣擦著黑色羽毛而過，後者雖被刮飛，但又立刻迴轉方向，繼續墜來。

「破不了我的飛羽真意，你就等死吧。」

羅羽刀尊暗暗得意。

這是他幼年觀摩羽毛飄落時，感悟而出的頂級真意。應用在身法中，能最大程度規避對手的攻擊，隨敵而變。應用在攻擊中，柔中帶剛，使敵難以阻擋。

飛羽真意倒不是不能破解，只是對方消耗的罡氣，必會數倍於己，到時還是死路一條。

「能成為無敵尊者，果然都不簡單。」

刀芒凝成的黑色羽毛墜來，石小樂的心中卻還有空感嘆。

他仔細研究過天州的尊者榜，發現那一百二十二位無敵尊者，年齡大多在六十歲之內，算是青年一輩。

蓋因為資質不夠的，永遠無法成為無敵尊者，而資質夠的，數十年修鍊也差不多了，其中固然有幾個例外，但也大多是特殊原因所致。

像這種天才，領悟的真意，戰鬥技巧，乃至武學層次等等，都遠勝常人十倍，想要以下克上，難如登天。

不過石小樂偏想嘗試一下。

長劍一抖，他朝上連揮數次。

「沒用的，白費力……」

一句話還未說完，羅羽刀尊忽然愕在原地。

那些黑色羽毛的確沒有消失，但在石小樂的劍法下，忽然軌跡大亂，不僅沒有攻向石小樂，反朝羅羽刀尊自己殺來。

風的確吹不滅羽毛，但卻能控制它的落點。

某種意義上，風之真意恰好克制了飛羽真意。不過換成另一位領悟十成風之真意的劍客，也絕不可能像石小樂一樣破掉此招。

因為他無法像石小樂一樣，在瞬間窺出刀法中的破綻。

嗙嗙嗙嗙嗙……

無數刀芒爆沖而出，將黑色羽毛擊碎，羅羽刀尊的臉色比鐵更硬，手中的刀迸發出了一層白森森的光芒。

「白羽寂滅！」

數十片黑羽，變成了漫天的白羽，白羽重逾千斤，帶着死亡的氣息籠罩向石小樂。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這一招憑技巧無法破去。

感應到四周的虛空宛如囚牢，石小樂不慌不忙，右手腕扭動，長劍頓時在身前畫出了一道道劍氣圓環。

白色羽毛剛剛接近，就被最外圍的劍氣圓環吸攝，又進入第二個劍氣圓環，循環往複，等靠近石小樂，威力十不存一，連傷到他汗毛都難。

不死七幻！

不過此時的不死七幻，卻被石小樂以劍法的形式使出，變成了不死劍法。

「以生入滅！」

被動挨打可不是石小樂的風格，剛剛擊潰白色羽毛，只見他右臂一揮，長劍在身前劃出了一個十字。

一白一黑兩色光芒，代表着生命與死亡，切割向羅羽刀尊，令後者驚駭的是，他的飛羽身法竟無法避開。

飛羽身法能避開力量不假，但生死卻是意志，如何避開？

滋滋。

黑色光芒如附骨之疽，不斷蠶食羅羽刀尊的刀勁，而白色光芒則吸攝著四周的力量，持續為黑色光芒提供力量，將羅羽刀尊逼得一退再退。

這比飛羽刀法更詭異的劍法，看得施薇薇一陣目瞪口呆。

「滅魂！」

不給羅羽刀尊反應的機會，生死二氣流轉到極致，石小樂出現在前者三丈遠處，一劍揮出，帶着死亡的黑色氣息瀰漫向前。

滅魂的速度並不快，但可以用距離來彌補。

滋滋滋……

黑色劍氣附着在刀身上，又通過刀身鑽入羅羽刀尊的雙臂，繼而是雙肩，腹部，乃至整個身體。

剎那間，羅羽刀尊氣勢大衰，臉色更是慘白一片，連生命氣機都減退了不少，似正從風華正茂的青年向中年過渡。

「主人好厲害！」

施薇薇雙目大亮，渾身充盈著某種安定的情緒。

「哈哈哈，你中計了，死！」

往後倒飛，氣息衰落的羅羽刀尊，忽然猙獰大吼，血紅色的刀芒比聲音更快衝向石小樂，正是石小樂心神鬆懈之時。

飛羽三相刀之血羽紛飛。

他故意受此一擊，正是為了這終極一刀而蓄勢。只是沒想到，石小樂的劍招如此可怕，這次過後，恐怕沒有數年時間無法恢復。

「風殺！」

面無表情，就在血芒擊來的前一瞬，石小樂已一劍揮出。

羅羽刀尊是故意蓄勢，石小樂又何嘗不是，風殺，才是他真正催動罡氣的殺手鐧。

嗤！

血紅色刀芒發出一半，突然崩潰，一道身影如破布袋般倒飛出去，長刀咣當落於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