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7章 離心（3）

厲夜祈迅速按了儀錶盤上的校準，最後一顆炮彈對準了天上窮追不捨的直升機，「轟」一聲，直升機閃避不及，被炸了個正著，在天上打着旋一樣，最後像斷翅的鳥兒一樣，砸在了黃沙之上，轟然一聲爆炸。

厲夜祈後背滿是冷汗，彈盡糧絕，越野車衝進了沙漠裏，就再也開不動了。

身後兩輛越野車一前一後的圍困住他們，五六個抹著一臉油彩，打扮成盜匪的人從車裏下來，他們舉著槍逼近越野車。

「舉起手來，下車！」

厲夜祈眯了眯眼睛，正打算負隅頑抗，太陽穴上突然抵上一管冰冷的槍管，他愕然回過頭去，看見昔日親如手足的周北拿槍指着她的太陽穴，「周北，你做什麼？」

周北眼中湧起一抹痛苦之色，但是扣著扳機的手卻紋絲不動，「七爺，下車吧，不要反抗了。」

厲夜祈震驚地看着他，彷彿才剛剛反應過來，十分痛心的質問，「那個內鬼是你？」

周北不吭聲，直到人群里走出來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他看着眼前這幕兄弟絕裂的場景，他輕笑道：「厲上校，好久不見！」

厲夜祈被周北脅迫着下了車，阿傑剛才中了彈，這會兒也被下面的嘍啰拽了下來，血從腰腹間洶湧而下，他死死按著，瞪着周北，「周北，七爺對你如何，你心裏有數，你怎麼敢背叛他？」

「是，他對我就像對一條狗一樣，我早就已經受夠了。」周北面色狠戾，他直視戴着面具的男人，「毒蛇，你說過，只要我把你要的人帶到你面前，你就讓我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毒蛇撫掌大笑，「好得很，我就喜歡你這種忘恩負義之徒，厲上校，成為階下囚的滋味怎樣？」

厲夜祈在周北喊出「毒蛇」兩個字時，他心下一震，「你是毒蛇？」

毒蛇不是已經死了嗎？

毒蛇圍着厲夜祈轉了一圈，說：「對，我就是毒蛇，你很意外吧？」

厲夜祈眯了眯眼睛，「六年前，我將毒蛇擊斃，我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能借屍還魂，再說你戴着個面具，藏頭藏尾的，難怪這麼多年只敢躲躲藏藏，不敢在我面前露出真身。」

厲夜祈在使激將法，他總覺得眼前這人未必就是幕後指使者，所以他沒有輕舉妄動，只想揭穿了這人虛偽的身份。

毒蛇居然也不惱，「厲上校這麼想見我的廬山真面目，敢情是愛上我了？」

「我呸！」不等厲夜祈說話，阿傑已經一口唾沫噴出來，「就你這熊樣，要不要臉？我們七爺也是你敢染指的？」

毒蛇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押著阿傑的手下，手下立即意會，一頓拳打腳踢，阿傑腰腹上的血流得更迅速了，痛得倒在地上爬不起來，血很快浸染了身下的黃沙，觸目驚心。

厲夜祈想要去拉他一把，腦門卻被周北拿槍指著，他一動不動，與毒蛇對峙，毒蛇似乎極其享受他受制於人的樣子，緩緩走到他面前站定，「厲上校，只要交出你身上的東西，我放你走。」

厲夜祈眯眼，「你是為了實驗數據而來？」

「當然，無利不起早，沒有利益怎麼能讓我千里迢迢來見厲上校呢？一別經年，厲上校手腕比從前狠毒了不知道幾個級別，連天上的直升機都能被你擊下來，失策失策。」毒蛇一臉痛心，看着不遠處的墜毀的直升機和已經看不見的越野車殘骸。

他知道厲夜祈不好對付，也沒敢掉以輕心，但是卻沒料到他的越野車是改良后的坦克，三顆炮彈險些讓他命送黃泉。

厲夜祈終於露出一個令人心驚的笑容來，「真是對不住，要讓你白跑一趟了。」

毒蛇危險地眯起雙眼，即使隔着面具，也掩飾不住那猙獰之色，「什麼意思？」

「實驗數據這會兒已經躺在了東三省軍區的保險櫃里，我這一趟出來，不過是為了揪出隊里的內鬼。」厲夜祈令人膽寒的目光掃過周北，周北的臉色驀地一變。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厲夜祈早就開始提防他，根本就沒把這一趟的真實目的告訴他，他居然還沾沾自喜騙過了他。

「你說謊，我明明看見你從厲首長那裏接過密封的文件，怎麼可能不在你身上？」

厲夜祈攤了攤手，佯作無辜狀，「那麼重要的東西，你動動你的豬腦子，我會只帶小貓兩三隻來護送嗎？」

毒蛇臉色雖然變了變，但還是故作鎮定，沒有被他唬住，「厲上校，從你離開軍區，我一路尾隨過來，途中你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你是怎麼把文件送出去的？」

「或許從一開始，我接過來的就是假的呢？」厲夜祈笑得漫不經心，彷彿在嘲諷他機關算盡，還是棋差一著。

毒蛇臉色徹底掛不住，他使了個眼色，手下嘍啰立即上前，從厲夜祈身上搜出一個染血的文件袋，拆開來一看，裏面果然就是一張廢紙。

恰在此時，無人區的高速路上傳來轟鳴聲，毒蛇抬頭望去，那綿延不盡的高速路上突然出現了幾輛摩托車逆行而來。

他臉色徹底變了，「不好，援兵來了，快，帶他們兩個上車。」

只要有厲夜祈和阿傑在手，他們就會投鼠忌器，毒蛇再不似剛才下車時的風度翩翩，轉身疾步往越野車旁走去。

幾輛摩托車在視野里越來越清晰，厲夜祈被周北頂着太陽穴，他慢吞吞地往前走。

突然，他一腳踢起黃沙，周北下意識閉眼躲閃，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厲夜祈猛地撲向抓着阿傑的嘍啰，那人大驚，舉起手槍一陣亂掃射。

厲夜祈悶哼一聲，一把扣住了手槍，用力往下一壓，嘍啰手中的槍飛出去，他立即將那人抓在手裏當擋箭牌，然後厲喝一聲，「阿傑，躲起來。」

阿傑還剩一口氣，倉皇之下往越野車那邊跑去，救援的人來得很快，毒蛇已經坐在車上，周北不敢戀戰，一邊朝厲夜祈開槍，一邊往越野車狂奔而去。

擋在厲夜祈面前的嘍啰擋了子彈，他身體抽搐了幾下，嘴角流血，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去黃泉報了道。

周北在上車之前，深深地看了厲夜祈一眼，然後迅速坐進越野車裏，越野車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