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薩麥爾（下）
薩麥爾在廢墟中，靜靜默立了片刻，然後才飛離了…這個已經被毀滅了的位面。
當執念被磨滅后，薩麥爾的信念也隨之消失了，因此他的真名正在緩緩熄滅，而沒有信念的支撐，薩麥爾也將開始消亡。
然而，薩麥爾並不介意，因為他累了，所以不想再被憤怒支配了。
不過，消亡是一個很緩慢的過程，所以薩麥爾還剩下了一段時間，而這最後的一段時間，薩麥爾想要去享受生命的美好。
然後，薩麥爾就來到了諾拉星球，這也是探險團的心愿之一，因為諾拉星球號稱是最美麗的位面，所以探險團一直都想去諾拉星球看一看。
只不過，這個心愿隨着團長的死亡，而被永遠埋藏了。
而現在，薩麥爾就是帶着這個心愿，來到了諾拉星球，準備替探險團看一看它的美麗。
可是，薩麥爾很快就失望了，因為諾拉星球正在從美好，向不美好轉變，而諾拉星球的位面意識，就是轉變的罪魁禍首。
不過，薩麥爾卻無法去指責什麼，生物想要進化，位面想要升格，其本質都是一樣的事情。
因為，生物如果不去進化，位面不去升格，那麼它們必將被宇宙淘汰，繼而被奴役和欺壓。
所以，位面意識的做法沒有錯，至少在這個冰冷的無盡宇宙中，它沒有錯。
薩麥爾最終還是留了下來，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而且…就算諾拉星球變得不再美好，也仍然比其它位面美麗得多。
所以薩麥爾開始了，他的最後一次旅行。
在旅途中，薩麥爾遇到了一個非常特殊的小女孩，因為小女孩就是諾拉星球的轉變之始。
在看到小女孩的那一剎那，薩麥爾就不由得被觸動了一下，因為在小女孩身上，薩麥爾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小女孩身上沒有太多的情感，就連憤怒這種情緒都不存在，所以在她的眼睛中，只剩下了迷茫與空洞。
這是因為小女孩，一直都活在自責與愧疚中，就如之前活在憤怒中的自己。
所以，薩麥爾決定幫助小女孩，幫助她走出自責與愧疚，而最好的方法，就是給她一個希望。
這對薩麥爾而言，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何況對方還只是個沒有多少閱歷的小女孩。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薩麥爾當起了怪蜀黍，並開始誘騙小蘿莉…呃，也不能算是誘騙，最多只能說是引導。
在薩麥爾的引導下，小女孩很快就擁有了希望，然而她依舊非常特殊，與普通小女孩有着天壤之別。
只是在擁有希望后，小女孩就表現出了，對自己無與倫比的依賴，與至死不悔的執著。
所以無奈之下，薩麥爾只能將小女孩帶在了身邊，帶在小女孩一起旅行，並為小女孩建了一個家。
有小女孩相伴的日子，薩麥爾也感受到了種種美好，然而每過去一天，薩麥爾的時間就會少一天。
所以，薩麥爾在感覺到自己的力量，難以守護小女孩的時候，就將她送進了夢魘空間。
同時，薩麥爾也希望用夢魘空間的殘酷，磨滅小女孩對自己的記憶與依賴，因為自己必將消亡，而自己的消亡，又有可能令小女孩的希望破滅。
只是，薩麥爾前腳剛送走小女孩，後腳就迎來了毀滅軍團。
毀滅軍團屬於幻想生物的一種，而將他送進物質位面，這其中付出的代價可想而知，所以薩麥爾知道，主神空間對自己是志在必得。
不過，薩麥爾只是十分平靜地面對着這一切，因為即便沒有主神空間，自己也會消亡。
可是薩麥爾還是有些惋惜，因為諾拉星球將會因此毀於一旦，同時自己也沒辦法，再照看小女孩的家了。
……
翻看了薩麥爾的記憶后，莫然就將所有的事情，都串連到了一起。
這一切，看起來就像是命運開的玩笑，然而它又無比的沉重，重到讓莫然難以呼吸。
在補全靈魂后，莫然的力量已經達到個體的極限，也就是29級。
或許…只需要再向前，輕輕地踏一步，莫然就能化身億萬，成為永恆的存在。
可是，這並非莫然所願。
所以，莫然準備去終結這所有的痛苦，給自己…也給別人一次機會。而現在時機已經到了，是時候完成與夢魘的約定了，哪怕成功率只有50%。
不過在此之前，莫然還需要找到大學者奧西多，從他那裏獲得回到過去的方法。
只是，奧西多的行蹤飄忽不定，所以這個尋找必定非常漫長，因此莫然決定先返回坎多赫茲一趟，至少要對每個關心自己的人，做出一個交代。
然後，莫然就朝着坎多赫茲的方向，開始進行空間跳躍。
相比於以前的殺戮和毀滅，此時的莫然…顯露出了一種寧靜的味道，因為他已經變成了憤怒的君王，所以無需再去憤怒。
經過數天的空間跳躍，莫然再次回到了，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熔岩城。
熟悉…是因為這裏是自己的家，而陌生…則是因為莫然已有上百年時間，沒有來過了這裏。
所以除了熔岩城堡外，熔岩城便再也找不出，任何當初的影子了。
或許…只有一個是例外，那就是哈士奇，儘管過去了上百年的時間，大狗依然沒有任何變化，仍舊是一臉的嘲諷，仍舊會將自己吃成一個球，仍舊在天台上，懶懶地曬著太陽。
在莫然返回熔岩城的時候，一些人也是似有所感，所以在不久之後，追隨者們就聚集到了，熔岩城堡的廣場上。
百年的時間，改變了許多東西，比如說…自己的追隨者們，他們已經成長為能夠鎮壓一方的強者了。
然而，這並不是莫然關注的東西，相比於力量…莫然更在乎每個人臉上洋溢的笑容。
許久不見，難免會有諸多感慨，可是莫然又不知道，如何將這些感慨付諸於口，所以這千言萬語，最終都化作了一個厚重的擁抱。
因為…只有擁抱，才能表達莫然心中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