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不要再離開

第830章不要再離開

白傅言緊緊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一連親吻了好幾下：「如雪，如雪，你終於醒過來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的？」

傷口疼……

關如雪張了張嘴巴，卻發現自己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是不是說不出話來？」白傅言非常急切地想聽到她的聲音，但是之前醫生所說的話還在他的耳邊回蕩，他告訴自己不要着急，也告訴關如雪，「你不要着急，就是嗓子被嗆到了，休養兩天就會好的，不要着急，知道嗎？」

聽到他的話，關如雪安心地笑了笑，輕輕點頭：明明是他比較着急，其實她說不說話都沒有什麼大差別，反正平時也沒有說話的習慣。

看白傅言為自己着急得眼淚花都出來了的樣子，還有他滿臉的鬍渣，關如雪覺得自己心裏有股暖流在不斷流淌，她用自己的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死而復生之後似乎更加想要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珍惜自己每一種感情。

也是在對上關如雪眼睛的那一刻，白傅言像個孩子一樣撲在她的頸窩無聲地哭了起來。

白傅言哭了？

白傅言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哭了？

關如雪覺得還挺神奇的，白傅言哭的次數可謂是屈指可數，溫熱的眼淚落在她的頸窩上，有點奇怪的觸感，但不令人討厭。她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忍不住拍了拍白傅言的背，因為剛剛醒過來，還只能發出一半氣音一半實音：「誒……你要是再這麼哭下去，我要喘不過氣來了，要哭一邊兒哭去。」

「讓我再抱一會兒。」白傅言稍微鬆了松自己的手，怕真的壓到關如雪。

一群醫生在他的身後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前提醒一下這位大少爺，他們現在需要再給關如雪過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以確定她不會有別的後遺症。而且看到這位大少爺哭泣的樣子，他們也很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滅口」。

這樣的場景可謂是非常難得了，關如雪一直在笑，白傅言卻一直在哭，那些醫生的存在感幾乎為零。

「如雪，答應我，以後都不要離開我了好不好？」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剛剛哭過的眼睛還彆扭地不想對上關如雪的視線，於是繼續藏在她的頸窩處，「你一定要答應我。」

關如雪考慮了兩秒鐘，還是輕輕搖頭。

「為什麼？」白傅言支起腦袋，對上了她的眼睛，「我不想再經歷一次這兩天的心情。」真的不想感受這種隨時可能失去她的痛苦感受。

直到她醒過來的那一刻，白傅言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心裏有多麼希望她醒過來，多麼希望看到健康的她，哪怕她性格稍微冷淡一點，對他談戀愛不聞不問都可以，只要她還是健康得待在他的身邊。

關如雪說不出話，就只是搖頭。

「不管，你抗議無效，我就是要一直把你鎖在我的身邊，再也不會讓你受傷。」

「傅少，麻煩您控制一下情緒，我們還要給關小姐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您這樣……我們不方便進行檢查。」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後面的幾個醫生終於說出了口，叫白傅言讓開。

白傅言不悅地鬆開了關如雪，讓出一點位置來，看着他們把關如雪帶走，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哭了，趕緊假裝淡定將眼角的淚珠給擦去：這回丟人丟大了。

幸好，也沒人敢對他指指點點。白傅言跟上醫生的節奏，在關如雪進行各項檢查的時候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說着一些安慰的話，聲音格外溫柔。關如雪劫後餘生還有點懵，不過他的舉動讓她感受到了自己被保護呵護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她總是靜靜地看着白傅言，因為說不出話，看起來格外安靜。

看他為自己整理衣服，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到各種檢查儀器上，免得她的傷口因為太過用力而崩開，關如雪神色尤為柔和。檢查持續了一個小時之久，外面霍笑笑和墨少平收到消息立即趕了過來，也都在檢查室外等待着關如雪結束檢查，而王碩卻因為沒有得到批准而不得不待在宿舍里，要第二天休息時間才能外出，為此他懊惱了很長一段時間。

關如雪被推出來的時候，他們兩人同時衝上去。

「如雪，你總算醒了，你知不知道這一次你都快嚇死我了。」霍笑笑先是笑得非常燦爛地迎上去，一下子摟住關如雪的脖子，可是笑着笑着居然有了淚意，鼻子一下子就紅了，「嚇死我了，還以為你這次要昏迷多久，我就怕你忽然就離開我們了，嗚嗚……」

旁邊的醫生看見這個畫面也大概知道他們一時半會兒還緩不過情緒來，所以索性在旁邊等着他們慢慢說話，等他們情緒穩定了，再提醒他們，關如雪還需要多休息。

關如雪想伸手拍拍霍笑笑的背，結果手抬到一半就沒力氣了，她自己也對此感到非常無奈，說話說不出，要安慰人的動作也做不了，這種滋味可真難受。

「如雪，醒了就好。」墨少平看霍笑笑一直霸佔著關如雪，只好遠遠站着給關如雪打了個招呼，他也很擔心關如雪來着，只是比起白傅言和霍笑笑，他更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緒，這話說出來有種莫名的沉穩感，倒不似霍笑笑此時崩潰大哭那麼情真意切。

哭起來很丟人，但真的可以好好地發泄情緒。天知道他們這兩天過得有多煎熬，看到關如雪醒過來了而且身體的各項檢測都是正常，不會有嚴重的後遺症，原本緊繃的情緒忽然得到了放鬆，眼淚便再也控制不住。

「如雪，如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嗚嗚，還以為你要掛了，我這兩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一直擔心有什麼壞消息從醫院傳過來，做事兒也做不好，為此還被教官給懲罰加練了。」霍笑笑抱着關如雪的脖子，像之前白傅言那樣把腦袋放在關如雪的頸窩處，眼淚越來越多。

女人是水做的，這一點在她們哭起來的時候是最好的證明。

「好了好了，別哭了。」白傅言拍了拍霍笑笑的背，「人醒了是好事，你卻哭得這麼傷心。」

「你走開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也哭了的。」霍笑笑怕被人取笑，故意把白傅言也給拖下水，一邊擦眼淚一邊沖關如雪說，「如雪你都不知道，在你受傷那天，傅言就像瘋了一樣抱着你往醫院趕，還搶了教官的車，這兩天也一直待在醫院守着你，就想着你要快一點醒過來。你看看他，憔悴了很多，滿臉都是鬍渣看起來好搞笑。」

搞笑中卻帶着深情。

霍笑笑其實想說白傅言真的很在乎關如雪。

「別說了。其實也沒有那麼誇張，如雪你不要聽她胡說。」白傅言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不好意思了，「等我把鬍渣颳了就有是英俊瀟灑的我，不礙事兒。」

給點陽光就燦爛，大概說的就是白傅言這樣的性格。

「行行行，你最帥了好吧。」霍笑笑調皮地說。

看着他們鬥嘴的樣子，感受到周遭鮮活的生氣，關如雪由衷地覺得：活着真好！昏迷的這兩天她最開始是沒有具體意識的，但是能夠感覺到自己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那裏白茫茫的一片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漫天的雪花，腳下深陷於積雪之中，她寸步難行，那種感覺就跟度日如年一樣，很迷茫很壓抑，但是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和意識，擺脫不了。

再後來，她能夠聽見有人在跟自己說話，能夠感覺到自己什麼有人來了又走，後來能感覺到點滴慢慢被輸入自己體內的冰涼觸感。

因為不想讓他們再擔心，她非常努力地做着抗爭，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抗爭起了作用自己才醒過來還是身體本來就已經到了可以清醒的程度，可是她很明確地知道一點：能醒過來真好，活着真好，有這群朋友在真好。

誰能想到，關如雪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幸好此時她是不能說話的，否則關如雪該控制不住自己跟他們一樣說出一些肉麻的話來，之後一定會後悔。關如雪自嘲地想，嘴角的笑容一直都在。

受傷讓她臉色不太好，但是也讓她身上的銳氣被削減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柔和得很，也可能是因為她剛醒來，又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各種檢查的折騰，體力跟不上了。

「沒事兒了吧？」安顏的聲音忽然出現，叫四人都愣了一下。

還是關如雪最先反應過來，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表示自己現在還說不出話就沒有別的地方有問題了。安顏剛剛趕到，還有點行色匆匆的樣子，從莫少平身邊走過繞到關如雪面前：「醒過來就好，我就先走了。」

就這麼走了？

安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行為讓霍笑笑有點摸不著頭腦，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一句：「如雪，你這室友跟你還真有相似之處，連關心人都這麼僵硬，挺可愛的。」

關如雪點點頭，她很感謝安顏能趕過來看自己。

受了傷才知道自己可以依靠的人有這麼多，擔心自己的人也有這麼多。

漸漸的，關如雪覺得哪裏不對勁，連安顏都過來了，卻遲遲不見關墨寒的蹤影？

他去哪兒了？

關如雪神色之間的停頓和遲疑，白傅言都準確地捕捉到了，看她的視線在他們中間掃了一遍，似乎在尋找什麼頓時就明白她這是在找關墨寒的身影，不過可惜，關墨寒根本沒在這裏關如雪當然找不到人。

在昏迷的時候，她就隱約聽到有人在用關墨寒被關起來的事情威脅她趕緊醒過來，所以這會兒沒看到關墨寒，她下意識地想到了昏迷中聽到的那些話，擔心關墨寒出事。

關如雪轉過頭看向白傅言，眼神中帶着幾分詢問的意思，雖然她還不能說話，可是她相信對方能夠看懂她的表情猜出其中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