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莫名的洞穴
妖魔當中，強者為尊！
侍立在魅姬身後的這名少女，單論姿色，較之魅姬本人，還要更勝幾分，尤其是身上那股唯唯諾諾的氣質，實在是讓人不禁升起一股保護欲。
較之聶小倩這等理所應當的驕縱少女，多了幾分知性，卻少了幾分任性。聽得魅姬的話，小雪柔弱的答應道：「是，主人。」
「小倩，你跟我來。」
「嗯。」聶小倩自小在魔宮長大，早已經變成了一個不知世事維艱的天真大小姐，一味地以為外界與自己在魔宮接觸到的都一樣。
興奮的蹦蹦跳跳，跟隨在了小雪的身後，前往魅姬這老巢——蘭若寺深處的房間中，打算就此住下。
目送著聶小倩離開自己的眼帘，魅姬望向她背影離去方向的眼神，流露出了幾分可憐。
「可憐的丫頭。」輕柔的話語響起，回蕩在榕樹下，使得片片枯葉墜落在地，打着旋兒，「你恐怕以為，這個世界上誰都要寵着你吧？既然太后吩咐了，那本姑娘就好好地教導你一下。」
「以免，你永遠都是這麼不知天高地厚！」
說到最後，在魅姬柔媚的嘴角泛起了一絲惡意的笑容，隱約間更透露出幾分看好戲的神態。
「來人。」嬌喝響起，呼喚自己的部下。
唰！
枯黃的花叢中，現出一道身影，來到了魅姬的面前。
「即刻把聶小倩繪畫成畫像，擇日交給黑山老爺！」
「是，主人。」
黑山老妖，魔道自六道魔君之後，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修為之高，還在鬼王宗，合歡派，萬毒門，長生堂這四大勢力之主上，盤踞於陰陽兩界之間，即使是正道中人圍剿，也大可以躲入陰間，千年來，陰月皇朝歷代魔君，乃至於是正道散仙，也對他無可奈何。
時至今日，雖然當代陰月皇朝之主七夜魔君練成斬天拔劍術，一劍擊敗青雲門七脈首座之二——田不易與水月，天音寺長老——不動與精英弟子法海的消息已經傳揚開來。
可在魔道群魔眼中，魔道第一高手，依然是黑山老妖！
………………
這，是一片不見天日的所在。
燕紅葉入目所及，只見自己與七夜魔君置身於一條深邃的通道中，兩側的石壁上，燃燒着一盞盞經年不息的油燈。
也不知其中的燈油，到底是用何物熬制而成，觀看這些油燈的樣式，分明最少也是百餘年前的古物，卻依然沒有燒完。
而在虛空中，更是連一點一滴的黑油臭味都沒有。
剛剛，在最後關頭，明瀟陽抱着燕紅葉沖入了被黑水玄蛇擊碎的死靈淵崖壁上，顯露出的一座山洞中。
剛剛入了此地，七夜魔君就再也無力支撐，沉重的傷勢，疲憊的身軀，乃至於是黑水玄蛇的劇毒，一併發作，徹底擊垮了他。
反之，燕紅葉固然傷勢不輕，但經過半晌調養，已經痊癒了不少，取得了彼此間的主導權。
唔！
就在燕紅葉暗自觀察眼前一切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低吟，底下頭，就看到明瀟陽本來白皙的肌膚上，閃爍著漆黑的光澤，渾身冒出了無窮熱氣，彷彿是一座大火爐，乾燥的嘴唇開啟，無意識的呻吟。
燕紅葉回過神來，一對明亮的美眸中浮現萬般複雜神色，右手皓腕高舉，對準了明瀟陽。
對妖魔而言，無異於是致命之物的鳳羽箭，隨時都能射出！
這能殺死陰月皇朝當代魔君的一箭，遲遲都沒有射出。燕紅葉明眸掙扎不休，殺意，迷惑，感動等等情緒交織。
最終，無奈的放下了自己的皓腕。
剛剛，同為正道的玄心正宗中人，對她見死不救；可這個與她有殺父之仇的魔君，卻在最後關頭帶着她一併逃生。
即使燕紅葉再如何冷冽，也無法殺死自己的救命恩人！
「本姑娘這一次就放你一馬，」收回手中蓄勢待發的鳳羽箭，燕紅葉只覺自己的臉頰微微發燙，轉過身去，背對着明瀟陽，不知是說給昏迷不醒的對方，還是說給自己。「剛剛的救命之恩，就算是還給你了！」
說完，玉手運起剛剛積蓄的一絲法力，將明瀟陽從地上攙扶起來，腳步蹣跚的向洞穴深處走去。
這，是一片空曠的所在。
入目所及，一片寂然，全無半點生氣可言。依稀間，甚至能看到一根根慘白的骨頭，腳步踩在其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而在這個過程中，燕紅葉只覺自己身側的魔君的身軀，越發的滾燙，觸碰一下，就讓人渾身發熱。
黑水玄蛇的蛇毒，已經在他的體內完全發作了！
嘩啦啦！
一路行來，對燕紅葉而言，實在是一個不小的煎熬，待得小半個時辰后，耳邊終於傳來了一陣清脆的流水聲。
踏！
轉過一條長長的隧道，燕紅葉就見得一座石鐘乳所化的水潭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清澈的池水與四周不斷晃動的燈火相映照，閃爍著絢麗的光澤。
看到有一灘水出現，燕紅葉登時大喜，反手將明瀟陽攙扶住坐下，跑到水潭邊，雙手捧起一撮水流，扑打在了自己乾澀的櫻唇上。
冰涼的池水滲入口腔，帶來了一股難言的舒暢，原本疲憊不堪的燕紅葉，也只覺自己舒服了許多。
痛飲了幾口清水，睏乏的身軀舒展開來，燕紅葉反手取出一塊隨身攜帶的手帕，將潔白的帕子浸入池水中。
濕巾落在了昏迷不醒的明瀟陽額頭上，為渾身發燙的他，帶來了一股清涼感。
這一刻，明瀟陽委實傷勢太重，連意識都失去，額頭上傳來的清涼感，激起了昏睡的意識，嘴唇張開，下意識的呢喃道：
「水，我要水。」
「哼，你以為這裏是哪裏？」明瀟陽的呢喃，使得燕紅葉被氣樂了，一根雪白的手指落在了他的額頭上，沒好氣的指著對方，「是你稱王稱霸的魔宮嗎？」
口中這般說着，燕紅葉已經再次跑到了水潭邊，將一撮水流捧起，灑落在了明瀟陽俊朗的臉頰上。
滋滋滋！
黑水玄蛇的蛇毒何其霸道，加上玄心正宗浩然正氣的傷害，彼此交織在一起，對明瀟陽的傷害實在致命！